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梓皓難道沒有爸爸?”許久,顧長林蹙著眉頭看著伍韜問道,“就算是離異,也會寫上前夫的名字。可是秦曉旭的個人簡曆介紹當中,從未出現過丈夫的名字。”


    伍韜抬起頭看了顧長林一眼,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他很想說覃梓皓當然有爸爸,沒有爸爸他怎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可是,他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口,不然顧長林又得扯著這個問題不放。


    “這樣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很多,也說不上有多特殊,改革開放後期,很多下海經商的家庭因為一夜暴富,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發生了解體,時代的縮影,這不奇怪。”伍韜輕描淡寫道。


    但是,他卻依然緊盯著覃梓皓的資料,真沒想到覃梓皓的媽媽居然是早年大富商覃正山的女兒,想必當年一定是內外兼修的大家閨秀,不然自己的爸爸那麽驕傲,那麽愛惜家庭和前程,怎麽可能犯下這麽低級的錯誤。


    當年在部隊裏偷偷和女下屬談戀愛是很嚴重的事情,何況他已經結婚生子了,這要是追查起來,不僅工作前程沒有了,可能還要被嚴重處罰。


    到現在伍韜都不知道爸爸是怎麽安然地躲過這一劫的?難道媽媽真的沒有絲毫察覺?爸爸在秦曉旭退伍之後,真的就能心靜如水,再也沒有想過她找過她?


    為什麽三十多年自己從未聽父母提起過這個事兒,也從未聽到他們為這個事兒爭吵過?


    爸爸果真能夠隱瞞得如此滴水不漏,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有機會,伍韜一定要當麵再去問問老爺子。


    都這把年紀了,再不說,這些秘密就真的要成為永遠的秘密了。


    “離婚的家庭確實很多,但是離得這麽徹底的家庭還真不多。連爸爸的名字也沒有,孩子也跟媽媽姓。如果不是覃梓皓的媽媽太強勢,那就是那個男人太沒用。”顧長林感歎道。


    “胡——扯——”


    伍韜幾乎脫口而出,但是一抬頭看到顧長林時,趕緊把後麵那個字給吃了回去,喉結滑動了一下,尷尬道,“這個事兒我覺得不好妄加猜測,畢竟這是個人隱私。顧廳長,我現在就是早點兒得到江夏至的消息,我快熬不住了。”


    “熬不住你去我的房間休息一下,後麵有張行軍床。”顧長林也連連打哈欠,為伍韜的這點兒破事兒折騰一整宿了,他也很困。


    “還是您去吧,今晚讓您受累了,我在沙發上眯會兒就好。”伍韜說。


    “那不行,一會兒他們過來匯報案件情況進展,你在這兒我走了,這合適嗎?”顧長林笑道,“你去睡吧,我習慣了,靠在這兒休息就行。”


    伍韜是真熬不住了,必須去躺會兒。


    警察這個職業是真辛苦,一旦辦案,都是連軸轉,沒白天沒黑夜的,幾天幾夜沒休息,就連顧長林這把年紀這個級別了,依然要麵對這樣的情況。


    自己的事兒讓顧長林熬夜,伍韜心裏自然是有愧的,但是這事兒沒辦法,隻能麻煩他了。


    其實顧長林完全可以派個下屬來盯著伍韜這個事情,可他非得自己親自來,一來是和伍韜的私人感情比較好,第二,確實是因為陳書記對伍韜的器重。


    這個年輕人,顧長林也是不敢怠慢,不敢敷衍的。


    伍韜來到顧長林辦公室的後麵小休息室裏,發現這裏和自己在粵海的辦公室很像,但是顧長林的這個休息間反而更簡單了,就是一張簡單的行軍床,可以折疊起來,一米左右的單人木板床,伍韜躺下去頓時壓得床板咯吱作響。


    顧長林在外麵聽到了,忍不住笑道:“韜子,你可別把我的床給折騰壞了,我就這一張床,連個備用的都沒有。”


    伍韜哪有心情和他開玩笑,小心翼翼地躺下去,連翻身都不敢,這麽小的床,隻在學生時代睡過,後來就再也沒有睡過了,沒想到省委居然這麽節省,給領導配張休息的床都選最簡單的。


    老百姓總以為省裏的官員幹部高高在上,一切都是最好的,素不知裏子也就這樣。那時候伍韜在省委工作的時候,是個小處長,連個休息室都沒有,就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中午就在沙發上對付一下。


    伍韜躺在堅硬的行軍床上,分明很困,可是腦子裏卻很緊張,根本睡不著,隻要閉上眼睛,就是覃梓皓在對江夏至進行各種折磨的畫麵,他還仿佛聽見了江夏至在尖叫喊救命。


    “不行,覃梓皓這個瘋子肯定在傷害江夏至。”


    伍韜“噌”的一下就從床上彈跳起來,木板床再次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韜子,你是真想把我的床給拆了嗎?”顧長林在外麵喊道。


    伍韜起身來到外麵,一臉困頓地看著顧長林:“我睡不著,腦子裏全是覃梓皓和江夏至,找不到他們我不可能睡得著。”


    “你呀,用情太深!我覺得江夏至不會有事兒。覃梓皓應該不會對她怎麽樣,頂多就是想把她從你身邊拐走。”顧長林笑道。


    “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伍韜在顧長林的對麵坐下來歎氣道,“反正得盡快找到他們,覃梓皓這樣,是不是得坐牢?”


    “當然,如果確定是綁架必須坐牢。綁架罪是重罪。”顧長林說道。


    伍韜尷尬地看著顧長林,頓時不吭聲了。


    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讓覃梓皓坐牢,他感情上一時還是有點兒無法接受,畢竟那是自己的親弟弟,雖說剛得知這個消息,但血緣這種關係就是這麽奇怪。


    因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所以一見麵就感覺特別熟悉特別親切,尤其是覃梓皓又和自己長得那麽像,看他就像照鏡子,讓他去坐牢,伍韜還真沒想過。


    尤其是這事兒遲早得讓老爺子知道,老爺子要是知道是自己把覃梓皓送進牢裏去的,那不得氣得吐血?剛認識的兒子就得到監獄裏去見麵,那得多傷心多尷尬?


    那覃梓皓這輩子是徹底不會承認自己是伍家人了。


    唉,這好像是個死結,越來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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