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計小來了。”


    鍾夫人的秘書辛書遠正彎腰給老太太身後墊一個厚靠墊,一起身,望見門口計小捧著一束新鮮百合走進來,笑著“姨奶奶,您這一向康康健健的,咋突然就住院了?一定是被王母娘娘的壽桃砸崴了下腳吧。”


    鍾老太聽了就是樂嗬嗬笑啊,指著他直點,“就這小小嘴甜呐!你媽媽生你時,那個愛吃蜜,都灌你嘴巴裏去了。”


    計小兩手捧花幾紳士瀟灑地彎腰獻到老太太跟前,“祝您早日康複。說真的,咱姨奶奶這福氣兒,還得往下享多少嘴裏含蜜出生的給您的孝敬呢。”


    鍾老太接過捧花,“托福托福,謝你吉言。”真是笑眯眯,神清氣爽一截!辛書遠又接過花拿到一旁矮桌上放著。老太太拍拍自己身邊,“來,小小,坐這兒。”足見親近寵愛。


    “您這真是要注意身體,怎麽一時弄這麽嚴重,都住院了……”計小這才正色問道,


    老太太捉著他一隻手輕輕拍,“哎,年紀來了,哪裏又是預料得到的,這還好,那天遙昔正好在家,沒等張醫生過來,直接送這邊來。也得虧送來及時,要不真還一邊不能動彈了。”


    計小點頭,“遙昔孝順,總想著在家陪陪您,這點上,我確實要像他多學習。”


    老太太捉著他的手一捏,“誒,要真孝順,你們就多聽聽我們的話,別貪玩了,這眼見著年紀也不小了……”


    計小聽了趕緊擺手,“姨奶奶,就知道您要繞到這上頭來!”嗔怪地看著她,“別遙昔有眉目了,您們都集中火力再來催我……”


    姨奶奶一聽,


    人一頓!


    “什麽有眉目了?”


    計小似乎也頓了下,


    接著就傻笑,“哦哦,我是說遙昔要先找著好的……”


    姨奶奶捏他手的勁兒明顯更重,人也忽然嚴肅非常,


    “小小,你別跟姨奶奶撒謊,遙昔,是不是真在談。”


    計小顯得不好意思地笑著,就是“說漏嘴了又不知道怎麽回她老人家話兒”的模樣,


    “小小。”老人家腰也直起來了,神色十分肅急,她老這樣就是半點玩笑再開不得,且,今天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計小也握住了她的手,“您別這樣啊,才好些,別又把血壓衝高了。遙昔這事兒也沒跟我說,就是吃飯的時候聽他們幾個提起,幾次看到他和……”


    “和誰!”看看老太太有多著急,搶著問!


    那是因為,老太太心裏多怕聽見這個答案呐……可事與願違,偏偏就是這個她最不想聽到的“誰”……


    “就是那次咱們吃飯,您家有位老太太暈倒了,給她當場救治的大夫……”


    老太太握著計小的那隻手,慢慢脫落了,


    人望著一點,神情威肅得啊……


    計小從病房裏走出來,


    直至上了電梯,


    電梯門合住,


    他才合眼輕輕吐出一口氣。


    再睜開,


    眼底冷冽一片。


    好了,


    看來確實不出自己所料,他家老太太百分百不同意……計小眉心一刺,再次怒意升騰。遙昔,你怎麽能……你明明知道我對曼麗有多在乎,你是從頭看到尾的那個,你在我跟前表現得對她那樣輕視,甚至從來沒有提過她一個字!可暗地裏……計小緊緊握住了拳,我要討回來的,都要討回來的!


    ……


    這個殺豬啊,現在在農村都是喜慶文化的代表,隻要一殺豬,滿村就充滿了喜慶。先是殺豬的消息不脛而走,後是大人小孩地跑去看熱鬧。殺豬倌則是個職業,走街串巷地為有需求者服務,沒人給錢,隻給點豬下水作為報酬,至於殺豬倌是吃是賣是送人自便。


    瞧瞧這些爺是啥都玩兒吧,連殺豬倌的樂子他們也沾。


    跟屠宰場殺豬不同,


    屠宰場待殺的豬成群結隊互相壯膽,誰也不知大難臨頭,然後洗澡靜心,突然過電昏厥過去什麽都不知;農村宰豬,那豬大概一星期前就知道來日不多了,哼哼唧唧的很是苦悶。因為豬發現突然多了生人在它麵前指指點點,說些肥瘦相間的話。這堆人裏準有一個暗藏殺氣的屠夫,豬是生靈,真的也從內心痛恨這一天。


    今天,群力就是這屠夫,


    大院兒中央,


    大鐵鍋已燒熱一鍋開水,


    群力同誌真是卯足幹勁,手執一把尖刀,在豬的撕心裂肺的嚎叫中,由脖下向心髒一刀刺去!嘖嘖,確實血腥殘忍。豬的叫聲由刺耳到哀鳴,豬的掙紮由躁動到抖動,鮮血從刀口汩汩流下,滿滿一盆,有人趕緊地往上撒鹽,待凝固後與白菜豆腐熬成一鍋,紅白豆腐就這麽來了……


    爺們大多也就過這一刀的癮,


    接下來,還是真正屠夫的手藝。爺們就隻當“藝術”看了,


    屠夫麻利地將豬頭切下,上水下水分開,上水心肝肺,下水腸肚胃,屠夫按主次分開擺好。過後,他會拎著自己該拿的那份揚長而去,叫人記得最清楚的不是屠夫的臉,而是豬的臉,當豬頭被割下放在一旁的時候,你會突然明白為什麽古代有斬首示眾。


    正陽正微彎腰在那兒挑肥揀瘦,


    忽聽到,“方領來了,帶酒了沒!”


    隻見方領拖著一箱茅台下來,笑嗬嗬地,“帶來了,敢不帶來嗎,”


    群力手上還帶血,幾個人走過去,“計小什麽時候過來,”


    “哎,今兒他來不了了,鍾家老太太住院了,去探望老人家了。”


    正陽望過來,“住院了?那老太太不一直精神挺好。”


    方領搖搖頭,還歎了口氣,


    “老人家了嘛,禁不得氣。”


    “誰氣她了,遙昔那多乖。”群力他們都笑。


    是這個理兒,


    正陽和計小是發小,計小和遙昔關係好,可不意味正陽就跟遙昔能玩一處兒。前也說了,兩人關係其實並不熟。


    隻見方領還是微笑,


    他是計小的人,


    肯定兩邊都不得罪,


    不過,這會兒,倒也不無感慨地說,


    “這回遙昔是真把老太太氣著了,說是找了個‘孩子媽’當女友,就是給正陽做手術那女大夫。鍾奶奶怎麽看得上……”


    乖乖得隆滴隆!


    誰注意到正陽手裏捏著的肥肉掉了嗎,


    方領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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