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霍熠琛哪有心思笑,光是那股子惡臭轉移到口腔裏就快吐了。


    “嗚嗚,你居然不笑,你肯定是不喜歡我了!”


    麵對林希敷衍的演技,霍熠琛強忍下掐死嘻嘻哈哈的林希自己再殉情的念頭,狠狠咬了一口嘴中的榴蓮,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了兩個字。


    “喜歡。”


    “嘿嘿,喜歡就好,我知道老公你最喜歡我,最愛我了,快點吃吧,吃完了這個你還有八十九個榴蓮。”


    “……”


    病房外,管安寧的臉白得跟一張白紙似的,她個子和普通女生比算高的,但是在娛樂圈裏還是差那麽一截,因此她每天都穿不少於七厘米的高跟鞋,這樣挺直腰板走路會無形中有種高傲的氣質,但她現在卻像個國家被攻破的女王無助可憐,沒有守衛的女王連一根輕飄飄的浮萍都算不上。


    低眸,精心挑選的水果籃嘲諷著她,即使自己的水果再甜再好吃,也不如林希的一句話有用。


    即便是難聞的榴蓮,霍總也照做吃下去了。


    她揚起了一抹淒苦的笑意,因為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自己內心多鄙視林希,批判無數次對方是一隻沒良心的舔狗,舔狗都不得好死,也抵不過霍總一句喜歡。


    你替別人委屈不值有什麽用呢?別人卻覺得沉溺在幸福的海裏。


    拖著步子,她宛如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直到timi叫住了她。


    “小寧,你怎麽了?見到霍總了?咦?你的果籃怎麽還在?”timi綠豆般大小的眼珠子轉了幾圈,連忙改口道“沒事沒事,霍總從不收別人禮物,咱們下次再打聽好霍總喜歡什麽,再接再厲嘛。”


    不用再接再厲了。


    管安寧內心小聲嘀咕了一句,接著她抬頭,本來想硬擠出一個笑容,結果卻是笑比哭都難看,索性直接耷拉下了嘴角問道“timi,你覺得霍總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啊!”timi不假思索道“霍總對你沒好感的話怎麽可能讓公司大力宣傳你?要知道當時遞上去的藝人名單幾百個,霍總卻單單挑中了你,這說明什麽?霍總肯定是對你一見鍾情!至少看你的照片不覺得討厭。”


    “一見鍾情……”


    管安寧無聲苦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日公布誰被挑中的場景,本來希望渺茫的她竟然有朝一日被霍總選中成為公司重點栽培對象,她在那一瞬間幸福得快昏厥了,然而下一秒湧來的就是旁人的鄙夷揣測,不管是衛生間內還是在片場,每個人都是表麵客氣背後議論紛紛。


    “那個叫管安寧的,是不是被公司上層潛規則了啊?不然一個剛進公司的小新人憑什麽得到霍總的提拔?”


    “不能吧,我看她的年齡也就十七八歲,這麽小就學會勾搭男人了?”


    “圈裏麵還有什麽不能發生的?你就算現在告訴我,你跟白息在一起了,並且懷孕五個月明天舉辦婚禮我都信。‘


    “去去去,別胡說,我跟你聊的是管安寧,你扯到白息幹什麽?”


    “誰不知道白息是你男神啊,你不就是奔著白息入圈的嗎?至於管安寧……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了,她就是被潛規則了,你沒發現她像一個人嗎?”


    “像誰啊?”


    “林希!”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討論中的女人登時醍醐灌頂。


    “對對!我就說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雖然長相不太像,但給人的感覺太像了!”


    “嗯,肯定是因為如此才得到霍總青睞的,沒想到管安寧年紀輕輕有這等心機,刻意模仿林希來取得關注。”


    “要不你也模仿林希?”


    “哼,我才不屑模仿別人呢,這種跳梁小醜的蠢事就去交給蠢人辦吧。”


    管安寧回憶起那時候的自己在聽完這些人的議論後,直接從衛生間衝了出去,嚇得那幫人抱頭鼠竄,她堅信自己和林希是不一樣的,但是如今在沉重的現實麵前,她腦袋裏麵時刻有一個聲音提醒自己。


    “你之所以被霍總挑上還不是因為你像林希。”


    “你就是因為林希才火起來的!”


    “你一輩子都別想脫離“小林希”的稱號了。”


    timi見管安寧神色不好,連不迭搖晃對方的胳膊“小寧,小寧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你是受什麽刺激了?”


    管安寧撩起眸子,臉頰和嘴唇煞白得嚇人,她張了張口剛欲說話,眼前卻突然一黑。


    “小寧!小寧你別嚇我啊!小寧!”


    漸漸地,夜晚拉開了帷幕,正切著榴蓮的林希忽然“嘖”了一聲,低頭一看,右手食指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蹙了蹙眉,她剛想貼個創可貼,指尖卻傳來一陣溫暖的濕潤。


    臉頰頓時浮起兩團紅暈,林希怔怔地望著麵龐冷峻的男人一本正經地含住了自己的手指,內心沉寂多年的小鹿再次活絡起來。


    “你、你幹什麽……”


    “止血。”


    男人鬆開青蔥般的手指,直起腰來,一雙深邃的眸子如點漆般黝黑透亮,直挺的鼻梁,粉白的薄唇上沾著幾絲血色,令他看上去既英俊又邪魅。


    “你……”


    林希話還未說完,驀地感覺腰間一緊,整個人都貼在了霍熠琛的身上,唇齒纏綿。


    直到最後分開的時候,林希笑罵道“姓霍的!你是想把榴蓮味兒傳給我!”


    “夫妻應該共同分擔困難。”


    “我還沒嫁你呢!”


    霍熠琛揚眉“那不是遲早的事?”


    “誰說是遲早的事了?”林希氣得直哼哼,隻覺得喘氣都是一股子榴蓮味兒“你欺負我,我要去找姘頭!我要找個男人給你戴綠帽!我要紅杏出牆!”


    出乎意料地,霍熠琛沒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穩穩當當地“嗯”了一下。


    林希懵住了,這算是答應了?這是什麽意思?姓霍的不按劇本套路出牌啊。


    “你敢出牆別人,我就先把那人的腿打折,再把你的腿打折,最後把牆換成鐵柵欄。”


    霍熠琛回答得雲淡風輕,林希卻渾身打了冷顫,情不自禁聯想到霍熠琛又不是沒做過極端的事,她一下子變得老實本分,堆起滿臉的笑容討好道“誒呀,我不就是給你開個玩笑嘛,霍總不會放在心上的對吧?爺,需要人給您全身按摩下嗎?寂寞小野貓在線服務。”


    她說這話的意思純粹是奉承下,不過沒想到的是霍熠琛竟然認真地思考了一瞬,然後乖乖地躺到了床上,脫下了上衣露出蜜色的背肌。


    林希愣住了,姓霍的是要來真的?她哪裏懂什麽按摩啊?


    等了片刻也沒等到女人的纖纖玉手,霍熠琛皺眉,對楞仲住了的林希投去一個不滿的眼神,似乎是催促一般。


    莫得辦法,林希隻好硬著頭皮走到霍熠琛身邊,用兩隻長期保養下而柔嫩光滑的手開始給霍熠琛按摩。


    她不知道按摩技巧,就隻能瞎按,不得不說,自家男人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雖然生病後瘦了一圈,可該有的肌肉一點都沒少。


    纖細的手指調皮地在男人的背上畫著圈圈,霍熠琛微微眯著眸子,很是享受。


    林希便心情不錯地拉起了家常“最近怎麽沒看到賀盛?”


    “找人。”


    林希的笑容一頓,嘴邊的弧度緩緩收斂,悶悶道“還沒找到沫沫嗎?”


    “已經找了三年,還有一年就會默認死亡。”


    “是嗎……就剩一年了啊,沫沫她……一定會被找到的吧。”


    背上的力氣越來越小,隱約有冰涼的液體砸了下來,霍熠琛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後一把拽住了林希。


    “啊……我沒事,我沒哭,我隻是……”


    林希哽咽著嗓音,用另一隻手拚命地擦去淚水,但眼前的景物還是模模糊糊,她本該對找到賀沫沫滿懷信心的,可是為什麽,在這一瞬間,她的心就像被捅了個大窟窿,無論用什麽都填補不上。


    霍熠琛蹙眉,將哭得一塌糊塗的女人按進自己的胸膛,一下接著一下地撫著她柔順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懷中的女人終於哭聲漸小,他才開口“林希,我們每個人都會死的,也包括我……”


    “不!”林希抬起淚眸,伸出小手捂住了霍熠琛的唇,無助搖頭“不要說,不要說……”


    霍熠琛那雙黝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難懂的情緒,可林希卻一瞬間讀懂了,那是一種無奈,一種悲哀,一種放不下。


    她知道的,一切表麵的平靜下卻隱藏著太多太多不願提及的東西,包括艾迪每天的檢查表明他癌細胞擴散速度極快,身體健康每日況下,還有每天越來越長的點滴時間,越來越頻繁的化療療程。


    昨天自己去攝影棚的空檔,霍熠琛恰好發病,雖然自己回來後,霍熠琛沒有提到這件事,但今天早上聽艾迪說他最近幾次發病都來勢洶洶,有很大的可能搶救不回來。


    她就不明白了,試驗藥也吃了,化療也做了一次又一次,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就能被病魔折磨成這樣?


    最後林希稀裏糊塗地睡著了,睡著時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痕,額邊的碎發濕漉漉地黏在她的鼻尖上,霍熠琛幫她把發絲撥開,目光裏盛滿了深情。


    林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走完下半生。


    他俯下頭,在女人光潔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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