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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煜眉頭皺得更深, 目光如兩柄鋒銳的劍,沉聲道:“為何管教。”


    “搬弄是非, 爛嚼舌根。”攸桐瞥了蘇若蘭一眼,又輕描淡寫地道:“不聽分派。”


    就為這點小事鬧到劍拔弩張?


    傅煜這些年過手的皆是軍中有違律令的漢子,聽見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簡直頭疼。


    娶個女人進家門,果真是麻煩!


    他鼻中輕哼了聲, 朝旁邊誠惶誠恐的蘇若蘭道:“確有其事?”


    “將軍,奴婢不敢!”蘇若蘭趕緊否認。她在傅家許多年, 知道傅煜的性情,這位爺胸懷大誌, 最煩厭這些內宅瑣事, 懶得理會。加之傅家規矩頗嚴, 兒孫都敬重老夫人, 對聲名狼藉的攸桐暗自輕視, 她才敢有恃無恐地偷懶欺負, 好趁著攸桐立足未穩之時,將氣焰壓下去,回頭等老夫人給她開臉,便可平分秋色。


    誰知道魏攸桐綿裏藏針, 竟會為這般瑣事把傅煜請過來?


    方才傅煜怒目威儀, 刀刃般掃過, 剮得她脊背生寒,不敢言語。


    雙膝跪地,冬日的石磚冷硬刺骨,那寒意從骨縫鑽進來,一路蔓延到頭頂,也讓她腦袋稍微清明。


    蘇若蘭自知理虧,不敢承認搬弄是非的事,隻避重就輕地道:“奴婢受老夫人囑托,來這邊伺候將軍起居,時刻記著壽安堂裏教的規矩,哪敢放肆。今日少夫人命奴婢收拾庫房,奴婢因趕著做老夫人的針線,怕耽擱了,沒辦法才推辭的。”


    說話間,便有兩行淚滾下來,柔弱如梨花帶雨,朝著傅煜行禮道:“原是奴婢怕耽擱事情才一時想岔了,誰知道這點小事,竟驚動了將軍,是奴婢該死。”


    一番話隻字不提前事,卻給攸桐丟了個小題大做的帽子。


    傅煜素來不問內宅之事,也懶得細問,不過蘇若蘭是祖母教出來的人,他是知道的。


    原以為有多大的事,叫傅瀾音那般神色緊張地來尋他,卻原來也隻為雞零狗碎的小風波。他手下兵馬數萬,哪有空細論這點是非?魏攸桐若不能平息風波,自有府中規矩約束,無需他費神。遂皺眉道:“既如此,周姑——去請祖母身邊的朱婆婆,叫她處置。”


    說著,目光掃過眾人,而後落在攸桐身上。


    “此等瑣事,往後報於壽安堂便是,無需鬧得雞飛狗跳。”


    攸桐聞言,饒有興趣地挑了挑唇角。


    ……


    隱忍兩月,欲擒故縱,攸桐這番苦心,不止是為教訓蘇若蘭,更為試探傅煜的態度。


    而今看來,她先前的擔憂沒錯,傅煜龍鳳之人,軍務上一絲不苟,卻懶得在內宅之事費心,這般不屑過問,自然容易被有心之人蒙蔽。蘇若蘭有壽安堂做靠山,占盡地利人和,若傅煜也懶得深究,她往後連偏安一隅都難,恐怕得夾著尾巴做人,忍氣吞聲。


    遂籠著衣袖,眉梢微抬,覷向傅煜,善睞明眸暗藏鋒芒,帶了點挑釁的味道。


    傅煜不知她何以露出如此神情,稍覺疑惑。


    便聽攸桐道:“周姑,南樓內外的事你都清楚,這陣子蘇姐姐如何行事,你也都看在眼裏。既然勞煩夫君來著一趟,自然不能空跑。煩你跟夫君說說,我為何大動幹戈,非要管教她。”


    周姑站在甬道邊上,躬身應是。


    她從前是田氏身邊的人,雖非心腹親信,卻也頗得看重,田氏過世後,便撥到了南樓。先前傅家娶親,傅德清特意叫她過去叮囑一番,說不管魏家女兒品行如何,娶過門來,便是傅家的少夫人。傅煜事忙,無暇理會瑣碎內務,叫她多照看留心。


    周姑本就行事端正,不偏不倚,先前礙著壽安堂沒言語,此刻便如實道來。


    從蘇若蘭最初的不恭不敬,到背後詆毀攸桐,再到各處搬弄是非、汙蔑傳謠,素日不聽分派、喬張做致,樁樁件件,不添油加醋,也不隱瞞藏私,皆緩聲道來。


    末了,朝傅煜屈膝道:“少夫人敬重長輩,原想息事寧人。隻是若蘭姑娘太驕縱,放任下去,隻怕旁人有樣學樣,壞了規矩。若鬧到長輩跟前,損的是壽安堂的體麵,才會在此教訓。”


    說罷,又行個禮,退後半步。


    院中鴉雀無聲,蘇若蘭跪在地上,雖雙膝冰冷,身上額頭,卻不知何時滲出了細密的汗。


    傅煜則巋然而立,臉色已是鐵青,仿佛雕塑一般,臉上看不出半點表情。


    他原以為今日之事無足輕重,隻是女人間的齟齬是非,所以懶得費神深究。


    誰知背後竟藏了這麽多事?


    搬弄是非、謠傳汙蔑、以奴欺主、敗壞規矩……諸般惡行,蘇若蘭都占得齊全。而他方才懶得深問,竟險些被她蒙蔽欺瞞,以為是魏攸桐舊病複發、小題大做。他冷沉著臉,看向攸桐,便見她神情從容,仿佛滿不在乎,然而眼底裏,那點挑釁都餘韻猶在。


    一瞬間,錯怪誤會的尷尬、被蒙蔽欺瞞的怒氣,皆洶湧而來。


    傅府皆笑魏家教女無方、惹人不齒,甚至有人暗存輕視之心,就連他,最初都存幾許輕慢。可他堂堂節度使府,以軍紀嚴明統帥十數萬兵馬,內裏的規矩又嚴到了哪裏?


    傅煜瞧著攸桐,眼底暗潮翻湧,有些狼狽,滿藏慍怒。


    片刻後,他才將目光挪向蘇若蘭。


    像是積聚的黑雲壓城,陰鬱得叫人連呼吸都不敢。


    蘇若蘭膽戰心驚,隻覺萬鈞重石壓在胸口,幾乎要窒息。她自知藏不住,忙低頭垂首,伏身哀求道:“將軍……”兩隻手伸向地麵,倉皇慌亂中不慎觸到那身黑底滾了深紫雲紋邊的衣角。


    傅煜垂目而視,隻當她是要來碰腿,眉頭霎時皺緊,下意識抬腿彈開。


    這一動,強壓的滿腔怒氣亦如洪水些閘,隨抬腳之勢傾瀉而出,蘇若蘭一聲悶哼,頓時被他腿腳帶得撲倒在地。甬道旁枯枝散落,甚少做重活的手掌捂上去,劃出幾道輕淺的血痕,她連呼痛哀求都不敢,死命咬著嘴唇,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院中死寂,滿地丫鬟仆婦,大氣都不敢出。


    空氣凝滯一般,還是攸桐打破沉默,將旁邊丟著的書卷撿起來,向周姑道:“就按夫君說的,如實跟朱婆婆稟明,請她發落吧。”


    周姑恭敬應是。


    傅煜瞥她一眼,陰沉的眼睛掃過眾人,沉聲道:“魏氏是明媒正娶的南樓少夫人,再有人顛倒尊卑、妄議是非,從嚴處置!這人——”他指了指蘇若蘭,“往後不許再進南樓。”


    說罷,目光落向攸桐,帶幾分尷尬狼狽的歉意,沉聲道:“進屋吧。”


    夫妻倆並肩進門,待簾帳落下,那股沉悶陰鬱的氛圍才為之一鬆。


    提心吊膽的丫鬟仆婦大氣都不敢出,聽攸桐吩咐將廚房新做的菜色取來,忙應命去辦。


    剩下蘇若蘭癱坐在甬道旁,最初的心驚膽戰過去,抬頭瞧見周遭投來的目光,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她出自壽安堂,又是老夫人親自挑來伺候,眾人心知肚明,格外高看幾分。這兩月之間,她也沾光張揚,汙蔑怠慢攸桐之餘,氣焰日益囂張,頗有幾分準姨娘的架勢。


    誰知今日,竟會栽這麽大的跟頭!


    若說傅煜進門時那一聲“跪下”的厲斥是毫不留情地揭開她卑微的身份,最後那滿含怒氣的抬腳,便如巴掌重重扇在她臉上,將先前的萬般幻想、自得,皆擊得粉碎。


    在自鳴得意許久後,她終是意識到,在傅煜眼裏,她仍隻是個卑微的丫鬟,連他的衣角都不能碰。傅煜說尊卑顛倒、陪著魏氏進門,擺明了是給魏氏撐腰,讓院中眾人認清彼此的身份。而周遭那些丫鬟仆婦,也都將前後情勢瞧得清清楚楚,敬畏之餘,不知心底裏,正如何嘲諷嗤笑於她。


    蘇若蘭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像是被炙在火上烤,又像是丟入冰窖,難堪極了。


    周姑與她並無私怨,看著壽安堂的麵子,叫小丫鬟過來扶了一把。


    蘇若蘭臉上漲紅,神情卻是灰敗,低垂著頭,兩隻手微微顫抖。


    周姑歎了口氣,帶頭往外,“走吧,若蘭姑娘,去朱婆婆那裏。”


    此女固然曾有過不是,站在南樓少夫人的位子上,卻也不墜身份。


    傅煜心思微動,收回目光,道:“好。往後我會留意。”


    這就算是許諾了。


    攸桐原本還擔心這男人死要麵子,因那日當眾丟臉,會仗著身份威壓不肯聽她的辯白,沒想到他還算講道理。遂莞然一笑,將食盒往他跟前推了推,“多謝夫君。這是新做的幾樣小菜,時近晌午,留著嚐嚐吧。”說罷,沒再打攪傅煜,自出了兩書閣,帶了周姑回南樓去。


    傅煜仍站在案邊,透過窗隙瞧她。


    茶白灑金的披風微晃,窈窕身影走遠,青絲盤籠為髻,更見修長婀娜。


    正是女兒家麗色綻放,最為曼妙的年紀。


    頂著流言滿城卻無動於衷,碰見麻煩能隱忍而後清算,對著他的冷厲威壓仍從容不迫,遠嫁而來不卑不亢……傅煜實在想不通,這樣的女人,怎會走到為情尋死、淪為笑柄的地步。看她行事神態,似也沒打算博他歡心,想來仍是惦記著那個為奪嫡而舍棄了她的許朝宗。


    值得嗎?


    傅煜瞧著已藏入竹林的隱綽背影,又被這念頭一驚。


    娶魏家女是為各取所需,拿來當擺設的,他管那麽多做什麽。


    他搖了搖頭,想回內室翻看卷宗,餘光掃見那食盒,遲疑了下,隨手拎了起來。


    ……


    兩書閣裏,今日仿佛格外熱鬧。


    攸桐了離開沒多久,傅德清又健步走了過來,到了書房外,仍是叫杜鶴去跟傅煜通稟了聲,等杜鶴開門請他進去,才抬步而入。


    書房裏仍是往常的模樣,殘劍冷厲,桌椅古樸。


    不過,仿佛有哪裏不同。


    傅德清瞧著兒子,打量了一番,聞到一股斷斷續續的香味,驟然反應過來——


    傅煜素來自持,行事亦規矩苛刻,這書房裏擺著滿架珍籍和卷宗文書,為免蟲蠹,平素隻放些樟腦。傅煜偶爾留在府中不出門,晌午用飯時,也多是到外麵的廂房裏,甚少將飯菜端到書房過。


    今日躲在書房裏吃飯,倒是罕見的事。


    傅德清覺得訝異,同兒子走進內間,一眼就瞧見了紫檀桌上的食盒。


    食盒漆紅雕花,旁邊擺著四個碟子,糖燒小芋苗裏零碎撒了鬆仁,軟腐皮裹上核桃仁炸得酥黃,配上青筍、茭白,澆上麻油,像是外頭酒樓的名菜素黃雀。另外兩道,則是煮熟後拆成細絲再涼拌的辣煮雞,及混了火腿爪、去骨豬肉爪和羊肉爪的煨三尖。旁邊配了碗牛肉羹,有葷有素,再加香噴噴的米飯,倒是豐盛。


    方才那斷續的香氣,到得桌邊,也變得愈發濃香誘人。


    傅德清並非饕餮,常年行軍打仗,對吃食也不講究。不過碰見美食,總還是想嚐嚐,搛起青筍嚐了嚐,脆嫩鮮香,極是可口。


    他就勢坐下,示意傅煜坐在對麵,隨口道:“尋常你也不講究吃食,今日這菜色倒是精致。怎麽,不怕這飯菜香氣引來蠹蟲,咬壞你滿書架的珍寶?”他性情端方,馭下雖嚴,在兒女跟前頗有慈父之態,聲音亦帶幾分打趣。


    傅煜避開他的目光,隻管低頭幫他舀牛肉羹,“嚐嚐。”


    “聞著就香,想來味道不錯。”傅德清接了,見兒子神色古怪,心裏愈發疑竇叢生。再嚐那牛肉羹和炒菜,不像是兩書閣那幾位廚娘重鹹重醬的味道,也不是壽安堂裏軟爛的火候,不由問道:“別處送來的?”


    “嗯,南樓。”


    南樓……那就是新娶的魏氏。她送來的吃食,為何要躲在屋中享用?


    這裏頭似乎有古怪。


    傅德清想不通,也知道從這鐵麵冷硬的兒子嘴裏套不出話,隻意外道:“魏氏來過?”


    傅煜頷首,因攸桐牽涉著京城裏魏家的事,遂將前因簡略說了。


    那日蘇若蘭的事鬧出去,傅老夫人頗有幾分不滿,後來傅德清去問安時,便隨口提了一句。傅德清沒將這內宅瑣事放在心上,而今聽傅煜說罷,才算明白因果,道:“如此看來,魏氏行事倒還不算莽撞。不過分放任,也不窮追猛打,算是有點分寸。周姑說她性情很好,我瞧著也不錯,不像京城裏探到的那麽不堪。”


    “嗯。”傅煜含糊應了聲。


    “當初大費周折地娶她進門,驚動了滿城親朋。再瞧瞧著吧,她的容貌根底不差,若果真性情合適,進退有度,往後便留她在府裏,也不算辱沒你。”傅德清上了歲數,眼瞧著兒子正當盛年卻疏於□□,整日裏孤家寡人,和尚似的心如止水,難免為何時抱孫子的事發急。


    傅煜瞥他一眼,提醒道:“她心有所屬。”


    嗬,倒考慮起魏氏的念頭來了!


    傅德清覺得新奇,“不是說娶誰都沒差別嗎?這有何妨。”


    “……”傅煜無言以對。


    初娶之時,他確實心存此念。這些年行軍殺伐,齊州雖美人如雲,卻沒誰能入他的眼,他甚至覺得,這輩子都未必能碰見中意的人,讓他像父親般情有所鍾,終身不渝。既無所愛,娶妻時便隻需考慮父母之意、家世門第,姓甚名誰沒差別。所以魏攸桐即便聲名狼藉,做出為情尋死的事,既用得上,他也沒計較,隻是不樂意看她,放著當擺設而已。


    不過此刻,想到南樓裏攸桐的麵容,心底裏卻仿佛有根刺悄然滋生。


    那個女人雖是南樓的少夫人,卻心有所屬。


    他……不想碰。


    傅煜心底有些微妙的煩躁,轉而道:“父親今日過來,就為這些瑣事?”


    當然不是了。


    傅德清統帥兵馬,事務繁忙,偶爾跟兒子打趣一兩句便罷,專程登門,自然是有要事。


    遂正色道:“南邊遞來的消息,又有流民作亂,擾亂官府。不過這次成了氣候,領頭人是個老兵,十多年前以一己之力守住涼州,卻因與主將不和,拖著半殘的腿南下養傷,銷聲匿跡。如今他帶著千餘流民作亂,已攻下撫州一帶數座城池,收整了些兵馬輜重,當地兵將力不能敵。”


    這消息令傅煜眸光微緊,“父親覺得,時機將至?”


    “見過拿石頭取火的吧?最初幾下隻冒些火星,但火星多了,總會竄起火苗。”傅德清斂盡笑意,神情凝重肅然,“你伯父已派人南下哨探,窺測情勢。那邊若是亂了,朝廷必得派兵鎮壓,一場仗耗下來,府庫空虛,皇家的架子還未必撐得住。到時候,便是真正的時機。”


    “齊州要做的——”傅煜聲音稍頓,神情隱晦,“厲兵、秣馬。”


    傅德清頷首,“這件事關乎機密,交給旁人我不放心。”


    “明白。”傅煜長身而起,麵上已是一派肅殺。


    ……


    南邊作亂的事被當地官府壓著,京城的皇家高門都沒得到消息,齊州百姓更是無從得知。


    世道雖亂,傅家統轄的這數州地界卻還算風平浪靜。


    攸桐解了心頭大患,閑暇無事時,也考慮起後路來。


    這兩月之間,傅家眾人的態度已然擺得明白,沒打算真拿她當傅煜的妻子。


    既是兩家各取所需,待事成之後,她也無需困在傅家,可伺機求一封和離書。


    傅德清重情端方,傅煜也非偏私狹隘之人,隻消她別得罪了這兩尊大佛,往後在齊州,還是有法子安身立命。到時候,她隻消行事低調點,別去觸傅煜這位前夫的老虎須,站穩腳跟後再殺回京城,會比貿然回京有底氣得多。


    至於如何安身,思來想去,她擅長又樂意的唯有一件事——吃食。


    成為魏攸桐之前,她雖算不上嚐遍天下美食,舌尖嚐過的美味卻數不勝數。且她記性很好,記著多半菜色的做法,回頭找個得力的廚娘調.教出來,足以撐起個獨特的食店。


    更何況,她還有火鍋這殺手鐧。


    出閣之前,攸桐曾在府中吃過一次涮肉,湯味寡淡,佐料不多,除了煮些肉片,沒添多少食材,煮熟了撈出來,也沒蘸料增味。若非魏老夫人貪熱鬧叫人籌備,沒幾個人惦記那味道。


    京師之中尚且如此,別處更不必說。


    這天底下,從金尊玉貴的皇帝,到粗茶淡飯的百姓,恐怕還沒幾個人嚐過火鍋的滋味。


    攸桐抱了盤糕點,坐在圈椅裏盤算,越想越是興奮,索性擱下糕點站起身來。


    “春草——”她興衝衝的,待春草進來,便問道:“先前吩咐做的鍋子送來了麽?”


    “沒呢,工匠還在做。”


    “去催催!”攸桐迫不及待,想著鴛鴦鍋裏鮮辣誘人的美味,忍不住搓了搓手。


    雖說紗屏不及牆壁隔音,但擱在中間,不比小雅間差。


    攸桐頗為滿意,因覺得雅間裏火盆熏得燥悶,外麵日頭又曬得頗暖和,便命開窗透氣,而後叫隨行的春草和木香也坐下。


    她倆起初還不敢,因攸桐說桌子空著無用,她也無需多伺候,才敢欠身坐在旁邊。


    夥計捧來古樸的木盤,裏頭整整齊齊兩溜小竹板,上頭楷書端莊,刻著菜名。


    攸桐一眼就瞧見那道手撕白雞,挑出來,又瞧了一圈,選了十香醉排骨、清炒筍尖、醋溜豆芽、椒香芋頭和雞湯煮幹絲。外加三碗魚餅湯和糖蒸酥酪,梅花香餅兩樣小食。


    夥計應命去了,沒過多久,菜便陸續上桌。


    酒樓裏的手撕白雞味道果然不錯,雞肉煮得火候剛好,外皮晶瑩剔透,肉絲鮮嫩細膩,上頭淋著去了油的雞湯,再拿調好的醬汁兒拌勻,撒上蔥末椒絲,色相上佳,酸辣可口,開胃得很。那道椒香芋頭算是家常菜了,芋頭做得軟糯,極合春草的胃口。


    木香卻是愛清淡的,專揀著筍尖和豆芽吃。


    春草見了便打趣,“瘦得跟豆芽菜似的,還專挑它吃,嚐嚐這雞絲和醉排骨,好吃著呢。”


    木香笑著回嘴,“你才長得像豆芽兒呢!就愛清淡爽脆,管得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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