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完一本典籍,洛清吟放下筆伸了一個懶腰,眼角餘光瞥到他站在窗外,不由得有些詫異,抬手無聲地打了一個招呼。


    望著逆光裏,她微微上揚的唇角,華千曄鬼使神差一般,朝她招了招手。


    以前以後走到夜照亭,華千曄抬手在亭子周邊下了一個禁製,不讓陣閣的學員看見,以免又傳出流言,鬧出什麽風波來。


    洛清吟疑惑地眨了眨眼,安靜地在涼亭上坐著,等待他開口。


    華千曄的臉頰微微發紅。


    他的心境問題在天外天不是秘密,但他的心境究竟出了什麽問題,隻有他自己知道。


    ……因為,他從來沒有向別人提過,而他的家人擔心戳到他的傷口,費盡心思想幫他解決,卻不曾逼他說。


    突然要向一個學員請教心境問題,華千曄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他五官極俊,氣質清雅出塵,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可如今,他因為臉紅而染上了一抹紅塵煙火的氣息,少了幾分聖潔,卻平添了幾許柔意。


    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華千曄輕咳了一聲,問道:“洛清吟,你在課業上有沒有什麽需要解答的?”


    洛清吟更加錯愕。


    她在課業上的問題基本不留過夜,遇到問題後先自己翻閱書籍,找不到答案之後再和和即墨無心討論,如果還討論不出結果來,她便會問紫雲宸。


    大部分問題,紫雲宸都能解答。


    實在回答不了的,她都是直接問他。


    所以,課業上的問題,她暫時沒有。


    洛清吟若有所思地望著華千曄,小心翼翼道:“導師,我是不是在課業方麵出了什麽嚴重問題,而我不知道?”


    華千曄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


    “那……”洛清吟實在想不出他找她談話的原因,難道是因為百草堂?又不太像。


    華千曄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顫抖,片刻之後,他鎮定下來,微不可聞地抿了抿嘴,問道:“導師隻想問問你,你提高心境的方式是什麽?”


    誒?


    洛清吟怔了怔,旋即赧然道,“我一直想找一幅合適的煉心功法,可惜還沒有時間去賺主心峰的積分貢獻。”


    華千曄的氣息為之一亂。


    沒有煉心功法,竟有如此心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利劍一般直直射入華千曄的心口,華千曄身體晃了晃,一直搖搖欲墜的心境崩潰了。


    “嘔!”


    鮮血從嘴裏湧出,華千曄慘白著臉,用帕子捂住了嘴。


    “導師你受傷了?”洛清吟大吃一驚,手忙腳亂地從納戒中取出一瓶百草酒,“快喝了它。”


    華千曄苦笑著搖了搖頭:“百草酒對我無用。”


    洛清吟驚呆了:“藥石無效?”


    那豈不是病入膏肓了?


    華千曄壓下內心深處的翻騰,深吸了一口氣,動作優雅地拭淨唇角的鮮血:“不必擔心。我們剛才所說的……”


    洛清吟簡直要瘋,傷到這程度不去療傷,反而拉著她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語氣不由自主地重了兩分:“導師,您千萬別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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