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下午,光海海邊。


    海風夾雜海腥味撲麵而來,海浪翻卷,一層又一層,不斷衝刷著海上礁石,使得水位不斷上漲。


    集訓營內一百五十位女兵站在海邊沙灘上,上身隻一件軍綠色短袖,下身單穿一條褲子,腰間齊刷刷的別著一把匕首。


    他們目前的所在位置,並不是集訓營內用來做軍事運動的那片海,而是出了集訓營,在外麵找了未開發的區域。


    有危險,也會發生各種始料未及的狀況。


    因此,在遇到緊急情況時,可用匕首防身。


    蔣陶繃直了身子,看著前方海麵上的那艘船,抿緊了唇。


    “嗶——”


    一聲哨響,所有女兵從岸台上跳下去,往那艘船的方向遊去。


    岸台距離那艘船二百米,遊過去並且快速登船的前一百名,乘著船直接離開,而剩餘的後五十名,在海水裏麵遊夠八百米,兩個來回才能離開。


    這麽冷的天,沒人願意在海水裏麵待著,自然是都卯足了勁往前麵遊去。


    海灘上。


    幾位連長和排長密切觀察著海麵上的情況。


    未開發區域,有危險,可能會發生各種突發狀況。


    但沒辦法,都是為了日後著想。


    日後出任務,任務地點多變,環境條件有很多,根本就不可能都在安全的環境下進行。


    “看那。”


    一位拿著平板的排長再看了無人機傳輸過來畫麵之後,又看向海麵,突然出聲,幾個人順著他手指所指方向望去。


    喬牧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眉心一跳,聲音出奇的鎮定:“徐寒,快!開槍!”


    而海麵上。


    “救命!”


    突然的一道呼救聲,蔣陶在聽到之後便循聲望去,當即白了臉色。


    心跳好像停止跳動,而在下一秒,又怦怦怦地快速跳動起來。


    大腦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樣,不會思考,不會轉動。


    雙耳就像是失聰一般,裏麵嗡嗡嗡地響。


    別的海浪聲,海風聲以及其他女兵說話聲,都聽不見。


    而距離她不遠,一位女兵被一條全黑色的海蛇纏住脖頸,目測纏了兩三圈。


    而海蛇張著口,吐著蛇信子,模樣看著十分凶惡。


    下一瞬,蔣陶身子就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怕蛇。


    平日裏麵看見圖片,都嚇得身子一抖。


    而現在,不能怕。


    不能怕……


    蔣陶穩了穩心神,咽了口唾沫,在心裏不斷默念著,抽中腰間別的匕首,快速往那女兵身邊遊去。


    同時,這一片的女兵也已經發現了這情況,一邊呼救,一邊也抽中匕首,壯著膽子往那名女兵那裏遊去。


    “砰!”


    一聲槍響,海麵激起一片水花,蔣陶下意識地往後麵躲了一下,又看著被海蛇纏著的那位女兵,海蛇好像受了驚,纏的更緊了。


    而那位女兵,原本還有力氣撐著身子不往下麵沉去,而如今,因為海蛇在她脖頸上不斷收緊,身子無力,便慢慢往下沉。


    “砰!”


    又一聲槍響,海麵再度激起一片水花,有些許進入了蔣陶的眼睛內,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之後,見海蛇身子緩緩鬆軟,慢慢的往海底沉。


    而那位女兵同樣的往下沉,蔣陶又快速遊過去,與旁邊幾位女兵拽起那位被海蛇纏過的女兵。


    待她腦袋出了海麵之後,蔣陶發現她臉色白的異常。


    救生艇很快過來,而在二百米之外的那艘船也很快開過來,先將那名女兵送上救生艇之後,她們也乘著船回到海邊。


    海灘上。


    那名女兵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表情痛苦。


    徐寒蹲在地上看了看,又做了心髒擠壓,好一會兒之後,那名女兵猛地一咳,吐出水來,緩緩睜開眼睛。


    蔣陶一直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地。


    那名女兵離她很近……


    若是她因此喪命,她可能會留下陰影。


    而前方,有人拿著平板走到喬牧旁邊,將剛才的無人機畫麵調出來,低聲說:“女兵都在往前遊,並沒有看到周圍情況,而且根據無人機畫麵來看,海蛇應該是從下往上突然出來,纏住了那女兵。”


    喬牧接過看了好幾遍,眼神微暗,抬手動作堪稱粗魯的抹了一下臉。


    高估了。


    上了有十餘天的課,講解過遇到各種突發狀況時的緊急解決辦法,同時也在小屋子裏麵待過五天,訓練過心理素質,可真到了那一刻,還是完全都懵了,還是完全不懂得自救。


    “那……女兵怎麽辦?”顧晨走上前來,鬆了一口氣地問。


    “送回衛生處,再檢查檢查身體,看有沒有被海蛇咬過。”喬牧沒看她,嗓音無力。


    同時,站著的149名女兵,頭頂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色,各個心情低落,壓抑,抑鬱。


    這片天地安靜得不像話,她們對於這突發情況始料未及。


    死亡,離自己很近。


    尤其是蔣陶,到現在還回不過神來。


    腦海裏麵不斷地回放著那名女兵被海蛇纏住之後,不斷撲騰的痛苦驚惶模樣。


    還有那條海蛇吐著蛇信子,露出凶狠可惡的模樣,然後不斷的收緊身子,不斷收緊,纏著那女兵的脖頸,讓她喘不過來氣,讓她身子慢慢下沉……


    一條生命,一條鮮活的生命,差點沒了……


    那名女兵離她很近,可以說就在她眼前。


    她不敢想象。


    第一次嚐試到了被死神“寵幸”的感覺。


    當意外來臨的時候,她毫無頭緒,沒有辦法,生命什麽的好像都不夠瞧了,好像就任由死神宰割。


    蔣陶抬手捂上眼睛,可一旦觸及到黑暗之後,眼前全是剛才在海麵上的那副場景。


    她將手拿開,猛地睜開眼睛。


    渾身發冷,努力站直身子。


    “報告!”


    身後一道聲音響起,嗓音顫抖。


    喬牧望過去,“說。”


    “我……我想退出!”那名女兵吐出一個字後,又糾結一會兒,才將一句話快速說完。


    退出原因都心知肚明,喬牧定定看她一會兒,點了一下頭。


    “報告!我退出!”


    “報告!我退出!”


    ……


    自從有了第一位女兵開頭之後,蔣陶耳邊不斷響起了主動退出的報告聲,這樣過了挺長時間,周圍再度安靜下來。


    蔣陶站直了身子,抿緊雙唇。


    任由海風刮過,刮在臉蛋上皮膚上,刺疼刺疼,凜冽刺骨。


    她害怕,但沒有心生要退出的想法。


    經曆過今天這場事故之後,她隻會覺得自己學的還不夠,還沒有資格能夠成為女子陸戰隊中的一員。


    唯有讓自己更加努力。


    *


    海浪翻卷,海水冰冷,蔣陶置身在其中,刺骨寒意將她包圍,她看著前麵的那艘船,離自己並不遠,她又加速的往前麵遊去。


    突然,好像有什麽東西纏住了兩隻腳裸,她低頭看了一眼,大腦在那一瞬間空白,身子霎時僵硬。


    兩隻腳裸,被兩條白黑相間花紋的海蛇死死纏上,雙腿就像是被兩條蛇扼製住了穴位一樣,不能動彈絲毫。


    她快速從腰間抽出匕首,彎下腰來準備刺殺,脖頸上忽然又被一條海蛇纏上,那海蛇花紋與腳上的一樣。


    同時,脖頸上的海蛇不斷收緊,在她脖頸上纏了好幾圈,使得她呼吸都困難起來,讓身子不斷的往下沉,肺裏麵好像嗆了好幾口水……


    她想喊救命,但脖頸被它纏的喘不過來氣,發不出來聲音,尤其,周圍的女兵在這一瞬,都不曉得去哪了……


    她沒有力氣抬起手去刺殺它,而那條海蛇還張著口,吐著蛇信子,緩緩往她臉上湊……


    “啊!”


    猛地一聲驚叫,蔣陶從床上做起來,掀開被子,摸了摸脖頸,又借著外麵透射過來的燈光看了看雙腳。


    做噩夢了……


    念頭一閃而過,她抬手捂上臉,平複好一會兒,又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見宿舍裏麵其他人沒有吵醒,便舒了一口氣,再次躺下。


    一閉上眼睛,眼前方都是布滿白黑花紋的海蛇,吐著蛇信子不斷往她臉上湊的模樣。


    伸手抓了抓頭發,就那樣睜著眼睛。


    入睡的時候,她也被白天親眼目睹的那一幕給嚇的失眠,到最後逼著自己好不容易才睡著,可也不曉得睡了多久,就被噩夢驚醒。


    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放空思緒。


    白天主動退出了近四十名女兵,她所在的排,退出了好多,現眼下,宿舍裏麵也就剩下十多位女兵。


    而在那些女兵退出之後,剩下的並未集合回營地,而是繼續下海,遊過二百米之後,登船,乘著船回來。


    每個人都怕再遇意外,因此喪命。


    但如果是實戰,哪有再上岸的機會,不管前麵還會再發生什麽狀況,隻能一直走不回頭。


    那個時候,也是如此。


    蔣陶害怕,但害怕也沒辦法,隻能讓自己冷靜,鎮定。


    隻能在前進的時候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隻能將匕首握在手裏,以防萬一。


    觀察的同時,也遊的很快,便快速登上了船,安全了……


    現在回想起當時,還心有餘悸。


    不期然的,又想到了程雲天。


    他出任務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各種狀況不斷,各種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會不會將他弄得措手不及?


    他……好像有兩天沒來了。


    在17號那晚上,她和他從訓練場出來之後,她送他到大門口。


    他還是開著車來的,但沒將車子停在停車場,而是放在了大門口,為的目的就是她送他的時候,兩人能多待一會兒。


    她當時還笑著說,要是她今天不想送他,那他豈不是就失策了。


    程雲天說不會,如果她不送他,他就要求她送,蔣陶覺得,自己不會拒絕。


    ……


    再後來,18號的時候,張麗萱將昨天晚上看到那一幕幕,告訴了蔣陶並且逼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蔣陶沒在隱瞞,直接說了兩人已經在一起了,惹來張麗萱說她好一陣的不夠意思,不夠朋友。


    但她也就是嘴上一說,沒覺得蔣陶這樣隱瞞有什麽不對。


    誰還不能沒有一點隱私了?


    對吧。


    然後,18號從她訓練結束到回到宿舍熄燈睡覺,程雲天都沒來。


    失望肯定是有,但理解,並且也不讚同他天天跑來跑去,那樣太累了。


    而19號元宵節,集訓營內早晚一頓元宵,就算是節日過去了。


    當天,程雲天也沒來。


    習慣很可怕。


    也談不上習慣,程雲天就連著來了兩天,蔣陶便自己習慣了,盼著他來……


    “嗶——”


    起床哨響了。


    她收回思緒,又發了一會兒呆,才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眉心,開始穿衣服,整理內務,洗漱。


    一個上午,除了集訓營內有些冷清,除下蔣陶的腦袋有些暈乎之外,別的倒也挺正常。


    *


    下午,越野跑中。


    張麗萱第n次的從她家陶陶美人的臉上收回目光,見教官在後麵跟著並沒有看這邊,便忍不住關心問:“陶陶美人,我在看你臉色很白啊?”


    “可能昨天晚上沒睡好。”蔣陶騰出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了摸,才精神不濟地回了一句。


    臉色白,腦袋有些暈乎,頭腦發昏,渾身無力,眼前還白茫茫一片。


    好像有點低血糖,還好像發燒了。


    因為昨天的那一場事故,蔣陶胡思亂想了很多,以至於到了飯點,完全沒胃口,就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就那樣墊墊肚子。


    “張麗萱,你扶我一把。”


    “陶陶美人,你怎麽了?”


    張麗萱說著,將手中步槍快速挎在身上,剛伸出手準備扶,眼前的人突然倒了下去。


    而後麵正跑著的女兵硬生生地止了步子,才沒踩在蔣陶身上。


    “陶陶美人!”


    張麗萱蹲下身子,晃著她喊了一句,又站起身子,“教官,我家陶陶美人暈倒了!”


    “從昨天下午開始,到現在已經暈倒了十多個人了吧。”


    “有,都是親眼目睹被海蛇纏住那女兵的那一幕的幾個人暈倒的。”


    “這誰不害怕啊,死亡就離自己那麽近。”


    高力聽到喊聲快速跑過來,而議論聲也停止下來,他擰了一下眉,彎腰準備抱起蔣陶,就被後麵一道冷喝止了動作。


    “別碰她!”


    高力回過頭去,就看到徐寒快速跑過來,彎腰抱起蔣陶,就便往衛生處跑。


    一眾女兵&高力:“……”


    什麽意思?


    一眾人的懵逼,徐寒自然不曉得,他當時隻想的是,不讓異性抱蔣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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