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長在大隊部召開各派出所所長,刑警各中隊長以上的幹部,富崗大隊幹部和民兵營長的會議。


    “同誌們,港商滅門大案的殺人疑犯陳阿七現在潛入麻婆山,大家發表一下意見,看如何把他抓捕歸案,”周局作開場白。


    富崗大隊支部書記梁至河說:“我們現在一共隻有警民一百五十多人,麻婆山方圓九公裏,林密山坑多,草叢多,上級應該再派多一些人手過來才行,”


    “梁書記說的對,應該發動江城工廠、其他大隊的民兵過來,組成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對麻婆山進行刮網式搜查,使陳阿七無處藏身,”區政法委幹事趙一海覺得梁至河的意見提得好。


    在陳德善暗中幫助下,通過區委書記陳振山出麵,趙一海沒有當幾天司機就轉為幹部,調到區政法委當了幹事。


    從刑警大隊趕回來支援的豹子頭說:“發動全市的幹部、民兵到這裏,來個萬人大搜捕,派記者到現場拍攝,要搞得場麵聲勢浩大,震懾階級敵人,”豹子頭林世聰越說越興奮。


    大家在竊竊私語,有實戰經驗的市刑警支隊警員覺得這樣的搜捕方法好像不太靠譜。


    “唐隊,你的意見如何?”周局看著唐海濤,


    “魯貴隊長在抓捕第一線,先聽聽他的意見吧,”唐海濤覺得老鬼最有發言權,抓捕鬼頭七的工作是由他具體指揮的。


    老鬼站起來說:“同誌們,我們抓捕的疑犯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不但會武功,手中還有手榴彈等武器。我們行動第三小組六個隊員圍捕他,一個被打成重傷,現在還躺著醫院急救,劉誌鵬組長,身懷絕技,被他連扔兩個手榴彈,幸虧他反應敏捷,才躲過一劫,”


    老鬼稍停了一下,從口袋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吸了一口,繼續說:“鬼頭七殺人兼販毒,知道被抓一定要判死刑,他手上有武器,被逼急了,就會找沒有武器的機關幹部、民兵同歸於盡。最關鍵的問題是現在不能把他打死,要留活口,他身後還有三個同案犯不但沒有抓到,連是什麽人都不知道,現在全市動員,搞轟轟烈烈的群眾運動,這是打草驚蛇,要不得。”


    會場一片寂靜,沒有人出聲,指揮一大群手中沒有武器的機關幹部、民兵拿著棍棒去搜山,麵對凶殘而且有殺傷武器的殺人犯,再搞出人命,誰負這個責任?


    “魯隊長,你有什麽好主意?”唐海濤發言,


    “對,魯隊長,你有有什麽好建議?”市刑警的副支隊長白鐵也征求他的意見,這次支隊長沒有來,白鐵是到富崗大隊現場的市刑警支隊最高指揮官。


    “支隊的老大哥經驗豐富,請他們發表一下意見,指導我們工作,”老鬼坐下,熄滅手中的香煙。


    “魯貴,不要推辭,快講,”脾氣火爆的周局,直接下令,


    “遵令,”老鬼說出以下五點:


    (1)請領導出麵派持槍武警協助;


    (2)不要發動市區和其他大隊的幹部、民兵參加,盡量保密,防止打草驚蛇,導致其餘殺人凶犯逃離江城;


    (3)武警、刑警、民警和富崗大隊的民兵共同組成多個小組,每個小組必須有人攜帶武器,每個小組要有富崗大隊的民兵參與,因為外人不認識陳阿七;


    (4)各個小組要輪流24小時值班,在各個路口,特別是通往江城的路口,要嚴防死守,白天搜山和留隊伍把守路口,晚上不搜山,但要派人守路口;


    (5)盡最大努力留下活口,不要輕易擊斃陳阿七。要醫院派出救急醫療隊,隨時準備搶救傷員,局領導要安排好搜捕隊員的一日三餐和住宿。


    老鬼一口氣說出五點的意見。


    “同誌們,有什麽好建議,繼續補充,”周局環顧四周,


    沒有人出聲反對。


    老鬼不愧是老公安,認真起來,講話滴水不漏。


    “魯隊已經講得很全麵,沒有什麽要補充的,”唐海濤說,其餘參加會議的人也紛紛附和,沒有補充了。


    按照老鬼提出的建議,周局請求市領導派武警支援。武警排長帶著三個班的戰士前來增援,周局做了新的部署,將182人分開個27小組,輪流搜山守路口,誌鵬還是擔任第三組組長,老鬼成為流動指揮官,隨時下各個小組指導工作。


    一連三天三夜,搜捕隊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連鬼頭七的影都看不見。


    “哎呀,癢死了”豹子頭站著崎嶇的山路上,脫光上衣,全身在扭動,用衣服不斷拍打後背,鬆樹葉上的九毛蟲掉到他的脖子再鑽到衣服裏。


    “唐隊,在樹林裏轉來轉去,連個鬼影都看不見,鬼頭七應該早就跑到江城躲藏,我們什麽時候撤退回城啊?”全身癢得口水直流的豹子頭對著唐隊說,


    “去你的,不抓到鬼頭七,不能撤,”唐隊罵了他一句,這是破大案的最好機會,怎麽可能打道回府。


    誌鵬的第三組昨晚值夜班,今天上午休息。他帶著小丁回城幫忙買的禮物,來到湯少敏家。


    “少敏書記在嗎?”誌鵬站著門外喊了一聲,


    “誌鵬,誌鵬警官,”少敏聽見他的聲音,像一隻小鳥,高興地飛奔出門外,連喂豬的木桶也忘記放下。


    “少敏書記,我送一點小小禮物給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誌鵬走進屋,雙手遞給她一個紙袋,


    少敏放下喂豬的木桶,雙手接過來,還沒有打開紙袋,一陣清新的茉莉花香味撲麵而來,她打開一看,三塊紅色硬卡紙包裝的香皂,上麵布滿雞腸字,


    “啊,這麽清香的皂,我出來沒有見過,”


    “這是英國出的‘加信士’香皂,你看寫著‘mend in ennd’,如果你喜歡,下次再送幾塊給你,”


    “謝謝你,這麽破費,這些鬼佬出的東西一定很貴啦,”少敏請誌鵬坐下,招呼他喝茶。


    粵語叫歐美的外國人為“鬼佬”。


    “少敏書記....”誌鵬還沒有說完,


    少敏打斷他的話,“誌鵬警官,你年紀大還是我大呢?我今年7月剛過20歲生日,”


    “官是你大,你是書記,年紀是我大,今年6月已經21歲了,”


    “以後你叫我阿敏,我叫你鵬哥,這樣親熱,”少敏動情地望著他,一屁股坐在他身邊,


    “好啊,以後我就稱呼你為阿敏。”


    誌鵬對著她說:“阿敏,我想你幫我一個忙,”


    “鵬哥,再多幾個忙我都願意幫你。”


    “你們村是否有對麻婆山特別熟的人,介紹給我認識,”


    “嘿,你走對門,我老爸是個藥農,長年累月在麻婆山轉,最熟悉麻婆山囉,”


    誌鵬實在太高興,一把握著她的手。


    “哎喲,疼死我啦,”少敏裝著很痛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誌鵬輕輕地撫摸她的手,少敏情不自禁地再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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