“過去四年,你究竟逃到哪裏去了?”男人額頭前的碎發微微垂落下來,陰影擋住了眼底的真實情緒,隻是依舊能看出一些惱怒和鬱悶。


    吳蕪瞪著驚惶的眼與他對視,嘴唇微微顫抖著,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孩子呢?”裴縉澤滿腹的怒氣就像是打在綿軟的棉花之上,心裏鬱結到極點,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瞬不瞬地狠狠注視著她,“別以為不說話我就查不到!”


    當年為了讓她懷上孩子,他可是費盡了心思,而楚珺遞給他的信箋,上麵也有“我懷孕了……”四個字。


    他不惜冒著被老爺子亂棍打死的危險,心甘情願地給她五十萬,為的也是她和孩子!


    提及孩子,吳蕪一下死死咬住唇瓣,沉寂的麵容一下風雲卷動一樣地痛苦不堪。


    她幾乎忍不住那痛楚,愴然地伸手抓著男人結實的手臂,淚眼婆娑,極力忍著卻還是沒忍住哭出聲來,“繼饒--”裴縉澤意識到冰冷的心一下像是要死去一樣地痛,冷漠的臉上慢慢湧上一股盛怒來,他狠力甩開她的手,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放開,誰讓你碰我?‘繼饒’也是


    你配叫的?楚俏,我恨不能殺了你--孩子,我那樣期盼的孩子,你卻當了劊子手!”


    孩子、孩子……是她沒用。


    吳蕪一聽,掩唇慟哭,嗚嗚咽咽地哭聲從指間流露出來,連連搖頭,卻是不敢再喚他。


    她緊閉著眼,根本不敢去看他,好半晌才下定決心,言不由衷說道,“不是的,孩子沒、沒懷上,信箋上隻是騙你的……”


    裴縉澤正是在盛怒中,聽了她的話雖是好一陣失落,卻是慢慢冷靜了下來,複而又問,“當年你究竟去了哪裏?”


    他費盡心力,汽車站火車站機場,還有酒店賓館招待所都找遍了,卻也是找不到她。


    如今母親和哥哥不知所蹤,她不敢說,一下沒了話。


    裴縉澤見她又是不吭聲,把臉別過一邊,呶著嘴說道,“不說是嗎?那我們就耗在這兒。”


    她心裏一緊,老板娘對她這種工讀生本就有意見,要是再發現她無故曠工,那這幾天的打工費就算泡湯了。


    她思量著,開口低語,“繼、你放我回去吧,我還在工作的。”


    “工作?就是給一家不起眼的小餐廳打工?楚俏,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了?”裴縉澤滿是氣怒。


    假如她離開他會過得更好,他倒也可以想通了。可她連大學也不上了,還低聲下氣地給別人端茶倒水,既然過得不好,為什麽還要逃?為什麽不去找他?


    她明知她的眼淚作用有多大,他再氣,她說幾句軟話哄哄他,他還能不管她麽?


    偏偏她的臉那麽冷!


    裴縉澤把臉轉過來,臉上卻全是譏諷,“怎麽,五十萬也不夠你敗的?”


    見她咬唇不語,又從抽屜裏把錢包掏出來,一邊一張又一張大鈔抽出來,一邊冷嘲熱諷,“這些夠不夠?”


    見她臉上一片蒼白,他隻覺得胸悶氣喘,索性全往她臉上砸去,“全給你,還不夠抵你打工的幾個小時?”


    吳蕪隻覺得滿臉羞愧,雙手絞在一起,低下頭去根本不敢看他,心裏痛不欲生。


    他再怎麽生氣也是應該的,這些羞辱她合該受著!


    裴縉澤菲薄的嘴唇斂著一股戾氣,忽而輕笑出聲,“嫌少?也是,畢竟你還有一雙恬不知恥的母親和兄長。”


    恬不知恥?


    他怎麽那樣說?


    是不是把一切都告訴他,他就不那麽恨他了?


    吳蕪心裏撕裂一樣的痛,飛快地收拾掉奪眶而出的眼淚,艱難地開口,“三個月前媽媽突然就不見了,我擔心她出事,也聯係不上哥哥……所以很需要錢--”他知他卻是一陣冷笑,隨即淩厲的眸子一掃,“那是你媽媽,怎麽,都把離婚協議和戒指都還給我了,你別是以為我還會出手?還有你那個哥哥,你知道他在外麵幹什麽勾


    當嗎?”


    “不是的,我哥哥人很好的,還有我媽……早就不敢想你幫我找了。”她氣弱道,他的態度冷若冰霜,到嘴的話再不敢說了,隻好咽在喉嚨。


    裴縉澤見她低眉順眼地,眼眶發紅,“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當初你是怎麽逃跑的,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裏?”


    “當年我沒離開省城,哥哥安排我在一家民舍住下了,半年後才輾轉坐船去了b市。”她低低道了一句。


    他倚在靠椅上,一下沒了力氣,隻閉眸小憩。


    男人本是想順幾口氣,可他連日高強度工作,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一躺下去竟是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道綿軟的力道推醒,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耳邊隻聽一道無力的聲音響起,“我肚子餓,你放我下車吧?”


    爛借口,她在餐廳打工,難道還沒飯吃?


    裴縉澤正想戳穿她,可一打開內燈,卻見她唇色發白,整個人軟軟地倚著,手撫著胃部,“胃疼--”


    他一下急了,也不想什麽記不記恨了,臉色緊張,“你等一等,我馬上帶你去吃飯。”


    話音一落,他正是要扭動車鑰匙,手背卻被她覆著,“來不及了,旁邊有家藥店,可以幫我買兩支葡萄糖嗎?”


    “你再堅持一會兒,”裴縉澤見她蒼白的小臉上冒著汗,胡亂抓了一把鈔票就往藥店跑去。


    直接拿了兩盒,把錢往櫃麵一扔,他就不管不顧地往車子走去。


    可一到車子前,車座上卻是空的。


    裴縉澤臉色大變,她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稱病騙他!


    男人氣得直接把葡萄糖往地麵一扔,一顆心四處懸著!


    偏在這時,身後傳到一道綿弱的聲音,“我、在這兒--”


    他慌忙扭頭,隻見一道纖瘦單薄的身影扶著牆麵,從柱子後走出來,無力說道,“車裏悶得慌,我下來透透氣。”柱子纏滿藤蔓,而她身形又瘦,裴縉澤一時著急竟沒注意到,一個飄零的心總算落定,他過去扶她,語氣緩和不少,“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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