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歌盛事過去了半月, 劉怡護著小腹, 站在院裏頭,看著四處忙活的鄉親,這些人是徐二郎請來的小工, 每日三十文工錢。


    “媳婦身子如何?”徐二郎放下榔頭,腳上穿著布鞋, 沾了些許泥巴。


    大半院子拆了,在原來基地上擴建了不少, 外麵看起來樸實無華, 裏麵裝潢十分精細。木匠是金沙村的李瘸子,李瘸子剛上門哪會,得知劉怡是老劉家的女兒, 臉色一變, 有些不自然,許是沒想到會遇上熟人。


    劉怡坦然, 跟李瘸子打過招呼, 雙方坐下,商討改建的地方,最後定下工錢後,李瘸子才轉身回了金沙村,確定開工的日子再上門。


    “恩, 好多了,剛喝了一碗粥。”劉怡懶懶開口,前段日子孕吐頻繁, 吃什麽吐什麽,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好在日子漸漸變暖,胃口也好了不少。


    “去屋裏躺著,外頭風大,這麽多人走動,小心些別被撞到了!”徐二郎洗了把臉,卷起袖子,自家屋子改建,不能住人。兩人借住在徐三郎家,好在兩家挨得近,平時沒什麽不方便,二郎外出忙活時,小周氏還能幫忙照顧下劉怡。


    “沒事,剛從炕上起來。”劉怡笑著,替徐二郎拍了拍肩上的泥土,過些日子,就能收到縣試的消息,這可是天大的消息,劉家一直忙著打聽消息,徐氏身子六個多月,趙氏大多數時間都在家裏守著,免得出事,徐氏懷的可是劉家的長孫。


    不少人都去劉家提親,哪像前幾年,趙氏為了劉大郎的親事,忙的天昏地暗,處處碰壁。現在三兒的親事,完全不用趙氏操心,那些人全都自己送上門來了。


    見劉怡真的沒事,徐二郎進了自家院子,跟鄉親們打了招呼,快到午飯時間了,小周氏和徐母在廚房忙活做午飯,劉怡想去廚房幫把手,還沒進門就被趕了出來。


    “二郎,趙寡婦那事後來如何了?”劉怡坐在板凳上,手上拿著徐二郎脫下劃破的衣裳,細心縫補著,突然想起半月前鎮上趙寡婦的事,前段時間孕吐,沒什麽心情管別的事,趁著今兒心情不錯,劉怡開口問道。


    “何府那個……趙寡婦?”徐二郎頓了下,回頭望著劉怡。神情疑惑,詫異劉怡怎麽又想起這人來了,徐大郎去鄰縣快半月了,偶爾會傳信回來,人卻遲遲沒動身回來的念頭,徐母差人催了好幾次,徐大郎那始終沒什麽動靜,眼看著到了耕種時候,徐母急的不行。


    “嗯!”劉怡點點頭。


    “王掌櫃說起過,趙寡婦被何三給賣了,狗蛋倒是被留在何府,不過是小廝。”徐二郎坐在炕上,嘴裏咬著燒餅,地差不多都耕完了,明兒去大河邊捕魚,給媳婦補補身子,不過眼神看著劉怡豐腴不少的身子,心裏有些搔癢。


    “賣了,賣去哪兒了?”劉怡大吃一驚。


    那日,在鎮上看著何三,對趙寡婦諸多維護,不惜得罪何夫人。為何事後會將趙寡婦給賣了,就算不問,劉怡也知道不可能賣去什麽正經地方,何三向來呲牙必報。


    “不清楚。”徐二郎搖搖頭,這事跟他們沒啥關係,還是別沾染上比較好。


    “那算了。”劉怡抿嘴,咬斷線,將衣物遞給徐二郎,俗話說知足常樂,趙寡婦若是能懂得滿足,安心做她的何府四姨娘,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也不會鬧到這步田地。


    “二嫂,二哥回來了。”徐三郎聲音洪亮在外頭響起。


    “砰!”一聲巨響,徐三郎將肩上扛著的野豬,丟在地上。野豬不好獵,沒想到徐三郎今日進山遇上了,拚了老命才把這畜生打死,野豬皮值幾個錢,野豬肉比豬肉值錢,九十多文一斤,徐三郎是村裏有名的獵戶,手藝不用說。


    “爹!”囡囡利落爬下炕,朝著院子裏奔去。


    徐二郎幾人也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著院裏地上的野豬,一臉喜慶,對麵做小工的鄉親,紛紛圍了上來,誇讚徐三郎有本事,這幾年至少有人獵到野豬,許是進山打獵的人多了,野豬便狡猾了,別說野豬不好獵,就連兔子都藏了起來,沒啥本事,還真不好意思進山。


    “囡囡乖,待會在過去。”劉怡眼疾手快,連忙拉住朝徐三郎跑去的囡囡。


    徐三郎身上沾了不少豬血,身上也劃破幾道傷口,劉怡掩著囡囡的眼睛,小周氏笑著打罵,讓徐三郎先進屋換件衣裳,上點傷藥。不大會功夫,院子裏就聚了不少人,都是聽說徐三郎獵到野豬了,過來看戲的。


    有些直接開口問,野豬肉賣不賣,賣的話想買些回去嚐個鮮,野豬肉比家養的豬肉有嚼勁,味道要好些,平時難得碰上這機會,村裏人自然忍不住嘴饞,想要買些回去打打牙祭。


    徐母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時間倒有些回不過神,劉怡示意徐二郎上前答話,牽著囡囡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院裏頭地上那頭野豬,豬毛黑而粗,兩邊獠牙十分鋒利,看著有些嚇人,哪像家養的豬溫順,餓了隻知道‘哼哼’,看著徐三郎身上幾道口子,就知道這野豬不好對付。


    徐三郎換好衣裳,上了藥從屋裏出來,小周氏麻利進了廚房準備燒開水,徐二郎吆喝李二傻幫把手,幫著把野豬抬起丟進大木桶。


    小周氏這邊燒著開水,那邊卻吆喝旁邊做小工的鄉親過來吃飯,吃了飯,水也燒開了,幾個漢子忙活處理野豬,劉怡坐在院裏,有些無聊,摟著囡囡,教她做針線活,劉怡本想教囡囡識字,囡囡沒那個耐心,小周氏跟著開了口,說農村家女孩子,識不識字無所謂,知道些手頭活,懂得過日子就好。


    央求劉怡教囡囡針線,小周氏針線活不如劉怡細致,不過懂些皮毛,當初嫁進徐家時,被褥枕套啥的都是出自別人之手,小周氏想讓囡囡跟著劉怡學些針線活,別像她啥都不會,剛進門哪會徐家還沒分家,她可沒少被周氏刁難。


    小周氏不想囡囡日後也受這苦楚,劉怡聽了小周氏這話,不由得歎口氣,真為難天下父母心,小孩子心性不定,囡囡瞧著是個乖巧安分的,到底隻是個孩子,沒坐半盞茶功夫,小屁股就開始磨蹭不安分了,眼珠子滴溜溜朝著徐二郎他們那邊晃。


    拉著劉怡得手,撒嬌道:“二伯母,囡囡玩一下好不好,你看囡囡手都紮破皮了,好疼的!”撅著小嘴,舉起右手,食指上確實紮破了幾個小洞,帶著淡淡的血絲。


    “不行,囡囡今天得把這個學會,才能去玩。”劉怡哪不懂囡囡那點小心思,伸手掐了掐囡囡的臉蛋,抓過囡囡的手,手把手教囡囡針線。


    小周氏看著開始耍賴皮的囡囡,雙手往身上圍裙上擦了下,說道:“囡囡要乖,聽二伯母的話,不然屋裏那些糖娘全部都留給你哥,一塊都不給你。”


    “娘壞!”聽著小周氏的話,囡囡生氣嘟著嘴,憤憤轉過頭,不理小周氏。


    “嗬嗬……”旁邊徐三郎幾人,聽了這話,頓時樂不可支,紛紛出聲逗弄起囡囡,隻把囡囡氣得哇哇大叫,最後還是劉怡出麵,才把囡囡給勸了下來,安靜跟著她學針線活。


    “三郎在家嗎?”外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劉怡放下針線,望向小周氏,這聲音她們可不陌生,徐大郎去鄰縣尋曾家姑娘,周氏就沒少上門鬧,好幾次徐母被鬧得受不了,當著周氏的麵閂了門,沒想周氏這麽不識趣,找到徐三郎家來了。


    “大姐有啥事?”小周氏上前搭話,她跟周氏到底是本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鐵青著臉把周氏迎了進來。


    周氏進門就朝四周張望,見著徐二郎他們忙活弄著野豬,眼裏精光一閃,笑道:“叫啥大姐,叫大嫂就好!”


    這話一落,小周氏臉色微微一變,暗襯周氏臉皮咋就這麽厚,“大姐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和咱大哥都和離了,大嫂可不能亂叫。”


    周氏臉色一沉,很不高興瞪了小周氏一眼,見著隔壁徐二郎家在改建,肯定得花不少銀子,以前在徐家,她就覺著徐二郎藏了不少銀子,你看被她猜對了吧!這媳婦進門三年,就忙著改建院子了,哪像徐大郎那個悶葫蘆,啥都不懂,要不是她盯著誰知道得吃多少苦頭。


    徐大郎三年都沒娶親,她覺得他一定是在等她,前些天,聽村裏人說徐大郎去鄰縣了找什麽曾家姑娘,她頓時很不高興,認為這事肯定是徐二郎這些人攛掇的,她跟徐大郎一起□□年,徐大郎憨實性子,哪會有什麽心眼。


    要是真想找曾家姑娘,為啥不在他們和離哪會去找,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在徐大郎跟她和好關頭,去找什麽曾家姑娘,分明是有心人想離間她和徐大郎感情!


    看著周氏時青時白的臉,劉怡嘴角抽了兩下,不說都知道,周氏肯定是腦補什麽有的沒的,明明是大哥不待見她,周氏非得認為是她們從中作梗,讓大哥休了她。這事都扯了好幾年了,周氏還是不罷休。


    “二郎這是忙活啥了,院子剛建沒多久,咋就又翻新了?”周氏眼紅望向徐二郎,“大嫂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二郎有錢翻新房子,要不借大嫂幾十兩銀子去鎮上看病?”


    聽著周氏理所當然的口氣,院裏頭眾人,不由覺得好笑。


    周氏臉皮真夠厚,下河村誰不知道周氏被徐大郎給休了,周氏隔三差五上門鬧,也就徐家脾性好,換個凶一點的,說不定就得狠狠揍周氏一頓,臉皮厚也得有個限度,這完全是下限了!


    “周大姐說笑了,大哥去鄰縣說親去了,大嫂說不定過幾個月才進門,周大姐這話別被外人聽了去,免得鬧出什麽笑話。”徐三郎開口不留情,譏諷掃了眼周氏,這些年周氏愈發沒臉沒皮,以前上門,他都讓小周氏攔著,不讓進門,她自然也就鬧不起來。


    如今,大哥去了鄰縣,家裏就娘一個人。周氏行事愈發沒了顧忌。


    “三郎說啥話,大郎去鄰縣做小工,我就是你們大嫂!”周氏惡狠狠瞪了徐三郎一眼,上前盯著大木桶裏的野豬,垂涎三尺,周家夥食可不怎麽好,要不她也不會隔三差五就上周家鬧,“三郎這野豬咋說也有百來斤,要不給大嫂割二三十斤帶回去?”


    完全一副施舍的嘴臉,看得眾人一陣無語。


    “二郎、三郎把這瘋女子趕出去,免得在這丟人。”徐母拿著掃把,對著周氏就是幾下,臉色鐵青,好好地日子就被這瘋婆子給攪合了,家裏幾個小的,被嚇得晚上還會做噩夢,以前她怎麽就豬油蒙了心,讓這人進了徐家!


    “娘,娘……你說的啥話!”


    徐二郎和徐三郎一左一右,拖著周氏就往籬笆外丟去,周氏撒潑賴在地上,一陣哭鬧,徐三郎利落給大門上了栓,壓根沒搭理周氏,以前還有人搭理她,誰知道一理她,她還就真來勁!


    “你說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徐母拍著大腿,痛罵在外頭罵的狠話的周氏,鄰裏鄉親們,紛紛出來,看清鬧事的人是周氏後,立馬掉頭就走,打從徐家休了周氏後,周氏愈發沒臉沒皮,逢人就罵,見著村裏小孩不是揪就是掐。


    劉怡歎了口氣,周氏這又是何必,都這樣了鬧下去能有啥結果?徒惹是非,隻會更討人厭罷了!撫著小腹,想著還有幾個月,肚子裏孩子也該出生了,不知是男是女,左右剛出生的小孩,衣服沒什麽區別,先做著到時候穿也沒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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