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大結局


    趙蕩等了片刻,冷靜下來,忽而後心一涼。以如玉的奸滑,怎麽可能一聲不響,毫不掙紮的叫他帶走。他撥步往前,叫道:“如玉!如玉!”


    忽而,山下有震天鼓聲傳來。趙蕩使手下去追如玉,幾步躍上山崗,便見遙遙山下,八裏之外,不過幾百騎兵壓境,為首的紅衣金甲,提鞭躍在最前方,正是新登基的大齊皇帝,張君。


    帶著二十萬人馬壓境,趙蕩自然就不怕張君設伏。而張君在整片烏黑的沉甲騎兵之中,一襲鮮紅披風,穿的像個箭靶子一樣。


    趙蕩提劍在山上冷笑個不停。小賊廝,仗著老父親張登和大哥張震整整五十年在軍中的經營,狗屎運一般爬上九五之位,不知自己一生全憑運氣好,還果真以為自己有帝王之氣,顯然也是來找死的。


    ……


    半個時辰前,距此約有七十裏遠的朔方縣城,微服的皇帝懷中還兜著自己褐眼蒙蒙的小皇子,一手端茶壺一般端著初一的小屁股,一手提著指揮棒在沙盤上畫著圈兒,問身邊那一身烏金瑣子甲的張虎:“所以,現在趙蕩約有二十萬人圍困著契吾山?”


    張虎道:“回皇上,正是!”


    初一要奪那指揮棒,小叔張向連忙又遞過來一隻給初一頑兒。


    張君站在沙盤前,手中之棒輕叩著桌沿問道:“虎哥此刻能調令的,約有多少兵?”


    張虎道:“整個夏州,有五萬兵馬!”


    一比四的懸殊之差。張君閉眼片刻,轉身問張向:“以小六的看法,這仗該怎麽打?”


    張向道:“若隻為營救二嫂,小弟我帶一隊精騎殺進契吾山,拚死應當可以將她救出來。但若是想正麵迎敵與趙蕩對戰,打草驚蛇的話,隻怕很難救出二嫂來。”


    初一道:“我要我娘!”


    一屋子的將士皆叫小皇子這脆生生的口齒驚到。張虎拍掌讚道:“一歲半的孩子,如此清亮的口齒,既初一要娘,我們兄弟便是拚上這條命,也一定把二嫂救出來。”


    張君道:“皇後要救,仗也要打。朕既親至邊關,不殺趙蕩,絕不還朝!”


    他丟掉指揮棒,抱著初一出門,朔方縣衙外便可以看到遠及處的契吾山,紅黃相間的顏色,在碧藍天宇下亮紅耀眼。


    張虎跟在身後,辯著張君的臉色,低聲說道:“不知皇上與皇後是怎麽商量的,她一個婦道人家,孤身一人遠赴邊關已是不妥。微服簡巡也就罷了,那趙蕩能如此湊巧的就將整個契吾山包圍,顯然也是早已知道此事。


    皇上,不是為臣的哥哥說你,你們太不小心了。”


    張君閉了閉眼道:“皇後要至契吾山祭亡母,此事朕是同意過的。既趙蕩來了,咱們就得殺了他,五萬對二十萬確實有些懸殊,但將整個邊防線聯起來,從夏州到金城關,再到西寧府,縱向聯起來打,不是沒有可能,朕要他到西平府時,是個死人才行!”


    他道:“傳將士們出來商量對策,朕要排兵布陣。”


    張虎領命而去。張君抱著兒子,四望這北方風物。大約遠極處那火紅色的山崗叫初一新奇,他指著山叫道:“爹!山!山!”


    張君半自言自語,半說給兒子聽:“徜若沒有趙蕩那個王八蛋,西遼與金,以及花剌是不可能連成鐵板一塊的。


    他是你表舅,老王八蛋跟你生的極像,我的初一生的如此俊俏可愛,普天之下,斷不能叫別人生的像你,所以,那怕他是你表舅,爹這一回也得殺了他。你娘替咱們打好頭陣,爹親自上陣,去殺了他,好不好?”


    初一那懂得什麽像自己的老王八蛋,聽老爹說起娘來,下意識說道:“我想我娘!”


    ……


    約莫半個時辰後,三軍裝備整齊。皇帝紅衣金甲,麵似玉白,兩道眉似刀裁過,雙目巡過三軍,勒馬,轉身跑在最前麵。


    馬蹄騰起黃塵似飛煙,張君第一回上戰場,是在成為皇帝之後。


    七十裏路轉眼,夏州守關總共五萬兵馬,在出朔方之後即刻兵分三路,張虎往南,張向往北,張君禦駕輕騎,隻帶五百騎兵,卻是直奔契吾山。


    騎兵在山下奔騰,不斷喊話。陸續的,伏於這裸土山中的遼軍便如蝗蟲一樣從四麵八方直起腰來,俯視著山下平原上那紅衣金甲的新朝皇帝。


    藍天碧野之中,他一身鮮亮的金甲在雨後晴空下閃著耀眼的光澤,白麵細膚,鋒眉似畫,隻需一眼,看過的人都會記住他的模樣。


    他手提一柄長劍,縱馬在山下奔馳。沒上過戰場,不知道刀槍無眼的年青皇帝,想要挑戰一隻老狐狸所統領的一群豺狼,猖狂到不可一世。


    遼國下屬趕到趙蕩身邊,報道:“國父,那殘垣中竟有處秘道,趙如玉隻怕是循秘道而循了,屬下方才派了人下秘道,正準備全力捉拿她。”


    趙蕩閉了閉眼,點了點頭,接過手中長劍道:“既張君想找死,孤就滿足他這個心願。”


    當初如玉親自寫信,言自己要往朔方安葬沈歸,祭拜亡母,趙蕩便知道她是在設局。夏州守關不過五萬兵馬,短時之內並無異常調動。他明知是局,還欣然赴約,帶著二十萬大軍前來,自信那怕張君果真十麵埋伏,自己一樣可以突得出去。


    二十萬遼兵,一人一腳都能踩死張君那五百騎兵。趙蕩臨風而立,揮了揮手,身旁的指揮使令旗高展,在烈烈風中劃出個十字,隨即,二十萬遼兵如蝗蟲一般從整個契吾山中衝出,如洪流傾泄而下,向山下的大齊皇帝奔去。


    ……


    張君鬆韁,任馬匹馱著自己回策。


    在東方側的山脊上,有個小姑娘在揮著一條紅色的帕子,那是小丫丫,她個兒生的小,行動捷敏,又不過一個丫頭,並不引人注目。既她揮起紅帕,顯然如玉已經安全了。


    這座山,方圓幾十裏,是沈歸的地盤。他幼年在此放牧,對於這座山的每一個峰頭,每一個角落,俱皆熟悉無比。


    張君不了解他那個人,也不了解他的愛,更不了解如玉的母親。


    當初在陳家村,那天夜裏若不為他去的及時,也許如玉就跟著沈歸走了。之後沈歸一直對他們兄弟忠心耿耿,也全憑如玉。


    可也許沈歸並不愛如玉,他愛的是如玉的母親,遼亡帝的元妃。至少在張君看來,他對於如玉,隻是一種身為長輩的照顧與關切而已。


    他在契吾山埋葬了元妃,囑咐如玉將自己葬在另一座山頭上,那不過是表麵。事實上,從當年伏殺趙鈺,接任三邊統兵開始,他就一直派兵在契吾山替自己修築墓地,這座墓地幾乎掏空了整座契吾山,是他的墳墓,也是一個伏兵場。


    這是他送給如玉最後的禮物,設在他的故鄉,在夏州邊防重鎮上,隻為如玉救急之用。隻要她啟動機關,整座山隨即便會滑坡下陷,而隨著整座山的移動,他和元妃的墓,終將相遇,並到一處,而埋伏於山中的那些遼兵們,自然也要隨葬,屍骨無存。


    ……


    烈陽當空,先是不知從何而發的,一聲又一聲的空響,震耳欲隆。緊接著大地隨之震顫,劇烈抖動個不住。再接著馬匹開始發狂,嘶嚎亂叫。從契吾山中,先有兔子、狐狸、野豬之類的大獸跑出來,再接著是一群又一群的老鼠和鬆鼠,土撥鼠等地物。


    有個放羊孩子趕著一群羊,自丫丫方向的山上疾速往下跑著,高聲叫道:“走山了!走山了!”


    羊也在奔命,放羊孩子也在奔命,全幅武裝的遼兵亦正在往山下疾奔。大地愈抖愈烈,那放羊孩子摘了頭上鬥笠,為人以來第一回看老人們口口相傳的走山,隻見整個契吾山開始晃動,紅土如沙礫一般無聲滑落,將那蝗蟲一般嗡嗡而下的遼兵紛紛淹沒。


    揚天的黃塵騰空而起,在那黃塵之中,一匹通體閃著瑩亮光澤的白馬,從黃塵中飛躍而出,馬上兩位女子,衣帛隨風而揚。仿如一道閃電,那匹馬飛速疾馳,往朔方縣城而去。


    兩座山頭並向一處,在死後,沈歸終於和他的愛人相遇跨過兩座山頭,與這整座契吾山相融到一處,而腳下被紅土所淹埋的,成千上萬的遼國士兵,仍是他一手所造成的殺孽。


    趙蕩叫護衛們相擁著,灰頭土臉逃出契吾山。遠遠見張君紅衣金甲,仍還躍然馬上,氣的指劍怒嚎:“誰能斬了大齊皇帝,孤明日便賜封他南院大王之位,都給孤上!”


    二十萬人,埋在山裏的頂多也不過萬人,剩下的整裝上馬,遠看那紅衣銀甲的大齊皇帝策馬而逃,俱是策馬疾追。


    從朔方到西寧府,八百裏邊防線,沒有勝敗,隻有追殺。趙蕩提著劍,帶著二十萬兵馬,浩浩蕩蕩,追擊而去。


    ……


    回到朔方縣城,整個縣衙守衛重重,全是張君自宮裏帶出來的禁軍侍衛們,見如玉即屈膝,高聲呼道:“皇後娘娘千歲!”


    如玉疾步奔入縣衙大院,青磚縫裏綠草從生的大院子裏,初一一手一隻兔子耳朵,正在玩一隻小兔子。張誠與張仕分站左右,抱臂不知在聊些什麽。


    見是如玉來了,兩兄弟上趕兩步叫了聲二嫂。


    如玉抱起孩子,往後退了兩步,連日來的疲憊未將她擊倒,卻在看到張誠的那一刻,整個人幾欲站立不穩:“為何你在這裏?你二哥竟親自去了契吾山?”


    原本計劃好的,那個穿著紅衣金甲誘引趙蕩的人,應該是張誠而非張君,如玉不期張君竟親自去了。


    她抱著初一轉身就要往外跑,張誠疾步追了出來,攔住如玉:“二嫂,這是二哥的意思,就算我們倆兄弟生的相像,趙蕩不可能認錯。二哥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自己誘殺趙蕩,隻不過是怕你擔心,所以瞞著你而已。”


    “他有沒有說過,若他死了,我們娘倆該怎麽辦?”如玉問張誠。


    張誠遞給如玉一份卷軸:“他說,全憑你的意思,初一能輔則輔之,不能輔,就從我們兄弟裏頭選一個你看好的出來,繼承他的位子。”


    當初繼劃要往契吾山時,床榻之上,如玉和張君商量好要以巧擊趙蕩所主的三國聯兵,計劃中,沈歸的契吾山是一計,之後,從朔方到西平府,八百裏邊防線上,要用張誠所扮的張君為誘耳,沿路伏軍如殺蟒蛇一般,將趙蕩所率的大軍分而斬之,直到西平府時,再由張虎攔路,殺趙蕩。


    張君計劃好所有,唯獨誘餌一事,卻是瞞著她。方才從契吾山上衝下來,遠遠掃得一眼,她果真以為那馬上披金甲的是張誠,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誰知張君那賊廝好一手瞞天過海之計,竟就背著她自己去了。


    初一忽而叫道:“娘!娘!”


    叫了幾聲不應,初一抱著那小兔子說道:“娘,快看快看,眼睛!”


    如玉接過張誠手中那份張君親手書成,壓著傳國璽印的諭旨,忽而掃了一眼初一懷中那隻兔子,驚叫道:“我的兒,這是隻紅眼睛的兔子,你玩它多久了?”


    張仕道:“自打二哥走了,初一哭鬧不止,我抓了這隻兔子來給他玩,約莫玩了半個時辰。”


    如玉原來在農村,常見兔子。兔子最愛紅眼,而那紅眼極能傳染,她抱著初一進殿,打水來給他洗手洗臉,又將那紅眼睛的兔子丟了,另換了隻毛絨絨的小貓來給初一玩兒。


    饒是洗手及時,等到傍晚的時候,初一的眼睛也紅了。非但紅眼,還發起了燒。


    朔方縣城中所有的郎中都請來,在縣衙外候診,陪如玉一起等初一退燒。


    丈夫一身金甲紅衣,穿的箭靶子一樣騎馬跑了。兒子小臉兒燒的紅紅,兩隻眼睛比兔子的還要紅。如玉懷抱著兒子,一會兒愁張君,一會兒愁兒子,張誠兄弟一個犯了大錯,一個犯了小錯,齊齊守在二嫂的門外,就連遞水遞帕的事情,也恨不能親自代勞。


    張誠端著粥與兩樣點心進來放在案頭,見如玉濕帕子裹著初一的額頭,正在捋孩子那褐絨絨的頭發,勸道:“好歹吃上一口粥,否則孩子也病著,你要餓倒了,他怎麽辦?”


    初一也知道二叔是在說自己,解釋道:“紅眼睛的兔子!”他意思是自己之所以發燒,是那紅眼睛的兔子傳染給自己的。


    如玉接過粥,吹涼了一口喂給初一,一口自己吃。悶聲吃完了一碗粥,將碗遞給張誠,問道:“你二哥他還有交待過些什麽?”


    張誠道:“他說,若他果真死於半途,一切全憑你自己作主。即便再嫁,也不許我們兄弟攔著你。”


    如玉斥道:“他倒說的好聽!”


    淚珠兒啪嗒啪嗒落到初一臉上,孩子揚頭,好奇的望著母親。


    初一這場燒,反反複複五天都不能退。五天時間,快馬能從朔方到西平府一個來回,挨一天張君不歸,生還的希望便少一分。


    果真他若戰死沙場,留下孤兒寡母,新朝該何以為繼,這些事情如玉並不曾想過。


    她一遍遍的回憶往事,最甜蜜的記憶,是當初從渭河縣到陳家村的那條路,那清亮月光下的遠行,彼此間的試探。


    她不知道他苦難的過往,他亦不知道她焦灼的人生,隻因為單純的愛慕而親近彼此。在旅途中結為夫妻,那方繪成梅的元帕,到如今他還保存在垂拱殿寢宮的抽屜之中。


    自從結為夫妻,為丈夫的責任,他一天也沒有懈怠過。


    初一吃了湯藥睡著了,鼻子上沁滿汗珠,這是要褪燒的跡象。


    如玉將初一放回床上,躺到他身邊,捶著胸口欲要哭上一聲,聽得外麵腳步沉沉有竊語之聲,亦知張誠兩弟兄一直守在外頭,怕自己哭起來他們要難受,遂也不敢放聲哭,隻輕捶著胸膛,無聲掉淚。


    肩負著沉沉責任,無論皇後還是皇太後,都不好做。


    有些人隻看到那母儀天下,群臣山呼而拜的威嚴端莊,於是前赴後繼,奮不顧身。


    卻不知道當披上那身鳳帔霞冠,一國的百姓都是兒女,家的圍牆變成了國的邊防線。


    身為文官出身的皇帝,張君可以偏居一隅,隻需差遣武官們抵擋趙蕩即可。


    可他選擇了迎難而上,選擇以身為刃,去撕開趙蕩用三國網結而成的那張大網。若果真得成,若果真能殺掉趙蕩,新朝至少可得十年緩息。


    當他選擇為父親與大哥兩代人打下來的這片江山而戰,薑映璽曾夢寐以求,不惜發動政變想要達到的那個位置,身為皇太後可以垂簾聽政的位置,竟要落到她肩上了。


    閉上眼睛,張誠與張仕兩個還在窗外輕語,夏夜的蟬鳴,蟲唱,初一時不時的輕哼,就連這縣衙大院外兩班禁軍侍衛交接換崗,偶有馬蹄經過的聲音,她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如玉輕聲說:“無論過往的神靈,還是此地的土地,亦或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懇求你們保佑我丈夫平平安安,隻要他能平安歸來,我願折已壽數二十年,隻求讓我丈夫活著回來……”


    一隻手就那麽捂上了她的嘴。


    如玉睜開眼睛,連熬五天不曾閉過的眼睛險險不能看清,張君還穿著那件亮晃晃的明甲,鬧過天宮的孫猴子一樣,通身上下叫燭光照閃著爍爍金光。她憋嘴一聲哽咽,再一聲哭,捶上他那護心鏡亮堂堂的胸膛,罵道:“冤家,你這冤家……”


    張君解扔了那可笑的金甲,摟如玉在懷中狠勒了兩把,指腹撫過她略帶幹翹而又蒼白的唇瓣,他的小媳婦兒,他策馬疾馳,一路躲著流矢箭雨時,拚盡全身力氣想奔回的溫柔鄉,撬啟她的唇瓣,一點點碾濕她的唇齒,五天五夜未下鞍的疲憊與饑渴一掃而空。


    他懷念她的唇齒間的甘甜,不為,隻單純的想親吻她,以此去慶祝將趙蕩那二十萬兵馬屠殺歹盡後的快慰。


    從生他的父親,再到教授他學業的先生,當他們俱皆作古,他終將成為天下最強的那個男人。


    “爹!”初一忽而叫道。


    叫兒子看見父母親嘴,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如玉和張君倉惶回頭,便見初一笑的十分狹促。這孩子但凡笑起來,眉眼間便有如玉的俏皮。他指著自己的眼睛道:“我不該摸那隻兔子的!”


    張君不明究裏,屈半膝在床邊,低眉問道:“什麽兔子?”


    初一望著自己胡茬橫生,一臉灰塵的爹,小小孩童,忽而腦子一熱說道:“爹和娘竟然親嘴啦!”


    張君忽而回頭,恰迎上如玉滿含著愛意的目光。她容色略有蒼白,臉上還浮著斑斑淚痕,可普天之下,唯有她是他的姑娘,他的妻子,他的愛人,他孩子的母親。


    那怕她憔悴,哭泣,那怕她身懷八甲,臉上浮痕斑斑,她也是他眼中最美的婦人,生身為人以來,自從看見她,他的眼睛裏就再也沒看到過任何女人。


    一家三口,俱是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


    秦叔寶尉遲恭一樣整日站在門外,替如玉做了五天門神的張誠和張仕終於可以休息了。


    並肩躺在床上,如玉問道:“虎哥與小向他們,可還好?”


    張君道:“虎哥受了些輕傷,不過還好。”


    如玉又問道:“那趙蕩了?你可是真的殺了他?”


    張君柔聲道:“當然沒有。但此番我們新朝滅了西遼二十萬大軍,他即便逃回葉迷離,隻怕西遼的貴族們也不會再支持他。完顏雪一走,金國也不會再支持他,他的三國聯兵,總算是破了。


    我又何必非得殺他?”


    如玉以為果真如此,無聲點頭,偎上張君的肩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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