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步敏步搖都沒有什麽收獲,而陸綰也將自己的猜測告訴給了顧容息,正如同陸綰和任我行所猜測的那樣,顧容息也是一樣的想法,因為偌大的皇宮裏麵,如今唯有顧如珍一個人得了天花,如果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的話,所有人都不相信。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雖然說嫌疑人就那麽幾個人,可是,到底是誰如今還不知道,所以顧容息有些焦慮,以至於讓木簡親自埋伏在禦花園裏麵,步敏步搖則是回去照顧顧如珍。


    這一夜,有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摸入到了禦花園裏麵,似乎是擔心人發現一樣,這個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邊的環境,卻不曾想到,原來黑夜之中已經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那人剛剛要將禦花園裏麵的菊花帶走的時候,木簡就一個健步地來到了那人的跟前,“原來是你。”


    那人剛剛要叫喊,木簡就一把將他的嘴捂住,“鈴兒姑娘,你還認得在下嗎?”


    “你是——”


    鈴兒有些驚慌失措,可還是記得木簡的聲音,她微微點了點頭,“記得,你是皇上的人。”


    “鈴兒姑娘,既然你記得,就應該知道在下不是壞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趕緊跟著在下離開。”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木簡應該直接將鈴兒帶到顧容息的麵前,可是他卻並沒有,而是將鈴兒帶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方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鈴兒一番,“怎麽又是你?當時不是告訴你,那件事情結束了之後,你就帶著奶奶離開嗎?”


    鈴兒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哪兒有你想象的那麽容易,雖然說我帶著奶奶離開了,可是靜妃娘娘還是找到了我,而且還威脅我說,如果說我不肯替她做事的話,那麽不但我要死,我奶奶也要死,所以——”


    “鈴兒姑娘,你別著急,既然今兒個是在下在這裏,就會替鈴兒姑娘想辦法的。”


    木簡覺得,現在的自己真的很不像是真正的自己,不過這會兒木簡卻也顧不得什麽了,他隻是想要安慰鈴兒,可是他又十分笨拙,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你真的會幫我?”


    鈴兒好容易止住了哭聲,方才可憐兮兮地看著木簡,“實際上我也不想這樣的,雖然說我不知道往這上麵放了些什麽,又是為了做什麽,可是我卻知道,若是靜妃娘娘執意要一個外人來做的話,必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木簡歎了一聲,“鈴兒姑娘,你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話,恐怕就會更加不想要做這件事情了,隻不過,如今你既然已經做了這件事情,告訴鈴兒姑娘也是不妨事的,否則的話,到了皇上和皇後娘娘那兒去的時候,你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見木簡的麵色凝重,鈴兒不禁更加害怕起來,“到底是什麽事情?”


    “實際上靜妃娘娘讓你放的乃是天花的種子,而靜妃娘娘讓你害的人,乃是當今皇後娘娘的嫡子,大皇子殿下!”


    什麽?


    鈴兒險些沒有暈厥過去,顯然是因為木簡的消息太過於震撼,原來,她不過是以為很容易的事情,竟然是要傷害當今的大皇子殿下。


    “那麽,如今大皇子殿下可還安好?”


    鈴兒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我——我不知道是這樣的,如果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我一定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說他們要傷害你的奶奶呢?”


    “我——”


    鈴兒的眼淚掉的更急,“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子而已,哪兒知道你們宮裏麵的這些事情,為什麽都要我來承擔呢?這不公平!”


    是啊,這不公平。


    木簡橫下一條心來,他這個時候還不曾知道自己對於鈴兒的心意,因為他對於所有人都不曾這樣過,可是唯獨對於鈴兒,木簡卻願意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底線,以至於他已經對於鈴兒說了很多不應該說的話。


    “鈴兒姑娘,你若是願意相信在下的話,那麽,現在你就和在下去見皇上和皇後娘娘,將這件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皇上和皇後娘娘,這樣的話,在下願意保住鈴兒姑娘一條性命,可若是鈴兒姑娘不願意的話,在下也隻能讓鈴兒姑娘去皇上和皇後娘娘那兒去了。”


    鈴兒更加可憐兮兮地看著木簡,“木簡大哥,難道你就不能放了我麽?”


    放了你?


    木簡險些笑出來,“鈴兒姑娘,在下乃是職責所在,若是在下不能將這件事情料理得明明白白的話,那麽失職的就是在下了,更何況,就算是今兒個在下沒有抓到鈴兒姑娘,那麽鈴兒姑娘難道以為自己就能夠逃得了麽?皇上和皇後娘娘早晚都能夠找到你,也早晚都能夠找到靜妃娘娘,到了那個時候,鈴兒姑娘可就沒有主動權了。”


    “所以說,鈴兒姑娘莫不如現在先行把這件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了,這樣的話,皇上和皇後娘娘仁慈,或許也會放你一條生路。”


    木簡頓了頓,“更何況,還有我在呢,我會替你說話的。”


    “真的?”


    鈴兒咬了咬嘴唇,似乎知道自己今兒個怎麽也逃脫不了一樣,“我可以跟著你去,不過我可是相信你的,我還有奶奶要照顧,如果我不能回去的話,奶奶一定會十分擔心,雖然說上次奶奶的眼睛好了一些,可是奶奶的年紀大了,我是不放心的。”


    “好,在下都知道的。”


    木簡好聲好氣地說道,他還從來沒有對誰這樣溫柔過,所以說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方才帶著鈴兒到了鳳潛宮。


    “皇上,皇後娘娘,屬下已經找到了在禦花園裏麵想要收走菊花之人,正是這位鈴兒姑娘。”


    這是鈴兒第一次見到顧容息和陸綰,她的腿腳登時軟了,所以鈴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民女鈴兒——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你為何要害大皇子?難道你不知道,傷害皇家子嗣,是要誅九族的麽!”


    顧容息厲聲道,饒是他對於顧如珍並沒有多麽深的感情,可是如今陸綰撫養著顧如珍的時間久了,他自然而然也就對顧如珍有了一絲絲的感情,所以這會兒自然也就更加的疾言厲色了一些。


    “民女,民女——”


    鈴兒哪兒見過這樣的大場麵,所以更加著急起來,情急之下,她就看向了木簡,而木簡也是舍不得見到鈴兒如此,也就跟著跪了下來,“回皇上的話,是屬下抓到了鈴兒姑娘,而實際上,屬下和鈴兒姑娘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早在上次薩滿巫師的事情,就是屬下從鈴兒姑娘的口中問到了事情的真相。”


    顧容息微微頷首,“是了,你和朕提及了這件事情,朕還有些印象。”


    “鈴兒姑娘乃是個十分孝順的姑娘,所以說當靜妃娘娘用鈴兒姑娘的奶奶來威脅鈴兒姑娘的時候,鈴兒姑娘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更何況,鈴兒姑娘適才說起了,她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要傷害大皇子殿下的,更加不知道在菊花上麵的東西乃是天花的種子。”


    原來如此!


    聽了木簡的話,顧容息方才麵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在看到鈴兒的時候,也覺得鈴兒乃是個十分心思單純的人,如今見到木簡也肯替鈴兒說話,他也就知道了鈴兒不過是個替死鬼而已,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你適才說,是鍾靜瑤指使了你去做這件事情?”


    鈴兒忙不迭地點頭,“是的,因為上次薩滿巫師的事情,民女也就多了個心眼兒,所以打聽了之後才知道,一直和民女接觸的彩蝶姐姐乃是靜妃娘娘的人,而這一次,也是彩蝶姐姐接觸了我,要民女去做這件事情的。”


    聽到彩蝶的名字,顧容息就更加堅信這件事情乃是鍾靜瑤所為,更何況,鍾靜瑤和陸綰一向是不對付的,加之上次的薩滿巫師事件,顧容息更加相信,鍾靜瑤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足為奇。


    隻是,看來上次的事情還不能讓鍾靜瑤有了教訓,一定要殺了她才是。


    “朕問你,這件事情的的確確是鍾靜瑤做的?”


    鈴兒無比確定地點頭,“民女願意用性命作證,的的確確是靜妃娘娘。”


    “沒有別人?”


    鈴兒再次點頭,“沒有別人。”


    見顧容息的麵色平靜,木簡再次磕了個頭,“皇上,皇後娘娘,屬下鬥膽,想要為鈴兒姑娘求個恩典,鈴兒姑娘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她雖然有罪,卻也罪不至死,不如讓她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出現在皇上和皇後娘娘的麵前,如何?”


    “她傷害了本宮的孩子,難道就這樣放了她?”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陸綰走了出來,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作為旁觀者,如今也看出了木簡和鈴兒之間的不尋常來,隻不過陸綰知道,就連木簡本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替鈴兒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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