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顧容息方才站起身來,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他慢慢地踱步到了鳳潛宮外麵,自任我行的手裏麵拿了什麽東西藏在袖子裏麵,這才轉身朝著鳳潛宮裏麵走去。


    任我行有些不忍心地看著顧容息,顧容息這樣做,就等同於為他和陸綰之後的關係埋下了一個極大的隱患,倘若來日陸綰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真相,那麽,他們還能這樣融洽麽?


    當然不可能!


    任何一個女人知道竟然有人殺死了他們的孩子,都絕對不可能原諒這個殺人凶手,即便這個人有著天大的理由也是一樣。


    任我行閉了眼睛,想來待會兒,就是要他出場的時候,他必須要養精蓄銳,如此才能保住陸綰的性命。


    隻要陸綰還在,隻要顧容息和陸綰的感情依舊,那麽他們始終都會有孩子的。


    此刻,顧容息已經到了鳳潛宮裏麵,步敏步搖連忙福了福身子,“奴婢見過皇上。”


    “你們都先下去,朕要和綰兒單獨待一會兒。”


    “是,皇上。”


    步敏步搖連忙下去,對於這樣的情景,他們早就再熟悉不過了,畢竟顧容息是那麽的寵愛陸綰,甚至有些伺候的事情都要親力親為。


    倒是顯得他們這些做奴婢的沒用!


    陸綰原本正在休息著,見到顧容息來了,她連忙坐起身來,“容息,我要和你說一件事情。”


    “不著急。”


    顧容息的心裏麵一陣子抽痛,他當然知道陸綰要說什麽,隻不過他們的孩子過會兒就要消失,所以這會兒陸綰越是高興,恐怕待會兒就要更加失望和痛心。


    “神醫說了,你可萬萬不能這樣動,否則的話,可是要傷到我們的孩子。”


    “你知道了?”


    陸綰略有些不滿意地嘟著嘴,“神醫的嘴倒是快,不過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已然是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


    “不隻是朕知道,適才在外麵,可不就是你親口承認的?隻是,綰兒你竟然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朕,否則的話,朕是斷然不可能帶著你參軍的,神醫說了,你如今的身子十分虛弱,是萬萬不可離開鳳潛宮的,若是動了胎氣,我們的孩子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被顧容息的這話說得心裏麵暖烘烘的,陸綰依偎在顧容息的肩膀上,“隻要可以給容息生下一個孩子,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心甘情願。”


    “不可胡說。”


    雖說陸綰是隨口說說,可是卻正中了顧容息的痛處,他的身體都變得僵硬了起來,“綰兒,朕要你,朕隻要你,不管有沒有孩子,朕都希望可以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不過是說句笑話,容息怎麽就這樣嚴肅了。”


    陸綰撇了撇嘴,“我會好好地聽話,神醫也說了,斷然不可讓我多加走動,如今我在鳳潛宮裏頭反而像是在囚禁了。”


    “有朕陪在你身邊,怎麽會是囚禁?”


    顧容息原本已經將手伸到了袖子裏麵,可是聽陸綰這樣說的時候,他又將手拿了出來,讓他親自動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顧容息又怎麽可能這樣輕易地下手?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舍得讓陸綰難過。


    顧容息很清楚,這個孩子得來不易,陸綰一定比自己更加珍惜,隻是這個孩子本來就保不住,若是讓陸綰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真相,那麽她一定接受不了。


    顧容息心亂如麻,“綰兒,你且好生休息,朕會經常來看你,隻是白容正臨死之前,卻是著實地留下了不少爛攤子,朕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所以——”


    “容息,你且先去處理要緊事兒,我沒關係的。”


    陸綰擺了擺手,示意顧容息不必擔心自己,“這裏有步敏步搖在伺候著,我一定不會離開鳳潛宮,左右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好好保護好自己,不讓你擔心。”


    聽了陸綰的話,顧容息又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下得去手?就算是心裏麵明明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陸綰好,可是他卻是無法動手。


    顧容息承認,他退卻了,他擔心這樣做會傷害到陸綰,所以,他不能這樣做,起碼現在,他沒有辦法這樣做。


    所以,當任我行看到顧容息十分失落地離開鳳潛宮的時候,他就知道已經發生什麽事情了,別說是顧容息,就算是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如果說打著為滅天好的名義,為滅天做些什麽不好的事兒,那麽任我行也是做不到的。


    “皇上,也許,這就是天意呢。”


    顧容息搖了搖頭,“到底還是朕狠不下這條心,可是朕明明知道,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綰兒一定會更加痛苦,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綰兒陷入到痛苦之中。”


    “老夫倒是有一個建議,隻是不知是否可行。”


    “喔?”


    顧容息輕挑眉頭,頗為感興趣地說道,“神醫且說來聽聽。”


    任我行方才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說了,之後才道,“左右她都是個將死之人了,所以就算是綰兒除掉了她,也不算是綰兒的罪過,皇上以為如何?”


    顧容息微微頷首,任我行的想法的確不錯,這樣的話既可以不髒了自己的手,又可以讓陸綰有了一個精神的寄托,最重要的是,陸綰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怪罪自己,從而影響他們的感情。


    “朕倒是未曾想到過這樣的好點子,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任我行微微一笑,“皇上過譽了,老夫也是不想讓你們都這麽難過,說句托大的話,你們乃是老夫看著這一切經曆了種種磨難,所以老夫著實是不想讓你們再受到任何的折磨,更何況,綰兒若是因此而受到更大的傷害,就算是以老夫的醫術,怕也是回天無力。”


    “神醫這段時間就要辛苦一些,若是鳳潛宮裏頭出了事兒,你定要馬上派人稟報。”


    “是,皇上。”


    任我行畢恭畢敬地答應了,適才他之所以對顧容息說出了那樣的主意,也是看出了顧容息的不忍心,可是這樣的日子拖一日,對於陸綰的身子就不好一日,所以,這件事情還是要早點兒有所決斷才好。


    正好有個替死鬼,何樂而不為呢?


    寶華宮。


    因了白容正的死,徐寶兒仿佛瘋了一樣又哭又笑,她高興的是,白容正死了,這樣一來,背叛自己的人也就死了,她心心念念的,可不就是要讓白容正早點兒去死麽?可如今白容正死了,東楚換了天下,她就不再是皇後娘娘,如果說從前她還是寶妃娘娘的話,那麽現在她就什麽都不是了。


    從前她尚且不得寵,如今陸綰有了身孕,那麽顧容息更是會時時刻刻地守在她的身邊,根本不可能離開半步,而她也就徹徹底底地不得寵。


    甚至因為自己曾經是白容正的皇後,顧容息會將自己除掉!


    想到這裏,徐寶兒的呼吸就十分急促,因了白容正一直用解藥吊著她,所以徐寶兒一直沒能死去,可白容正死了,連帶著徐寶兒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而就在這個時候,顧容息來了。


    “臣妾見過皇上!”


    徐寶兒好似見到了救星一樣,她爬到了顧容息的腳邊,“皇上,臣妾也不想要做白容正的皇後,可是白容正用徐家人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性命威脅臣妾,臣妾不得不答應!可是臣妾在宮裏麵過的日子並不好,白容正還用毒藥來對付臣妾,臣妾生不如死,如今皇上回來了,臣妾希望皇上可以臣妾從前伺候你的份上,好歹放臣妾一條生路!”


    生不如死?


    顧容息冷哼一聲,的確,如今徐寶兒的樣子可算是生不如死,他雖然不知道中了寒脈散是什麽滋味兒,不過瞧著如今徐寶兒的樣子,看來寒脈散乃是十分霸道的毒藥。


    “嘖嘖嘖,朕還以為你跟了白容正,成為了東楚皇後,可謂是風光無限呢。”


    顧容息居高臨下,並沒有任何想要憐憫徐寶兒的意思,“不過現在白容正死了,就連白容正的舊部也被朕處理得幹幹淨淨,不過你放心,朕並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人,倒不會將所有人都連根拔起,可是,你也不要再待在宮裏麵,否則的話,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殺了你!”


    “皇上——”


    徐寶兒連連磕頭,“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臣妾哪兒都不去!臣妾心心念念的都是皇上,否則也不會如此淒慘了!就是因為臣妾念著皇上,不肯順從白容正,所以才會落得這樣的境地啊皇上!”


    徐寶兒字字泣血,如果說顧容息從前不知道徐寶兒是個什麽樣的女子,他險些都要相信了徐寶兒的話,不過對於徐寶兒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可能相信的,恐怕他前腳剛剛離開,後腳徐寶兒就已然對白容正獻媚,畢竟當年即便是自己在位的時候,徐寶兒就已然和白容正眉來眼去,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被白容正所利用。


    至於徐寶兒身上的寒脈散,還不都是她自己作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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