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積分啊,怨念死俺了……


    今天看了《黑夜傳說》,俺萌上吸血鬼了,打算開個吸血鬼的坑……


    小虎走後第三天,我與影堯離開了蝶穀。


    算起來我們已經在蝶穀住了半個月有餘,蝶穀地處峽穀本是冬暖夏涼的氣候,身處這裏完全感覺不到氣候的變化,可是出了蝶穀一切卻完全不一樣了。


    已是十一月的天氣,到處是一片蕭瑟的死寂,耳邊隻聽得枯枝斷裂發出的哢嚓聲,和風吹過山際的颼颼聲。


    此情此景,我不禁扯了扯衣領,想把自己裹得更緊些,以抵擋這撲麵而來的寒風。還好小虎走時將馬車留給了我們,那棕馬與我們相處了將近一個來月,竟也和我熟悉起來,我見他長得有幾分像小黃,對它很是喜愛,常摸著它的鬃毛發愣,不知小黃跟著非揚在戰場上拚殺還習慣嗎?


    正想著,耳邊傳來影堯的催促聲,他已經將行李搬上了馬車,等著我上車了。


    我收回剛才的思緒,朝他應了一聲,伸手拍了拍“秋兒”,轉身上了車。對了,“秋兒”是我對這匹馬的愛稱,因為它渾身棕黃色,讓我想到了秋天金燦燦的麥田,午後暖洋洋的日光。


    “你確定這麽快就有去靈城?”影堯看我上了車,終還是不放棄的問了一句。這三日他每天都在勸我放棄去靈城的計劃,畢竟靈城是兩國交戰的最激烈的前方,路途遙遠且危險,而此時又正值冬天,趕路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


    我看了眼他,堅定的點點頭。


    非揚,我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影堯無奈的搖了搖頭,鳳目黯然垂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一目的妖嬈。車簾被放下了,隔斷了我與蝶穀最後的牽絆,車前傳來影堯揮鞭的聲音,而後馬車緩緩而顛簸得往前駛去。


    山路不是很平整,常有碎石磕著車輪,我坐在馬車上,身子搖搖晃晃的,思緒卻隨著這搖晃漸漸擴散開來……


    三個月!我與非揚已經分別了整整三個月!


    人的一生中有無數段這樣的時間,實在是漫長人生中極其短暫的歲月,可是對於我和非揚來說,這三個月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如果說漫長的時間可以使人忘記一切,那麽短暫的分別則可以讓思念化作噬骨的毒。現在的我,如同一個毒癮發作的癮君子,遲一刻都能要了我的命。


    出了蝶穀,影堯駕車帶著我沿天水一路往西走,路過定州、滄州,渡過泯滄江,便到了凡郡。沿著凡郡一路往北,再走數十裏路,翻過扉山就是靈城了。


    然而很不幸的是,我們趕了整整一個半月的車,眼看就要到達靈城,天氣突變,竟下起了鵝毛大雪。這場雪來得異常的大,整個凡郡都被覆蓋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若繼續趕了勢必凶險,我望著精疲力竭的“秋兒”,和滿臉倦容的影堯,決定在凡郡休息幾日,待雪停了再去靈城。


    凡郡地處東嵐西南麵,是個不大的郡縣,兩麵環山,地勢崎嶇。我與影堯沿途來到凡郡,也打聽了不少有關兩國戰勢的情況,聽說涼軍已經占領了東嵐西部的好幾座要塞,好在凡郡旁邊有綿長而險峻的井盤山脈守著,阻擋了西涼大軍的進攻,戰爭的恐懼在這個小小的郡縣裏並沒有大麵積的蔓延。


    在這裏雜居這不少異族的後人,既有東嵐本地的居民,也有段天統一涼國時從涼國逃來的各部族後人,更有周邊一些小國遷徙而來的部落。不同風俗,不同習慣的人雜居在這個小小的縣城,使這裏顯得格外熱鬧。我忽然想,若不是那阻斷交通的山勢,凡郡一定是個繁榮的商郡。


    可此時,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了,在不遠的山那頭,有一個人,他溫暖的身影還留在我的眸子裏,深深的刻在我心頭。離得越近,我心就愈發的砰砰直跳,那山後麵等待我的究竟是什麽,我很想知道卻又不敢知道。


    惡劣的天氣,旅途的勞累,再加上矛盾的心情,我很光榮的生病了。


    醫生沒法給自己看病,就好像理發師永遠無法為自己剪頭發,這病拖拖拉拉生了好久,待到凡郡的時候竟有了嚴重的趨勢。


    想在前世,生病對於我來說是很常見的事情,身體的免疫在不斷的小病中被曆練起來,並沒什麽好痛苦的。然而這一世一切都顛倒過來了,我不常生病,可當真病了的時候,整個人好像冰水裏撈起來似的,渾身發抖不算還不停的咳嗽,擾得我日夜都不得安寧。


    影堯陪在我身邊,沒日沒夜的照顧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這讓我很不好意思。


    “你快去休息吧,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都沒合過眼……”我掙紮著想從床上起來,無奈渾身都使不上勁,更別說想起來了。


    “沒事……”他按住我的肩,示意我乖乖躺好,伸手將蓋在我身上的被子又拉上了幾分,“才喝了藥,要好好休息,等過了今晚也許病就會好了。”狹長的鳳目沒有了往日的浮華之氣,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溫情。


    “恩……”我艱難的發出了一聲鼻音,此時連點頭對於我來說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我隻能睜著眼,看著坐在我床榻邊的影堯,由於連日的奔波他都沒有好好的梳洗,平日最重視幹淨的他臉上竟長出了短短的胡渣,這讓素來妖媚驚心的他,添出幾分男子氣概來。


    頭疼欲裂,體內似有一股火在燒似的,卻又感到寒冷無比。我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眼前人也漸漸模糊起來,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恍惚中有一隻手拂過我的臉頰,小心翼翼的擦去我額上的汗珠,那暖暖的懷抱有似曾相識的味道。


    什麽東西附上唇來,濕軟的觸感……


    非揚,是你嗎?


    這一覺睡得極久,待我再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幾天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讓我久未運動的身體有些酸痛。我伸手按住床邊的木條,竟發現手上已多了幾分力氣,看來昨晚的藥很是管用,漸漸有了轉好的跡象。


    我用力支起身子,四下望了望,並沒有見到影堯的身影,想是去房裏休息了,他看了我這麽多天,再不休息恐怕自己都要倒下了。


    忽然,我想到了昨天那個夢,臉有些微微的發燙,沒見非揚幾個月我竟做起春夢來了。可那唇上的觸感明明那麽真實,不像實在夢中……


    正當我思緒一片混亂時,房門開了,影堯穿著一身明藍色的寬袖長衫進來,一頭青絲半挽著,配著一根海藍色的發帶,比起前些天的頹廢,整個人澄明了許多。


    看來這家夥真是把他的相貌看得比命還重要,我覺得有趣,臉上終於露出了久未展開的笑容。他的目光與我對視,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醒了?”他走過來,衣帶飄起如同仙人踏雲而來,“怎麽自己坐起來了……”語氣中帶著微微的責怪。


    “我覺得好了許多,就想動一動,這場病快把我折騰死了。”病情有所好轉,說話也輕鬆了許多。


    “那‘香芝’果然有用。”他坐到我床前,伸手將一個墊子塞到我背後,表情恢複了往日的玩世。


    “香芝?”我一驚,似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沒事,就是普通的藥材,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普通的藥材?我猛一個激靈,上官影堯,你當我醫術是白學的啊!“香芝”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貴藥材,隻出產於瀾州境內的雲霧山上,那裏地勢險峻,每年為摘取“香芝”而死在雲霧山上的采藥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你竟然告訴我它是普通的藥材!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影堯,“別人是拿來續命用的,你怎麽把這麽貴重的東西用在我的傷寒上?”


    他看著有些激動的我,忽然笑起來,“你這沒良心的丫頭,病好了反倒怪起我來。”那鳳眸星目對這我,滿臉的玩味。


    “這哪裏是沒良心啊!”我瞪了他一眼,“你知道這‘香芝’有多貴重嗎?平常老百姓活一輩子的錢,你到好,拿來給我治傷寒。這傷寒過幾日自然就好了,那用得著這麽貴重的藥……”我盯著他,為那貴重的藥材白白為我陣亡而心痛不已。


    “再貴重也不過是一味藥啊……”他忽然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再說這藥是我的,錢也是我出的,你幹嘛這麽斤斤計較啊?”


    “這不是斤斤計較的問題好吧?我這是替你省錢!”我說得理直氣壯,為他好反倒還害了他不成?


    “我的銀子隻有我娘子才能管,難不成……你想……”他露出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身子又不安分的湊了過來。


    我這才意識到又被這家夥戲弄了,又羞又惱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幹脆往被子裏一鑽,蒙頭不再搭理他。


    經驗告訴我,跟無賴辯解隻會讓無賴更無賴。


    “喂!你不用這麽害羞吧?”他隔著被子推了推我,“想做我娘子就直說麽,雖然你身材沒有若水好,但是臉長得還是不錯的,也許本公子勉強可以收一下……喂……”


    在凡郡待了整整十日,我病在那株貴的可以買下一座大宅子的“香芝”庇佑下,終於完全康複了。


    而持續了近十日的大雪也終於停了下來,天氣出現了難得的晴朗,冬日的陽光灑在潔白的積雪上,分外的耀眼。


    “影堯,今天什麽日子了?”趕了近兩個月的路,我甚至忘記了年月。


    “二十四了。”


    二十四了嗎?再過六日就是除夕了吧,不知不覺我已經在這裏度過了十一個年頭,思緒回到我剛來這裏那會兒,每天都算著日子過,總想著哪一天睜開眼嘮叨的老爸老媽又出現在我眼前。


    然而這一等,竟是十一年……


    眼前是無盡的高山,白茫茫積雪的籠罩著蒼茫的大地,我朝那最高處望去,竟望不到頭。既然這是上天的旨意,那麽就讓我勇敢往前走吧,無論那最高處是什麽,我都已經無所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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