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對麵那屋子裏坐的可是應家少爺?”


    榮指月無意間看了眼對麵,正巧瞧見了,但應清在同身邊的人說話,好像並未瞧見她們。


    扶霜順著往對麵看去,還真是應清。上次應清來找她說了餘也的事,她好像是把氣都撒在了應清身上,應清不過是來傳話的,倒是成了出氣筒。扶霜一直惦記著這事,覺得挺對不住應清的,想道歉的時候,總是沒找到機會,隻得作罷。


    今日既然碰見了,該說的話還是應該說的。怎麽樣,也是她錯了。


    “幼薇,你差人去把應公子請來,還有他旁邊的公子一並請來,就說扶家小姐想請他們喝杯酒。”


    如果單單隻叫應清,而未理會他身旁的人,那人心裏怎麽著也是不舒服的。且,麵兒上也過不去。


    榮指月有些好奇,但沒問出來。姐姐這麽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時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馬上過去叫人把應家公子請了來。


    應清聽著有人請著過去喝酒,有些納悶,今日好像也沒碰到什麽熟人,朝對麵看去時,正好瞧見了扶霜,心裏暗暗也有了數,便隨著去了。


    “應公子和旁兒的公子請進來坐,我這兒沒什麽山珍海味,酒也是拙酒,還望二位不要嫌棄才是。”


    扶霜邊說邊給他們兩個各倒了一杯酒,遞給他們。


    “這是陸家二公子,陸賢。”


    應清知道扶霜不認識陸賢,遂,先介紹了一下。


    “陸二公子好,我是扶霜。”


    扶霜未提自己是扶太守的女兒,其實已經很明了了。


    “扶大小姐,太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久聞不如一見,果真是同傳聞中的一樣。”


    陸賢心中已知曉一二。平素扶家的宴會,爹爹都是帶大哥去,他隻去過一兩次。因著是庶出,不受待見,也不想去求著父親如何如何,想著也就算了。今日竟沾了應清的光,有幸得見了扶大小姐。


    “哪裏哪裏,不過是虛名罷了,盡是些有的沒的。是我請你們喝酒,別太拘束就是了。”


    扶霜說著,牽著榮指月,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坐著,“這是榮家大小姐,榮指月。今天也是難得,不是宴會,平常的聚會罷了。”


    榮指月剛才下去救了那唱曲兒的姑娘,應清和陸賢沒親眼見到,也是親耳聽到了。剛才那麽大的動靜,想不知道都不可能。剛在說榮家小姐是個性情中人,沒成想這就碰見了,也並非如外人所說的那樣,刁蠻任性。果然,傳聞大多都是不可信的,還是得真的和這人接觸了,才曉得這人是怎樣的人。


    “扶小姐這樣說了,那就不客氣了。下次要是有機會,一定得請小姐去吃吃其他的美味。”


    陸賢嘴上說著不拘謹,可這話就已經出賣他了,說不緊張才有鬼。坐在他對麵的兩個人,一個是太守之女,被捧在手心裏,一個是第一錢莊的獨女,性格還是挺突出的。這兩個都是太息的風雲人物,一次性見了兩個,心裏怎麽可能不有點小情緒。


    扶霜瞧著,輕笑了一聲。陸賢這人,她還是知道的,爹爹每月都會辦宴會,宴請名門世家以及賢德之人,剛巧不巧,陸賢的那兩次她正好看見了,順便還同他說了幾句話。隻是,陸賢過於緊張,說話斷斷續續,一溜煙就跑遠了,並不曉得,她就是扶霜。估摸著,她的臉陸賢也是沒看清的,哪裏會有記得這回事。


    “小姐可是有什麽事要同我說?陸兄是我好友,有什麽事的話但說無妨,不必覺得怎樣。”


    應清曉得,扶霜是不會無事找他們的,一定是有什麽事兒。他記憶不太好,有些時候沒看到扶霜了,忘了有什麽事是需要一起的。


    “我哪裏是有什麽事,隻是之前說話有些不經腦袋,唐突了應公子。想著怎麽樣才能將功贖罪,這不正好就看見了公子,便把公子請來喝喝酒,算是賠罪了。所以啊,公子這酒是喝定了,推辭是不可能的。”


    扶霜隻是點到為止,並未明說,應清經這麽提醒,也想起來了是什麽事兒,他那會兒隻是覺得有些懵,事後也沒什麽事了。沒想到,扶霜竟然記了這麽久,倒是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其實也沒什麽,都已經過去了,我這人啊,記性一直都是不好的,忘性大。可能昨日發生的事情,今日就已經忘得幹幹淨淨了,所以啊,不必放在心上。”


    應清把自己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他心悅扶霜,怎麽可能會記恨扶霜。隻要能同她說說話,都是極好的。


    “應公子說的不錯,很多事情都不必放在心上的,也不必太過在意。倒是看的通透。雖說,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忍不住插一句。嘿嘿。”


    榮指月弱弱的插了一句嘴,看著姐姐和應清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跟看打太極似得,再不說話,不知道會到什麽時候。既然說了是喝酒吃菜的,那就得放開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把酒言歡嘛,談談其他開心的事兒。


    “瞧我,要不是幼薇提醒都忘了該幹什麽了。還是喝酒的好,小酌幾杯即可。這酒比較烈,喝多了回去總是不好的。我同幼薇也待不了多久,再過半個時辰也要回去了。酒氣沾染的多了,總是不好的,不要見怪。”


    扶霜掩麵笑著,她自幼薇差人去請應清他們的時候,就讓幼薇戴上了麵紗,沒取下來過。再怎麽說,也是姑娘裏,平白叫兩人過來喝酒,對外可以說是知己什麽的,但眾人閑言碎語就不好說了。這要是戴著麵紗,隔著距離,就不一樣了。


    她真實的性子還是藏著的好,怎麽說現在也不是展現出來的時候。和幼薇兩個人的時候,倒是可以野,加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作廢。


    “那就多謝扶小姐和榮小姐的酒了。“


    四人小酌了幾杯,談著話,扶霜一直坐的端正。榮指月看起來像是最沒規矩的一個,其實這細節處就可以體現的出來,她的涵養。說是說,這開玩笑歸開玩笑的,那些禮數一個都沒廢,恪守著。不仔細看的話,還真是注意不到。


    半個時辰後,扶霜同榮指月就別了應清和陸賢,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姐姐覺得,應清這人如何?”


    榮指月冷不丁的問著,他方才同應清聊的挺多的,還算是投機,也就挺好奇應清這人究竟怎麽樣。


    “應清啊,他這人挺好的。你要是以前觀察仔細一些,就會發現,我爹爹舉辦的宴會,他都一場不落下的來了。爹爹還是挺讚許他的,說他還算是穩重。雖不會武功,但怎麽說書讀的還是可以。他那樣子就是多一分是書呆子,少一分有辱斯文,就這樣剛剛好,還是挺討喜的。重點是性格一等一的好,且特別會關心人。”


    扶霜之前也不了解應清,隻是覺得眼熟知道名字罷了,並未說過幾次話。應清和她說話的時候,過不了一小會兒,人就沒影兒了,總是找了許多借口推辭。久而久之,扶霜也沒有再去多說什麽。


    就是出了餘也這事兒,沒成想應清也是認識餘也的,剛巧不巧的就這樣多說了幾句話。應清看起來是極其乖的,算得上是太息為數不多的聽話懂事的公子哥,還是挺招人喜歡的。莫名的讓應清背了黑鍋,扶霜是挺過意不去的。


    怎麽說,應清是不計較了,她那些話,是著實不好聽的。還好不是把心中信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這要是說出來,才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個確實是,我挺喜歡他的性子的。不溫不熱,似乎什麽事兒都不會生氣一般,脾氣太大了。但是吧,這有時候脾氣太好了容易被人欺負,像我這樣有脾氣的就不一樣了,我隻要一瞪,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不是?他們誰敢欺負我,還不是隻有被我欺負的份兒,哈哈哈。”


    榮指月驕傲的說著,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怎麽樣也不要做那個弱勢的人。她才不要依附別人,要做那個被別人依附的人才是。


    要不怎麽說榮指月的性格很受扶霜的喜歡呢?這樣灑脫又霸道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不招人喜歡?她是喜歡得不得了,很難再遇到同幼薇一樣的人。


    “也是,幼薇隻要一直這樣就好了。反正要我說,很多事情都是沒必要的,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今日我一定要好好的誇誇幼薇,救那個姑娘的樣子,真是太帥了。比很多男子強多了。這說不準啊,以後還有機會遇見呢。”


    扶霜說著就想起了久安樓唱曲兒的那個姑娘,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總覺得這心裏啊,好像還會再遇見誰一樣。聽著那人的聲兒,就感覺很不一樣,以後會有極深的淵源也說不準。


    “這遇見不遇見的,我是覺得無所謂,反正就是隨手做了件好事兒,又不想著要人的回報。站出去了就好了,心裏也覺得安心了,不站出去就看著她被欺負,我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我隻是覺得,我的出身比起她們來說好上千倍萬倍,僅僅隻是因為我運氣好罷了。要是換做她們,也有這樣的運氣就不一定了。誰不是父母手中心疼的捧在手心的寶貝兒?哪裏是給別人糟踐的。”


    榮指月認認真真的說著,她心裏是感慨萬千。以前是有些不懂事,發生了一些事之後,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怎麽說呢,心裏也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早些看見了,但還是覺得他們不幸。之後能幫的還是幫一下的好,在有能力的情況下,畢竟誰都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怎麽樣。


    隻要不愧對自己的良心,怎麽樣都是好的。


    扶霜聽著榮指月能這麽說,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越是相處,越發現自己是喜歡榮丫頭的,太投緣了。以前啊,是她沒注意到,要是早就注意到了她是個如此有趣可愛的丫頭,那得多好。平素還能拉著榮指月一起出來玩兒,結伴而行,又了解自己,再好不過了。


    “對了,剛才有事兒都耽誤了,本想著問你點事的,都忘了。現在想起來了,還好還能再說說。那個小迪兒、雲和他們怎麽樣了?自從上次去了之後,再也沒去過了,到現在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我本來想著,要是哪日得空就去看看的。小迪兒那小丫頭,著實是招人喜歡。雲和那孩子也是,特別懂事。兩兄妹太招人待見了。”


    這段時間忙裏忙外的,有些暈頭轉向,都不知自己在幹嘛了,有些事情就忽略了。今日見到幼薇的時候就想問問,但因著許多事,也要耽擱了,還好想起來了。


    榮指月一聽扶霜姐姐還記得小迪兒和雲和他們,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她那會兒就是一時興起,帶著扶霜姐姐出去走走的,也沒想著扶霜姐姐能記得。沒想到,她心裏都記著,放在了心上。怎麽可能不開心。


    “他們兩都挺好的,小迪兒和雲和都長高了一點點哦。小迪兒越來越可愛了,我前幾天去的時候給她買了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她挺喜歡的,都好好的收著。要是哪天扶霜姐姐得空的話,我可以再帶你一起去的。姐姐知道的,我向來是和閑人,沒什麽大事,一般來說隻要是約我,都能找得到我的。我讓銀杏同姐姐身邊的阿若說了聯係方式,姐姐不必擔心就是了。”


    扶霜一聽,覺得挺好的,也沒再多說什麽。阿若知道了就好了,那丫頭機靈,知道她心中是怎麽想的,深得她心。跟阿若說,怎麽說都是妥當的。


    馬車先把榮指月送回了家,就回了太守府,杜若在門口侯著,還給扶霜帶了一件披風。見扶霜下來了,忙給她披上。


    “要入冬了,小姐要小心身子才是,要是染了風寒,得需好幾日才能好,別遭了那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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