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陸綰,這個時候不能任由顧容息這樣做,若是顧容息的想法被呼倫夢娜所發現,那麽後宮定是又會掀起一陣子腥風血雨來,她固然不怕,可是陸綰卻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後宮,就這樣被呼倫夢娜給毀了。


    可陸綰又偏生十分貪戀這個溫暖的懷抱,顧容息的胸膛是那麽結實,讓陸綰的心情十分安定,所以一直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陸綰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顧容息,“容息,你怎麽會這樣早過來?呼倫夢娜定是派了眼線在你的身邊,如今你到了回香院,反而是不去鳳潛宮了。”


    “你希望朕去鳳潛宮?”


    顧容息的眼神十分明亮,看得陸綰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我自然是不願意的。”


    “既然朕的綰兒不願意,那麽朕自然就不會去做,更何況,朕也不願意去鳳潛宮,從前那是你的鳳潛宮,所以朕喜歡去,而今那兒已然物是人非,所以朕不願意,有綰兒在的地方,才是朕願意去的地方。”


    陸綰聽得心頭一陣子暖意,她依偎在顧容息的肩頭上,“容息,我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我也不想你去呼倫夢娜的宮裏麵,不過明兒個乃是新年,若是你不去的話,難免會惹人非議,就算是為了東楚和北疆之間的和平,你也應該應景才是。”


    陸綰說出這番話來有多麽不容易,顧容息是知道的,正是因為知道,顧容息才更加心疼,他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陸綰的臉龐,“綰兒,你又瘦了,朕不在的這些時日,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才是。”


    “容息放心,我會好生照顧自己,若是我自己沒有精神的話,又要如何對付呼倫夢娜呢?”


    陸綰並沒有將任碧芊可能要對付自己的事情說出來,一則是因為陸綰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對付任碧芊,二則,顧容息要處理的事情已經夠多,陸綰也不願意讓顧容息平白地擔心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所以,陸綰選擇將這件事情埋在了心底,她和顧容息好容易才能單獨在一起一會兒,她可不願意浪費時間。


    鳳潛宮。


    “什麽?你說,皇上去了回香院?”


    呼倫夢娜大怒,她今夜原本是派人去請顧容息,可顧容息卻是不在,細細一打聽之後,呼倫夢娜才知道,原來顧容息去了回香院。


    看來,顧容息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這些時日,顧容息雖然表麵上沒有去回香院,卻也沒有去鳳潛宮,因此呼倫夢娜的心裏麵也覺得平衡,畢竟顧容息稱病哪兒都不去,也算是公平,不過今兒個顧容息卻去了回香院,沒有來鳳潛宮,可見在顧容息的心裏麵,她的地位還是不如陸綰。


    既如此,可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呼倫夢娜重重地將杯子砸在桌子上,做工十分考究的杯子竟然就那麽裂了一道縫,看得花奴心驚膽戰,她太了解呼倫夢娜了,看來,後宮又有人要倒黴了,而這次倒黴的人,無疑就是陸綰。


    “花奴,明兒就是新年了,無論如何,明日都要讓皇上來鳳潛宮,否則的話,本宮唯你是問!”


    “是,皇後娘娘。”


    花奴恭敬地應了一聲,她倒是不如何擔心,畢竟按照慣例,新年的第一天,皇帝自然是要到皇後娘娘的宮裏麵,就算是顧容息對呼倫夢娜沒有好感,他也斷然不會破壞了規矩才是。


    隔日,顧容息特意在回香院裏麵用了早膳,左右她都已經在回香院裏麵留宿,索性把這件事情張揚出去才好,免得如同內務府那幫小人狗眼看人低,以為陸綰降了位分,再也不是從前受寵之人,所以借機打壓陸綰,這可不是顧容息想要看到的事情。


    而顧容息在回香院裏麵留宿,甚至是用了早膳這一消息,也迅速地傳遍了整個後宮,就連步敏步搖也覺得比素日裏更加昂首挺胸了一些,雖說他們一直是知道顧容息對於自家主子的心意沒有改變,不過這終究是兩個人的事情,外人卻不這樣想,可昨兒個顧容息的舉動,卻是對所有人宣布,他還是寵著陸綰的。


    就算陸綰降了位分,也是一樣!


    “你們聽說了麽,昨兒個皇上可是去了綰貴妃娘娘那裏,沒有去皇後娘娘那裏呢。”


    另一個宮女嘻嘻地笑著,“這樣大的事兒,我們自然是聽說了,不過今夜可就說不準了,畢竟今日是新年,按照慣例,皇上是要去皇後娘娘那兒的。”


    “想必皇上也是疼惜綰貴妃娘娘,所以昨兒個才去了回香院呢,看來,綰貴妃娘娘並沒有失寵,我們可要小心伺候著才是。”


    “你們在這兒胡說八道些什麽!”


    來人正是花奴,以她的耳力,大老遠就聽到了這些宮女們在議論自家主子的事情,她一向忠心耿耿,聽到這些心裏麵難免氣悶,是以隨手甩了離她最近宮女一個耳光,“不好好做事,倒是在這裏嚼舌根!”


    小宮女委委屈屈地捂著臉,卻偏生什麽都不敢說,畢竟花奴可是呼倫夢娜的貼身侍女,身份地位比他們這些小宮女要高的多,若是得罪了花奴,就是自尋死路。


    “喲,我當是誰在這裏趾高氣揚的,原來是花奴姑娘,要我說,花奴你乃是個大宮女,欺負人家小宮女又算什麽能耐呢?”


    說話的正是步搖,她想著自己動不了呼倫夢娜,難道還不能諷刺花奴?不過是個宮女而已,再者說,自家主子昨夜才受寵呢。


    見是步搖來了,花奴的神情也收斂了一些,畢竟步搖在宮女中的地位還是很高的,甚至和自己也不相上下。


    說到底,宮女的地位取決於主子,如今顧容息的態度可不就表明陸綰還是受寵的麽?


    “我在教訓小宮女,怎麽,步搖姑娘看不慣?這裏是外頭,可不是回香院。”


    步搖笑得更歡了,“你也知道這裏是外頭,不是鳳潛宮,還是你以為,所有的宮女都得聽你的?人家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而已,你就這樣霸道,讓人以為皇後娘娘素日裏就是這麽教你的呢。”


    “你!”


    若是論起打仗,花奴是一把好手,是以才能伺候在呼倫夢娜身邊,可若是論起牙尖嘴利來,她可不如步搖,是以花奴臉色漲紅,卻偏生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駁步搖,隻得狠狠地瞪了步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待花奴離開以後,幾個小宮女方才嘰嘰喳喳地圍在了步搖的身邊,“步搖姐姐好生厲害,不過是三言兩語,就將花奴姐姐打發走了呢。”


    聽了這話,步搖不禁有些驕傲地挺起胸脯來,“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的主子是誰,下次花奴再欺負你們,你們就告訴我,看我如何收拾她!”


    可這一來二去,傳到主子們耳朵裏的可就不是這個意思了,就連陸綰在聽了步搖的解釋之後也不禁搖頭,“步搖,這件事情的確是你莽撞。”


    步搖略有些不服氣,“綰貴妃娘娘,這是為何?您不比皇後娘娘差,何必連皇後娘娘區區一個貼身侍女都要在意呢?”


    “你若是一意孤行,便是本宮也保不住你。”陸綰冷了臉,“正如同你代表的是本宮一樣,花奴代表的便是皇後娘娘,你對花奴口出不遜,那麽有心之人就會認為是本宮對皇後娘娘不敬,你說的不錯,本宮或許不必懼怕皇後娘娘,可是你知道麽,皇後娘娘代表的是北疆,若是她執意追究,整個東楚或許都會因為你的一時意氣用事而陪葬!”


    什麽?


    步搖此刻才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因此也苦了一張臉,“綰貴妃娘娘,真的這樣嚴重?奴婢不過是一時氣不過,看到花奴在欺負小宮女,所以才出頭的。”


    見到步搖已經知道害怕,陸綰方才緩和了一些臉色,“這件事情的確不好收場,如此,你且在回香院裏麵閉門思過,不要在人前露麵。”


    “是,綰貴妃娘娘。”


    饒是步搖不那麽情願,她卻也隻能答應下來,畢竟這件事情已經給陸綰添了很多麻煩,她不能再恣意妄為。


    而呼倫夢娜此刻也在鳳潛宮裏麵運氣,她自然不認為陸綰的宮女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說到底,還是陸綰攛掇著,如果不是素日裏陸綰說了自己的壞話,步搖又怎麽可能對花奴如此肆無忌憚?


    自打來了東楚皇宮,呼倫夢娜自認為自己的性子已然收斂了許多,若是換了平日,她定是早就提了一把長劍殺進了回香院,可如今她卻沒有,說到底,呼倫夢娜也是要顧忌著顧容息的麵子,畢竟這裏是皇宮,又不是戰場。


    可打狗也要看主子,如今陸綰竟然敢這般挑釁,那麽也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原本呼倫夢娜還打算要借刀殺人,先讓任碧芊去滅了陸綰的威風,不過如今看來,她作為東楚皇後,先要在聲勢上壓倒了陸綰才是,如此也免得陸綰鹹魚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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