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


    我已經好幾日都不曾見到非揚了,他還在同我賭氣,每每想到他那日的樣子我就覺得心痛,飯也吃不下。


    “姑娘,你就吃一點吧,少爺的脾氣就是這樣,你可千萬別當真……”盈翠說我瘦了很多,怕我餓壞了身子一個勁的勸我吃飯。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感情真的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就連我胃口這麽好的一個人,看到滿桌的飯菜都咽不下去。


    “我今天不想吃,送回去吧……”我擺擺手示意盈翠下去。


    盈翠無奈的看看我,拿著飯菜就準備出去。


    “盈翠!”我叫住她。


    “姑娘想吃飯了嗎?”她以為我回心轉意了,皺著的眉頭粲然舒展。


    “不是……”我遙遙頭,結結巴巴的問:“那個……你們家少爺……他……”我承認我還是蠻賤的,明明同他在慪氣,心理卻又想著他,不知他最近怎麽樣。


    “少爺啊?”盈翠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意,“少爺他……”她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又不敢說出來,欲言又止的樣子害的我一陣擔心,忙不迭的詢問:“非揚他怎麽了?”


    “我也好幾日沒見著少爺了,他好像天天把自己關在‘竹心小築’裏,送進去的飯也不怎麽吃……”說著臉上就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擔憂,“我昨天還看到呂伯請了張大夫過來,怕是少爺害了病了……”


    什麽?非揚生病了?明明那天還摔東西摔得很帶勁的啊,怎麽說病就病了呢?我原本就擔心的心越發的不安起來。


    “那呂伯有沒有說你家少爺的病怎麽樣?嚴重嗎?”我急忙跑去抓住盈翠的手。


    “這個……”盈翠遙遙頭,“呂伯沒有提起,可我這幾天看他的都皺折眉頭,似乎很擔心的樣子……”


    由於從小練武,非揚身子骨一向來就很好,就算生病也不可能這麽嚴重啊?可是此時我早就急了心智,根本管不了那麽多,伸手從懷裏掏出從蝶穀帶來的“參茸丸”。這是我離開蝶穀的時候師傅給我的,是她研究出來的秘方,雖無法包治百病,但對於生病的人來說可以護心養肺,提高任何藥物的效果。


    “盈翠,這藥你拿去給呂伯,讓你家少爺每日睡前服用一顆,對他的病有好處。”其實我急著想去看看他的病情,又怕他見了我生氣,一顆心忽悠悠的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


    “姑娘若真這麽擔心少爺,怎麽不親自去看一看呢?我聽說姑娘的醫術了得,若姑娘去說不定少爺很快就好了。”盈翠遙遙頭,不肯接我遞過去的藥瓶。


    “我……”我再一次黯然了,我不知道現在去見非揚會怎樣,明明是那家夥先亂發脾氣,先不信任我的,“好盈翠你就幫我一回吧……”我扯著盈翠的袖子不讓她離開,“要不我下次出去把你和呂柯都帶上,我聽說東嵐每月初一都會有集市,我們下回一起去啊。”


    “真的?”小丫頭一聽到“呂柯”兩個字,眼睛都直了,幽幽發著綠光。“姑娘可別騙我啊!”紅撲撲的小臉一臉的羞澀,遮不住的笑意。


    “我沈雲錦從來沒騙過人!”我信誓旦旦的保證,其實我都不知道騙過多少人了……


    “好!”盈翠一把抓過我手中藥瓶,蹦蹦跳跳地就離開了,興奮得像隻小麻雀。望著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我的心忽然酸酸的,就在幾日前我與非揚也還是這樣甜蜜地相處著,而如今卻在同一個宅子裏兩不相見。


    你曾說過會永遠愛我,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說的,承諾不過因為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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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這幾天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雖走得歪歪扭扭但至少不算是個殘疾人了。最讓我難過的是非揚一次都沒來看過我,所以我賭氣把所有的大夫都趕走了,好在我的腳傷的並不是很重,我隨便上了些藥就有了康複的趨勢。


    顧非揚!你再不來看我我就跟你分手!


    我在心理說了這句話已經幾百遍了,可還是忍不住去擔心他的病情。


    盈翠告訴我,藥已經給呂伯了,但非揚的病似乎還不見好轉,所以我覺得去“竹心小築”看看。就去看一眼,看完了就回來,我很虛偽的告誡自己。


    愛情可以讓人變成一種很賤的動物,比如像現在的我。


    我趁著下午大家都回房午休,從盈翠那搶了件丫鬟服來,當然條件就是以後每逢初一都要帶她出去玩,呂柯保護。我覺得自己被這小姑娘看得透透的,我就敢在她麵前流露出我對非揚的關心。


    我從盈翠口中得知“竹心小築”就是那日我迷路遇見李沐修的地方,好像是已故的將軍夫人生性好靜,將軍為了夫人特地命人修的園子,怪不得那日我看那竹園,雅竹合石、清雅淡麗,別有一番風情。想那顧老將軍定是個癡情之人,怎麽生出個兒子這麽不解風情……


    “盈翠,你說他們認不認的出我啊?”我理了理放下的額發,這還是我第一次梳這樣的丫鬟頭,盈翠說顧府的丫鬟都得梳這個頭,這是規矩。


    盈翠聽我這一說,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如果是別人看姑娘這一身裝扮可能還以為是個丫鬟,不過少爺可就不一樣了,我覺得啊姑娘就算走近一點點,少爺都能聞出你身上的味道。”小丫頭眯著眼,一臉的曖昧。


    “亂說什麽!”我拍了拍一臉壞笑的盈翠,她吐了吐舌頭,不再做聲。


    午後的顧府裏,兩條小小的黑影竄來竄去,不用說這是我和盈翠。沒辦法,我路癡,走過一邊的路還是要盈翠帶著才能找到。


    “諾,就是那裏!”盈翠小小的指頭指指前麵,果然就是那日我來過的竹園。


    “你家少爺就在裏麵?”我看那竹樓門窗緊閉,並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那是。”盈翠鄭重地點點頭,“少爺這幾天脾氣可差了,把自己關在裏麵,明明病了也不準人去打擾他,隻有呂伯偶爾會去看他。”


    這家夥,還常說我不會照顧自己,我皺著眉頭,滿心的擔憂。


    “那等會我們過去,怎麽才能看到他啊?”我回頭問盈翠,哪還有這丫頭的蹤影。媽的,盟軍竟然落跑了……


    果然女人都不可信,特別是有求於我的女人更不可信!


    沒辦法,來都來了,我總不可能再調頭了,何況我真的很想知道非揚的病情。我硬著頭皮,一邊咒罵盈翠的狼心狗肺,一邊小心的向竹樓移動,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竹樓旁邊靜悄悄的,在這個燥熱而無風的午後,這樣的平靜顯得有些怪異,我踮著腳尖慢慢的往竹樓方向移動。


    隻見竹樓的門沒有開,隻是微微支起了一個竹窗,光聽聲音似乎也不見得有人在裏麵。我順著竹窗的縫隙往裏看,一張清雅的書桌上工整地擺著筆墨紙硯,幾卷畫好的山水放在桌上,與這小小的竹樓很是相稱。


    書桌後頭是一張竹床,衣被疊得整齊,看樣子似乎是非揚的衣物。可整個屋子並未見一人,別說非揚,連隻蒼蠅都沒有看見。


    我歪著腦袋往裏頭瞧了瞧,確定無人,隻好失望的準備轉身離開。還未挪開步子,竟發現身邊已經默默的站著了個人,心頭一驚腳未站穩,傷處又傳來陣陣疼痛,人便栽了下去。忽然一雙手伸過來扶住我,我怔怔的看著眼前人,臉立馬紅了起來。


    非揚穿著一身青衫,一手環著我的腰,一手抓住我的手,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他的眉微微挑起,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你來趕什麽?”他說著上下打量我,“怎麽穿成這樣?”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的目光裏滿是笑意。


    “我……”我一時語塞,一把推開他,“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說完很不自在的搓著手。


    “你就這麽想我死啊?我死了你就能正大光明的跑去見你的小虎了,是吧?”可惡,不惹我生氣不行嗎?


    “是啊是啊,我就要去見小虎了,來跟你說聲我以後都不住在這裏了。”說完我狠狠的推了他一下,忍著傷就一拐一拐的往外走。


    才走了幾步,卻被一雙手緊緊拽住,“不要走!”是非揚的聲音,“我不許你走!”他的語氣有些奇怪。


    “為什麽不許我走?”我轉頭盯著他,“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不來看我,和我鬧脾氣。聽說你生病了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還要惹我生氣。那我告訴你,現在我生氣了,所以我要離開這裏,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了。”我一口氣把話說完,心裏痛痛的,滿腔的怨氣雖然說出來了,但心裏卻空虛的緊。


    “生病?”他不解的看著我,被我說得摸不著頭腦。


    “盈翠說你快病死了,看樣子蠻好的嘛,死不了。”我諷刺了一句,其實我剛才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氣色如常,並無半點病態。


    “病死了?”他睜大眼看著我,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誰說我快病死了?盈翠?這丫頭,哈哈……”


    一種被騙的感覺油然而生,盈翠這隻黑心小狐狸,竟然連我都敢騙,害我現在出醜,丟死人了。想著,臉上火辣辣的燙,額頭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你的意思是說,你擔心我所以偷偷過來看我嘍?”非揚止住笑,還特意將“偷偷”兩個字拖得很長。支起下巴,笑嘻嘻的打量著我,“怕人發現還穿成這樣……”


    “你別胡說了!誰擔心你了?誰偷看你了?誰……”話還沒說完,卻已被淹沒在唇齒間,那溫濕的東西狠狠覆蓋在我唇上,趁我驚愕的張嘴時滑入我的喉間,糾纏。這個吻,很霸道,直到我不能呼吸時才緩緩的離開。


    “錦兒……”溫柔的聲音響起,一雙手緊緊的環抱住我,“對不起……”


    刹那,我的世界靜止了。


    “我不該誤會你,不該罵你,不該嘲笑你,不該不理你,不該……”他輕柔的聲音在耳邊廝磨,不響卻深深烙在我心中。


    誰說的,戀愛中的女人是愚蠢的,至少我現在的確蠢得想一把抱住他,告訴他我一點都不怪他。


    天很藍,雲淡淡地飄著,清澈如我此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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