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這句話, 代表購買率不足50%, 再買一章重新刷就可以啦  誰知就撞上了這事兒。


    方才老夫人帶了偏見怒氣, 事兒也說得不清不楚, 此刻清淨下來, 便問攸桐緣由。


    攸桐也沒隱瞞, 將昨日姐弟倆吃火鍋的情形詳細說給他聽。


    末了, 道:“除去南樓的人,三弟昨日也吃了些,能順道去他那裏一趟麽?他和瀾音是同胎雙生,雖男女有別,體質想來略有相似。若他也覺得不適, 得趕緊請郎中,我也真就……”她頓了下,畢竟怕姐弟倆真因她而受苦, 手指下意識攥住。


    昨日那頓火鍋的食材她親自盯著,鴨血鴨腸不可能出岔子,她是擔心別的——


    傅瀾音姐弟倆生在高門,不像丫鬟仆婦耐摔耐打,能麻能辣, 腸胃或許養得金貴。昨日吃火鍋時, 特地調了口味淡的料, 又備了碗鴿子湯在旁, 好教姐弟倆涮去些辣味。可若傅瀾音當真體弱, 她往後就不能隨意給吃辣菜, 免得鬧出腸胃炎來,不是鬧著玩的。


    傅煜側頭覷她,將那份擔憂瞧得分明。


    成婚至今,她在被冷落時、被他冷厲威壓、被蘇若蘭忤逆冒犯時,都能沉靜從容應對,甚至在過後反將一軍,專程到兩書閣裏挑他的不是。


    誰知此刻卻忐忑憂心,腳步微亂。


    姑娘家貪吃,鬧個肚子而已,能有多大的事。瞧把她急得!


    傅煜唇角微動,目光落在她側臉,語氣竟帶了些許揶揄,“你也說過,旁人吃了無事,可見飯菜沒毒。即便瀾音真是吃涮肉所致,也是她粗心,與你無關。”


    這話說得,仿佛是她急著推卸責任。


    攸桐沒好氣,偷偷翻了個白眼,“我是擔心她受苦!”


    ……


    傅昭住在斜陽齋帶著的小院裏。


    這會兒天色還早,他吃了早飯,還沒去書樓,見傅煜竟然帶攸桐來看他,意外極了,趕緊往屋裏讓。攸桐瞧他活蹦亂跳,問了問,得知傅昭並沒覺得不適,稍稍放心,又趕著奔西樓去。


    傅瀾音喝完藥後恍惚睡了半天,這會兒剛醒來,正擁被坐在榻上,喝柔軟香糯的粥。


    見兄嫂進來,她有點不好意思,擱下碗勺,道:“真沒大礙的,喝了郎中的藥,吃些粥,感覺好多了。”因怕傅煜責怪攸桐,還幫著道:“是我昨晚睡覺著涼,今早才鬧起來,跟昨日的吃食無關。”


    傅煜“嗯”了聲,卻是踱步到旁邊,給攸桐騰地方。


    攸桐沒他那麽氣定神閑,坐在榻邊,忙問傅瀾音的症狀。


    傅瀾音如實說了,因攸桐又問昨晚的吃食,如實道:“昨日在南樓吃得不少,晚間用了碗雞絲麵,那時沒覺得怎樣,可見跟二嫂無關。隻是臨睡前貪嘴,吃了兩個柿子,半夜裏著了涼,興許就鬧起來了。”


    那就對了!


    攸桐尋到症結,長長鬆了口氣,“還真是貪嘴!柿子性寒,你昨日又吃了那麽些蝦滑,兩寒相遇,極易鬧肚子的。天底下這麽些食物,有許多相克,不可同食。這回鬧肚子還算輕的,有些誤吃了怕是會傷性命,往後可得留心。”


    傅瀾音這些年飯來張口,從沒留意過這些,聽得呆住,“還有這講究?”


    “回頭我列個單子給你。”


    “唔。”傅瀾音跟攸桐幾番接觸,知道她對吃食知之甚多,有點貪嘴後的赧然,隻握住她手,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謝二嫂了。有這單子避禍,就能吃得更痛快了。”


    攸桐瞧她那副饞相,甚是無奈,“你啊!”


    姑嫂倆對坐傻笑,傅煜負手站在一旁,心中稍覺詫異,不知妹妹是何時跟攸桐變得如此親近。不過妹妹並不嬌弱,既然旁人吃了同樣的東西,沒半點異樣,想來還是那柿子的緣故,攸桐的說法更有道理。


    遂伸手在攸桐肩上輕拍了拍,道:“你陪著她,我出去一趟。”


    “好。”攸桐笑著站起身送他。


    傅煜沒耽擱,道壽安堂說清楚緣故。


    老夫人原也是聽仆婦轉述,沒召郎中,意似不信,礙著是傅煜查問的,也沒多說。隻叮囑道:“即使不是吃食不幹淨的緣故,魏氏也難逃幹係。你還需提醒她,不得帶壞瀾音。”


    “孫兒覺得沒必要。”傅煜回絕得幹脆。


    老夫人皺眉,神情微沉,“這可不行。魏氏那行事性情……”


    “她不會教壞瀾音。”傅煜為這事折騰了整個早晨,飯都沒吃一口,見祖母死揪著不放,頗為不耐,“瀾音不是孩子,知道善惡是非,祖母不必多慮。至於魏氏——”他遲疑了下,狀若隨意地道:“從前固然出格,嫁過來還算安分。她孤身遠嫁不容易,祖母體諒點吧。”


    說罷,以書房有事為由,告辭走了。


    剩下老夫人靠在羅漢榻上,不悅喃喃,“才娶進門幾天,這就護起來了還!”


    ……


    壽安堂裏那點小心思,傅煜並未放在心上。


    折騰了小半日,腹中仍是空蕩,他回到兩書閣脫了那身冷鐵細甲,匆促用過早飯,連眼皮都沒闔片刻,便往傅德清的議事廳去。節度使帳下猛將眾多,兵馬銀錢都充足,這議事廳修得闊朗敞亮,巍峨峻拔。


    傅煜進去時,傅德清的副將徐夔剛出來,盔甲俱全,剛猛威儀。


    見著傅煜,便抱了抱拳,“修平今早又冒寒練兵去了?”


    “帶到城外練了會兒,活動筋骨。”傅煜年少時常跟他上陣,對前輩亦存敬重,見徐夔走路時右腳虛浮,膝彎有點蜷縮,道:“老將軍的腿仍沒好?”


    “嗐,別提了!”徐夔四十餘歲的年紀,麵色吹得黝黑,性情卻爽直,“上回軍醫開的那些藥,沒一帖管用,前日請了小秦先生,倒是給了劑好藥。不過他也說了,這是多年吹風落下的老毛病,須找極有經驗的老軍醫才行,他不擅長這個。他娘的——這條腿可真是帶累老夫!回頭啊,我到你那騎兵裏去!”


    兩人在門前說話,裏頭傅德清聽見,推窗望出來,笑罵道:“老東西,少給修平添亂。”


    徐夔自知傅煜親率的騎兵軍規極嚴,他是熬不下來的,哈哈笑了兩聲,擺手走了。


    傅煜瞧他步履微跛,眉頭微皺,進了屋便道:“徐叔這腿,軍醫當真沒辦法?”


    “能試的都試過,不管用。”傅德清歎了口氣,甚為自責,“老家夥在軍中賣命一輩子,到如今落下毛病,我卻束手無策。”


    徐夔年輕時驍勇善戰,傅煜幼時初入軍營,也記得他的雄偉英姿。


    如今猛將漸老,行動不便,瞧著叫人難受,遂道:“上回我命人探查,京城裏有個老郎中,當年也是軍醫,很會治這些。他的去向住處已查明了,不如派人請過來試試。”


    “正好。”傅德清關上屋門,帶兒子進了內間。


    裏麵牆厚窗窄,稍覺昏暗,卻因地處隱蔽,極適宜密談。


    他走到靠牆的書桌,從屜中取出一摞寫得密密麻麻地紙,讓傅煜看完,才道:“這個朱勳很會用兵,先前幫西平王禦敵,也很勇猛。這回奉命平叛,因隨行的文官礙事,貽誤戰機,回京後被人讒言詆毀,進了牢獄。若能將他收為己用,可省許多力氣。”


    “是個刺頭。”傅煜翻看兩遍,眉峰微挑,“卻也是柄利劍。”


    “所以要你親自去。一員猛將,能抵數千兵馬。”


    這道理傅煜自然明白。


    闖龍潭虎穴的事,他已不知做過多少回,這事兒該如何辦,心裏有數。


    遂將那人的經曆記熟後收起,又從袖中取出一枚極小的信筒,遞給傅德清。


    “南邊剛遞回的消息。叛賊悍勇,朝廷鎮壓不住,等明年春荒恐怕更難熬。屆時朝廷調兵鎮壓,齊州可出力試探。我再去趟魏家,先將東南那邊要緊關隘的輿圖、烽堠、城防總圖取來。如何?”


    “好!”傅德清看罷線報,甚是快慰,“這事辦完,順道將老郎中請來。要多派幫手嗎?”


    “不用。”


    傅煜行事利落,將手頭要事安排妥當,當晚便啟程趕往京城。


    大半個月後,不負重望地滿載而歸。


    將朱勳、老軍醫和捎帶的機密輿圖交割清楚,已是傍晚。傅煜連日趕路,在京城時費神費力,傅德清也不舍得他太累,便命他回府歇息。傅煜進了府,沒回兩書閣,卻是兩袖風塵,直奔南樓而來。


    她忍了忍,才不情不願地道:“有事耽擱了,請少夫人勿怪。”


    “唔。”攸桐抬手,接過煙波換了新炭的手爐抱著,暖了暖指尖,才吩咐道:“南樓後麵那間庫房裏堆了許多東西,許久沒整理都落了灰,有些貴重的物件,放壞了怪可惜。這院裏就屬姐姐和周姑最穩妥,周姑身子不好,這事兒便給姐姐罷——待會帶兩個人,將庫房的東西擦幹淨,回頭挑出來用,也算不糟蹋東西。”


    蘇若蘭聞言,臉色愈發難堪。


    後麵那庫房是什麽情形,她最清楚不過。


    南樓原是給傅煜住的,早年他也偶爾踏足,老夫人和沈氏添了許多好東西來這裏,因擺放不下,許多暫且收在庫房,定期擦淨擺著用。後來傅煜愈來愈忙,常年在外奔波,幾乎從這兒絕蹤,仆婦們也不再勤快換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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