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沒說話。


    黎望舒頓了頓,“不過他這麽恨你,其實也怨不得別人。”根據她的消息,蕭老爺子在想辦法幫蕭雯減刑,黎望舒為自己母親不值,她對蕭老爺子其實是有些不爽的。


    “管家,不應該知道的。”蕭老爺子看著黎望舒,突然覺得這個外孫女很可怕。


    倒不是真的怕她,隻是蕭雯就很冷血,連自己的親姐姐都沒有心軟。可黎望舒,她也不差。


    “不是我說的。”黎望舒也不算撒謊,告訴管家的是陳揚。甚至黎望舒本來也沒想告訴管家的。頓了頓,她又說:“我知道管家死了,是因為我有另外的事情在關注他。我在調查有關詛咒的事情,他是我懷疑的對象。”


    蕭老爺子沒說話,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我要證實的事情已經得到答案了。”黎望舒衝蕭老爺子笑了笑,“您好好養傷,祝你早日康複。”


    從蕭家老宅離開,黎望舒反而又一次的遲疑了。


    巫高照畢竟是方蓉的轉世,某些程度來說,對子慕跟南宮都是很重要的人。可但凡跟方問心扯上關係的人,目前除了熊咖啡之外,還有誰能活下來,或許他們都是因為魂體緣故,但巫高照也是魂體。


    一個是偽情敵,一個是幹哥哥疑似喜歡的人。黎望舒是真的覺得有點難辦……


    綏綏很奇怪:“你在擔心什麽?”


    “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師父,巫高照死了怎麽辦?”黎望舒歎氣:“方問心根本不給機會,但凡是被抓到的,沒有一個能問出什麽話來。我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他自己願意透露給我們,我們才知道。”


    綏綏沉默了一秒:“巫高照本來就死了。”


    “就是死了才更虐啊,現在隻剩下魂體了,到時候直接魂飛魄散。”


    “我還是不懂,你在擔心什麽。他魂飛魄散又跟你有什麽關係?能幫助方問心做事,難道你還覺得他罪不至死?”


    黎望舒也沉默了。


    她就是覺得……在明知道這樣搞下去對方會死,那麽一旦她做了,就等於給對方判了死刑。


    可她沒有權利這樣,他犯的錯誤,應該有另外的方式去贖罪。


    “我覺得,我還是再考慮一下。”黎望舒去找南宮了,隻有她自己。


    某些程度來說,她也是想去見見巫高照。


    不過,南宮雖然在,可巫高照不在。


    溫熱的茶杯放在了麵前,黎望舒像是沒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然後掀起眼皮看了南宮一眼。


    “唉……”


    “你從來了就一直在歎氣。”南宮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手裏拿著一本很有年代的舊書在看。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不管他做了什麽,我不能做出眼看著讓他去送死的選擇。”


    南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目光落回書本上,思緒卻暗潮湧動。


    “上一次,上一次那個更加無辜,他甚至沒有幫助方問心,隻是被方問心上了身。可他還是因為我的選擇,魂飛魄散了。”黎望舒一動都不想動:“我覺得我有罪。”


    “這樣就是有罪?”南宮將書卷起,單手握著,下巴拄在上麵:“你平時捉鬼時,就沒有動手讓對方魂飛魄散過?”


    “有……我還給噬靈蝶加餐過……”


    南宮便沒有再說話,攤開書,又繼續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黎望舒就是覺得心很亂,“我覺得還是不太一樣的,那些……我至少知道他們都是做過壞事的。”


    “這個就沒有做過壞事?”


    黎望舒坐起來看著南宮:“可我認識他,你們也認識他,甚至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她看著南宮毫無表情的臉,“其實你也很難受吧?”


    “但我不能接受背叛。”


    “你說的也是。”黎望舒又趴下了:“但我還是不想,我想跟他談談,我又怕,我這一談,方問心又冒出來,那就壞了。”


    南宮冷眼看她:“你的顧慮還真多。”


    “如果我有辦法阻止就好了。”說著,又一次幽幽歎了一聲氣:“唉……”


    南宮根本不想理她。


    好半天,那茶都涼了,黎望舒才起來喝了一口,“我今天一直覺得心神不寧。”


    南宮愣了一下,看著她表情凝重:“我也是。”


    “該不會是子慕要出事吧?!”黎望舒驚了一下,“我,我叫他過來!”


    南宮沉著臉,沒有阻止,卻也不覺得會是子慕有事兒。


    子慕倒是很快給了回應,看來並無事情發生。


    但黎望舒還是不放心。


    就在等待子慕來的期間,地府仿佛出現了一些問題。地府是一種陰沉的黃昏感覺,可黎望舒就莫名覺得有些暗沉,像是陰天了,像是在……預示著什麽不好的事情。


    也就是這會兒,黎望舒收到了玉牌的指使。


    上麵通知他們合集。


    這顯然是有大事發生。


    黎望舒急忙對南宮說了一聲,抱著玉牌跑了,一邊走一邊用玉牌聯絡子慕,發現他也一樣。


    然而黎望舒走的急,並沒有注意到,院子的牆下麵,立著個人影。


    片刻後,那人影進了院內。


    南宮冷淡的看了對方一眼,目光繼續落在書上麵:“阿照。”


    看著桌子上的茶杯,巫高照樂嗬嗬的問道:“有人來過?”


    “黎望舒剛走。”說著,南宮抬起頭看著對方:“其實她可能是想跟你聊聊。”


    “她有什麽事兒麽?”


    南宮看著對方,心裏感歎著真是無懈可擊,便笑著搖了搖頭:“多半也沒什麽重要的事。”


    巫高照就點了點頭,也拿出了一本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看了起來。


    詭異的氣氛下,隻有兩個人翻書的聲音。


    此時的黎望舒見到了她師父,但她師父看起來表情很凝重,“跟在我身邊。”


    黎望舒很知趣兒的沒有詢問。


    然後,黎望舒第一次見到了並不缺人的十殿閻王。


    隻是現在這裏的氣氛,她也沒有什麽時間去仔細觀察了。


    另外幾位看了看黎望舒,可能這會兒時間太緊急,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兒,性格溫和的對她點了點頭,脾氣大的已經在說著話了。


    黎望舒屏氣凝神的聽了一會兒,驚出一後背的汗來。


    方問心搞事情了,他可能要出來了。


    原來……這麽快,封印就攔不住他了。


    黎望舒稍稍閉了閉眼,之前方問心跟她打賭,一年找到他,三年阻止他。現在一年沒到,他已經要出來了,在下麵封印著都沒想到好辦法阻止他,這下他出來了,不是更難對付?


    聽著幾位大人在那裏商議,黎望舒插不上話,也沒想插嘴,隻是心裏惦記著子慕。


    被集合起來的鬼差,黎望舒粗略的去外麵掃了一眼,幾乎都是認識的,有頭有臉的黑白無常。


    可是方問心連封印都能衝破,他們這些家夥,能是對手?隻怕幫不上忙還要拖後腿。


    那邊幾位大人商量出了結果,氣氛特別凝重,黎望舒就覺得方問心是真的牛逼,一個人,搞的整個世界都要忌憚他。


    雖然有人懷疑,方問心想要衝破封印,恐怕自己也會很虛弱,但沒人敢冒這個險。方問心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必須全力以赴。


    黎望舒她師父跟她說話,都開始有種跟她交代後事的感覺了:“我辦公室抽屜裏有份文件,你拿著令牌可以打開抽屜。”


    黎望舒就啊了一聲,嗓音有點顫。


    “師父很高興有你這個徒弟。”


    黎望舒心裏難過的不行:“方問心有那麽危險麽?”


    秦廣王笑了笑,“你也是跟他打過交道的。”


    事實上,黎望舒心裏還有另一種感覺,他們成功不了,但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外麵的那些鬼差都被安排了事情,還有三位閻王留下主持大局,餘下的都聚集在了忘川河邊。畢竟地府也要維持下去,假設這幾位閻王英勇就義,還會有其他人頂替他們的位置。


    黎望舒也在,也見到了子慕。


    雖然秦廣王讓他們走,不過黎望舒不同意,子慕也在這。


    也就是這會兒,平靜無波的忘川河開始湧動,看起來無比詭異。黎望舒莫名覺得河底下什麽東西破了似的,整個世界就歸於安靜了。


    那是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河麵再次平靜下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連昏暗的感覺都沒有了。


    幾位大人麵色凝重,分分下了河。


    黎望舒跟子慕在岸上,手拉著手,誰都沒說話。黎望舒看著忘川河,心裏感覺怪怪的。


    然後她隱約看見了一個人,整個人打了個冷顫,幻覺一般的又消失了。


    黎望舒忽然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巫高照!”


    子慕眯了眯眼,見黎望舒焦急,抱起她用了令牌,去了南宮那裏。


    那隻有南宮自己。


    “巫高照呢?”黎望舒語氣急促,南宮的表現倒是沒什麽異常。


    “剛剛離開不久,我叫人跟著了,怎麽了?”


    黎望舒喊道:“方問心出來了!”


    南宮愣了一下,‘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一邊手裏捏了個訣,看了一眼黎望舒:“我帶你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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