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呆呆地望著被他緊握的手,他的手很大,指腹內側有常年畫畫留下來的薄繭。


    砰砰直跳的心剛剛舒緩了些又再次加速,甚至比之前還要迅猛。


    虞景熙的步子很大,我亦步亦趨小跑著才勉強跟上他。他帶著我回到之前我跟小錦兒呆著的房間,可現在房間空空如也——


    小錦兒不在。


    “玉錦姑娘在瀾軒閣門口等著辛爺。”虞景熙現在是男子的裝扮,墨發被一隻白玉冠高高束起,多了些許貴族子弟的氣質來。


    我趕忙移開視線,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灌了幾杯水壓下心頭奇怪的感覺,“你,你們怎麽在這兒?怎麽找到我的?”


    “下官隻是路過,是玉錦姑娘找下官幫忙的。辛爺去了這麽久,玉錦姑娘著實不放心辛爺。”宋澤後怕地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使勁搖著扇子。


    “幸虧景熙機智啊,想出這麽個法子。下官可是為了您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虞景熙坐在宋澤身邊,從懷中掏出一方幹淨帕子讓他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我眼巴巴地瞅著虞景熙,虞景熙輕笑,又取出一方帕子來遞給我。


    這帕子僅僅在右下角繡了一片竹子葉,清清爽爽的,關鍵是還有虞景熙身上特有的清香。


    “段恪可不會把你怎樣,他雖桀驁不馴卻也不蠢。更何況以虞公子的聰明才智,又怎會讓宋大人以身犯險。”


    我象征性地簡單擦了下額頭,將帕子收到袖子裏,“不過今日之事,多謝虞公子跟宋大人了。日後若有什麽地方用得著辛某的,盡管開口,我必盡力而為。”


    宋澤搖著扇子故作謙虛:“哪裏哪裏,這是下官應該做的。不過您這女裝還真瞧不出來破綻。”


    廢話,老娘本來就是女的。


    “幸好沒被認出來。”


    宋澤搖頭:“那可未必。”


    我睨了他一眼,“你這是在質疑我的上妝技術麽?”


    宋澤尷尬地輕咳兩聲。一直沒有說話的虞景熙這時候放下了杯盞,淺青色的長袍十分襯他的儒雅氣質。他的嗓音溫潤不徐不緩,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脊背發涼。


    他說,“瀾軒閣的姑娘公子都賣藝不賣身,況且這家青樓幕後的主人,就是秦燁秦大人。”


    如此說來,秦燁定然是知道我不是瀾軒閣的人了。秦燁作為段恪的人,隻怕段恪也早就知道我是有目的接近他們的,所以才會暗查我會不會武功?


    可是,第一次來京都的虞景熙怎麽知道瀾軒閣的主人是秦燁,這事兒可是連我都不知道的。


    “咳,辛爺別這麽看景熙,世家的消息可也是很靈通的,更何況景熙還是將要接手虞家的嫡子。”宋澤歎息,“這並不是多難查到的事兒,下官也知道瀾軒閣跟秦大人有關。”


    我想我應該有好長一段時間無法直視段恪了,有了心理陰影怎麽也得緩幾天。


    不過白辰告訴我,他那日並未察覺到殺氣。


    許是怕我不懂,白辰又補充了一句:“也就是說段恪並未想要殺主子。”


    沒想殺我?怎麽可能,既然知道我不是瀾軒閣的人有目的地接近他,他又怎會大發慈悲留活口。


    在瀾軒閣被我晾了近兩個時辰的白千夜耍起了小脾氣,整整三日不跟我說話。


    又沒失/身,傲嬌個毛勁……


    不過傲嬌歸傲嬌,該做的事白千夜倒是一點也沒落下。三日後,瀾軒閣的詳細資料被送到我手中。


    瀾軒閣表麵上是家儒雅調調的青樓,那裏麵的姑娘小倌都是很有文采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背後的老板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中過秀才,跟秦燁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更詳細的資料顯示,瀾軒閣的一眾收入,基本上都搬進了秦府。


    我合上卷軸。看來段恪的黨羽不光在朝堂軍營裏占據一席之地,還把目光放到了經商上,如此一來想要跟他們抗衡,我要辦的那個錢莊倒是歪打正著了。


    想得正入神,腦袋上挨了一下。


    “發什麽呆,趕緊研磨。”齊睿蘸了蘸筆,頭也不抬地批著折子,“這幾日見你魂不守舍的,莫不是有了小情人?”


    我撇撇嘴。成日裏就知道壓榨我,哪有時間去勾搭什麽小情人。


    沉迷工作的齊睿並沒有發現我的小動作,小聲嘟囔:“真是姑娘大了什麽事兒都不跟朕說了,好歹讓朕讓朕樂嗬樂嗬。”


    他奮筆疾書的玉杆狼毫筆一頓,忽地抬起頭來,一臉委屈:“對了阿辛,你是女子最懂女兒家的小心思,你說她明明喜歡朕還對朕愛搭不理的,是怎麽回事?”


    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欲拒還迎唄。”


    齊睿扔了筆興奮地搓著手,“如此看來倒是朕辜負瀾瀾的期望了!朕現在就去池清宮,把那個磨人的小妖精給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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