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城眉間笑意輕佻,手掌覆在楊拂曉腰側,“吃醋了?”


    楊拂曉更是察覺到臉龐火辣辣的,她想要掙開起身,卻被攬的更加牢靠,她的後背貼著顧青城的胸膛,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布料,她可以感受到他灼燙發熱的胸膛。


    她承認,當她看到顧青城身邊美女的時候,胸腔內的確是燒著一把火,分分鍾就能將她燒的連灰都不剩。


    在顧青城身側坐著的陪酒女郎心裏自然是不滿了,這女人是哪裏冒出來的妖精啊,她記得阿綠姐手底下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號人啊,難道又是從哪個藝校過來兼職的女學生?


    果然是和顧總口中說的一樣,不檢點,如果她能有好的條件去讀大學,就一定會好好讀書,絕對不會踏入這種地方了,說什麽陪酒不賣身都是說給傻子聽的,人在河邊走就絕對不會沒有濕鞋的時候。


    陪酒女郎向顧青城這邊傾了傾身,嬌滴滴的叫了一聲:“顧總。”


    顧青城眼睛沒有看著這陪酒女郎,騰出攬著楊拂曉腰身的手向桌上的一杯紅酒勾了勾,“遞過來。”


    陪酒女郎內心有點雀躍,做著十分漂亮美甲的手指湊過來,“顧總,您……”


    顧青城單臂擋開陪酒女郎向前傾的身體,單手執過酒杯,看著身前的楊拂曉,“想要錢包也可以,喝了這杯酒。”


    楊拂曉眼神裏已經明顯染上了慍怒,心裏一股火氣,“我不會喝酒。”


    她酒量根本就不行,剛開始到國外需要給孩子喂母乳,再加上國外本就和中國的酒桌上談生意不一樣,她基本上算得上是滴酒不沾。


    而且,此時此刻就算是可以喝,她也不想喝,顧青城的這種調戲的態度讓憑空就不想配合。


    顧青城手執酒杯,看樣子沒有要撤開的意思,相反向這邊移過來,酒杯中的玫紅色的酒液波漾開,在燈光下閃著光。


    “我現在要走,我不要錢包了可以麽?”


    楊拂曉以為顧青城想要灌她酒,便掙紮了一下,揮動手臂,結果不小心就碰到顧青城的臉,顧青城收一鬆,酒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起身之後沒有站穩,結果一下子跪在了滿地的玻璃渣子上,手掌按在玻璃碎片上,疼的悶哼了一聲。


    陪酒女郎心想,哎呀,這是什麽情況?這個女的竟然敢公開違抗顧總,還打臉!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果然,就聽見顧青城冒著火氣的聲音:“滾。”


    陪酒女郎自然是笑的更加得意了。


    沒聽說過打人不打臉啊,竟然還打顧總的臉,一個大寫的不要命。


    楊拂曉從地上爬起來,將受傷的左手遮掩在袖口下,今天還真的是衰日,本就知道來拿錢包也是無果,顧青城既然是順走了她的錢包,就不可能會原封不動的返還給她,她也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過來了。


    她站起身就想要向外麵走,腿上的疼痛敢讓她腳步有點虛,被顧青城硬是扯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我不是說你,”顧青城拉著楊拂曉,看向正在向他身上靠的陪酒女郎,聲音不怒自威,“你,滾出去。”


    陪酒女郎臉上的笑頓時就僵住了,她急急忙忙的從沙發上起身,從門口出去。


    一分鍾後,包廂裏清淨了。


    楊拂曉站在原地沒動,背對著顧青城,手腕被顧青城落在手心內。


    顧青城掃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渣,在燈光下閃著一片嫣紅。


    他拉過楊拂曉,手勢用力了一些,楊拂曉因為左膝蓋嵌上了玻璃碎渣,向前踉蹌了一下,差點雙腿跪在地上,顧青城索性轉身將她打橫抱起,到包廂左側的房間門口,抬腳踹開了門。


    這間房間裏有一張大床,楊拂曉被扔在床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陷了下去,手臂撐著床頭坐起來,顧青城已經從櫃子裏拿了一個白色的醫藥箱走過來,按著楊拂曉的小腿,掐了一下,冷聲說:“不要動!”


    楊拂曉這才不動了,半身裙的裙邊已經染上了血。


    顧青城撩起裙邊,從醫藥箱裏拿了個鑷子和酒精,消毒之後,就用鑷子將楊拂曉膝蓋上的玻璃渣子給清掉,傷口被酒精一刺激,疼的楊拂曉倒抽氣,不自覺的腿就動了動。


    “你亂動什麽?這會兒覺得疼了?”


    顧青城直接用手掌鉗製住楊拂曉的小腿,將她膝蓋上的玻璃渣子清除幹淨之後,又裹上了紗布,抬眼看楊拂曉,一雙眼睛已經疼紅了。


    “手拿來。”


    楊拂曉不是不怕顧青城的,特別是在現在,夾雜著五年前的熟悉感和五年後的陌生感,這種威懾力更加令人膽顫。


    在楊拂曉的右手手掌心上刺了幾枚玻璃渣,顧青城照例是給她酒精消毒之後挑了,拉著她的手腕的時候,都覺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顧青城單膝跪在楊拂曉麵前,頭頂的燈光照在他黝黑的發梢,帶上了一點光澤,溫熱的呼吸就拂在她的手腕處。


    手掌的位置不好貼紗布,顧青城便給她在手腕上手掌上纏了一圈紗布,看起來倒是挺嚴重的樣子。


    叮當一聲,顧青城把鑷子丟進醫藥箱裏,啪的一聲闔上了醫藥箱。


    楊拂曉抿了抿唇,將半身裙放下去,“謝謝。”


    她是真心實意的道謝的,但是迎來的卻是顧青城的一句涼薄的嘲諷,“是麽,苦肉計玩兒的還開心麽?”


    楊拂曉:“……”


    她真的是愕然了,“你覺得我是故意的?”


    顧青城單手插著褲袋,站在楊拂曉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然呢?”


    楊拂曉搖了搖頭,“我大晚上的跑來,然後又故意打碎了酒杯,跪在碎玻璃渣上弄傷了我自己?我真是有病。”


    她從床上下來,將高跟鞋穿上,卻沒料想到膝蓋一軟,猛地向前撲了一下,被顧青城攔住,正好就抱在了胸前。


    楊拂曉有些惱怒,對上顧青城的目光,“我不是故意的!”


    顧青城俯身看著楊拂曉,嘴角掀起一抹笑,“所以呢?現在就賴著不走了?”


    楊拂曉從顧青城身上撤開,繞開他就往外麵走,一張小臉已經氣的完全紅了,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根。


    “是我今晚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走。”


    顧青城沒有攔著她,從牆壁上貼著的鏡子可以看見她走的有些狼狽的背影,他握了握拳頭。


    楊拂曉走了不多久,董哲便從外麵走進來。


    “老大,人已經安全到家了。”


    “嗯。”


    ………………


    楊拂曉回到辛曼的租處,整個人都有點頹了。


    她本來是不喝酒的,結果回來之後就從辛曼的酒櫃裏拿了一罐啤酒出來,開了蓋子仰頭就灌。


    睿睿已經睡下了,辛曼聽著外麵有動靜,出來就看見一個人喝悶酒的楊拂曉,奇了一聲。


    不該啊,就算是喝酒現在也該是和某人一塊兒喝啊。


    “錢包拿回來了麽?”


    楊拂曉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沒有。”


    辛曼在楊拂曉麵前坐下來,扯過來她的手看了一眼上麵包裹著的紗布,“沒有拿回來錢包,還弄了一身的傷?怎麽搞的?”


    楊拂曉搖了搖頭:“不知道。”


    辛曼翻了個白眼,“你自己都沒搞明白?別喝了,你又不是酒量好,你現在才剛剛到新公司上班,明天就想醉酒曠工啊?”


    楊拂曉喝了半罐啤酒,還尚存理智,便就啤酒罐放下來,起身進了房。


    等到楊拂曉進了房,辛曼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進了自己的房間,聽見手機鈴聲在響,走過去一看,是顧青城。


    “喂。”


    “她回去了?”


    辛曼說:“嗯,剛剛回來了,自己喝悶酒,然後哭成了淚人,一雙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


    這話雖然是有點誇張了,但是……這才是能讓男人對女人心生憐憫的吧。


    顧青城說:“嗯,明天晚上有個晚宴,我想要邀請你當我的女伴。”


    這劇情……轉的有點大了吧,正常三觀下不是應該邀請楊拂曉麽?


    辛曼真的是被顧青城這種迂回的戰略搞的一個頭兩個大了,打電話來問楊拂曉怎麽樣,但是卻邀請她當女伴?


    “等等,你確定是我,而不是想要經由我問楊拂曉?”


    顧青城說:“要不然我就向裴斯承說,讓他幫我請你?”


    不等辛曼有所回答,顧青城對電話裏說:“明天下班之前我會派車去接你。”


    “哎,顧……”


    然後就是滴滴滴的忙音。


    辛曼掛了電話,扶著額頭,顧青城這是什麽意思,是對楊拂曉已經沒意思了?看著電腦屏幕上閃爍文檔的宋體,微微皺著眉想了一圈,腦中靈光一現。


    她恍然間有點明白了。


    ………………


    楊拂曉明明沒有喝多少酒,第二天醒來還是太陽穴疼似一陣的,勉強起來了,睿睿已經自己在收拾書包了。


    辛曼準備了早餐,楊拂曉隻來得及吃了一塊三明治,便帶著睿睿去了幼兒園。


    臨出門前,辛曼叫住了楊拂曉:“晚上我去接你,找個免費的地兒混飯吃。”


    楊拂曉揉了揉太陽穴,拉著睿睿下了樓。


    她將睿睿送到幼兒園門口就想要離開,卻被幼兒園老師給叫住了。


    “睿睿媽媽。”


    楊拂曉停下了腳步,老師走過來,說:“你家孩子太聰明了,當然,我並不是說別的孩子不聰明,他昨天下午,室外活動的時候,他一個人在教室裏,看了一個下午的百科全書。”


    楊拂曉想起小家夥書包裏背著的那厚厚的一本百科全書,有點頭疼。


    “我本來以為他是在看圖看畫,隻是不想和別的小朋友玩兒,然後我就照著書上的內容給他出了幾道題,他竟然全都說對了,這孩子太聰明了,認字也多,我覺得幼兒園的話……可以讓孩子去學校了。”


    在國外的時候,雖然外界的環境是英文,但是楊拂曉會教睿睿說漢語和認漢字,她知道終有一天會回來的。


    隻不過,她教的東西有限,這小家夥自己學的很多,有很多就連楊拂曉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回來之後,傑森特也提議應該讓睿睿直接上小學,而且小學一年級都不一定能滿足這個小家夥了,但是楊拂曉想的是能夠讓睿睿和別的小朋友多一些相處,學習知識方麵先放在一邊。


    楊拂曉點了點頭:“謝謝老師,我會考慮的。”


    她在上車之前,看了一眼在幼兒園的滑梯前麵的小家夥,背著書包,脊背筆挺地站著,就在看著從滑梯上滑下來的另外一個小朋友。


    以睿睿的這種性子,是絕對不可能主動的,隻能等著別的小孩子去主動接近他,就顯得被動的多了,她覺得這幾天需要找個時間和傑森特好好的談一談睿睿的問題,究竟如何才是對他最好的。


    ………………


    來到辦公室內,楊拂曉便先去休息室到了一杯濃咖啡,用來醒神。


    樓上人事部叫她拿了身份證信息去確認,楊拂曉才想起來自己的錢包還是丟在顧青城那邊兒,根本就沒有拿回來。


    本來想著破財免災了,但是顧青城怎麽可能看中她錢包裏的那幾千塊錢的現金呢。


    她給人事部打了個電話,說:“我身份證丟了,資料要的急麽,我今天就去派出所辦證明。”


    人事部經理說:“不急,明天也可以。”


    楊拂曉覺得自己真的是衰透了。


    從再遇上顧青城之後,就徹底衰了。


    她拍了拍腦門,想什麽呢,難道還想著顧青城能為了你長情五年?算了吧,她自己都覺得不現實。


    但是,她真的不可不否認,昨天晚上在包廂裏看見顧青城身邊依偎著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嘴角的笑真的是苦澀的,想要掉頭就走,什麽都不想看見。


    到下午的時候,楊拂曉忽然接到了樓下前台的電話。


    “這邊有你的一個同城快遞,我已經幫你簽收了。”


    “好的。”


    楊拂曉下去看了一眼,快遞盒子上沒有寫署名,她開了蓋子看了一眼,裏麵是一個盒子,盒子裏麵放著的正是她的錢包。


    前台的同事說:“男朋友送的?”


    楊拂曉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隻是物歸原主而已。


    但是……


    當楊拂曉翻開錢包之後,才發現,裏麵的三千塊錢的現鈔沒了,凍結的銀行卡都在,而身份證和另外一張美容卡不見了。


    楊拂曉:“……”


    ………………


    然而,今天的黴運還沒有就此了結,威廉先生把楊拂曉叫到辦公室去,主要就是詢問她和顧青城的關係。


    威廉先生是頂頭上司,而顧青城是威廉先生口中不能得罪的合作夥伴。


    但是楊拂曉不知道要怎麽說,畢竟沒有和顧青城串過口供,難道照實說?


    威廉先生也是在商場上多年,特別是來到中國市場之後,對於中國的國情民風都適應的相當快,現在已經可以非常愉悅地在飯局上輪番敬酒擋酒說敬酒詞了。


    楊拂曉說:“我和顧先生認識,有過一段前緣,不過已經過去五年了,我也確實是剛剛回國。”


    威廉先生點了點頭,讓楊拂曉先離開了。


    下午下了班,楊拂曉出了酒店門,就看見辛曼的白色寶馬車停在路邊,十分顯眼,楊拂曉想起辛曼說過的,今天晚上要帶著她去吃白食。


    辛曼搖下車窗,向楊拂曉揮了揮手臂,“我已經接過睿睿了!”


    楊拂曉上車,看後車座上並沒有那個小家夥,便問:“睿睿呢?”


    辛曼說:“今晚我們需要嗨皮嘛,所以我就把睿睿送去我妹妹裴穎那兒了,你知道她喜歡小孩子的。”


    這個……楊拂曉真不知道。


    辛曼一邊開車一邊說:“你自從回來了之後就一直是要麽圍繞著孩子轉,要麽圍繞著工作轉,自己的生活也要打理嘛,你還不到二十七歲的生日吧?”


    “嗯,還沒。”


    楊拂曉忽然想起來一個場景,還是在五年前,那個時候,是楊拂曉自作主張給顧青城辦生日,生日後一陣纏綿中,她好像記起來,顧青城說:“我的生日和你是同一個月,隻比你大三天。”


    在車上,楊拂曉就把下午收到顧青城寄過來的錢包的事兒給辛曼說了。


    “等等,”辛曼打斷楊拂曉,“那個……顧青城順走你三千塊錢?”


    楊拂曉單手抓著安全帶,向後靠了靠,“還有一張美容卡。”


    辛曼:“……”


    ………………


    辛曼和楊拂曉一同來到禮服店裏試禮服。


    楊拂曉選中了一件水粉色曳地的長禮服裙,便讓店員取下來去試一試。


    辛曼笑了笑:“嘿,剛才是誰說了不想來的,結果現在自己倒是開始選衣服了。”


    楊拂曉取了禮服裙向更衣室走去,“反正都是要去玩兒的,還不如開心地玩兒。”


    既然沒有辦法改變環境,那就改變自己。


    這是楊拂曉從小就一直告誡自己的一個道理,而且在國外帶著孩子生活的這幾年,更是秉承著這樣一個信念。


    辛曼仍舊在外麵選衣服,這個時候禮服門被推開。


    店員微微彎腰:“歡迎光臨,先生您需要挑什麽衣服?”


    辛曼看過去,是董哲,拿著一個禮服的盒子遞上來,“這是我們顧總要給您今天晚上穿的禮服裙。”


    董哲說完,就跟個機器人似的轉身出去了,沒有片刻停留。


    禮服店老板一張臉都黑了,這是要搶生意麽?不過,當辛曼開了那個禮服的盒子之後,老板一看,的確是一條非常漂亮的長裙。


    黑色珠光麵的長裙,在胸口有層疊的歐根紗點綴。


    隻不過,這個尺寸……


    辛曼看了一眼,腰身偏瘦一些,胸圍要比她的大一個碼,要是她穿的話肯定不大合適,不過顧青城這種閱女無數的男人不該是一眼就能看出你穿多大碼的衣服三圍多少麽?還會給衣服給錯了?


    這時更衣室的門開了,楊拂曉將白色的禮服裙遞給一邊的店員,說:“不太好看,我再另選一件。”


    辛曼盯著楊拂曉的因為生過孩子之後又大了一圈的胸圍,忽然就明白了。


    這個顧青城也真的是挺煞費苦心了哈,這時什麽意思啊,借她的手給楊拂曉送衣服?


    不過,為了好閨蜜,她心甘情願。


    辛曼走上去,將這條黑色的長裙給楊拂曉遞過去,“試試這條裙子,我覺得很適合你呢。”


    楊拂曉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辛曼手裏的禮服裙,就被重新推進了更衣室的門。


    ………………


    裴小火小盆友今天一不留神,就又給丟到了大爺爺家裏。


    對的,是大爺爺,而不是爺爺!


    又換了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就是想溜都溜不掉了。


    真的是一個不留神就讓老爸給溜了啊,還特別把他的小手機也給順走了,不讓他給喬喬告狀!簡直是居心叵測。


    但是,小姑媽帶過來的一個差不多年齡的小男孩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裴穎肯為辛曼帶孩子,自然也是受了好處的,而且在裴家老宅這邊,安全絕對沒問題。


    裴小火扯了扯裴穎的衣袖,“小姑媽,那個小孩兒是誰啊?”


    “叫睿睿,是你三姑姑的閨蜜的孩子。”


    好複雜的關係啊,裴小火眨巴了兩下眼睛,掰著手指頭都沒有理順。


    裴穎反正也給這個滿腦子不知道裝的什麽玩意兒的裴小火沒有辦法,就拉著讓他過去和睿睿玩兒,總算是多了一個伴兒,也不錯。


    裴小火一個人在老宅裏呆了快一天了,悶的都快瘋了,都隻差自言自語了,現在總算是有了個小孩兒一塊兒玩。


    裴穎把裴小火拉過去,便出去打電話了。


    睿睿正在玩七巧板,看見裴昊昱關於偶來了,抬眼瞅了他一眼,重新低下頭來玩兒自己的。


    裴昊昱:“……”


    他的存在感有這麽弱雞嗎?他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無敵小霸王好不好,竟然被一個小土豆給嫌棄了!


    接下來的三分鍾裏,裴昊昱小朋友就為了在睿睿麵前找存在感,從口中分別發出了“嗤”、“嗬嗬”、“哈”等語氣詞,但是,他卻被當成了空氣!一團空氣!


    直到在這三分鍾裏,睿睿用七巧板拚出了十種不同的東西,裴昊昱吃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怎麽能拚出來這麽多啊!”


    睿睿繼續“高冷”地又拚出來一隻狐狸,然後打亂了之後又是一隻貓,然後是一個屋子。


    裴昊昱:“!!!”


    “你會拚北極熊麽?”


    “……”


    不到二十秒鍾,七巧板拚成了一隻北極熊。


    “長頸鹿?!”


    “……”


    “猴子!”


    “……”


    “大象!”


    “……”


    裴昊昱看的目瞪口呆,他覺得他的高智商受到了無情的碾壓!


    不過也沒什麽,他還小嘛,才剛剛要上二年級。


    裴昊昱一個人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問:“你是哪個學校的,上幾年級了?”


    睿睿從書包裏拿出一本識字書,豎起來給裴昊昱看。


    裴昊昱看著上麵的一排字:“xxx幼兒園,大班”,就有點風中淩亂了,這麽一個高智商的生物,竟然才上幼兒園?!這對已經上二年級的裴昊昱來說就是一種侮辱!簡直比慕小冬那個偽學霸還要牛叉啊。


    ………………


    宴會大廳。


    這是以顧青城的名義辦的一個私人晚宴,搞慈善的,宴會現場當然也不乏有一些想要趨附權貴的,但是大多數都是圈子裏的一些至交好友。


    這一次裴斯承過來的時候沒有帶著身後的小跟屁蟲,顧青城奇了一聲:“你兒子呢?”


    裴斯承說:“甩了。”


    顧青城打了個響指,身後的服務生端著托盤遞上來兩杯香檳,一杯給裴斯承一杯自己拿著,“你也不怕裴昊昱回去了跟你老婆告狀?”


    裴斯承搖了搖頭,“我是他老子,我怕他?今天你女伴是誰?一會兒慈善晚宴開場舞要你來領的吧?”


    顧青城點頭,“不如你猜猜?”


    身後不遠處的陸景重走過來,“就不用操心顧哥了,我都看見了,顧哥手底下已經把禮服給送過去了,是出自米蘭著名設計師梅凱琳之手的一套禮服。”


    陸景重原先是影視明星後退居幕後,對於時尚圈的事情十分了解。


    裴斯承經由他這麽一說倒是來了興致,“來給張照片看看……”


    其實裴斯承的潛台詞是他也什麽時候弄來給老婆穿穿,他可是圈子裏著名的愛妻狂。


    陸景重手機裏沒有存著,之前和佳茵去米蘭時裝展的時候看到的,便招手叫在前麵說話的杜佳茵過來,“那條黑色的長裙你拍照片了沒?”


    “拍了。”杜佳茵從手機裏調出來這張照片,裴斯承看了一眼,的確是不錯,顧青城這回的眼光倒是不錯。


    這幾個人正在拍照片的時候,從宴會大廳門口就走過來兩個女人。


    辛曼穿著一條雪青色的短款禮服裙,而楊拂曉卻是穿著那件黑色的長禮服裙子。


    並不是所有女人穿長裙都好看的,楊拂曉的腰細,再加上身材比例十分好,穿著長裙就特別有氣質。


    當楊拂曉跟隨辛曼進來,抬眼就瞧見了在台中站著的顧青城的時候,她就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辛曼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辛曼臉上也浮現了一抹類似於驚詫的神色,“唉喲,真是巧啊,顧青城竟然也在這兒,哈哈哈。”


    楊拂曉直接在辛曼胳膊上擰了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把睿睿送走,再把我騙過來。”


    辛曼拉著楊拂曉的胳膊向前走,“我這是成人之美!我也實在是受不了顧青城的騷擾了,你倆趕緊言歸於好,我也好奔著我的康莊大道去。”


    要不然現在整個圈子都在瘋傳顧青城在追她,不,是想睡她。


    追她個毛線!睡她個球!


    耽誤她找正經人談戀愛。


    陸景重身邊的杜佳茵先認出了楊拂曉身上的那條裙子,“這條裙子,就是在時裝展上的那一條。”


    這句話把裴斯承給打蒙了,這條裙子難道不該是給辛曼穿的麽?為什麽會在辛曼旁邊的這個女人身上穿著?


    裴斯承在顧青城耳邊問:“你手下把裙子送錯人了?”


    顧青城的目光直直的地落在楊拂曉身上,晃了一下香檳杯中亮色的香檳,唇角勾起一抹笑來,而眸中的神色卻是越來越暗。


    楊拂曉看著剛剛開口說話的女人,覺得有點麵熟,等到這個女人走到台上坐在鋼琴前的時候,恍然間才明白了。


    這個女人,之前她見過,是顧青城給她看過的一張照片,正是顧青城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杜佳茵。


    因為這些人其中有裴斯承,是辛曼的哥哥,所以楊拂曉也就被拖著上前打了招呼。


    楊拂曉和這些人都不大熟悉,因為現在的身份是辛曼帶著過來的,介紹的時候也就是微笑,或者伸手與對方握一握,這幾個男人都是人中龍鳳,現在c市上層圈子的人,楊拂曉瀏覽新聞多多少少也都知道。


    “這位是顧少,”辛曼衝楊拂曉眨了眨眼,“這個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楊拂曉:“……”


    肯定是不用介紹了,這句話明擺著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楊拂曉都想要把辛曼給拎出去大歎交友不慎了。


    楊拂曉隻是禮貌地笑了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顧青城半帶著疏離的目光落在楊拂曉身上,“楊小姐手好了?”


    楊拂曉昨天晚上被玻璃渣硌著手,回去看了不太嚴重就把紗布給拆了,貼了兩個創口貼。


    “謝謝顧總關心,已經好了。”


    不光是裴斯承,這幾位都是人精,聽話聽音已經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辛曼轉向正一臉沉思狀的裴斯承,“你也沒帶女伴兒?”


    裴斯承說:“我倒是想。”


    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裴斯承疼媳婦兒是出了名的,自從婚禮之後,裴斯承出來帶女伴兒要麽就是老婆,要麽就不帶。


    辛曼向前走了一步,“我今天正好沒男伴,我跟你,正好拂曉給顧少搭個伴兒。”


    說完,辛曼便將楊拂曉往顧青城身邊兒一推,抓著裴斯承的胳膊就向旁邊走去。


    裴斯承摸了摸下巴,“你這是想把你這個閨蜜丟給顧青城開葷?”


    辛曼白了他一眼,“注意用詞,我都不知道你裴三少的名號是怎麽來的,真是有的一蠢了。”


    裴斯承眯了眯眼睛,“辛曼。”


    辛曼說:“好了,我不說了,反正你的智商和你兒子是成正比的。”


    ………………


    當然,裴斯承肯定是不知道,現在他兒子的智商已經成了反比例函數了。


    裴昊昱輸掉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和睿睿玩跳棋。


    但是,為毛會玩一次輸一次!他的跳棋可是喬喬教出來的!所謂名師出高徒,師父都那麽聰明,他這個徒弟肯定也不會差了的!


    裴昊昱從書包裏又拿出來一包水果軟糖,啪的一聲放在桌上,對麵前這個沉默寡言的小鬼頭說:“再來一局,這次玩大的!不賭一顆糖了。”


    坐在對麵的睿睿眨了眨純真清澈的眼睛,隻聽裴昊昱說:“賭兩顆糖!”


    ………………


    宴會廳裏響起流暢的鋼琴旋律聲,楊拂曉也不是放不開的人,既然都已經到了,也就跟在顧青城身邊,稱職的當一個女伴。


    不過,卻沒曾想到竟然在這裏看見了威廉先生。


    楊拂曉想起下午給威廉先生說的話,希望不會鬧烏龍,便在顧青城耳邊輕聲說:“今天下午威廉先生特別問我和你的關係了,我說是五年前認識。”


    顧青城微微頷首,看著楊拂曉低垂著眼瞼,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一片陰影,心頭一股躁火向上竄起。


    威廉先生走過來,和顧青城握手,“馬莎爾也來了?”


    楊拂曉微笑著回答:“有幸能成為顧先生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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