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崩裂,現出一個方圓幾十米的大坑。


    短短不到一分鍾,三十幾人的陣容徹底被誅滅。


    “我的媽呀……”幻貓這才睜開眼睛,看著已經滿目瘡痍的現場,難以置信地驚叫。


    塵土飛揚,那坑洞裏滿是黑紅的血水,血腥氣彌漫。


    王牧就站在坑洞的中心,目光依舊鎖定著不遠處那台階上的公孫菲柔,然後起步,緩緩走了過去。


    “嘎吱,嘎吱。”錚亮的皮鞋碾壓著碎石,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響。


    公孫菲柔就站在原地看著,臉色煞白一片,空白的大腦隻剩下王牧那一身黑衣慢慢前進的樣子,那感覺,就像整個天地正在朝她壓迫而來。


    於是,王牧往前走一步,她就慢慢地往後退一步,渾身都在顫抖,又開始搖頭,眼底的驚恐越來越濃烈。


    她害怕了,終於知道眼前這男人不是傻逼,而是超越認知的恐怖存在。


    “不要,不要殺我。”她咽了口唾沫呢喃,又忽然看向那大片呆住的人群,慌張地叫道:“誰,誰幫幫我,聚寶樓會出重金酬謝大家的,幫我攔住他,攔住他啊……”


    安靜的人群出現一陣騷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人真的想上去攔一下,可想想剛剛王牧的表現,又心有餘悸。


    “我是來拿我的東西,擋我者,死。”


    忽然,王牧頭也不回地道,說話時,腳步一直沒有停下。


    陰冷的風壓無聲無息地遊蕩,令的王牧走過的虛空自動扭曲。


    於是,現場又陷入了安靜,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而公孫菲柔,看著安靜下來的場麵,絕望了。


    “撲通。”她又退了一步,身形一個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王牧已經踏上了台階。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嗚嗚……我錯了,對不起,我,我給你磕頭,你要怎麽樣我都答應你,求你不要殺我啊,嗚嗚……”


    公孫菲柔嚇哭了,滿臉驚慌的淚水,跪在王牧麵前使勁兒地磕頭,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與之前高高在上的她判若兩人。


    王牧依舊笑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如天地之主看著一隻螻蟻,靜靜地俯視著。


    公孫菲柔就一直哭,越哭越驚慌,額頭碰撞地麵發出砰砰的聲響,長發也亂了,渾身顫抖不已,簡直要嚇瘋了。


    當死亡真正來臨,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多愚蠢,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麽樣的存在,細想自己之前的做法,就好像自以為是的螻蟻,在大象麵前班門弄斧。


    “我的東西。”頓了頓,王牧又伸手,晴朗的嗓音傳來。


    “啊?哦,在,在這兒,我我我,我馬上還給你,裏麵的東西都在,放過我,我,我把我的戒指也可以給你,什麽都可以給你……”


    公孫菲柔開始慌亂地在身上翻找,那華麗的衣裙也被弄皺,衣領敞開,配合散亂的長發,狼狽不堪。


    找了半天,她一雙眼睛一亮,又莫名激動,自言自語地道:“對對對,差點兒忘了,在這兒在這兒。”


    驚慌失措的語速下,她抬手,無名指上五彩光華一閃,現出了那枚儲物戒指。


    小玲瓏送給王牧的儲物戒指。


    王牧臉上的笑容卻冷了一下。


    公孫菲柔並未發現,急急忙忙地取下戒指遞給王牧,又激動地道:“現在,現在可以放了我嗎?我已經還給你了,裏麵的東西都在,真的……”


    王牧接過戒指,精神力透入其中,確定裏麵的東西沒有缺少之後,目光又落在了公孫菲柔臉上。


    “誰讓你把它戴在你的手上的?”依舊平緩的嗓音,卻更有力量。


    這枚戒指,是當初小玲瓏親自為王牧戴上的,是送給她的主人的,這天下除了王牧,誰還有資格將這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啊?”公孫菲柔一愣,然後連連眨巴著眼睛解釋道:“我,我隻是看它好看,所以,所以我就……”


    “噌!”


    彩色光華閃過,公孫菲柔的眼睛忽然暴突,未出口的話立時停住。


    脖子上現出一條血痕,鮮血疾射,公孫菲柔就趴著,仰著頭,圓瞪著眼睛看著王牧,眼底隻剩下濃濃的驚恐和隱隱的懊悔。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撲通。”幾秒後,公孫菲柔撲倒在了地上,身形一聳一聳,死不瞑目。


    鮮血順著台階流淌,而王牧卻看都沒看一眼,將戒指擦幹淨,戴在自己的手上,然後回頭走了。


    人群又自動讓開,甚至沒有人敢直視王牧的眼睛,像是猛虎進入了羊群。


    “酷!姐姐我服你了,難怪你敢自己一個人來。”幻貓還有些像在做夢,跟在王牧身後氣喘籲籲地說著。


    王牧沒有說話,隻繼續前行,心中想著幻貓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天下最冷不過人心,這世間,怎會有公孫菲柔這種人?


    “咯咯……”幻貓忽然轉身,一邊倒退著走,一邊對著全場的修士嬌笑,又大聲道:“各位,都是誤會,王牧不是來搶東西的,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那個賤人公孫菲柔偷走了王牧的東西,還反咬一口,而且王牧之前還救過她的命呢,她就該死!”


    聞言,王牧輕笑,這幻貓也是有心了,她是怕王牧引起公憤,所以才這樣解釋。


    不過,到底是什麽原因已經不重要,現場沒有一個人再敢對王牧有任何不良企圖。


    二人就這樣暢通無阻地走出了大院,走出了酆都城。


    王牧和幻貓離開約莫半小時後,那大院又來了一群人。


    梁伯帶著幾個聚寶樓的手下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了大院之中。


    他早就得知大小姐擅自在酆都城又舉行了一場交易,開始無論是他,還是聚寶樓的老板,也就是公孫菲柔的父親都不相信,一個小丫頭,平日裏除了跟那個薛林眉來眼去,一點兒正事也不幹,拿什麽資本去舉行一場拍賣?可後來發現消息越傳越玄乎,又見大批修士朝著酆都城湧動,聚寶樓老板又跟分舵的人核實了一遍,確定這一切是真的後,這才派梁伯過來看看。


    隻是,看著現場的氛圍,梁伯老眉一皺發現不對勁兒啊。


    麵前大片的修士並沒有想象中人聲鼎沸的景象,反倒是如石頭一樣呆滯著,崩裂的大地顯然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大戰,陰冷的空氣中還殘留著濃濃的血腥味。


    於是,梁伯順著人們的目光,慢慢回頭,看向了那台階的地方。


    “嘶……”眼前的景象,令的梁伯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薛林和公孫菲柔的屍體已經冰冷,兩者都是死不瞑目的樣子,一個倒在台階下,一個半趴在台階上,那眼底的恐懼已經凝固,觸目驚心。


    王牧並未驅散二人的元神,透入二人體內的靈力隻是令的二人脆弱不堪的元神解體,靈魂已然進入了輪回。


    有些人,縱然死了,也需要反省。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梁伯慌了,老臉漲紅,無措地大叫著。


    “是,是一個叫王牧的人幹的!”有人大叫。


    “對對,說是你們家大小姐偷了人家的東西在這裏公然拍賣,還侮辱人家,所以就死了。”


    “你們家這大小姐也是,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成天飛揚跋扈,仗著自己是聚寶樓大小姐,以為這天下人人都是她奴才似的,現在好了,碰到硬茬了吧。”


    “是啊,人家救了她的命,她竟然這樣對待人家,也是罪有應得。”


    人們紛紛叫嚷起來,大都在說公孫菲柔的不是。


    “王牧……”梁伯閉上了眼睛,緊握著雙拳呢喃。


    公孫菲柔的性子他也知道,想必在場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公孫菲柔畢竟是聚寶樓大小姐,就這麽被人殺了,豈能罷休。


    隻是鑒於人們一邊倒的指責,梁伯現在也不好多說什麽,隻下令讓人收了薛林和公孫菲柔的屍體,準備回去報告聚寶樓老板和薛家家主後再做打算。


    一處山裏,王牧正盤膝坐在地上修煉。


    今日的修煉與往日不同,修煉的同時,王牧心中一直在默念清心咒。


    這段時間,總覺心魔蠢蠢欲動,體內桃花印也不時出現異動,尤其之前對付聚寶樓那幫人的時候,若非王牧心性足夠堅韌,恐怕就被心魔控製了。


    已經是夜晚。


    繁星滿天,一輪幽綠的圓月掛在空中,整個冥域顯得詭異而幽深。


    昏暗的視線裏,王牧身上不斷浮起金紅絲線,一層祥和的彩色光華也在皮膚上不斷地隱沒,之前那種戾氣已經消失不見,俊朗臉龐上那笑容又變的平靜祥和。


    幻貓就在一旁看著,俏臉掛著溫柔的笑容,似在欣賞這天下最美好的東西。


    “你真的與別的男人不同。”輕吸一口氣,她在心中暗暗地說著,“你說的對,咱倆真的不合適,我,我這種女人……”


    她沒有說下去,搖頭苦笑一聲,又往前走了走,然後就那般輕輕坐在地上,靜靜地望著王牧。


    起碼現在還能在一起,就不能浪費這短暫的時光。


    她閃閃的眼神,似要將王牧每一個表情都銘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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