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綰已經有一個時辰沒有動過地方,隻是怔怔地摩挲著手中瓷杯,不知在想些什麽。


    作為嬌蘭殿的掌事宮女,海雪兒揮揮手,示意伺候著的一眾宮女太監都下去,這才柔聲道,“綰兒姐姐,還有約莫兩個時辰,綰兒姐姐就要侍寢了,可還什麽都沒有準備呢。”


    準備?


    陸綰心道除了幻魂香之外,也不用準備什麽,不過即便海雪兒如今算得上是她的心腹,這等秘密,她卻是不可能透露。


    不過在海雪兒的催促之下,陸綰還是不情不願地被迫坐在了梳妝台前,任由著海雪兒擺布。


    “綰兒姐姐,今日分明就是皇後娘娘作祟,好在綰兒姐姐機智,否則的話,還真的被皇後娘娘擺了一道呢,不過惡人有惡報,也不知道皇後娘娘是吃壞了什麽,竟然會那般出醜。”


    說著,海雪兒低低地笑了起來,“說來也好笑,堂堂皇後娘娘,竟做出了那樣的行為,還不知旁人在背後怎麽議論呢。”


    “這話我們二人說說也就罷了,萬萬不可傳到外人耳中,如今嬌蘭殿在外人看來分外眼紅,我可不想招惹是非。”


    海雪兒應了一聲,她的手極為靈巧,不多時便為陸綰梳妝打扮好,望著銅鏡之中的自己明媚動人,陸綰不禁綻放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來,銅鏡之中的自己雖然陌生,可那眼神卻是極為熟悉。


    前世,她也曾經這般精心打扮,就是為了等待顧容崢的回來,可是結果呢?她等到的卻是薑婼和顧容崢的背叛。


    這一次,她等的人是顧容崢,可她的心情,卻是完全不同。


    顧容息給了她幻魂香,是為了自保,不過,或許她還可以在幻魂香裏麵加些其他的東西!


    陸綰心思飛轉,卻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出其他的法子來,畢竟她手中沒有可用的藥材,若是向顧容息要,他又未必肯給。


    這個大男子主義的家夥!


    驀地,外麵響起了通傳之聲,“皇上駕到!”


    怎麽這樣早?


    陸綰微微蹙了眉頭,她自是不喜歡和顧容崢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多些的,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定然會在夜裏早早地點了幻魂香,讓顧容崢昏睡過去拉倒,她也得個清靜,不過想著自己和顧容崢單獨在一個房間裏頭,這已然讓陸綰覺得惡心至極。


    然而,她又有什麽法子呢?


    “你們都退下!”


    海雪兒臨走之前,還輕手輕腳地掩了門,而陸綰則是歎了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左右她有幻魂香在手,大不了早些點上就是。


    “皇上今兒個到的這樣早,臣妾還未曾打扮完畢,如此倒是不好。”


    顧容崢仔細端詳著陸綰,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顧盼生輝,竟讓他一時之間恍惚了心神。


    似乎,他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子。


    在後宮,鶯鶯燕燕自是不少,不過他們都是各個大臣們擠破頭皮想要送入後宮之中的女子,顧容崢並不真心喜歡,就連薑婼,也是他為了滅掉薑家,所以才娶進宮中來的女子。


    唯有陸綰,她雖然身為宮女,卻不卑不亢,更是三番五次地拒絕了自己,這使得顧容崢幾乎如同瘋了一樣著迷。


    “綰兒,今日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說得倒是輕巧!


    陸綰心下冷哼一聲,若非自己早有準備,恐怕不隻是出醜那麽簡單,薑婼分明就是想要借由今日的事情大做文章,如此便可讓顧容崢永遠斷了讓自己成為綰貴人的念頭。


    不過,想要扳倒自己,又哪兒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陸綰微微一笑,“皇上言重了,不過是有些不識抬舉的宮女自作主張罷了,皇上不必介懷。”


    “綰兒慣是這樣善解人意。”


    顧容崢拉著陸綰到了案前,“今日時間尚早,朕有一事,想問問綰兒的意見。”


    “臣妾不過婦人之見,若皇上要聽,綰兒說說便是,然而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斷然不會被臣妾的意見所左,否則那些個大臣怕是要說皇上被臣妾這隻狐狸精迷惑了呢。”


    狐狸精?


    饒是顧容崢也不由得被陸綰的比喻所逗笑,“朕還是頭一次聽人自己說自己是狐狸精的。”


    “反正大家都這樣說,臣妾倒是覺得沒什麽。”


    “這些話聽聽也就罷了,斷然不要往心裏頭去,左右朕寵愛你便是。”


    陸綰乖巧點頭,“多謝皇上恩典。”


    “陝南之事,朕免了他們賦稅三年,隻是說來也不怕綰兒笑話,前些時日有人假傳聖旨,所以國庫裏頭損失了五十萬兩銀子,如今又免了陝南賦稅,所以國庫吃緊,雖說讓一些大臣們進貢,可這並非是長久之計,綰兒可有更好的計策?”


    原來是此事!


    對於顧容崢所說的事情,陸綰差點一個沒忍住樂出來,畢竟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她和顧容息。


    隻不過,當著顧容崢的麵兒,她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認,是以故作思考之後,方才吞吞吐吐,“臣妾的確有個不錯的法子,隻不過這等法子若是真的做起來,恐怕以皇後娘娘為首,便要生吞了臣妾呢。”


    “無妨,說來聽聽。”


    “臣妾以為,如今後宮裏麵的開支實在是太大,臣妾曾經在皇後娘娘的翔鳳宮裏頭伺候過,光是皇後娘娘每次要用的點心,就要數百兩銀子,更不要說是一日三餐,還有衣裳更是一件要數千兩銀子,若是能夠節省開支的話,國庫自然是要充實不少。”


    “綰兒說得甚是有道理。”


    顧容崢微微頷首,他從來沒有想過此事,如今經了陸綰這麽一提醒,他倒是覺得此計可行。


    “臣妾願意首先帶頭削減吃穿用度,每月不過一百兩銀子就是,至於其他各宮的娘娘們要怎麽做,都要看皇上的意思。”


    顧容崢若有所思,他心中暗中算了一筆賬,若是按照陸綰這樣說,每年至少可以節省數十萬兩銀子,隻不過,後宮裏頭的嬪妃便是要過些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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