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她麽?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陸綰好似聽到了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她甚至不屑於和薑婼解釋,隻是做了個讓步敏繼續下去的動作,饒是步敏有些猶豫,卻還是拉著薑婼的舌頭,一下子割了下去。


    “嗚!”


    血水從薑婼的口中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她想要大聲地咒罵陸綰,可是就連這一點也變得做不到。


    “步敏,解開薑婼的繩子,如今她沒了手筋腳筋,就算是逃跑也做不到。”


    陸綰冷然地看著薑婼的方向,“薑婼,真是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從前你做皇後娘娘是何其的風光,你可曾也想到會有今日?”


    隻可惜,薑婼卻是再也無法回應陸綰的問話,而陸綰顯然也不需要薑婼的回應,她揮了揮手,示意步敏步搖都離開這裏,之後方才拿了雪亮的匕首,一步步地朝著薑婼走了過去。


    她到底要做什麽?


    薑婼此刻真是覺得自己要瘋了,她口不能言,偏生手筋腳筋已然被挑斷,就算是想要攻擊陸綰都無法做到。


    “薑婼,其實你有沒有想到一個人呢?那個叫做薑菀的人,你的長姐,你可還記得她是怎麽死去的?”


    薑菀?


    薑婼的眼睛陡然睜大,陸綰到底是什麽人,她為什麽會知道薑菀的存在?


    下一刻,陸綰就為薑婼解答了疑惑,“或許是因為我慘死在你的手裏麵,所以我一直十分不甘心,那個曾經我那麽信任的妹妹竟然會那麽對待我,所以我重生了,現在的陸綰,就是薑菀。”


    這不可能!


    薑婼仿佛見鬼了一般,即便她的手筋腳筋被挑斷,此刻她也盡可能控製著自己的身子朝著後麵退過去,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重生,而陸綰也不可能是薑菀。


    “聽起來很荒謬,是麽?”


    陸綰好似知道薑婼的心裏麵在想什麽一樣,“這大概就是上天的公平之處了,你既然從我的手裏麵搶走了顧容崢,那麽這一世,我自然也要一報還一報,所以我才逐漸從你的手裏麵搶走了你的崢哥哥,而事實上,顧容崢已經決定封我為皇後娘娘,這和從前你對待薑菀何其相似,對麽?”


    過去的一幕幕出現在了薑婼的腦海裏麵,是了,她的確曾經這樣對待過薑菀,可是薑菀早已經死了,她怎麽可能是薑菀?


    “我的好妹妹,死在我的手裏麵,你也不算是冤枉,隻不過為了紀念我們的姐妹情誼,所以我不會讓你就這麽痛快地死去,當時你滅了薑家,殺死了母親和妹妹,這筆帳,我還沒有找你算。”


    “割掉你的鼻子,為了母親被你活活氣死。”


    “挖去你的眼睛,為了妹妹淪落青樓!”


    “最後,再砍斷你的手腳,為的是你滅了薑家,隻不過你想不到吧,如今父親和弟弟還活著,而且他們加入了肆家軍,很快,他們就要殺入京城來,奪了顧容崢的皇位,到了那個時候,你們這對狗男女也可以在黃泉路上有個伴兒。”


    “對了,到時候你們見了孩子,記得告訴顧容崢,那可是他的種!”


    陸綰哈哈大笑起來,幾乎瘋狂了一樣,而薑婼則是恨不得此刻自己能夠聽不見,如果她聽不見的話,或許她就可以不用這麽痛苦。


    隻可惜,陸綰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尖刀一樣在她的心口戳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讓她痛不欲生。


    “嗚——”


    薑婼想要說話,可是斷了的半截舌頭卻讓她根本說不出來,隻有兩行血淚流了出來,也不知薑婼是否感到懊悔。


    “罷了,該說的,本宮都已經說了,既然你是個罪人,那麽自然是該死的,今日我便用從前你對待我的方式來對待你,也算是你咎由自取。”


    說著,陸綰手持一碗毒藥,從薑婼的嗓子眼裏麵灌了下去,饒是薑婼再如何想要反抗,她卻是再也做不到了,隻得感受到火燒火燎的感覺蔓延到了全身,之後就是無盡的冰冷。


    或許,她真的做錯了。


    隻是,若是有來世,那麽她必然也要報仇!


    臨死之前,薑婼還不忘用已然沒了眼珠的雙目朝著陸綰的方向看了過去,隻可惜陸綰卻是根本不在意她臨死之前的威脅一般,她將匕首扔掉,咣當一聲,陸綰也似乎脫力了一般坐在地上,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綰妃娘娘!”


    聞著刺鼻的血腥味道,步敏步搖看向了已經死透的薑婼,看得出來,她在死之前遭受到了極大的折磨,而這一切儼然都是陸綰所為。


    “無妨,將她的屍體扔入亂墳崗。”


    “是,皇後娘娘。”


    想著陸綰的手段果然毒辣,如今薑婼已經死了,陸綰還不讓她有個安穩的去處,可見陸綰對薑婼早已經恨之入骨。


    陸綰睡得很沉,她夢見從前薑婼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夢見她的母親和妹妹被折磨,在夢中,陸綰不禁呢喃著,我終於為你們報仇了。


    一連三天三夜,陸綰都沒能醒過來,顧容崢十分擔心地守在旁邊,然而陸綰隻是高燒不退,好在任我行在一旁守著,這才沒有讓陸綰的病情惡化下去。


    “綰兒這到底是怎麽了?”


    顧容崢自然也聽說了陸綰那日從冷宮裏麵離開便是如此,她十分擔心,若是薑婼死了便死了,可如果給陸綰招惹了什麽不好的東西,那可就是薑婼的罪過。


    任我行方才站起身來,“回皇上的話,綰妃娘娘不過是太過於疲憊了,不出幾日,綰妃娘娘就能醒過來,請皇上放心。”


    有了任我行的保證,顧容崢總算是放心下來,他吩咐任我行好生伺候陸綰之後,方才回到禦書房處理軍務,雖然說陸綰的主意不錯,可是具體實施起來還有許多問題,想要讓北疆和陝南軍發生衝突,顧容崢還需要一番心思。


    這丫頭,她和薑婼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竟然將人家禍害成了那個樣子!


    從前任我行隻是覺得陸綰乃是個十分果斷之人,卻不想她竟有如此狠辣的一麵,聽步敏步搖形容了薑婼的死狀之後,任我行突然很替任碧芊感到擔心,如果有朝一日任碧芊也得罪了陸綰的話,會不會也和薑婼一樣的下場?


    或許,陸綰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自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任我行對陸綰就有不小的好感,這丫頭足夠堅強,她和顧容息之間的感情也足夠堅韌,試問,天底下又有哪個女子可以為了報仇,竟然能夠來到仇人的身邊呢?


    罷了,這都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


    任我行歎了一聲,而就在這個時候,陸綰悠悠轉醒,見到陸綰終於醒了過來,任我行不禁大喜道,“丫頭,你可總算是醒過來了,已經三天三夜,若是你再醒不過來,老夫可就要將你送出去了,好歹,也得讓他見到你最後一麵才是。”


    竟然這麽長時間!


    陸綰轉了轉脖子,果然覺得周身都酸疼得很,她心知肚明,想來是因為她終於做了一直以來最想要做的事情,從前她周身都繃著一根弦,如今這根弦終於可以鬆開,反倒是導致了陸綰脫力的最根本原因。


    “我沒事。”


    陸綰沙啞著嗓子說道,“現在外麵怎麽樣了?”


    任我行不禁無奈道,“你如今的身體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操心外麵的事情,正如同你所料一般,陝南軍已經在朝著北疆的方向移動,相信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這就好!


    陸綰鬆了一口氣,她就怕顧容息不先解決了呼倫蒙強和呼倫蒙摯,雖然說她對這對兄弟的了解不深,不過虎父無犬子,當年的呼倫浩烈那麽厲害,如果顧容息全力對付顧容崢的話,難免會讓呼倫蒙強和呼倫蒙摯鑽了空子。


    “丫頭,你且好生休息,既然他們就要對上了,想必還有些時日才能到京城,這時候你若是不休養好的話,你要怎麽才能為那小子打開城門呢?虧了誰,也不能虧了自己個兒!”


    任我行語重心長道,而陸綰也是難得地乖巧點了頭,“我知道了。”


    雖說陸綰在冷宮裏麵亮明了身份,可是就連步敏步搖也不知道陸綰就是薑菀,畢竟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薑婼早已經死透了。


    畢竟,隻有死人才能最保守得住秘密。


    而當心腹大患解決了之後,陸綰則是迅速地恢複到了從前的狀態,仿佛那個殘忍冷血的陸綰從來不存在一般。


    不過是幾日之後,陸綰便已然大好了,她消瘦了許多,可精神狀態卻已然恢複了不少,見到穆薔薇的時候也帶了一絲絲討好的笑意,“穆姐姐,這幾日我的狀態不好,還望穆姐姐不要見怪。”


    狀態不好?


    我看就是要殺人吧。


    穆薔薇頭一次覺得陸綰似乎也並不是那麽適合顧容息,如果陸綰隻是精於算計的話,穆薔薇倒是還可以接受,畢竟身在後宮之中,誰能不留點心眼兒呢?可若是陸綰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那麽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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