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該整治整治了。


    否則,遲早有一天,他的皇位也會在後宮的傾軋之下岌岌可危。


    皇後聽到洛清吟的話,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垂眸斂眉。


    這事兒不是她做的,可是……


    餘光瞟了一眼皇上震怒的容顏,她油然升起一股虛意,訕訕的不敢出聲,隻是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洛擎天看到她的小動作,越發怒氣衝冠。


    果然和皇後脫不了幹係!


    這就害怕了?


    洛清吟心裏冷冷一笑,看來皇後的道行沒有想象中那麽高深。


    丹田紮金針之事隻是她杜撰,卻讓她這般反應……恐怕她的癡傻和皇後也脫不開幹係。


    這倒是洛清吟低估她了。


    能在三千佳麗中脫穎而出成為皇後,哪怕娘家勢力再大,沒有點道行這些年不可能混得風生水起。


    今天皇後會這麽失態,有兩個原因。


    一來,親生的二皇子洛清源要回學院,無法競選煉丹童子,她的心肝寶貝三公主洛清蓮也和國師無緣。


    二來,她剛才向洛擎天吹耳邊風時,被洛擎天敲了一下,心悸未緩和過來。


    洛清吟抬了抬眼皮,在這位雍容貴氣的皇後臉上,看到了想要努力遮掩的不安和焦躁。


    唇角勾起一抹嘲諷,她不是聖母,不趁機踩一腳簡直對不起自己。


    輕輕合了合眼,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眼中悄然滑落,洛清吟低下頭拭了一下淚水,哽咽道,“父皇息怒,其實,吟兒遭受的遠遠不止這些。”


    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激起了洛擎天心中的愧疚,他歎了一聲,重新坐下來,道:“不要害怕,說出來父皇一定會為你做主。”


    洛清吟抬起頭,眼角微微發紅,眼眸中殘留著淚花,猶如冰雪初融,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意。


    但他說出來的話,猶如又一磅重彈砸在皇帝皇後的心頭。


    “另外,老爺爺還發現,吟兒並非天生的癡傻,而是出生不久就被人下了一種奇毒導致神誌不清。若不是他施以援手,吟兒今天恐怕依然是個癡傻廢物。”


    這一次,皇後的臉色徹底地變了。


    紮針和她無關,下毒之事她卻知情。


    洛清吟隨口一說,竟正好蒙對了!


    洛擎天瞟見看到皇後的臉色,哪裏還有不明白,震怒道:“皇後,你可知罪?”


    皇後臉色慘白,“請皇上明示。”


    洛擎天怒道:“你身為一國之母,掌管後宮,吟兒在宮裏發生這麽多事,你當真不知?”


    皇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漣漣:“臣妾……臣妾真的不知啊!”


    皇帝皇後坐的位置和眾皇家子弟有點距離。


    眾皇家子弟大部分都在猜測洛清萍能堅持到什麽程度,並沒有留意皇帝皇後的動向,陡然看到皇後跪下來,不由得一驚。


    剛才不是還有說有笑嗎?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堂堂皇後說跪就貴,都說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不假……


    洛擎天伸手指著她,滿臉的失望,“你可知朕為何當年力排眾議立你為後?”


    皇後抬起頭,仰望著這個相伴了十幾年的男人,她一直覺得他是心裏愛她,可在眾兒女麵前,她如何說得出口。


    洛擎天本來也不期望她能回答,又道,“朕之所以選你,是因為眾妃之中你心胸最寬氣度最廣,見識不局限於一院一牆。可這些年來,你都為朕做了什麽?”


    皇後心頭駭然。


    此時的洛擎天讓她心頭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她突然發現,她一點兒也不了解這個與自己相伴了多年的人。


    “過去十年,朕之子傷了根本的有兩人,胎死腹中有四個,夭折的更多,活到現在的不足六人。你倒是告訴朕,薑將軍府中出生的嬰兒存活率是多少!”


    皇後渾身一顫。


    提到她的娘家,是要敲山震虎嗎?


    皇後把頭深深地伏在地上,哽咽道:“臣妾掌管後宮不力,請皇上降罪。”


    “何止如此!”皇上氣在心頭,順便把往年的舊賬一並清算了,“承兒無人教授,蓮兒雅兒膽敢偷盜靈髓液,萍兒不識大體阻擋吟兒回宮……你身為一國之母,祭天大典,吟兒連一件朝服都沒有!你是如何做的母後?”


    皇後臉色慘白,卻又無法辯解,隻是道:“臣妾監管不力,臣妾知罪。”


    朝服的事情,她隻是想借機打壓洛清吟,她以為洛清吟根本過不了祭天這一關,沒料到洛清吟不但輕鬆過了祭天,還讓火燒到了她的身上。


    她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發展到她無法掌控的地步了。


    “祭天大典,事關重大。朕殫精竭慮,生怕一絲疏忽就會讓天下人嗤笑,生怕一絲不妥就會影響國家氣運。可是你,不但不為朕分憂,反而拖朕的後腿,朕要你何用?!”


    洛擎天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她,如果不是國師及時伸出援手,那後果……細思恐極。


    皇後頓時如慘遭雷劈,身體晃了晃,栽倒在地上。


    要之無用,意味著廢後重立!


    一直以來,皇後都以為洛清吟是可以隨手碾死的一隻螞蟻,她從未想過,對洛清吟有意無意的針對帶來如此嚴重的後果。


    可已經太遲了。


    二皇子洛清源見勢不對,急急衝過來,二話不說跪到皇後的身邊。


    然而,他還沒開口,洛擎天背著手叱道:“不許求情!”


    洛清源臉上的悲傷將現未現,被他一喝,就這樣凝在了臉上。


    洛擎天冷冷道:“皇後有失大體,罰入寧心宮麵壁一個月,任何人不得探視!”


    皇後緊緊攥著雙手,一張雍容的臉露出了猙獰的神色,可她終究無法反抗洛擎天,很快就被人帶了下去。


    寧心宮不是重華宮,出去了還有機會出來。


    皇後合上雙眼,眼角有淚水滑落,內心卻無比的陰狠堅定:她一定會出來的!


    洛清吟,走著瞧!


    洛擎天望向洛清源,語重心長道:“朕明白你想說什麽亦明白你對母後的感情。但是源兒,親情若能幹預一切,淩駕一切,家何以為家,國何以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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