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沒那麽容易死


    “把藥給我吧!”沈雋衝著蘇琬伸手,“我如今這樣,還有什麽不敢賭的。”


    他已經感覺到體內氣息翻湧,方大夫勉強為他穩定住的脈象,霎時又亂了起來。


    他很明白,眼下若是不用藥,他這樣熬不了幾日的。


    如今師傅生死未卜,即便是還在世,也遠水難解近渴,是幫不了他的了。


    唯一的法子,便是再用一劑藥,至於結果會如何,便聽天由命了。


    他掙紮了那麽多年,始終不肯認命。卻也漸漸明白,這個世上,總有些事是無能為力的。


    蘇琬的手卻抖的厲害,“阿雋……”


    沈雋猛然又吐出血來,蘇琬嚇了一跳,忙把藥碗塞給了沈冀,她則扶住了沈雋。


    “怎麽會這樣……方大夫不是說你的脈象暫時穩定了嗎?”


    “別怕,我沒那麽容易死。”沈雋艱難的笑了笑,殷紅的血線從口角滑下,觸目驚心。


    蘇琬伸手抹去他唇角的血跡,卻又有新的湧出來,仿佛要吐盡他全身的血一般。


    沈冀握住了沈雋的手腕,感覺到指下脈搏亂的很,沈冀臉色發白。


    沈冀將藥碗遞給了沈雋,“就試試這藥吧!”


    沈雋接過藥,一飲而盡。過了好一會兒,沈雋才算是不再吐血,卻整個人都顯得困倦的很。


    蘇琬便讓他歇息一會兒,又打了水來給沈雋擦洗一番。


    “韓大夫怎麽不同你在一處?”看著沈雋睡去,沈冀才問道。


    蘇琬這才和沈冀說起了種種事,聽聞有殺手找到了竹屋,沈冀微微皺眉。


    “看來京城有人是亟不可待的要兄長的命。”沈冀咬咬牙。先是在剿滅江匪後動手,接著又找到了竹屋。


    還是他太大意了,當時應該多安排些人在竹屋那邊的。


    若是兄長清醒著還罷了,當時兄長卻一直昏迷,若真遇到了刺殺,哪裏能全身而退。


    這一路上,還真難為蘇琬一個姑娘家了。


    “到底是誰想要他的命?”蘇琬咬了咬牙。


    “這一時還不清楚,杜墨和趙家的人雖然被抓,可審問卻並不容易。”沈冀擰緊了眉頭。


    尤其是杜墨,想審問都難。有定安公主在,自然也不能隨意對杜墨用刑。


    等真的押解到京城去受審,結果也不知會如何。


    皇上對這個嫡長女還是很寵愛的,或許真會為了定安公主饒恕了杜墨的罪過。


    畢竟在帝王眼裏,隻要不是謀逆之罪,便沒什麽不可饒恕的。


    隨著帝王的年老,皇族奪嫡之爭會愈演愈烈。而也正因為帝王年老,子孫雖多,亡故者也不少,故而對活著卻又不能威脅到帝位的子嗣,還是會多幾分慈愛的。


    “杜墨到底是刺殺沈雋,還是刺殺杜闕?”蘇琬問道,“畢竟杜墨和杜闕之間本就有矛盾,曾經杜墨便對杜闕出過手。”


    倘若杜墨是衝著杜闕去的,哪怕審問杜墨,自然也就無法弄清楚是誰要沈雋的命。


    想到以後沈雋還不知道要麵對多少危險,蘇琬便隻覺得頭疼。


    皇族的爭鬥,她一向覺得可怕。曆史上的奪嫡之爭,往往血跡斑斑,父子相殘,兄弟成仇。


    這世上太多的利益之爭了,尋常人尚且為了一點家業大打出手。而皇族的家業,實在太大,也太誘人了。


    沈雋從出身便注定深陷其中。


    尤其現在世人都傳帝王有意立宸王為儲,自然也就有更多的人恨不得沈雋即刻死去。


    一旦立儲,便可謂塵埃落定,再想要動搖沈雋的位置便不容易了。


    所以多的是人會在沈雋入主東宮之前下殺手。


    “這還真不好說,畢竟當時鎮安侯也的確遇到了刺客。不過杜墨此人,隻怕不是站在兄長這邊的。”


    “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過幾日看看,若是兄長的身子好起來了,自然凡事聽兄長安排。”


    蘇琬點了點頭,看著沈冀疲倦的樣子,她便讓沈冀先回客棧去休息,“我在這裏守著便好,若有變故會讓人告知你的。”


    “我看醫館隔壁就是家客棧,我在這裏歇息一會兒。”沈冀安排了兩個人給蘇琬,若是蘇琬有什麽事便盡管使喚。


    蘇琬便一直守在床邊,她實在是不知道那一劑藥下去,又會是什麽結果。


    方夫人端著些吃的進了門,“姑娘還是吃點東西吧!照顧病人固然重要,可你自己的身子也要緊。”


    “多謝了。”蘇琬致謝,卻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方夫人也不再多說,將食物放下便先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方大夫來給沈雋診了脈,“他的脈象倒是平穩了不少,隻怕你熬的藥還是對症的。”


    “當真?”蘇琬終於有了點喜色。


    方大夫點了點頭,“再看看吧!若是再無反複,想必就沒大礙了。隻是我學術不精,倘若姑娘信不過,還是再找別的大夫看看。”


    這般病症他不曾見過,倒也不好多言。


    “多謝方大夫了。”


    方大夫離開之後,蘇琬便將門閂好了,之後取了些沈雋的血進了係統。


    她將血拿給了係統,讓係統再驗一驗。


    “你先前讓我驗他的血,我看他的毒還是消解了一些的,隻是烈焰草的藥效不足,使得毒沒驅除盡,反倒是脈象混亂。既然又再服下一劑藥,想來毒是能聽解的。”係統說道。


    “既然他的毒有所消解,也就是說,韓大夫的藥方是沒問題的?”蘇琬急切的問道。


    “可以這麽說,至少那藥對症。”


    “這就好,這就好。”蘇琬笑了笑,心裏倒是安穩了不少。


    既然藥是對症的,僅僅隻是藥效不足的緣故,那麽沈雋定然是能好起來的吧!


    畢竟,前一劑藥和這一劑,相隔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你就別太擔心了,吉人天相,他這個人命硬,死不了。”


    “是啊!他這個命硬,死不了。”蘇琬卻紅了眼眶。


    “看來我還真是勸不了你,怎麽勸著勸著,你還哭了呢!”係統的聲音裏滿含著無奈的意味。


    蘇琬忙拭去了淚珠,“謝謝你,還好有你。”


    係統是真的幫了她很多,她打心裏感激。


    “你要真想謝我,記得給我準備食物。”


    “放心吧!餓不到你。”蘇琬平複了一會兒心情,這才去看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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