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位小子暈倒,嶽寶桂無心再戰,驚動前方磚廠的工人不是開玩笑的,他趕緊爬起來,掉轉屁股,急急忙忙往回趕,跳下山坡,騎著自行車往江城方向飛奔。


    環市派出所接到誌和製衣廠的報案,被一個大賊搶去5500元,200工人的一個月工資沒了,女出納員,還有輝煌木器廠的農夫車司機被打傷,現住在第二人民醫院留醫部。


    攔路打劫5500元是重案,黃所立即上報分局的刑警大隊,李淩河大隊長接過管檔案的女警遞來的宗卷。


    李淩河把宗卷移交給豹子頭林世聰。


    “李隊,這單搶劫案是否要報告給支隊的唐海濤?”刑偵中隊長豹子頭征求他的意見。


    “報個鳥,不是殺人的大案,這是我們管轄的地頭。”李淩河滿臉不高興地說。唐海濤坐了他的位置,帶領老鬼、劉誌鵬他們連續偵破幾個大案,獎金領了一次又一次,還上了江城日報的頭版,開成縣的頭頭請他們去吃廳級幹部的鮑魚、燕窩、海參、魚翅大餐,他聽了口水都快流幹了。


    “走,我們去醫院了解一下情況。”李淩河吩咐司機用破麵包車送他和豹子頭到第二人民醫院。


    女出納、小趙司機被賊人打得腦震蕩,神誌不清,李淩河他們隻好趕到誌和製衣廠,找老黃司機重新落一次口供。


    回到刑警大隊,李淩河坐著唐海濤待過的舊木椅上,隨便翻了幾下老黃司機的口供,“世聰,咋弄?”


    豹子頭捧著腮,“李隊,拖拉機的司機講賊人三十多歲,很健壯,大約身高1.76米左右,穿黑衣服,戴著像電影的漢奸戴的草帽,還有口罩,跳上車把出納員打暈,把手提袋搶走就跳車騎自行車逃跑,沒有看清楚是什麽牌子的自行車,說來說去就是說這麽多,但最有價值的口供就是賊人身高體壯。”


    “老黃司機好像沒有發現賊人是什麽地方的人啊。”李淩河問了老黃很多次,這個拖拉機司機沒法判斷賊人是什麽地方的人,因為從頭到尾沒有聽到賊人說過一句話。


    “江城身高1.76米的人不多,買凶打政法委成書記的林斌身高就是1.76米,但被判了二十年,在黑龍江勞改場服役。”豹子頭覺得還是等女出納、小趙司機清醒以後,再詳細了解賊人有什麽特征,現在靠老黃的口供難以破案。


    李淩河現在手下最厲害就是豹子頭,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他隻好聽林世聰的話,等小趙他們清醒以後再打算。


    好不容易過了七八天,經過治療,小趙、女出納基本清醒,豹子頭和他們落了口供。


    “李隊,有重要發現,小趙司機講賊人會武功,身高力氣大,講的粵語夾帶著北方口音,應該是一條南下廣東三十多歲的北方佬,騎的是紅棉雙樑舊單車,戴巴拿馬草帽和口罩,看不清他的模樣,女出納員也講賊人身高體壯。”


    “你吩咐技偵科的老梁過來。”李淩河知道劉誌鵬曾經委托老梁模擬畫出砍傷黃德富的楊麻子,結果破了林斌這一宗行凶傷害成書記的大案,劉誌鵬這個小子懂得套路,我們也會。


    豹子頭帶著技偵科的老梁去醫院留醫部找小趙他們詢問賊人的模樣,當聽到賊人帶著草帽口罩作案,老梁的心涼了半截。


    “中隊長,草帽遮擋眉毛,口罩把口鼻掩蓋,賊人像很難描繪出來啊!”老梁畫來畫去,總覺得不滿意。


    “李大隊長吩咐的,盡量畫吧,上次你畫的不錯,劉誌鵬找到凶手楊麻子破了大案,靠的是你畫的賊人頭像。”李淩河吩咐一定要搞一幅搶錢凶徒的頭像,豹子頭也隻能照傳達下去。


    老梁心裏暗暗地罵著,這個李淩河,完全是東施效顰,他為了完成任務,隻好亂畫一通,把畫像給豹子頭帶回去交差。


    李淩河親自出馬,拿著畫像,帶著豹子頭的刑偵中隊和他原來幾個舊部下,在馬橋街附近的出租屋逐間搜查,忙乎了大半個月,一無所獲。


    嶽寶桂騎著自行車用盡吃奶的力氣,逃回馬橋街,在橫街窄巷兜圈,最後逃回出租屋,打開背包,拿出女出納的手提包,在小院子裏,他跪在地上對天磕了三個響頭,“天靈靈,地靈靈,關二哥保佑這袋錢夠偷渡去香港!”


    他把手提袋鏈條拉開,高興地翻了一個筋鬥,手提袋塞滿一疊疊10元、5元、2元、1元,看樣子起碼有五六千元,他從水缸舀起一木瓢的自來水,仰著脖子一口氣喝完,右手抹一下嘴巴,今晚要到餐廳吃一頓大餐,再來一瓶五糧液,長了這麽大,從來沒有摸過這麽大疊的錢。


    嶽寶桂從手提袋拿出幾張大團結,再把袋放進廚房角落裏,用木柴掩蓋好,把全套黑衣服、解放鞋脫掉,扔到灶膛,一把火燒了,換上提前買好的白色文化衫,藍色的短褲,穿著塑膠涼鞋,走出院子,鎖上大門走到大街上,他不是直接去餐廳,而是到理發店把分頭剃為小平頭。


    “嘭,嘭,嘭”,半夜三更,門外傳來急速的敲門聲。


    “警察查戶口!”門外有男子吆喝的聲音,他嚇得幾乎滾下床,酒也醒了,這次完蛋啦,警察上門抓人。


    他走出屋門四周看一下,想爬上屋頂逃出去,剛用手扶著圍牆,仔細想了一下,四周可能布滿警察,從屋頂跳下去有機會被逮個正著,自己已經換了衣服、鞋子,連發型都換了,有可能是例行的查戶口,隻能博一下,不行再來一個魚死網破。


    他硬著頭皮打開院子門,看見一個大媽帶著兩個穿白色製服的民警走進來,他認得這個大媽就是這裏的居委主任。


    “把暫住證拿出來!”民警拿著手電筒照著他。嶽寶桂回到屋裏,從神台下的櫃桶拿出暫住證,交給民警。城鄉結合部的農村舊房子,屋裏基本都有一個神台,上麵放著祖先的牌位。


    “河南人?滿臉酒氣,你來江城幹什麽活?”警察用普通話問道。


    “俺在建築工地做泥工,今晚喝了些貓尿。”他用河南話回答,不敢說是賣水果的,昨天看見女出納脹鼓鼓的手提袋,在信用社附近擺地攤的香蕉、蘋果還有帶秤砣的秤都不要了。


    “什麽,喝貓尿?”警察聽不明白這些河南方言。


    “警察同誌,俺家鄉說喝貓尿就是喝酒啊。”他還是用河南話回答,不過聲音放慢一些。


    “有沒有找暗娼回來陪睡?”居委主任開口問道。


    “木牛,沒…有。”他知道這些廣東人聽不懂河南方言,連忙補充一句普通話。


    穿製服的民警拿著手電筒進屋仔細搜查一下,沒有發現有女的,警察把暫住證遞回給嶽寶桂,出門去拍其他出租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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