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夏買了不少的小吃,邊吃邊問他要不要。


    齊景煥搖頭。


    嚴夏哈哈笑了起來:“我都忘記了。


    你從來不吃路邊攤的。”


    從來不嗎?齊景煥揚唇,也不盡然。


    他陪喬喬吃過兩次還是三次?


    嚴夏邊吃邊道:“你這些年在北京的生活一定很悠哉吧。


    我怎麽也沒想到,你會來北京。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


    齊景煥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做回應。


    嚴夏側頭看著他:“不過,你真的一點也沒有變。


    現在的你跟十五年前的你唯一不同的就是更有魅力了。


    你愛人真的很有夫妻,能夠成為你的妻子。”


    齊景煥轉頭看她:“嚴夏,你是從哪裏知道那個人快要出獄的消息的。”


    “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在留意那個人的動態。


    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剛好在山城監獄工作。


    他說那個人在監獄裏表現良好,所以減過兩次刑。”


    齊景煥凝眉,原來是減過刑。


    “我想,那人如果出了獄,應該會來找你吧。”


    齊景煥臉色很是森寒。


    “景煥,為什麽不說話?”


    齊景煥抿唇輕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麽好說的。”


    嚴夏將手中的老北京豆漿握緊:“景煥,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偶爾…會想起我嗎?


    會想起過去那些年的那些幸福時光嗎?”


    齊景煥凝神沒有說話。


    “景煥,你知道嗎,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做一次噩夢。


    那段在我心裏揮之不去的痛和悔一直糾纏著我。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多好呢。


    我一定會拋開一切好不容易的握住你的手。


    我一定不會讓後來的事情發生。”


    嚴夏說著腳步慢慢站定:“可是,時光為什麽不能倒流呢。


    景煥,我太痛了。


    即便在異國他鄉,即便拋開了一切。


    可我卻還是覺得好痛。


    你呢,你也跟我一樣嗎?


    這麽多年,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痛苦呢。”


    看著嚴夏幾乎糾結到一起的眉心。


    齊景煥表情很是平靜,他搖了搖頭。


    “我還好,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再想起那些事情了。


    在我心裏,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真的過去了嗎?”嚴夏上前握住了齊景煥的手。


    “景煥,你看著我的眼睛,真的過去了嗎?


    我呢,我也已經成為你生命中真正的過去了嗎?”


    齊景煥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的臉,眉心皺緊。


    他在糾結,腦海中卻忽然出現了喬喬天真爛漫的笑容。


    齊景煥抿唇淡淡的點了點頭:“都過去了。


    我在心裏發誓,要告別過去重新開始的那一天。


    我就把所有跟過去有關的人和事都刪除了。


    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隻是過去的老朋友而已。


    嚴夏,十五年了,我們既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彼此。


    我想…足夠了。


    我們都要開始新的人生了。


    總不能一直在過去的生活裏留戀不放手,你說呢。”


    嚴夏從齊景煥身邊後退兩步。


    “那你愛你的妻子嗎?”


    齊景煥轉身繼續往前走,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嚴夏上前擋住了齊景煥的腳步。


    “雖然我們分開了十五年。


    但我依然是了解你的。


    你的眼神騙不了我的,你根本不愛你的妻子。


    你娶她是為了什麽?


    隻是為了要個家嗎?


    那我也一樣可以給你啊。


    還是你隻是想要一個孩子?我也可以為你生兒育女不是嗎?


    不愛一個人卻把她留在自己身邊,是對對方的不尊重。”


    “嚴夏。”齊景煥對著嚴夏口氣森寒的嗬斥了一聲。


    嚴夏愣了一下,在她的印象裏,齊景煥是從來不會跟她發脾氣的。


    “我說錯了嗎,還是我的每一句話都紮進了你的心裏。”


    齊景煥側頭沉沉的歎口氣:“嚴夏,我們回去吧。”


    “景煥,你告訴我,你明明說過這輩子不考慮結婚的。


    為什麽卻結婚了。


    因為你的那一句話,我一直單身。


    我想,既然你單身,那我陪你一起單身,是不是也相當於我在跟你一起並肩作戰?


    我以為有我在遠方陪著你,你起碼不會孤單。


    而且,如果你不願意走進婚姻,那我自然也是不願意的。


    因為別人不是你。


    除了你,我不願意讓任何人成為我的丈夫。


    可是為什麽…你卻食言了。


    十五年前,我知道你的心情有多痛苦和難過。


    我沒有求你娶我,我也想讓你幸福。


    所以我才會離開有你的城市。


    我隻是想要讓你能夠自由的呼吸,讓你有機會平複自己的心情。


    可我沒想到,你竟然結婚了。


    知道你結婚的消失時,我心裏真的快要痛死了。


    你知道那天我是怎麽從機場去到酒店的嗎?


    我哭了一路,因為心實在是太疼了。


    齊景煥,我真的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


    這次回來我為什麽偏偏要遇到你。


    如果沒有相遇,那我就什麽都不會知道。


    我依然可以給我自己催眠。


    景煥比我生活的更痛苦,我要堅強。


    可是,現在你連我自我催眠的機會都給撤銷掉了。


    你說你想起過去不會再痛了。


    可是我還是會痛,景煥,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麽辦。


    你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而我呢,我還是一個人。”


    齊景煥閉目:“我從沒有說過讓你不要結婚。”


    “可你食言了啊,景煥,你食言了啊。”


    齊景煥沉聲:“對不起。


    如果你真的是因為我的話而放棄了婚姻,那我願意向你道歉。


    嚴夏,我隻是不想再生活在過去的陰影當中了。


    我愛人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兒。


    她能給我的生活帶來陽光。


    跟她在一起,我完全不會想起過去的事情。


    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會覺得我也是個有資格擁有幸福的人。


    你沒有見過她,見過她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會娶她了。


    她真的…像是一束光一樣。”


    “那麽你告訴我,你愛她嗎。”


    嚴夏的心是痛的。


    她不願意聽他當著自己的麵兒說另一個女孩兒的好。


    可是,這個女孩兒是他的妻子呀。


    她又有什麽資格選擇願意或不願意呢。


    “說啊,你愛她嗎?為什麽不敢回答我。”


    “我愛她,很愛。”齊景煥木然抬眼看向嚴夏。


    “我愛她。”


    嚴夏向後連連倒退,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你騙人,你騙人。


    齊景煥,你這個騙子。


    齊景煥…”嚴夏在人群中怒吼著,痛哭著。


    周遭的人見狀,紛紛圍觀。


    甚至有人掏出手機拍照。


    嚴夏和齊景煥誰都沒有看到周圍的行人。


    兩人在執著的凝視著對方。


    嚴夏不相信齊景煥會愛上別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齊景煥眼神有些痛澀。


    嚴夏搖頭,就這樣狼狽的轉身逃開了。


    齊景煥沉默在原地,看熱鬧的人群覺得無趣的散開。


    有人在議論:“這兩人可以去拍偶像劇了,顏值爆表了。”


    “是啊,那男的好帥。”


    “女的也很漂亮呀。”


    齊景煥邁起沉重的腳步往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腦子裏一片空白。


    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該考慮些什麽。


    有些畫麵,那些本來不該被遺忘的事情,他似乎都已經忘了呢。


    他想見喬喬。


    對,他想見喬喬,好想喬喬。


    這麽一來,他腳下的步伐快了幾分。


    來到車邊才發現,原來嚴夏並沒有走遠。


    她隻是蹲在他的車門邊痛哭。


    齊景煥凝眉上前。


    嚴夏仰頭看向他,她伸手輕輕扯著他的褲腿。


    “齊景煥,你是騙我的對嗎,你為了讓我離開,所以騙我的對不對。”


    嚴夏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我愛她。


    愛她的笑容,愛她的陽光,愛她不屈服的個性。


    愛她跟我在一起時為我帶來的幸福感。


    嚴夏,我真的是愛她的。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那個‘我永遠不會再對第二個人說愛’的承諾。


    我早就已經告訴她我愛她了。


    你不是說你了解我嗎,那你應該知道,我一直都是個理智的男人。


    如果我會說愛,那就是真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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