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老奴回來了。”


    略顯疲憊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把洛清吟從思緒中拉回來。


    一名大約四十多歲的婦人踏進莊子,腳步踉蹌,歲月在她的眼角和頭發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一身洗得灰白的衣裙上血跡斑斑。


    這是她母親以前身邊的侍女,這些年來唯一不放棄她的謝嬤嬤。


    “謝嬤嬤,你怎麽受傷了?”


    自然的一聲問候,落在謝嬤嬤的耳中,卻宛若驚雷。


    謝嬤嬤驚呆了。


    “小小姐,你變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謝嬤嬤才反應過來,扔下手上的東西,激動地端詳著洛清吟。


    洛清吟的眼底一片清明,一雙墨色的眸子如星辰般璀璨,比尋常人靈動都要狡黠,哪裏還有當初呆滯癡傻的模樣?


    真的好了!


    謝嬤嬤喜不自勝,當場跪了下來,嚎啕大哭出聲:“老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啊!”


    “好了別哭,先處理傷口。”


    洛清吟哭笑不得地把她扶起來。


    這一刻謝嬤嬤的反應,讓她有些觸動。


    她動作熟稔地翻開她血跡斑斑的裙腳,幫她處理傷口。


    她從記憶中知道,莊子裏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謝嬤嬤是為了賺錢養她,不得不上山打獵才受的傷。


    “怎麽能讓小小姐來?老奴自己……”


    “沒關係,你現在隻需要安心坐著。”


    洛清吟的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不管走到哪兒,能遇到一個心地善良,忠於自己,關心自己的人,都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謝嬤嬤感動得眼裏閃著淚花,哽咽道:“小小姐,既然你已經好了,老奴立刻修書一封,告訴明妃娘娘,也讓她安心,好不好?”


    “不,先不急著告訴她。”洛清吟的動作頓了頓,表示反對。


    皇室從來不缺肮髒事,她感覺,能在無名莊好好的活到現在,正是因為頂著癡傻廢材的名號,若是被人知道不癡不傻,恐怕道喜聲未到,暗殺者就先來了。


    -


    暮春時節,玉堂花開了滿滿一樹,清勁的風拂來,花枝隨之搖曳,美麗動人。


    洛清吟倚在花樹之下,晨曦透過玉堂花間隙,細碎的光芒隨著花瓣的搖曳灑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她是玉堂花的精靈。


    偶然有花瓣掉在她的身上,點綴著她素淨的衣裙,平添了三分靈氣。


    手裏捧著從房間裏找出來的《武道修煉》,洛清吟認真閱讀著,這本書很久沒有人翻閱過了,上麵積著厚厚的灰塵。


    她翻了翻書,對身處世界的修煉法則有了大體的了解。


    武者與普通人的區別,就在於武者的丹田之內,能夠凝聚一股內力,名為玄氣。


    聚玄是玄氣的入門,以基本功法來鍛煉身體、調整身體,簡單的說就是洗髓伐骨,鑄就身基。一旦成功聚玄,身體的力量會比普通人強上數倍。


    “謝嬤嬤。”洛清吟合起書本,聲音清脆地朝菜地裏叫了一聲。


    “來了。”謝嬤嬤從菜地裏站起來,背有些佝僂,腿腳還沒完全好利索,顯得有些吃力。


    “謝嬤嬤,你能教我修煉武道嗎?”


    謝嬤嬤錯愕了一下,看到她手上的書後隨即了然。


    雖然說當年測出的是零級靈魂,可她如今不再癡傻,總該試一試。


    若是能修煉,宮裏肯定願意接她回去,她的母親明妃也能從冷宮裏搬出來。


    “太好了,老奴現在就找書,隻要能成功凝聚玄氣,就能修煉。”


    謝嬤嬤是武者二階,不足以當她的老師,引她入門卻沒問題。出宮之時,明妃心裏盼望著女兒有朝一日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修煉,偷偷給謝嬤嬤塞了一箱書。


    洛清吟按照書上所說,盤腿坐在樹下,摒棄雜念,呼吸吐納,進入忘我的境界。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的臉上,亮起了瑩瑩的光芒,天地之間的玄氣分子爭先恐後地沁入她的身體,她的體表,呈現出珍珠一般的光澤。


    空蕩蕩的經脈中,出現了一股涓涓細流,越聚越多,最終匯成溪流,汩汩流淌。


    如謝嬤嬤所說,玄氣進入體內之後,經過全身經脈運轉,隻要能成功匯入丹田,就能聚玄成功。


    她順著謝嬤嬤教的方式,一路很順暢,可在即將到達丹田時卻像被一道無形的門擋住,竟過不去。


    唯有衝破這道無形的門。


    洛清吟一次次嚐試,一次次衝擊,每一次衝擊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不管如何疼,她都穩坐如山。


    突然,“噗”的一聲,玄氣炸開,洛清吟悶哼一聲,睜開了雙眸。


    額頭上,泌出了細細的汗珠。


    又沒成功……


    究竟是哪裏出的問題?


    是零級靈魂的緣故?


    看來,她要親自驗一驗那所謂的零級靈魂是什麽玩意兒。


    洛清吟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清冷的微笑。


    無名莊外,以胖子為首的幾名少年探著頭往裏麵看。


    事隔幾日,他們沒有聽到洛清吟溺亡的消息,膽子又肥了,看準謝嬤嬤出門去,便又尋上門來找樂子。


    他們瞧見洛清吟坐在樹下,便悄無聲息的包圍過來。


    洛清吟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色彩,陽光在她的身上漾出了淺淺光暈,她仰起臉,唇微啟,吐出一個字:“滾!”


    咦?哪裏不一樣了?


    胖子敏銳地察覺不對,可人都傻了那麽多年,還能變聰明嗎?


    “哈哈,不會是想嚇小爺吧?小爺可是被嚇大的。”胖子拍著胸口,假裝害怕地叫了起來。


    話音剛落,嘭!


    一拳重重地擊在胖子的鼻梁上。


    胖子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更沒有料到一個癡傻廢材竟突然有這麽好的身手,等意識到不對時,人已飛了出去,兩道鼻血從鼻腔裏湧出來。


    “找死!”


    胖子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暴喝一聲,調起全身的玄氣,像一頭巨犬,速度增長了幾倍,攜著隱隱的風雷,撲向洛清吟。


    洛清吟的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眼眸中閃動著微光。


    這就是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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