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所呈現的,是一片鳥語花香的森林,當然這隻是表麵上,花雖然有,但並不香。


    鳥叫卻是有的。


    她們正在一片空地上,周圍被一圈樹木包裹著。


    那風來的突然,一開始隻是微風拂麵,很快便狂風大作。


    “為什麽陣法都是在森林裏?”黎望舒覺得突然刮風肯定不對勁,但唐興言對陣法沒有涉獵,她更是一竅不通。


    “現在的陣法,幾乎都是從前傳下來的,嗯……其實你可以理解為,一開始的遊戲設定背景是這樣,後人知道是什麽代碼,但是並不會修改,所以隻能沿用的背景。”


    “哇,你這個解釋真的厲害了。”黎望舒雖然隻是單純的想吐槽,但沒想到唐興言解釋的這麽通俗易懂。


    “也不是很完全,一些厲害的幻陣會根據陣中人的想法改變景象。”


    黎望舒頓了頓,“那不就等於玩家自己設定背景?”


    唐興言讚歎的看了她一眼:“孺子可教。”


    “那怎麽破陣?”


    “不知道。”


    “……”


    他們在原地站著,但除了刮風就沒有別的了,黎望舒忽然想起那隻肥鬆鼠來。


    “這家夥。”黎望舒看它又要拱跑了,趕緊扯了回來,對唐興言說:“剛才那人,就是用它破陣的!”


    院子裏的陣法不針對人,隻針對靈體,所以不論唐興言還是那個眼鏡男,進來之後也就隻有提示而已。


    因為那時候眼鏡男進來時,鈴鐺就響個不停,因此唐興言來的時候才會沒被發現。


    “它會破陣?”唐興言嘖了一聲,蹲下身捏了那隻鬆鼠的後頸,一邊解了它身上纏的東西,重新綁了。


    像是套了個牽引繩一樣。


    然後他咬破了手指,在那隻鬆鼠頭頂畫了個什麽符號,流了那鬆鼠一臉的血。


    之後,黎望舒就見一人一鬆鼠在那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唐興言才重新站起來,皺眉道:“它並不會破陣,但它有能力破陣。”


    “啊?”


    “它需要被操控才行。”唐興言頓了頓:“算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之後黎望舒跟著他,牽著那隻胖乎乎的鬆鼠隨便找了個方向,往林子裏麵走。


    沒走多遠就發現一群不知名的鳥向著他們飛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看起來特別可怕。


    近了才發現,那些鳥體積不大,麻雀大小,一個個爭前恐後的往他們身上撲。


    唐興言點燃了符紙,一個連著一個的,竟然燒了一大片。


    那些鳥發出一聲聲的怪叫,相繼燃燒著落到地上,黑乎乎的,很快消失不見。像是消散在空氣裏,又仿佛是被土地給吸收了。


    黎望舒沒留意,被其中一隻給啄了一下,胳膊頓時掉了一小塊的血肉,鑽心的疼。


    “這東西是要吃人麽!”黎望舒收起了勾魂索,換了玲瓏扇,同時也拿了符紙出來。


    現在黎望舒也修煉了一段時日的《太極譜》雖然大抵都被身體吸收了,以此改善身體狀況,但多少還是有了些靈力,也能用來操控符紙燃燒了。


    那玲瓏扇很漂亮,的確像是女孩子的東西,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做的,非常結實。啄在黎望舒身上就是一個血洞,但啄到玲瓏扇上,即便是扇麵也毫發無損。


    黎望舒知道自己是得了個好東西,一開始還不舍得用,現在倒是也發現了,東西好用的很,不用才是浪費。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唐興言倒是還能堅持,但他看得出來,黎望舒快要支撐不下去了:“陣法一旦布置成,靈力源源不斷周而複始,就算我們耗盡了力氣,這些鳥也不會少。”


    “那怎麽辦?”


    “先退回去,之前的空地應該算是……安全區。”


    黎望舒瞬間就懂了,有些遊戲,是有安全區的,不能殺人也沒有怪物。剛才他就用遊戲做比較,這會兒也就依舊用遊戲代入吧。


    一邊還要小心那些煩人的鳥,一邊原路返回。


    越接近空地那些鳥就愈發的少了,等回到空地,那些鳥已經不再出現,這證明唐興言猜的不錯。


    “可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裏待著。”黎望舒合起玲瓏扇,兩隻手一起握著,像是想要從玲瓏扇中獲取力量一般:“那個眼鏡男就那麽厲害?我根本就沒見他做什麽,他到底什麽時候布置的陣法?”


    “家裏怎麽會隻有你自己?”唐興言忽然問道。


    黎望舒粗略的解釋了一下,對方肯來救她,現在又被困在一起,她對唐興言還是挺信任的。


    “或許,白大人去追的不是他。”唐興言思索了片刻,皺著眉分析:“一開始白大人就被引走了,而他藏在暗處,後來他再次進來破陣,又或者是其他的誘餌,但你另外的那個朋友追出去了……或許是引走了,也或許被困住了。我來的時候並非瞧見還有什麽人,不過我並不清楚後院怎麽回事。”


    “等等,你們都是怎麽進來的?黎婉璵出去沒關門?”


    “一樓廚房的窗子是開著的,我是從那進來的。”唐興言看著她:“開的很莫名,或許他先進來了,布置過了才要帶走你。畢竟就算他再精通陣法,想要布置也需要時間。”


    黎望舒咋舌:“也太謹慎了吧?”


    “他的確很謹慎,是個非常難對付的人,否則唐家不會任由他逍遙法外。”


    “可是現在怎麽辦啊……”黎望舒可憐巴巴:“雖然我是不打算離開家,但也不想一直在這裏困著啊。”


    陣法有一定的隔絕效果,黎望舒隻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子慕的方向,她傳了消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收到。


    唐興言低聲安撫了她幾句,也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他忽然坐到地上,伸手抱過那隻鬆鼠,又咬破了手指,在那肥碩的身軀上寫寫畫畫。


    黎望舒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一時間也不敢打擾,一臉憂慮。


    然而詭異的事情,正在唐興言做這一切的時候發生了。


    空地原本隻是土地,然而四周的樹林忽然逐漸變的稀少,更是漸漸成為了汪洋!


    黎望舒瞪大了眼睛,她猜測一定是唐興言做了什麽,被那個眼鏡男知道了,所以陣法變了……


    原本的空地很大,但這時因為汪洋的存在而逐漸縮小,黎望舒顧不得會不會打擾到唐興言,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思考該怎麽樣才能不會被淹死。


    唐興言其實是知道四周變化的,但他已經開始,不好停下,索性隻剩下一點。抽空嗯了一聲,算作回應,幾息之後才收了手,‘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黎望舒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見他停手,頓時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你覺得,我們身處陣法之中,可能會被淹死麽?”唐興言低頭,定定看著黎望舒:“陣法即便想要殺人,也有跡可循。不過是依靠靈力演變,就好比那些鳥。”


    “所以呢?”黎望舒沒懂。


    唐興言就笑了笑,很是親昵又很莫名的捏了捏她的臉頰:“若我們被水淹而感到窒息,要麽是心理作用,要麽,是靈力濃鬱到讓人無法呼吸。後者以當今社會是不可能的,或許有些陣法的確可以做到演化出真正的水,但以常十五的能力,又是那麽短的時間,他絕對做不到。”


    “那這一切就都是假的了?”黎望舒對於他的話更加驚訝,一時間也來不及計較對方的手。


    “沒錯,是假的,這不過是個幻境罷了。”唐興言依舊盯著她的眼睛在看:“你首先要從心裏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


    “以這種短時間造就的陣法,都是需要有明顯的東西作為陣眼的。你還記得你床頭的那個鈴鐺麽?”


    黎望舒忽然大悟,四下看去卻沒有看到明顯的什麽東西:“那……這個陣法的陣眼是什麽?”


    唐興言抬起手,那隻肥如大貓的鬆鼠被遞到黎望舒的眼前:“就是它了。”


    “活物也可以作為陣眼?”


    “所以常十五的陣法能力,叫我吃驚。”唐興言看著那可憐的小家夥,有些憐惜:“除非外人破陣,眼下我們要出去,就隻能殺了這小東西。”


    “不是吧……”黎望舒是真的驚了:“那個眼鏡男也太心狠手辣了吧?好歹也是自己的養的寵物,就這麽……”


    唐興言動了動嘴唇,最終卻沒有說什麽,而是借了黎望舒的匕首,低聲說著憐惜鬆鼠的話。


    匕尖緩緩的,像是唐興言下不去手一樣。那隻胖鬆鼠早有靈性,對於殺意極其敏感,嗷嗷直叫。


    唐興言終是狠下心,閉著眼,舉起了匕首。


    黎望舒覺得挺讓人揪心的,沒有去看,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那望不到盡頭又一直上漲的水,早已經停滯不前了。


    “談一個交換條件,如何?”


    是眼鏡男的聲音!


    黎望舒覺得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仿佛自己站在了一個巨大的音響內。


    唐興言嘴角泛起一抹盡在掌握的笑意:“哦?那麽……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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