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牛,這裏有一隻!”


    占想終於能丟開手杖了,就領著子牛在別墅後頭捉四腳蛇。


    四腳蛇是蜥蜴的一種,但它生活在草地裏,俗名草上飛。據說這東西長得像蛇,但又多出腳,外號叫“蛇舅母”。子牛想想也真有意思,四腳蛇與蛇沾親帶故的。


    子牛跑過去,好大一隻!


    就是占想看著也是驚喜的,城市邊緣草叢裏的四腳蛇體型不大,一般十幾公分長,這隻算見過最大的了,足足一拃長。實際,這一拃長的四腳蛇比較瘮人哩,因為它的鼻子眼睛都讓人看得清楚,小眼睛露著賊光,滴溜溜地轉,一副誰都不相信的樣子。如果你試圖抓住它,最可能的結局是它斷尾求生,甩下一段小尾巴在地上跳動,它卻逃之夭夭了。據說這截還能動換的小尾巴是它法寶,用來吸引捕獵者的注意力,以達到自我求生的目的。


    饒是它狡猾,還是被子牛捉住了,倒有點“甘願被俘”的意味。


    子牛捉著它,大眼瞪它的小眼,很滑稽,


    這隻四腳蛇好像也不怕她,篤定她會放了自己,著實甘願被她看全身。子牛就是好奇它究竟有什麽絕招能讓自己斷尾。人的自裁都要借助工具,剖腹也不能切下一段。可蜥蜴在緊急之時居然能自動斷尾,實在不可思議。當然她更特殊,子牛肯定更關心自己的翅膀,拔斷了,還能長出來麽?最關鍵,能不疼麽?


    喃喃好奇著,占想解答了,“它這叫‘自截’,遇險時肌肉強烈收縮導致尾端自動斷開,”並指著它尾巴那兒給她看,“斷開後過些日子還能再長出一截尾巴,完好如初。咳,大自然真是神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果然子牛還是放了它,跑時,那四腳蛇好像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子牛靠在秋千上慢慢晃,這是燕晚簡簡單單用汽車輪胎給她紮的個秋千,乘著太陽晃蕩地很悠閑。


    占想在她腳邊兒蹲著正在打包他的行軍包,他這一好就要歸隊,正趕上去漢郊集團軍野訓,被窩都得打包上。


    “當兵好麽,”子牛問,


    占想笑,“看你怎麽去體會,生活條件肯定談不上好,條條框框多又限製自由,但是這些都是相對的,沒有體會極苦怎麽嚐得出有些事情的甜,沒有受過憋怎麽在撒野的時候那麽痛快。”


    “那我畢業後也去當兵吧。你看我行麽,”她站起身跺跺腳,


    蹲著的占想仰頭望著她,


    逆光看去,


    結實美麗健康的子牛啊!做什麽不行!


    “行。那我爸可高興慘了。”


    子牛蹙眉頭,“這話怎麽說。”


    “我爸估摸就希望你參軍。不過不是像我這樣,讀軍校。”


    子牛坐下來,晃晃又搖頭,“不行,我還是想當警察。”


    占想笑笑,低頭繼續捆行軍包,“那也行,你想幹啥就幹啥。”捆好,起身腳輕輕踢開行軍包,走到子牛身後推她,秋千蕩起來,子牛咯咯笑,“再高點!”再高點,子牛暢快的笑容啊!落下來,占想一抓,傾身單手捧住她半邊臉就親了下去……子牛合著眼,占想意猶未盡地又挨了挨她的眼眸,“野訓的時候來找我玩兒啊。”子牛輕輕點頭。這時聽見那邊石子路有動靜,兩人看過去,寧玉牽著一隻狼犬往屋裏走去……


    “壞蛋,”占想也沒起身,臉挨著她望著寧玉的背影說,


    子牛也點點頭,“壞蛋。”


    可他們知道那邊壞蛋的感受麽?


    手上這隻白色德牧是北方一個農場主送給燕晚的,很稀罕呢,


    德國育犬家施特凡尼茨在上個世紀末就產生了培養優秀工作犬的想法,為此,他跑遍了德國去搜尋能夠實現自己願望的牧羊犬,在這個過程中,他經常會使用到一隻名叫greif的牧羊犬作為種犬來進行他的繁殖實踐,而greif就是一隻白色牧羊犬。據說,這隻就是greif的直係後代。


    燕晚曉得子牛在家裏,叫他先牽回來給她看看。沒想,這一進後院兒就見著她跟占想在秋千邊鬼搞……不知怎的,以前沒這個感受,剛兒那一看呀,一股腦火氣就衝上頭!這孩子怎麽這麽浪!


    火氣是火氣,衝頭是衝頭,寧玉現在還是有能力滅的,隻當自己發了神經,牽著狗進去了。


    這邊,子牛罵完壞蛋,又歎了口氣,“這世上壞蛋是多,單也不是像他這樣的。”


    占想懶懶起身又給她輕輕推,“不過也是,沒這些個壞蛋,生活也無趣。”


    子牛輕輕搖頭,“有些壞蛋的壞,那是真正的惡。”


    占想發覺不對勁,歪頭問她,“怎麽了子牛,遇上不順心的事兒了?”


    子牛就把前幾天誌慧那事兒說了,


    “有人敢劫你!”占想一下拉住秋千,


    子牛忙說“解決了解決了。”也是,第二天翀心一得知……估計也是誌慧告訴得她,當天下午那幫混蛋就把她的自行車恭恭敬敬送回來,恨不得跪地求饒!翀心沒跟她說後續,其實這幫混混供出來,有幕後主使!……誒,真別小看這個事件,它還不是偶然,是人為要害她呢!不過翀心還在查,因為“供出來的人”也是個羅羅,貪財拿錢辦得這件事……


    占想見子牛怕他插手樣兒也就順其意沒往下問,想著從翀心那裏問更清楚。


    “嗯,你想幫幫誌慧?”看看占想多聰明,她一噘嘴巴就知道她心思,


    “我知道你肯定有主意,但是,不能傷人!”


    占想又重新搖晃她的秋千,“放心,不傷人,傷心總可以吧……”


    是的,傷什麽人呐,皮肉傷總沒有精神上的傷叫人吃得消!占想的法子從來都是“得天獨厚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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