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拿著他送我的手機,一遍又一遍的再鍵盤上按下他的電話號碼,卻沒有勇氣撥通……


    想到那些不可能的因素,想到那些凶險,想到他對我的感情可能隻是虧欠……


    我有種衝動,自己去做掉孩子,徹底斷了算了。


    太多情侶發生這樣的事兒,分手後懷孕,還不是做掉,我和他連情侶都算不上……


    何必讓他為難呢?


    家裏這種情況,生下來也太不現實,如果能突然中個彩票,該多好。


    外麵下雨了,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出門裝著去上班,卻無業遊蕩街頭。


    不知不覺,就來到他家門口,可是他家的大門上了粗粗的鎖鏈,昨夜下雨的雨珠還在鎖鏈上掛著,通往房門的小路,也長出了雜草……


    他應該不住這裏了吧。


    有些失望,失望這“巧合”並沒碰到他。


    我忽然意識到,我很想他給我一個決定,不管什麽樣子的決定都無怨無悔,不恨他,倘若自己決定了,將來我可能會後悔……


    我拿出手機,時隔兩月多,第一次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接通,我緊張的手心都出了虛汗,然而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喂,你好。”


    我立刻掛斷了,莫名的激動,掛斷的瞬間,有點後悔,立刻帶著激動的情緒再次撥通,“喂,請問喬煜凡在嗎?”


    “我是……”電話裏這時才傳來他的聲音。


    就這兩個字而已,電話那頭就安靜了,他應該知道是我,這個號碼是他給我的。


    “找我有事嗎?”聽不到我的聲音,他才忽然又問。


    “也沒什麽事兒,有時間見個麵嗎?”我連忙道。


    喬煜凡遲疑了下才道,“你知道,我挺忙的。”


    “啊,是啊,知道你忙,有很重要的事兒。”我連忙又道,緊張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非要見麵嗎?”喬煜凡試探著問。


    “嗯,是的。”我連忙回應,這種事電話裏說也不太好。


    “這兩天有點兒事……”


    聽到他這麽說,我正想說點什麽,他忽然又搶話道,“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你如果有事缺錢,我可以幫你……”


    “就一點兒見麵的必要也沒有嗎?”我心裏很難受,潛意識裏,那天分別後,我多麽希望他找我,像曾經那般糾纏我。


    “我不是很想見你,而且,我為你做的,我覺得已經可以了,你有你的生活啊。”喬煜凡又這樣道,雖然聲音還算柔和,可我卻感覺他的話像刀子一樣紮進了我心裏。


    “你怕我糾纏你嗎?”我試探著問道。


    “不是怕……”喬煜凡不知道怎麽解釋了似的。


    “剛剛接電話的女人是誰?”我下意識問。


    喬煜凡遲疑了下,才回應我,“這好像不是你該問的。”


    “那晚……”我激動的想把事情直接說出來。


    “那晚是你情我願,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喬煜凡的聲音也顯得有點激動,打斷了我。


    “而且什麽?”我崩不住打斷了他,“你曾經不是很想得到我,一直都不想放手嗎。”


    “你想讓我怎麽回答你?”喬煜凡忽然這樣問我。


    “我不知道你想怎麽回答。”我不知道怎麽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流了出來。


    “我想說,曾經隻是想玩……後來,我不是很想玩了……所以……”喬煜凡有些含蓄,甚至是支支吾吾的,很是為難,“總之,現在不是很好?”


    “嗯,是啊,很好。”我感到無比的失落,或許真的要自己解決,不為難他……


    “那就這樣,如果你缺錢,你說一聲。”喬煜凡準備結束這次談話。


    “不缺。”我微笑回應。


    “再見,要好好的。”喬煜凡掛斷了電話。


    我的心也沉入了穀底,再他的世界裏,我不過是一個過客……


    仔細想來,我竟有些恨意,他幹嘛要招惹我,不僅僅是懷孕,讓我覺得恨,更多的是我已經愛上他了,他讓我愛上他了……


    愛情分很多種,我這一種,就應該走上默默承受,希望他好,他快樂的這條路吧。


    稍微休息,隔天一早,我準備去醫院,出門前,秦學叫住了我,“姐,媽這兩天總是深夜很晚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有點擔心。”


    “問她了嗎?”


    “她隻說要賺錢,說什麽不依靠你,想讓我留在這邊上學,怕你下個月送我回老家學的學校……”秦學顯得很慚愧。


    看得出,他在這個城市裏,看到了很多美好……


    “秦學,如果姐有能力,一定不送你回去的。可是現在,有錢還是留著給你治病要緊,這是個漫長的路,將來你也可以像姐一樣,考到這邊上大學,這不是還有兩年就高考了?”我隻得這樣勸說,我知道我沒能力的。


    秦學沒說什麽,隻是笑笑,“辛苦姐了,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擔心媽,媽能做什麽工作啊。”


    “她那麽大人了,總是有分寸的,回頭我找她問問,你好好休息,我要出去麵試。”我連忙道,還以為後媽良心發現,去找工作了,哪怕工作累點,髒點兒……


    到了醫院,按著醫生的意思,我做了一係列檢查,跟醫生約定三天後來手術。


    見我很害怕的樣子,醫生很耐心的勸說講解,據說這種事,現在再平常不過了……


    離開醫院,我心很難受,母愛發作,也抵抗不了現實,隻得擦幹眼淚,等待上手術台。


    早早回了家,把化驗單子藏到我床下的私人小盒子裏,準備留這樣一個紀念,證明這個生命曾經在我生命裏來過……


    夜已過半,後媽還是沒回來,秦學擔心的睡不著,跑來找我,“媽也不接電話。”


    我不免也有點擔心,等我打電話過去,電話竟然已經關機。


    很煩躁的想罵人,終於,房門被敲響。我連忙吩咐秦學,“快看看,是不是媽回來了。”


    秦學連忙去開門,但進門的卻是幾個彪壯的男人,一進門便開始四處翻找,帶頭的大聲吆喝,“看有沒有值錢的。”


    “你們幹什麽,我要報警。”我拿出手機威嚇他們。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媽再我們場子連續輸了三天,借了二十多萬,我們是實在不敢再借她翻本了,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有錢,還吹噓自己有個有錢女婿……”帶頭的邊翻,邊說,態度毫不客氣,不值錢的直接砸在了地麵上。“沒錢,我們是不能放人了。”


    我氣的頭暈腦脹的,秦學嚇的腿軟,從小有病的他本就膽小,也沒見過世麵,直接躲到了我身後,“姐,怎麽辦啊。”


    “別砸了,我想辦法拿錢還你們。”


    聽到我這話,他們才扔下個三十萬的數字,甩袖子離開。


    “這麽多錢,哪裏去弄啊。”秦學有種要崩潰的感覺,不禁看向了我,“姐……”


    我低下頭,轉身回房間,把房門關了上,看到自己的手機,委屈的眼淚嘩嘩流。


    我不想要他的錢了,為什麽這個女人要這麽對我……


    我明白的,一通電話,可能就解決了。


    我遲疑了兩天,還是沒有打電話,就連借高利貸,一下子也湊不上這麽多。


    我後媽來電話,在電話裏哭哭啼啼的,“我發誓,我肯定不會再來賭了,我是被他們騙的,我還不是想你和你弟弟過的好一點兒,求你了,你救我吧,我快被折磨死了,你再不拿錢,他們就要剁了我的手……”


    秦學也給我跪下了,“姐,媽一定是知道錯了,她會改的,給她一次機會,我以後我會看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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