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果扶著莫子言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莫老夫人憔悴枯瘦的麵孔,好久不見,原本保養得宜的老太太失去了往日的風采以及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看著唐果果的眼神隻剩下刻骨的恨意。


    那種恨意鋪天蓋地,好像三味真火,恨不得將她焚燒殆盡。


    唐果果嫋嫋婷婷的站在莫子言旁邊,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她穿著一身修身得體的工作服,外麵罩一件薄薄的風衣外套,腳上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長發簡單的挽起,不知道是職場的曆練,還是因為做了母親而變得堅強了許多,唐果果的視線裏沒有躲閃和退讓,隻是冷靜的看著她,底氣十足。


    莫老夫人隻覺得她的樣子更加刺眼,沒想到這種毫無後台的野種竟然能把一直孝順自己的孫兒迷的神魂顛倒,連莫家的繼承人都不肯要。


    莫老夫人甚至懷疑,唐果果一定是哪裏來的巫女,跟莫子言下了降頭,或者吃了什麽藥,被控製了,否則,哪有男人會對女人死心塌地到這個地步的?


    “您也知道這裏是莫家的公司?”唐果果聲音清冷,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冰寒,“看來您真的老了,辦公室的門都沒有關就這樣大呼小叫的,跟外麵毫無素質的潑皮老太太越來越相同了。”


    唐果果對莫老夫人從來就沒有什麽好印象,從前沒想過會跟莫子言白頭到老,沒想過結婚,更何況,莫子言已經有了未婚妻,唐果果一直都抱著離開的態度息事寧人。


    但現在不同了,至從她知道莫老夫人為了莫家繼承人竟然要傷害糖糖,她對莫老夫人最後一點仁慈就消耗殆盡了,這是她的底線,盡管她的底線從來就不算高。


    莫老夫人被唐果果如此羞辱,哪裏還忍得住,掄起龍頭拐杖就朝著唐果果揮過去。


    拐杖在半空中被一隻手接住,莫子言眸色陰冷的盯著莫老夫人:“老夫人前段時間不是身體不好請辭了公司所有的事情麽?今天專程來打人的不成?”


    說著,冰寒的視線如利劍一般落在跟在門口的保鏢身上,“我請你們來是當擺設用的嗎?隨隨便便的就讓人上來?”


    跟在身後的保鏢一聽,也有些頭疼,莫老夫人再怎麽說也是公司曾經的董事長,又是少爺的奶奶,身份不同,她想上來看看自己孫子,誰敢攔著,還是怕老太太摔倒,親自扶上來的。


    隻是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惹怒了莫少。


    “我,我這就送老夫人回去。”保鏢擦眼觀色,立即伸手去拉老夫人。


    手還沒伸過去,就被保護莫老夫人的保鏢捏住,狠狠的甩開。


    莫子言唇角勾起薄涼的笑意,掏出手機你撥了號碼,“滾過來,送老夫人回老宅,好好派人照顧著,沒我的吩咐,不許隨便出門。”


    莫老夫人聽到莫子言的話,一口氣上不來,手指顫抖的指著莫子言:“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出來,身子僵硬著直直的往後倒去。


    保鏢眼疾手快的抱住老夫人。


    莫子言眸瞳緊縮,大步上前,握著莫老夫人的手臂:“你怎麽樣?”


    保鏢也急了:“少爺,快點送老夫人去醫院吧。”


    莫子言迅速拉開辦公室的門,跟著保鏢一起下樓。


    噪雜的聲音散去,辦公室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見,唐果果看著呼啦一下離開的人影,有片刻的失神。


    老夫人打她的時候氣勢十足,被莫子言握住了拐杖的時候雖然有些生氣,但從那雙渾濁的眼神裏能看出冷靜,最後,聽到莫子言要將她軟禁在莫家老宅的時候才突然發作了。


    看上去有點怒急攻心。


    可唐果果做過醫生,直覺告訴她哪裏不對勁。


    唐果果沒多想,帶上辦公室的門,走出去。


    回到公寓,唐果果坐在陽台上發呆,想了想, 撥了個電話給莫子言:“老夫人怎麽樣?”


    “醫生說中風了,暫時需要住院。”莫子言的聲音了透著疲憊和倦怠,“她現在還在昏迷中,你別擔心,我最近可能會很忙,就不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你燒的厲害,也讓醫生看看吧,我去醫院看你好不好?”唐果果咬著唇,心裏亂成一片。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就好,你到處跑,我會更加不放心,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醫院太過嘈雜,很容易出事,乖,就留在家裏就好,我去辰非那邊,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幫我看好糖糖就行。”頓了頓,莫子言怕她胡思亂想,低低的開口:“果果,我愛你。”


    唐果果有片刻的失神,最後三個字如魔咒一般盤旋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一時之間忘記了回答他的話。


    “果果,你呢?”


    “嗯?”


    “你還愛我嗎?”莫子言捏了捏眉心,“這三個字一直都是我對你說的,從莫嘉軒出生後,你對我的態度就冷淡了許多,我想知道,你還愛我嗎?”


    “當然,你是糖糖的爸爸。”


    “還有呢?”


    “還有什麽?”


    “難道僅僅隻是因為我是糖糖的爸爸你才愛我嗎?”


    “當然不,你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唐果果聽到手機的另一端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好似無奈,又好像有點失望,最後,竟然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自我安慰,“無論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隻要愛我就好,不說了,我還有點事要先處理。”


    掛斷電話,唐果果的手指緊緊的握住手機,指骨節發白。


    莫老夫人一輩子強勢,今天被氣成中風,雖然唐果果不是直接原因,卻絕對是間接原因。


    莫子言能為了唐果果對抗莫老夫人的蠻橫無禮,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莫老夫人身體硬朗的基礎上的,萬一莫老夫人因為這件事有個三長兩短......


    唐果果不知道莫子言心裏會這麽想,畢竟他從小被灌輸被父母拋棄,被奶奶一手帶大,精心培養,這種感情不是說消失就消失的,就像他跟著抱著莫老夫人的保鏢離開的時候,臉上的驚慌和自責是掩飾不住的,走的時候,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唐果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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