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玉心緊扣著杯身，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一邊站著的經紀人仍舊在苦口婆心。
“我知道你放不下架子，但是為了你自己的前程，你難道想要將自己的演藝生涯就終止在提名影後之後麽？”經紀人說，“我已經給袁莉莉說過了，她比你要能放開，已經說要給楊拂曉當麵去道歉了……”
薄玉心將手中的杯子向桌麵上狠狠的一擲，裏麵的茶水灑落出來一些，迸濺在手背上。
“她？”薄玉心聲音尖刻，“她才算什麽，剛剛出道而已，就算是給人下跪求饒都不會有多少人關注，如果不是我，能有她今天？但是我不一樣，隻要我現在一出口道歉，之前做的那些公關還有什麽意思？”
經紀人搖了搖頭：“沒什麽意思了，之前在評論裏開撕的那些水軍你也不是沒有看到，你買一萬的顧青城就能買十萬的，比財大氣粗，你還比不過他，如果再這麽下去，你要把你自己這幾年的家底給掏空了。”
薄玉心這回沒有說話。
經紀人看薄玉心的眉心稍有鬆動，便接著說：“剛開始你針對楊拂曉的時候，我也以為就是你自己看不慣的一個人，就由著你了，但是你竟然沒有直說顧青城和她有關係？”
薄玉心冷哼了一聲：“說了又怎麽樣？”
“說了的話肯定就不會是讓別人牽著鼻子的這種狀態了，”經紀人說，“現在你能做的就是去找楊拂曉道歉，然後看看能不能繼續那個閉幕式的活動，簽約的話我們可以讓一步……喂，你哪兒去？”
薄玉心起身向更衣間走去，抬手摔了門，“換衣服，準備去見楊拂曉。”
其實薄玉心剛開始針對楊拂曉，也是一時間憤憤不平而已，而且沒有想到，顧青城和楊拂曉竟然已經先領了證了。
………………
楊拂曉在辦公室裏工作，自然而然地迎來了上門道歉的第二位客人。
樓下接線上來的時候，楊拂曉看了一眼身後都正在安靜工作的辦公室，對樓下前台說：“我現在就下去一趟。”
在樓下的咖啡廳裏，楊拂曉見到的袁莉莉。
袁莉莉在進公司的時候，外麵也被不少記者給抓拍到了，她倒是一點都沒有低調，還站在這些舉著話筒的記者麵前，姿態高調的說：“都是誤會啦，我和薄師姐那天其實就是和顧太太發生了一點口角。”
楊拂曉覺得這個袁莉莉還真的是會說話，之前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她和薄玉心一先一後的都發了一條微博，根本都是意有所指，然後才會讓底下的粉絲開始為自己的偶像辯護，來到楊拂曉的微博下麵展開罵戰。
不過迪亞這邊的安保措施還是不錯的，不會放一些記者進來。
袁莉莉是正經的牆頭草，現在幾句話就能把楊拂曉誇的好像是花一樣。
“顧太太，對不起，我知道昨天那件事情我是參與了，但是我真的沒有惡意，是薄玉心找我來的，我當時對顧太太的身份一點都不了解，都是薄玉心鼓動我的。”
楊拂曉心想，這個圈子裏還真的是捧高踩低，如果她身後沒有顧青城幫忙撐腰，而顧青城又已經曬出了自己的結婚證，那麽現在被逼到去向這兩位當紅女影星賠禮道歉的就是她自己了吧。
而且，袁莉莉畢竟也就是一個小嘍囉的角色，楊拂曉也沒有閑情逸致聽她在這邊好話說的一籮筐，直接起身便重新上了樓。
來到大辦公室裏，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站著有一個身影，能看得出來是男人的身影。
走近了才看出來，是景秘書。
楊拂曉走過去，微笑著同景秘書打招呼：“景秘書。”
景秘書說：“威廉先生找你。”
楊拂曉已經有所預料了，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她在辦公桌上略微停頓了一下，開了抽屜，從裏麵拿出來一份已經打印好的辭呈。
景秘書瞄見紙張上的字體，“楊主管，你先不用向威廉先生遞交辭呈的，威廉先生並沒有讓你辭職。辭呈的話可以先不用拿，你可以先聽聽威廉先生怎麽說的。”
楊拂曉抬眼，笑著看向景秘書：“之前威廉先生顧及到我和顧青城之間的身份，所以一些公司內部的機密都不會交給我，到了現在，我和顧青城之間的身份已經公開了，所以就像是你說過的，我留在迪亞已經不會有更好的發展了。”
景秘書笑著搖了搖頭：“的確，你現在以顧總夫人的身份，在迪亞做主管的確是會委屈了。”
楊拂曉歪了歪頭，“景秘書，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景秘書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
………………
楊拂曉和威廉先生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麵了，再次見到這個頂頭上司，覺得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要老了，不知為何，總覺得臉上的紋路更加深刻了一些。
“威廉先生。”
坐在大班台後麵的威廉先生向上托了托鏡架，指了指前麵的沙發，“你先坐。”
楊拂曉並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徑直地走向辦公桌前，伸手將手中的工作總結連同辭呈一同遞了上來。
威廉先生看見辭呈上麵的幾個字，眼睛裏不免的閃過一絲詫異的光，沒有接，“你先坐……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主動的遞交辭呈。”
楊拂曉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威廉先生，這不正是您想要的結果麽？”
威廉先生抬起手來將眼鏡取下來，放在一邊，笑著搖了搖頭：“我承認，之前我的確是想要你離開，在自己的公司裏有一個跟別的公司執行總裁有密切關係的人，對於公司的長遠發展來說是禁忌。”
楊拂曉問：“所以，您就找機會讓我犯錯，好可以把我踢出局？”
之前她懷疑過辦公室的很多人，甚至懷疑過景秘書，隻不過景秘書是威廉先生十分信任的人，最終她確定是威廉先生故意設局陷害她，她是因為有一次在休息室的時候，聽見景秘書的一個助理十分不解的問，為什麽一份通知要寫兩份。
威廉先生大笑了兩聲。
“被你看出來了？當時給你找錯犯，是想要你自己主動提出辭呈，責任在你，而不在公司。”
楊拂曉斂了一下下巴。
威廉先生說：“但是，”他指了一下桌上的辭呈，“在最困難的時候你都沒有提出過辭呈，現在，這是……”
楊拂曉淺笑了一下：“這事我自己的決定，我這個人就是有點倔，你趕我走的時候我就是不走想要證明給你們看我能挺過來，不過到現在，我和顧總的身份已經完全公開了，威廉先生您不用說客套話，我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的。”
………………
從威廉先生的辦公室出來，關於工作的總結拿了出來，還有最終旅遊節閉幕式的收尾工作要做，卻唯獨留下了一份辭呈。
景秘書看著楊拂曉拿出來的文件，“威廉先生同意了？”
楊拂曉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著景秘書：“下周旅遊節閉幕式之後，我就正式離職。”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辭職遞上去，有一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
下午沒有什麽特別忙的事情，旅遊節的明星站台解決了，流程解決了，而且場地的節目安排已經彩排過一次，廣告商跟進，等到周五還有一次彩排，之後就已經沒有什麽更多的工作了。
楊拂曉最近特別喜歡冬日午後暖暖的陽光，被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過濾掉一層，然後灑在身上。
她拿起手機來給顧青城發了一條信息：“你以後要養我了。”
楊拂曉是用開玩笑的口吻發出去的。
可是，顧青城沒有立即回複，楊拂曉三分鍾裏看了三遍手機，都沒有看到有回複，眉頭一簇，剛想要將手機丟到抽屜裏，卻進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號碼看起來有點熟悉，是前幾天給她通過話的。
是薄玉心的經紀人。
這件事情也總是需要解決掉，楊拂曉當即就按下了接通鍵，“楊小姐，我和玉心現在在樓下，能見個麵麽？”
楊拂曉來到落地窗前，幾十層的高樓根本就看不清楚樓下的人。
“好，你上來吧，我會給前台打一聲招呼。”
………………
三分鍾後，薄玉心和經紀人上了電梯。
楊拂曉開了會客室的門，讓助理把薄玉心和經紀人兩人請到了會客室，吩咐端了一杯茶上來。
薄玉心穿著倒是十分低調，而且帶著口罩和毛線帽子。
她和袁莉莉雖然都是一樣囂張跋扈自傲的讓人討厭，但是也不完全一樣，最起碼薄玉心不管是蘇煙還是楊拂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都是表麵上嘲諷的，不會諂媚的巴結。
不過，對於顧青城來說是個異數。
薄玉心摘了口罩，看樣子沒打算開口先說些什麽，經紀人便先開了口說：“之前已經和顧太太通過電話了，玉心這次就是就昨天在咖啡廳的事情來跟你道歉的。”
說完，經紀人還特別在身後掐了一下薄玉心的胳膊，薄玉心直接甩手，“昨天是她潑了我一臉的咖啡，現在倒是讓我向她道歉？”
楊拂曉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撫了一下身上的裙子，說：“既然薄姐這麽認為的話，我認為我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經紀人急忙衝薄玉心使眼色，明明在來之前已經說好了，現在這是怎麽搞的？
等楊拂曉即將走到休息室門口的位置，隻聽身後的薄玉心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楊拂曉，”薄玉心深呼了一口氣，說：“對不起，這一次是我看不慣你，然後想要整你的，很抱歉。”
楊拂曉從玻璃門上看見薄玉心的模樣，忽然興致就來了，轉身重新走到沙發旁邊坐下來，“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薄玉心咬著牙，“你……”
楊拂曉看著薄玉心這種被完敗的表情，心情忽然就很好，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薄玉心原本氣的漲紅的臉刹那間有點白了。
經紀人按住薄玉心的肩膀，讓她控製住自己的脾氣，說：“這個旅遊節的事情，這一次我們會……”
“閉幕式上我們已經請了另外一個明星，”楊拂曉說，“我們覺得薄姐的形象不符。”
這句話話音剛落，不光是薄玉心，就連經紀人都有一種好像是被耍了的感覺。
楊拂曉壓根就沒有打算在薄玉心這裏多浪費多少時間，兩句話就已經把應該說的問題說清楚了，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薄玉心忽然開口，“能談談麽？”
楊拂曉腳步一頓，巧笑著轉過身來：“好。”
經紀人對薄玉心耳語道：“注意分寸。”
………………
會客室裏隻剩下了楊拂曉和薄玉心兩個人，但是楊拂曉並沒有打算打破沉寂先說話，她和薄玉心之間除了隔著一個顧青城之外，還隔著一個蘇煙。
終於，薄玉心開了口：“我從來都不認為顧青城是一個長情的人。”
楊拂曉看著薄玉心，沒有搭腔。
薄玉心接著說：“在我剛出道的時候，有一次安排msc集團做代言，當時是顧青城給了我這個機會。因為是剛剛出道，在這個圈子裏深切的認識到必須要有一個靠山，之後，我就用了一些心機，裝純靠近了他，他正好需要女伴，之後出席一些宴會或者是飯局，隻要是需要女伴的時候都會帶著我。”
楊拂曉抬頭看了一眼薄玉心，其實薄玉心長得很漂亮，身上帶著那種淩厲的美驚豔的美，她根本就不適合裝純，裝純隻會覺得作。相反，化濃妝煙熏妝倒是會將她這個人整體向上提升一個檔次，這是蘇煙之前給楊拂曉說起過的。
“網上有些黑說我裝純惡心，說我模仿秦笙，”薄玉心笑了笑，“沒錯，當時為了釣上顧青城這條大魚，我真的是按照秦笙的標準去裝扮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刻意按照秦笙去模仿，但是，用一句話怎麽說來著……”
楊拂曉接道：“畫虎不成反類犬。”
薄玉心這一次沒有生氣了，倒是自嘲的笑了一聲，說：“是，可以這麽說。後來我紅了之後，顧青城也不經常找我，不過我有自己接通告的收入……倒是秦笙，長久不衰，顧青城對她一直是很關心愛護的，不過因為秦笙有心上人，所以從來都沒有逾矩過。”
秦笙……
已經很久都不曾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就算是在影視圈的娛樂新聞上也很少見過了，自從秦笙結婚之後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演藝事業從而轉到家庭了。
楊拂曉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杯墊上，抬眼，問：“那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是因為什麽？”
“不因為什麽，反正早在五年前，你和沈嘉攸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了，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薄玉心說，“不過你既然已經和顧總領了結婚證了，”她聳了聳肩，拎起身邊的包站起來，“那麽，高枕無憂吧，顧太太。”
直到薄玉心走之後很長時間，楊拂曉都保持著同一個坐姿沒有動，茶杯中的水已經完全冷掉了，她端起來喝了一口，頓時透心涼。
楊拂曉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右半身坐的有點麻了，才站起身來。
………………
臨近下班的時候，楊拂曉接到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你們家睿睿把別人家孩子的頭給砸破了。”
楊拂曉掛斷手機，就急急忙忙地收拾了東西，然後跟景秘書說了一聲，向電梯上衝了過去。
在出租車上，楊拂曉一個勁兒的催前麵的司機師傅，結果出租車司機都聽不過去了，“你再催也就是這個速度啊，要不然你來開？”
楊拂曉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師傅，我就是心裏急。”
幼兒園裏，楊拂曉跑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在一張綠色的桌子前麵站著的睿睿，衝過去將他抱在了懷裏，上上下下看了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受傷，“沒有傷著吧？”
睿睿伸手抱著楊拂曉的脖頸，搖了搖頭，楊拂曉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你這家長怎麽回事啊？你看看他拿著石頭把我兒子頭上砸的，都見了血了！”
身後的聲音讓楊拂曉把睿睿放下來，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是一位母親拉著一個身高力壯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比睿睿要高要胖，在額頭上的確是貼著一塊紗布，外麵隱隱約約殷著一點血。
“這位女士，您先不要生氣，我總是要先了解一下情況。”
女人掐著腰：“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懷疑我說的假話？其他小孩子都看著，我也不可能說假話。”
她兒子立即說：“我都在玩滑梯，他就拿著石頭一下子砸在我的頭上。”
站在睿睿身後有兩個小朋友，一個小女孩說：“都是因為你欺負我，然後睿睿哥哥才來拉你，你還拿著小刀嚇唬睿睿哥哥了。”
另外一個小女孩說：“對，我也看見了，好可怕，媽媽說拿刀子的都是壞孩子。”
楊拂曉將睿睿放下來，拉著他的手：“你用石頭砸那個小朋友的頭了麽？”
睿睿點了點頭。
“他是欺負別的小朋友，然後你過去幫助小朋友？”
睿睿說：“是。”
“他是拿著小刀嚇唬你了麽？”
睿睿又點了點頭。
楊拂曉拍了拍睿睿的小肩膀，“不管是什麽原因，你出手打人就不對，懂麽？”楊拂曉說，“看到有人欺負小朋友，該做的不是去打架，而是去報告老師，明白麽？”
睿睿撇著嘴不肯說話，不過已經可以隱約地看見眸光中閃爍著的淚水了。
楊拂曉拉著睿睿，轉過來看著這位母親，“的確是我家孩子砸傷了你兒子的頭，醫藥費我會報銷，現在在這裏向你道歉了。”
她說完這些話，就要拉著睿睿離開，卻被人攔住。
對方母親十分高傲的轉了頭，“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啊？你以為這是打發叫花子呢？你兒子砸破我兒子的頭了！”
楊拂曉皺了皺眉，“那你說要怎麽辦？都是四五歲的小孩子，我批評教育過了，也道歉了，提出給你醫藥費了，你說怎麽辦，難道現在要讓你兒子用石頭再砸過來麽？”
“你……”
“如果說非要還清楚才能扯平的話，那你兒子欺負別的孩子，也讓別的孩子欺負回去，而且又拿著小刀嚇唬我兒子，現在難道是要讓我兒子拿著刀子嚇唬回去？”
楊拂曉原本心情就不好，現在被這個家長一激，也是全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倒是讓對方啞口無言了。
她不是理虧，也不想得理不饒人，但是如果對方太得寸進尺，就要反擊了。
………………
楊拂曉帶著睿睿回到紫荊園，王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菜。
她在廚房裏盛飯，覺得王阿姨做的飯菜多了一些，剛想要開口問，就聽見外麵王阿姨叫了一聲：“怎麽流血了？”
楊拂曉扔了勺子就趕忙衝了出去，“怎麽了？”
王阿姨在給睿睿洗手，捋起小家夥的小細胳膊，在小臂下麵，有一道很長的劃痕，一看就是小刀留下的，但是因為時間久了，已經結了痂，因為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所以並不顯眼。
“是剛才那個小朋友劃的？”
楊拂曉讓王阿姨找來碘酒，“那在幼兒園問你的時候怎麽不說？”
睿睿噘著嘴，過了有半分鍾，等到楊拂曉用棉簽蘸了碘酒給睿睿塗抹在小臂上，楊拂曉被睿睿這種悶脾氣給逗笑了，“疼不疼？”
睿睿搖了搖頭。
楊拂曉無奈的一笑，摸了摸睿睿的小腦瓜，“以後有什麽委屈一定要說出來，你不說的話誰知道呢？幼兒園的老師不會知道，媽媽也不會知道。”
吃過飯，楊拂曉看著睿睿看書做作業，過了一會兒給顧青城打電話，電話鈴聲響了幾聲，卻忽然被對方掛斷了。
楊拂曉皺了皺眉，難道是現在有重要的事情不能接電話？但是已經很晚了。
她本想著等到過十分鍾之後，再給顧青城打一個電話，卻接到了許一騫的電話。
接通電話，許一騫第一句話就是：“恭喜，顧太太，我想如果嘉攸還在的話，也會為你們感到高興的吧。”
“我知道你放不下架子，但是為了你自己的前程，你難道想要將自己的演藝生涯就終止在提名影後之後麽？”經紀人說，“我已經給袁莉莉說過了，她比你要能放開，已經說要給楊拂曉當麵去道歉了……”
薄玉心將手中的杯子向桌麵上狠狠的一擲，裏麵的茶水灑落出來一些，迸濺在手背上。
“她？”薄玉心聲音尖刻，“她才算什麽，剛剛出道而已，就算是給人下跪求饒都不會有多少人關注，如果不是我，能有她今天？但是我不一樣，隻要我現在一出口道歉，之前做的那些公關還有什麽意思？”
經紀人搖了搖頭：“沒什麽意思了，之前在評論裏開撕的那些水軍你也不是沒有看到，你買一萬的顧青城就能買十萬的，比財大氣粗，你還比不過他，如果再這麽下去，你要把你自己這幾年的家底給掏空了。”
薄玉心這回沒有說話。
經紀人看薄玉心的眉心稍有鬆動，便接著說：“剛開始你針對楊拂曉的時候，我也以為就是你自己看不慣的一個人，就由著你了，但是你竟然沒有直說顧青城和她有關係？”
薄玉心冷哼了一聲：“說了又怎麽樣？”
“說了的話肯定就不會是讓別人牽著鼻子的這種狀態了，”經紀人說，“現在你能做的就是去找楊拂曉道歉，然後看看能不能繼續那個閉幕式的活動，簽約的話我們可以讓一步……喂，你哪兒去？”
薄玉心起身向更衣間走去，抬手摔了門，“換衣服，準備去見楊拂曉。”
其實薄玉心剛開始針對楊拂曉，也是一時間憤憤不平而已，而且沒有想到，顧青城和楊拂曉竟然已經先領了證了。
………………
楊拂曉在辦公室裏工作，自然而然地迎來了上門道歉的第二位客人。
樓下接線上來的時候，楊拂曉看了一眼身後都正在安靜工作的辦公室，對樓下前台說：“我現在就下去一趟。”
在樓下的咖啡廳裏，楊拂曉見到的袁莉莉。
袁莉莉在進公司的時候，外麵也被不少記者給抓拍到了，她倒是一點都沒有低調，還站在這些舉著話筒的記者麵前，姿態高調的說：“都是誤會啦，我和薄師姐那天其實就是和顧太太發生了一點口角。”
楊拂曉覺得這個袁莉莉還真的是會說話，之前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她和薄玉心一先一後的都發了一條微博，根本都是意有所指，然後才會讓底下的粉絲開始為自己的偶像辯護，來到楊拂曉的微博下麵展開罵戰。
不過迪亞這邊的安保措施還是不錯的，不會放一些記者進來。
袁莉莉是正經的牆頭草，現在幾句話就能把楊拂曉誇的好像是花一樣。
“顧太太，對不起，我知道昨天那件事情我是參與了，但是我真的沒有惡意，是薄玉心找我來的，我當時對顧太太的身份一點都不了解，都是薄玉心鼓動我的。”
楊拂曉心想，這個圈子裏還真的是捧高踩低，如果她身後沒有顧青城幫忙撐腰，而顧青城又已經曬出了自己的結婚證，那麽現在被逼到去向這兩位當紅女影星賠禮道歉的就是她自己了吧。
而且，袁莉莉畢竟也就是一個小嘍囉的角色，楊拂曉也沒有閑情逸致聽她在這邊好話說的一籮筐，直接起身便重新上了樓。
來到大辦公室裏，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站著有一個身影，能看得出來是男人的身影。
走近了才看出來，是景秘書。
楊拂曉走過去，微笑著同景秘書打招呼：“景秘書。”
景秘書說：“威廉先生找你。”
楊拂曉已經有所預料了，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她在辦公桌上略微停頓了一下，開了抽屜，從裏麵拿出來一份已經打印好的辭呈。
景秘書瞄見紙張上的字體，“楊主管，你先不用向威廉先生遞交辭呈的，威廉先生並沒有讓你辭職。辭呈的話可以先不用拿，你可以先聽聽威廉先生怎麽說的。”
楊拂曉抬眼，笑著看向景秘書：“之前威廉先生顧及到我和顧青城之間的身份，所以一些公司內部的機密都不會交給我，到了現在，我和顧青城之間的身份已經公開了，所以就像是你說過的，我留在迪亞已經不會有更好的發展了。”
景秘書笑著搖了搖頭：“的確，你現在以顧總夫人的身份，在迪亞做主管的確是會委屈了。”
楊拂曉歪了歪頭，“景秘書，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景秘書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
………………
楊拂曉和威廉先生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過麵了，再次見到這個頂頭上司，覺得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要老了，不知為何，總覺得臉上的紋路更加深刻了一些。
“威廉先生。”
坐在大班台後麵的威廉先生向上托了托鏡架，指了指前麵的沙發，“你先坐。”
楊拂曉並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徑直地走向辦公桌前，伸手將手中的工作總結連同辭呈一同遞了上來。
威廉先生看見辭呈上麵的幾個字，眼睛裏不免的閃過一絲詫異的光，沒有接，“你先坐……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主動的遞交辭呈。”
楊拂曉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威廉先生，這不正是您想要的結果麽？”
威廉先生抬起手來將眼鏡取下來，放在一邊，笑著搖了搖頭：“我承認，之前我的確是想要你離開，在自己的公司裏有一個跟別的公司執行總裁有密切關係的人，對於公司的長遠發展來說是禁忌。”
楊拂曉問：“所以，您就找機會讓我犯錯，好可以把我踢出局？”
之前她懷疑過辦公室的很多人，甚至懷疑過景秘書，隻不過景秘書是威廉先生十分信任的人，最終她確定是威廉先生故意設局陷害她，她是因為有一次在休息室的時候，聽見景秘書的一個助理十分不解的問，為什麽一份通知要寫兩份。
威廉先生大笑了兩聲。
“被你看出來了？當時給你找錯犯，是想要你自己主動提出辭呈，責任在你，而不在公司。”
楊拂曉斂了一下下巴。
威廉先生說：“但是，”他指了一下桌上的辭呈，“在最困難的時候你都沒有提出過辭呈，現在，這是……”
楊拂曉淺笑了一下：“這事我自己的決定，我這個人就是有點倔，你趕我走的時候我就是不走想要證明給你們看我能挺過來，不過到現在，我和顧總的身份已經完全公開了，威廉先生您不用說客套話，我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的。”
………………
從威廉先生的辦公室出來，關於工作的總結拿了出來，還有最終旅遊節閉幕式的收尾工作要做，卻唯獨留下了一份辭呈。
景秘書看著楊拂曉拿出來的文件，“威廉先生同意了？”
楊拂曉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著景秘書：“下周旅遊節閉幕式之後，我就正式離職。”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辭職遞上去，有一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
下午沒有什麽特別忙的事情，旅遊節的明星站台解決了，流程解決了，而且場地的節目安排已經彩排過一次，廣告商跟進，等到周五還有一次彩排，之後就已經沒有什麽更多的工作了。
楊拂曉最近特別喜歡冬日午後暖暖的陽光，被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過濾掉一層，然後灑在身上。
她拿起手機來給顧青城發了一條信息：“你以後要養我了。”
楊拂曉是用開玩笑的口吻發出去的。
可是，顧青城沒有立即回複，楊拂曉三分鍾裏看了三遍手機，都沒有看到有回複，眉頭一簇，剛想要將手機丟到抽屜裏，卻進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號碼看起來有點熟悉，是前幾天給她通過話的。
是薄玉心的經紀人。
這件事情也總是需要解決掉，楊拂曉當即就按下了接通鍵，“楊小姐，我和玉心現在在樓下，能見個麵麽？”
楊拂曉來到落地窗前，幾十層的高樓根本就看不清楚樓下的人。
“好，你上來吧，我會給前台打一聲招呼。”
………………
三分鍾後，薄玉心和經紀人上了電梯。
楊拂曉開了會客室的門，讓助理把薄玉心和經紀人兩人請到了會客室，吩咐端了一杯茶上來。
薄玉心穿著倒是十分低調，而且帶著口罩和毛線帽子。
她和袁莉莉雖然都是一樣囂張跋扈自傲的讓人討厭，但是也不完全一樣，最起碼薄玉心不管是蘇煙還是楊拂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都是表麵上嘲諷的，不會諂媚的巴結。
不過，對於顧青城來說是個異數。
薄玉心摘了口罩，看樣子沒打算開口先說些什麽，經紀人便先開了口說：“之前已經和顧太太通過電話了，玉心這次就是就昨天在咖啡廳的事情來跟你道歉的。”
說完，經紀人還特別在身後掐了一下薄玉心的胳膊，薄玉心直接甩手，“昨天是她潑了我一臉的咖啡，現在倒是讓我向她道歉？”
楊拂曉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撫了一下身上的裙子，說：“既然薄姐這麽認為的話，我認為我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經紀人急忙衝薄玉心使眼色，明明在來之前已經說好了，現在這是怎麽搞的？
等楊拂曉即將走到休息室門口的位置，隻聽身後的薄玉心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楊拂曉，”薄玉心深呼了一口氣，說：“對不起，這一次是我看不慣你，然後想要整你的，很抱歉。”
楊拂曉從玻璃門上看見薄玉心的模樣，忽然興致就來了，轉身重新走到沙發旁邊坐下來，“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薄玉心咬著牙，“你……”
楊拂曉看著薄玉心這種被完敗的表情，心情忽然就很好，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薄玉心原本氣的漲紅的臉刹那間有點白了。
經紀人按住薄玉心的肩膀，讓她控製住自己的脾氣，說：“這個旅遊節的事情，這一次我們會……”
“閉幕式上我們已經請了另外一個明星，”楊拂曉說，“我們覺得薄姐的形象不符。”
這句話話音剛落，不光是薄玉心，就連經紀人都有一種好像是被耍了的感覺。
楊拂曉壓根就沒有打算在薄玉心這裏多浪費多少時間，兩句話就已經把應該說的問題說清楚了，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薄玉心忽然開口，“能談談麽？”
楊拂曉腳步一頓，巧笑著轉過身來：“好。”
經紀人對薄玉心耳語道：“注意分寸。”
………………
會客室裏隻剩下了楊拂曉和薄玉心兩個人，但是楊拂曉並沒有打算打破沉寂先說話，她和薄玉心之間除了隔著一個顧青城之外，還隔著一個蘇煙。
終於，薄玉心開了口：“我從來都不認為顧青城是一個長情的人。”
楊拂曉看著薄玉心，沒有搭腔。
薄玉心接著說：“在我剛出道的時候，有一次安排msc集團做代言，當時是顧青城給了我這個機會。因為是剛剛出道，在這個圈子裏深切的認識到必須要有一個靠山，之後，我就用了一些心機，裝純靠近了他，他正好需要女伴，之後出席一些宴會或者是飯局，隻要是需要女伴的時候都會帶著我。”
楊拂曉抬頭看了一眼薄玉心，其實薄玉心長得很漂亮，身上帶著那種淩厲的美驚豔的美，她根本就不適合裝純，裝純隻會覺得作。相反，化濃妝煙熏妝倒是會將她這個人整體向上提升一個檔次，這是蘇煙之前給楊拂曉說起過的。
“網上有些黑說我裝純惡心，說我模仿秦笙，”薄玉心笑了笑，“沒錯，當時為了釣上顧青城這條大魚，我真的是按照秦笙的標準去裝扮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刻意按照秦笙去模仿，但是，用一句話怎麽說來著……”
楊拂曉接道：“畫虎不成反類犬。”
薄玉心這一次沒有生氣了，倒是自嘲的笑了一聲，說：“是，可以這麽說。後來我紅了之後，顧青城也不經常找我，不過我有自己接通告的收入……倒是秦笙，長久不衰，顧青城對她一直是很關心愛護的，不過因為秦笙有心上人，所以從來都沒有逾矩過。”
秦笙……
已經很久都不曾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就算是在影視圈的娛樂新聞上也很少見過了，自從秦笙結婚之後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演藝事業從而轉到家庭了。
楊拂曉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杯墊上，抬眼，問：“那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是因為什麽？”
“不因為什麽，反正早在五年前，你和沈嘉攸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告訴過你了，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薄玉心說，“不過你既然已經和顧總領了結婚證了，”她聳了聳肩，拎起身邊的包站起來，“那麽，高枕無憂吧，顧太太。”
直到薄玉心走之後很長時間，楊拂曉都保持著同一個坐姿沒有動，茶杯中的水已經完全冷掉了，她端起來喝了一口，頓時透心涼。
楊拂曉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右半身坐的有點麻了，才站起身來。
………………
臨近下班的時候，楊拂曉接到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你們家睿睿把別人家孩子的頭給砸破了。”
楊拂曉掛斷手機，就急急忙忙地收拾了東西，然後跟景秘書說了一聲，向電梯上衝了過去。
在出租車上，楊拂曉一個勁兒的催前麵的司機師傅，結果出租車司機都聽不過去了，“你再催也就是這個速度啊，要不然你來開？”
楊拂曉擺了擺手：“不好意思師傅，我就是心裏急。”
幼兒園裏，楊拂曉跑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在一張綠色的桌子前麵站著的睿睿，衝過去將他抱在了懷裏，上上下下看了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受傷，“沒有傷著吧？”
睿睿伸手抱著楊拂曉的脖頸，搖了搖頭，楊拂曉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你這家長怎麽回事啊？你看看他拿著石頭把我兒子頭上砸的，都見了血了！”
身後的聲音讓楊拂曉把睿睿放下來，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是一位母親拉著一個身高力壯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比睿睿要高要胖，在額頭上的確是貼著一塊紗布，外麵隱隱約約殷著一點血。
“這位女士，您先不要生氣，我總是要先了解一下情況。”
女人掐著腰：“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懷疑我說的假話？其他小孩子都看著，我也不可能說假話。”
她兒子立即說：“我都在玩滑梯，他就拿著石頭一下子砸在我的頭上。”
站在睿睿身後有兩個小朋友，一個小女孩說：“都是因為你欺負我，然後睿睿哥哥才來拉你，你還拿著小刀嚇唬睿睿哥哥了。”
另外一個小女孩說：“對，我也看見了，好可怕，媽媽說拿刀子的都是壞孩子。”
楊拂曉將睿睿放下來，拉著他的手：“你用石頭砸那個小朋友的頭了麽？”
睿睿點了點頭。
“他是欺負別的小朋友，然後你過去幫助小朋友？”
睿睿說：“是。”
“他是拿著小刀嚇唬你了麽？”
睿睿又點了點頭。
楊拂曉拍了拍睿睿的小肩膀，“不管是什麽原因，你出手打人就不對，懂麽？”楊拂曉說，“看到有人欺負小朋友，該做的不是去打架，而是去報告老師，明白麽？”
睿睿撇著嘴不肯說話，不過已經可以隱約地看見眸光中閃爍著的淚水了。
楊拂曉拉著睿睿，轉過來看著這位母親，“的確是我家孩子砸傷了你兒子的頭，醫藥費我會報銷，現在在這裏向你道歉了。”
她說完這些話，就要拉著睿睿離開，卻被人攔住。
對方母親十分高傲的轉了頭，“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啊？你以為這是打發叫花子呢？你兒子砸破我兒子的頭了！”
楊拂曉皺了皺眉，“那你說要怎麽辦？都是四五歲的小孩子，我批評教育過了，也道歉了，提出給你醫藥費了，你說怎麽辦，難道現在要讓你兒子用石頭再砸過來麽？”
“你……”
“如果說非要還清楚才能扯平的話，那你兒子欺負別的孩子，也讓別的孩子欺負回去，而且又拿著小刀嚇唬我兒子，現在難道是要讓我兒子拿著刀子嚇唬回去？”
楊拂曉原本心情就不好，現在被這個家長一激，也是全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倒是讓對方啞口無言了。
她不是理虧，也不想得理不饒人，但是如果對方太得寸進尺，就要反擊了。
………………
楊拂曉帶著睿睿回到紫荊園，王阿姨已經做好了飯菜。
她在廚房裏盛飯，覺得王阿姨做的飯菜多了一些，剛想要開口問，就聽見外麵王阿姨叫了一聲：“怎麽流血了？”
楊拂曉扔了勺子就趕忙衝了出去，“怎麽了？”
王阿姨在給睿睿洗手，捋起小家夥的小細胳膊，在小臂下麵，有一道很長的劃痕，一看就是小刀留下的，但是因為時間久了，已經結了痂，因為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所以並不顯眼。
“是剛才那個小朋友劃的？”
楊拂曉讓王阿姨找來碘酒，“那在幼兒園問你的時候怎麽不說？”
睿睿噘著嘴，過了有半分鍾，等到楊拂曉用棉簽蘸了碘酒給睿睿塗抹在小臂上，楊拂曉被睿睿這種悶脾氣給逗笑了，“疼不疼？”
睿睿搖了搖頭。
楊拂曉無奈的一笑，摸了摸睿睿的小腦瓜，“以後有什麽委屈一定要說出來，你不說的話誰知道呢？幼兒園的老師不會知道，媽媽也不會知道。”
吃過飯，楊拂曉看著睿睿看書做作業，過了一會兒給顧青城打電話，電話鈴聲響了幾聲，卻忽然被對方掛斷了。
楊拂曉皺了皺眉，難道是現在有重要的事情不能接電話？但是已經很晚了。
她本想著等到過十分鍾之後，再給顧青城打一個電話，卻接到了許一騫的電話。
接通電話，許一騫第一句話就是：“恭喜，顧太太，我想如果嘉攸還在的話，也會為你們感到高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