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在酒店的一夜失眠,楊拂曉醒來,無疑是頂著兩個黑眼圈,和許一騫一起到酒店餐廳吃飯。


    許一騫問:“沒睡好?”


    楊拂曉點了點頭:“嗯。”


    不過她沒有告訴許一騫,其實沒有睡好並不完全是因為沈嘉攸的事情,大部分原因是和顧青城之間臨睡之前在電話裏吵嘴。


    沒什麽胃口,楊拂曉強迫自己吃了一個茶雞蛋半份小米粥,有點體力,才跟著許一騫出了門。


    楊拂曉在路上也大致了解了這一次許一騫的佳創和這個小公司談的產品的代理銷售權,其實價格方麵都是比較好商談的,莫臨按照銷售部經理給出的價格也很合理,但是也一直是許一騫在找借口拖著,能夠和莫臨在工作方麵多接觸。


    “最多也就拖兩天了,最後讓出一個百分點給莫臨,”許一騫說,“今天談一次,明天談一次,基本上最終的合同也就要敲定下來了。”


    “嗯。”


    許一騫轉眼看著楊拂曉:“之前我問過你的那個問題,你想好答案了沒有?”


    楊拂曉腳步一頓。


    在昨天許一騫打給她的電話裏,問楊拂曉,如果沈嘉攸還活著的話,和顧青城之間會選擇誰。


    楊拂曉低著頭笑了一下,看向許一騫:“我已經結婚了。”


    許一騫看著楊拂曉的一雙眼眸,黑白分明,但是卻沒有一絲隱藏,他早就可以想到這種結果,楊拂曉不管是在十年前還是五年前,不管是對端午還是對沈嘉攸,自始至終都是把他當成是摯友當成是兄長的。


    “如果你已經有了決定,那麽現在他的生活很平靜,就不要再打擾到他的平靜生活了。”


    楊拂曉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但是,”她頓了頓,“但是,當初明明報的是死亡……”


    許一騫說:“這一點我也很疑惑,不過現在看來,當初絕對不是死亡而是醒來了。”


    ………………


    來到公司辦公室門口,前台的助理告訴許一騫和楊拂曉兩人:“不好意思,二位先稍等一下,莫先生還沒有到。”


    兩人來到的時間已經是上班時間了,而一向工作嚴謹一絲不苟的莫臨竟然遲到了。


    助理也禁不住向許一騫解釋:“莫經理一向是很守時的,應該是在路上有什麽事情被耽誤了。”


    莫臨是兩人在公司裏等候半個小時之後,莫臨來到公司之後,十分懇切地對兩人表達了歉意:“抱歉,我未婚妻早上不舒服,我就在醫院裏陪同了一會兒,實在是對不起。”


    楊拂曉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其實,不管是怎麽變化,他待人寬厚溫和,這種品質是不會變化的。


    許一騫和莫臨談有關於產品的銷售情況和一些比較內部的數據,楊拂曉雖然名義上是許一騫的助理,但是關於到他公司的一些機密還是要主動避開。


    楊拂曉休息室裏坐了一會兒,隨手翻看了兩頁雜誌,盯著桌麵上一杯熱氣嫋嫋上升的白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從包裏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手機裏沒有電話。


    昨天顧青城掛斷了她的電話之後,楊拂曉本以為他一定會按捺不住的再次給她打過來電話,但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電話一條短信。


    楊拂曉撇了撇嘴,真沒風度。


    他不主動給她打電話,也別想她會主動向他低頭,就這麽冷著吧,也好讓他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正當楊拂曉在看著一本財經雜誌上的加粗黑色字體在透析今年股市的內容,手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楊拂曉驚了一下,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應準備的情況下便轉過頭去看手機,發現隻是由運營商發來的一條話費收取情況的短信,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感覺,有點空落落的。


    在她第三次被手機的響動鬧的心神不寧,拿了手機準備關靜音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口響動了一聲。


    楊拂曉看過去,走進來的人是莫臨。


    莫臨端著一個玻璃杯,到這邊的飲水機旁邊接了一些水,轉過來看著已經將雜誌收好,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的楊拂曉,“楊小姐是在等人電話麽?”


    楊拂曉手指頓了頓。


    莫臨說:“你表現的很明顯,一直在看手機,我剛才從外麵經過了兩次,拿文件,你都是在看手機的。”


    楊拂曉微微笑了一下:“是的,不過不要緊,莫先生您和許總已經談好了麽?”


    莫臨點頭,“許總給出的條件很優厚。”


    楊拂曉看著莫臨的臉,那種特別熟悉親近的感覺,讓她有一種想哭出來的感覺。


    莫臨心思細密地察覺到楊拂曉變化,“楊小姐?”


    楊拂曉擺了擺手,在低頭的瞬間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沒事,你看起來很像我的一個故人,抱歉。”


    她對於眼前這個人的感覺,直到現在,其實已經不僅僅是發小端午哥哥了,還有在沈家的時候時時刻刻相伴她的沈嘉攸的身份,楊拂曉此刻隻有感謝。


    楊拂曉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莫臨在後腦勺的位置,有一道手術縫合的疤痕,但是頭發長出來遮擋著,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莫臨注意到楊拂曉的目光,“我以前出過車禍,這是當時縫針的時候留下的。”


    就算是他不說,楊拂曉也記得,當時手術的時候凶險。


    莫臨端詳著楊拂曉,“楊小姐,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麵?”


    楊拂曉手指一下子僵住。


    莫臨看到楊拂曉的尷尬反應,解釋說:“我覺得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楊拂曉盯著莫臨,動了動唇,“莫經理,我們其實……”


    “楊助理!”


    休息室外許一騫叫了楊拂曉一聲,已經快步走過來。


    “楊助理,我們要離開了。”


    楊拂曉自知失言抱歉的對莫臨笑了笑。


    跟著許一騫上了電梯,楊拂曉說:“我剛才不是……”


    許一騫臉色不好,厲聲說:“你之前答應我什麽?就算是也不能告訴他打擾到他的正常生活!但是如果不是我剛才攔著,你是不是就要說出口了!如果你還是這樣的話,那你馬上就可以買回c市的票回去了!”


    楊拂曉說:“我知道了,真的很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


    許一騫貌似脾氣很差,在下電梯之前,他深呼吸了兩下,“我沒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是現在我們不該打擾到他的正常生活。”


    電梯門打開,楊拂曉動了動唇剛想開口說話,卻看見前麵不遠處,一個身影飛快的跑過,許一騫低聲說道:“是莫臨!”


    ………………


    早上莫臨去公司遲到,就是因為未婚妻在醫院裏出現了惡心反胃的情況,這一次又接到了未婚妻同事的電話,放下手中的工作及時趕了過來。


    許一騫和楊拂曉隨後也到了,拉住樓下的一個護士問了一下。


    “你是說簡護士吧?”


    楊拂曉比許一騫先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是的,我是簡護士的朋友。”


    “簡護士真是幸運,”前台的護士臉上滿滿的都是羨慕,“在樓上婦產科呢,剛剛做了檢查,說是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


    楊拂曉和許一騫來到樓上婦產科,在走廊上的公共座椅上坐著有不少孕婦,在靠近診室的藍色座椅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護士服的女人,低著頭,頭發在腦後綰起來,一隻手扶著小腹。


    楊拂曉有過懷孕的經曆,也知道這種姿勢多半意味著什麽。


    她和許一騫走過來,麵前公共座椅上的女護士抬起頭來,對上楊拂曉的目光的時候,陡然一顫,眼睛裏有難以置信。


    這麽一抹飛快逝去的眸光,並沒有能瞞過楊拂曉的眼睛。


    楊拂曉覺得這張麵孔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應該是曾經在哪裏見到過,但是讓她想,又毫無頭緒,自從回國以來見到的人麵不多,在國外多數又都是歐洲麵孔的白種人,這個人想必是五年前不知道是在哪裏見到過。


    她蹙著眉想了一會兒,麵前的診室走出來一個身影。


    在對麵診室中的莫臨大步走出來,看見在走廊上站著的楊拂曉和許一騫,微微一愣,“許總,你們怎麽……”


    楊拂曉直接說:“因為在路上看到你慌慌張張的模樣,我和楊助理都有點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就跟過來了。”


    許一騫本想用另外一個原因來搪塞過去,但是楊拂曉既然已經實話說出來,他便抿了抿唇,附和楊拂曉道:“莫經理,這是你的未婚妻?”


    “是的,這是我的未婚妻簡雨。”


    莫臨在麵前的女人麵前蹲下來,語氣特別溫柔:“孩子都一個多月了,你自己也不清楚。”


    簡雨握著莫臨的手,臉有點紅,“我例假不是一向不太準麽,所以這一次也沒有在意,下次絕對不會啦。”


    莫臨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醫生說你暈倒是因為工作壓力大的緣故,最近需要臥床休息,一會兒向你們護士長請假,然後我帶你回家。”


    說完,莫臨才扶著簡雨站起身來,看著楊拂曉和許一騫笑著說:“抱歉,今天我在公司應該會請假,如果是有關於產品簽約方麵的事情,許總可以直接聯係我們銷售部的李經理。”


    許一騫說:“不要緊,我們還要在h市多待幾天。”


    楊拂曉和許一騫看著莫臨扶著簡雨走下樓,兩人臉上帶著笑容,有說有笑,一直到了樓下,然後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車輛開走,在馬路上揚起細微的飛塵。


    楊拂曉在醫院門口站了許久,對許一騫說:“你知道麽?在五年前,在沈家的時候,他告訴過我,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甘願出生在一個平凡普通的家庭裏,和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戀愛結婚生子,沒有那些恩怨,也不會被當成棋子,父母的愛就是父母的愛,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不會為了金錢權力去爭去搶。現在,他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許一騫轉過頭來,點頭道:“是的,這是他的心願。”


    ………………


    當天下午,許一騫和莫臨的公司裏簽了合同。


    楊拂曉也買了車票,準備在第二天上午離開h市回到c市,既然已經相見不相識了,那就相忘於天涯吧,將那些曾經的往事都埋藏於心底。


    但是,她心中始終有一個疙瘩,就是睿睿。


    睿睿身上流淌的是和沈嘉攸相同的血,現在他既然還活在這個世上,那麽孩子的話……


    楊拂曉有點拿不定主意,畢竟現在的莫臨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況且,當初孟曦腹中的這個孩子原本就是一個異數,她也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沈嘉攸逼迫已經懷孕五個月的孟曦在醫院引產,但是現在又不能向莫臨提起此事……


    而且,楊拂曉內心始終有一抹疑惑,這個女護士簡雨,楊拂曉真的覺得是在某個地方見到過。


    楊拂曉在酒店裏坐了許久,在兩個小時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


    晚上,楊拂曉向公司裏大廳了莫臨的住址,然後打車過去。


    是一處普通的公寓小區,楊拂曉下了車,在外麵的小超市裏買了一籃土雞蛋和一箱牛奶一個果籃,拎著走到六棟,發現竟然沒有電梯,六樓,需要爬上去。


    楊拂曉覺得自己真的是長時間不鍛煉了,導致上了三層樓就有點氣喘籲籲的,看來這一次回到c市之後,也要開始製定鍛煉計劃了。


    來到六樓,東戶,楊拂曉將手中的果籃放在地上,按響了門鈴。


    這個公寓小區絕對不是屬於富人區,不過好在幹淨環保衛生。


    按了兩聲門鈴,裏麵傳來一個歡快的女聲:“等一下!”


    裏麵的人開了門,開門看見在外麵站著的楊拂曉,一下子愣了。


    楊拂曉先笑了笑,說:“簡護士,你好。”


    ………………


    楊拂曉拎著帶來的東西走進來,環顧了一下這個家庭的裝修。


    裏麵的裝修不算是奢侈豪華,簡單卻舒適,不過能看出來是精心設計過的。


    一個平凡樸實的大媽從左手邊的廚房裏走出來,“小雨,你朋友來了呀?”


    “嗯,是我朋友。”簡雨有點忐忑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楊拂曉,“這是我媽。”


    楊拂曉微笑道:“你好阿姨,我叫楊拂曉。”


    “你說來就來吧,還帶什麽東西啊,”簡雨的母親指責自己的女兒,“你說你這閨女,也不知道幫忙提著。”


    簡雨推開她母親,將楊拂曉請到最裏麵的一間房裏,“你進來坐吧……莫臨出去了,應該就快回來了,您如果找他的話可以等一等。”


    楊拂曉說:“我不找他,我來找你。”


    簡雨推開門的手很明顯的一頓,看起來有些局促。


    這間房裏有一張大床,床頭上方掛著一幅婚紗照,莫臨和簡雨兩人看起來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簡雨見楊拂曉盯著婚紗照看,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有些羞澀地解釋道:“那是去年我們訂婚的時候拍的照片。”


    楊拂曉轉過身來,看著麵前這個有一點局促的小女人,問:“什麽時候辦婚禮?”


    簡雨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紅暈,“明年五月份。”


    楊拂曉端起麵前簡雨為她倒的一杯熱水,口不幹所以沒有喝,隻是握在手中用來取暖。


    簡雨看見了,急忙將房間裏的電暖氣打開,說:“不好意思,我們這個小區等到明年七月份才安裝集體供暖。”


    楊拂曉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女人,或許說她是介於少女和女人之間更為恰當一些,臉上還有些稚嫩。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才二十三歲,真的是很年輕。


    “你是剛剛大學畢業就到醫院裏當護士開始上班的麽?”


    簡雨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是之前上的護校,出來之後就直接進了醫院,已經當護士有五年了。”


    五年了。


    楊拂曉從這個女人口中,聽到了第一個關鍵詞。


    她收回目光,在手中的杯子上掠過,再重新抬起頭看瞧著麵前的女人,“五年前,你是在c市第一醫院當護士的,對麽?”


    簡雨原本粉嫩的臉一下子白了,她目光有些驚顫地看著楊拂曉,似乎是難以置信她會直接說出來。


    楊拂曉看著簡雨的表情,就已經可以斷定了,的確如此。


    怪不得她對於這個女護士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當時沈嘉攸車禍住院的那兩個多月裏,楊拂曉屢次去醫院看病床上不能動的他,和簡雨見過很多次麵。


    當時沈嘉攸的特別護理就是這個小護士,當時她才隻是剛剛從護校畢業的一個實習故事,不過做事勤勤懇懇,而且對於臥床毫無知覺的沈嘉攸照顧的細心體貼。


    楊拂曉說:“我們見過麵的,在五年前。”


    簡雨低著頭,咬著下唇,過了許久,剛剛想要開口說話,門卻忽然從外麵打開了,簡雨的母親端著一盤水果,“來,小楊,吃點水果,你說這孩子也不會招呼客人,來了就這麽幹坐著……小楊,你是我家小雨的朋友,瞧瞧這,要是親近的也就算了,知道你就是這種性子……哎,你讓我說完呐。”


    簡雨的母親沒有說完話,簡雨就已經站起身來將母親向門外推了,“媽,你能不能別總是揭我短啊,人都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的嘛。”


    簡雨關上門,這一次直接把門從後麵反鎖了,還能聽見在門外簡雨媽媽的高嗓門。


    “我媽就是這樣,對待別人特別熱情,你別聽她說的。”


    簡雨低著頭走過來,重新坐下來坐在楊拂曉麵前,似乎是在經過很長時間的掙紮,才終於說:“楊小姐,是的,五年前,我們見過麵。那個時候你還是沈太太,我是他身邊的小護士。”


    楊拂曉沒有打斷她的話,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每天都給他擦身,換洗身上的衣服。隔一段時間就給他刮胡子,然後剪指甲。”


    簡雨抿了抿唇,似乎是陷入了一段非常遙遠的粉色回憶之中,“然後沒有人的時候,就給他說話,把我的心事都告訴他,就算是沒有回答,我也在一句一句地說著,漸漸地我發現了,我有時候見不到他的時候就會特別想念,那段時間就連做夢都夢到他的模樣,然後夢見他忽然醒了,能重新站起來笑,站起來說話,然後我把我的這種情況告訴了我朋友,我朋友說我是喜歡上他了。”


    簡雨頓了頓,“不過,我沒有敢告訴我朋友,我喜歡上的是一個植物人,從來沒有睜眼看見過我,也沒有對我笑過,就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是我自己在照顧他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喜歡上他了。你聽起來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呢?這是我的初戀。”


    簡雨現在自己說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朝夕相處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將自己所有的少女心事,全都說給了這個男人聽。


    楊拂曉放下手中的杯子,說:“沒有不可思議,很正常,你肯定聽說過一句話,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


    簡雨笑了,“楊小姐,當時我就特別羨慕你,因為你特別會寬慰人。”


    楊拂曉隻當簡雨這句話是為了討好她的吧,她記得在沈嘉攸住院的那段時間,是她最糟糕的一段時間了,每天就好像是孤魂遊鬼一樣在整個世界上飄蕩著。


    簡雨接著說:“後來,我實習期轉正,就漸漸地忙起來了,他那邊的病房已經不歸我管了,但是我還是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過去去看他,有一次,在病房外麵,我看到在病房裏麵有一個老人,站在後麵,然後吩咐前麵有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將他從床上扶起來,然後強製性的去迫使叫醒他。”


    “還有另外一個人,手裏的工具我見都沒有見過,後來我才知道是能夠喚醒人的催眠大師,是從國外請來專門治療的。不過我當時不知道,莽撞地衝了進去,大喊大叫說是殺人了,被後麵趕過來的護士長攔了下來,護士長告訴我,那個是他的父親,我們無權插手。”


    簡雨眼睛裏含著眼淚。


    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會過去,去看看他,但是他在那個所謂的催眠大師的喚醒治療下,卻越來越瘦,形銷骨立,真的是瘦的讓人心疼。最後簡雨在給他換衣的時候,才發現他身上都成了骨頭,摸起來都硌手,雖然他沒有給她說過一句話,但是莫名她就對於這個陌生卻又日日相見的男人感到熟悉,為了他的一點變化而高興,也為了他的消瘦而心疼。


    “大約是治療了有兩個多月吧,催眠大師和他的父親都不再來了,”簡雨說,“我心裏很高興,總算不會有人再來折磨他了,後來,又有一個人來看過他,很多次,”簡雨說著,轉向了楊拂曉,一雙含著淚光的眼睛裏似乎是有閃亮的星星,“就是顧青城,你現在的丈夫。”


    楊拂曉微微半張著嘴。


    她之前有猜測過,隻不過從來都沒有真正確認過這件事情原來是真的。


    ………………


    原來,當初在五年前的事情,顧青城也曾經參與在其中。


    “您的丈夫是個好人,他幫了我們。”


    一年之後,醫院裏已經躺了一年的沈嘉攸,忽然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不知道是否是源於沈世帶來的那個所謂的催眠大師。


    隻不過,沈嘉攸失去了記憶,用醫生的話來說,就是腦部受到重創,造成局部性失憶。


    簡雨問:“可以喚醒記憶麽?比如說找來之前熟悉的人和事……”


    醫生說:“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而且腦部重創,最好不要讓他思慮過重,順其自然,如果恢複完全的話,也許有一天會想起來,也說不定。”


    而對於沈嘉攸醒來的這件事情,簡雨求了醫生,並沒有在當天第一時間告訴沈世。


    她不忍心看沈嘉攸再次受苦,被沈世帶去那樣一個大家族的牢籠之中。


    隻不過,憑借她一個人的薄弱之力,根本就無法成功。


    情急之下,顧青城幫沈嘉攸製造了假死的證明,給沈嘉攸辦了一個新的身份,父母雙亡,然後跟隨著簡雨來到了h市。


    簡雨對顧青城說:“謝謝您,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顧青城當時戴著墨鏡,一雙眼睛完全被黑色的墨鏡擋住,簡雨原本就不明白這個深沉的男人,現在更是不明白。


    不過,那種身在高位的男人,應該都是很難看的明白的吧。


    當時顧青城在轉身的同時,留下一句話:“不用想辦法報答我,你帶著他離開,不要對他提起任何以前的事,好好照顧他。”


    ………………


    兩個小時後,楊拂曉從樓上走下來,簡雨送她下樓,在公寓門口,遇上了手裏拎著兩個紙袋的莫臨。


    莫臨看見楊拂曉有點驚訝,楊拂曉說:“我路過這裏,就順帶來看了看小雨。”


    簡雨上前一步主動挽著莫臨的胳膊,歡快的笑著:“是的,楊姐人很好的。”


    這未婚夫妻兩人送楊拂曉到公寓外頭,她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開了車門衝兩人招手,“回去吧,外麵冷。”


    上了車,楊拂曉隱隱約約聽到後麵的聲音,從後視鏡可以看見還在路邊的那一雙男女。


    莫臨看著前麵開走的出租車,不知為何,在看見這個名叫楊拂曉的女人的時候,內心總會劃過一陣異樣。


    簡雨在莫臨眼前晃了晃手臂,“喂,看呆了呀?人都走了。”


    莫臨轉過來,捧著簡雨的小臉親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說:“跑了好幾個老中醫,才總算是找了找到了那一副失傳的保胎藥。”


    簡雨捏著鼻子將莫臨推開:“我才不要喝,苦死了!”


    莫臨說:“我陪著你喝,總可以了吧?”


    簡雨抱著莫臨的腰,“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呀。”


    她的餘光落在那邊已經消失在路的盡頭的出租車上,想起楊拂曉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和沈嘉攸的婚姻有名無實。他是一個好人,你要好好對他,不要辜負他。”


    ………………


    楊拂曉當天下午的車票又改簽了。


    因為第二天夜晚,有一個慶功宴,楊拂曉作為許一騫唯一帶過來的員工,如果也走了,顯得許一騫這個佳創的總裁太過於形單影隻了。


    不過,更重要的是因為莫臨的邀請,“是小雨說要請你過來的。”


    楊拂曉笑著應允。


    臨近晚上,楊拂曉特別去做了頭發,在禮服店裏租借了一件禮服,外麵套上大衣,許一騫正好開車來接她。


    宴會並不是大型的宴會,就是莫臨所在的公司宴請一些本年度的合作夥伴,然後一起吃飯,場所定在當地的一家酒店大廳內。


    楊拂曉和許一騫到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簡雨乖巧地挎著莫臨的手臂,正在和一位女士說話,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許一騫收回目光,說:“你是不是現在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楊拂曉不解的問:“什麽意思?”


    “因為一個從兒時懵懂的時候就開始喜歡著你的男人,現在卻忘了你,”許一騫一針見血的說,“現在他有了未婚妻,而且也即將有一個漂亮的孩子。”


    楊拂曉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唇,笑了,“那我為什麽要不舒服?”


    “你難道對嘉攸就沒有一點感情麽?”許一騫說,“你對他真無情。”


    “不管對很久很久之前的端午,還是對沈嘉攸,或者說是現在的莫臨,”楊拂曉說,“我都是看著他過得好,我就覺得心裏高興,沒有什麽舒服不舒服的,現在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會祝福他的。”


    從身後插過來一個聲音。


    “你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麽?”


    轉過身來就看見來的人是簡雨。


    簡雨穿著一件修身的小禮服,因為懷孕的緣故,沒有穿高跟鞋,穿著一雙很可愛的平底鞋,自然,在自己公司的宴會上,莫臨會帶著自己的未婚妻來。


    楊拂曉笑了一下:“當然了。”


    簡雨看起來很高興,“等到宴會結束的時候,楊姐你先不要走,我把請柬給你。”


    楊拂曉覺得簡雨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心思很單純,就從昨天晚上她意外到訪,沒有兩句話就把她口中的話給套了出來,更甚至是全盤托出,她沒有什麽很深的心思,而且對於莫臨又是初戀,所以會極盡全力對他好。


    在這個宴會之中,據負責人所說,有一位特別神秘來賓,曾經和公司有過合作,完成了在h市濱江大橋的工程,獲得了政府最優工程的稱號。


    楊拂曉其實對於這個神秘嘉賓原本也沒什麽興趣,她對參加宴會向來都不感冒,之前是因為工作需要或者是顧青城身份的原因,而現在是因為想要給許一騫還一個人情。


    她吃了一些東西,便在舞池旁邊的落地窗前站定,看了一眼外麵璀璨夜景,將手中的香檳杯放下。


    睿睿的事情,楊拂曉最終還是隱瞞了下來。


    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再度影響到莫臨和簡雨兩個人的生活,更何況簡雨也已經懷孕了,睿睿的到來,隻會打破這樣一個其樂融融的家庭。


    而且,還有另外一層原因,楊拂曉舍不得睿睿。


    就算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五年多時間的朝夕相處,她已經是把他當成了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打擾一下。”


    一個手執香檳杯的外國男人走過來,向楊拂曉伸出手來,“美麗的女士,能不能請您跳一支舞?”


    楊拂曉自己的舞姿自己知道,絕對是不能登上大雅之堂了,也就是顧青城還能忍受的了,跟別人,還是一個外國人,恐怕把人丟出國門了。


    她剛剛想要拒絕,身後恍然間傳來一個聲音:“很抱歉,她已經有了舞伴了。”


    這句話話音未落,楊拂曉就已經被攬著腰身轉了一個圈。


    楊拂曉原本就是靠著沙發站著的,被這麽一攬有點站不穩,便倒在了身後人的胸膛上。


    轉過眼來,剛好就撞上一雙漆黑瞳仁,一時吃驚的半張著嘴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顧青城唇角帶著一點淺淡的笑意,抬手把楊拂曉的下巴抬上去,“怎麽,嚇著了?”


    楊拂曉打掉了顧青城的手,問:“你怎麽來了?”


    顧青城晃了一下手中的香檳杯,映在雙眸中波光瀲灩,“我是神秘嘉賓,受到邀請,有邀請函。”


    楊拂曉皺了皺眉,“為什麽h市公司的宴會要發到c市亞寰老總的手中?你別開玩笑了。”


    “那你說是因為什麽原因?”


    顧青城拉長尾音故意說的這句話,讓楊拂曉聽著有點惱。


    楊拂曉向後退了一步想要脫離顧青城臂彎的掌控,但是卻沒有能成功,卻被圈的越來越緊了,而在這個舞池最盡頭的角落裏,再向後退了兩步,被前麵深紅色的帷幕一擋,在宴會大廳裏的人是徹底看不見了。


    “我覺得你就是跟蹤我來的,”楊拂曉掙脫不開,索性就任由顧青城這麽攬著,抬頭看著他,“許一騫說的沒錯,你肯定在我手機上安裝著追蹤器了。”


    “不是追蹤器,”顧青城說,“是定位儀,八顆衛星的精確定位儀。”


    楊拂曉更是覺得氣惱,將手機直接拿出來丟進顧青城的口袋裏,“手機給你了,我不要了。”


    就在她想要從顧青城的臂彎下鑽出去的時候,翹臀卻被顧青城懲罰似的拍了一下。


    “顧青城!”


    這一瞬間,顧青城看著楊拂曉微紅的麵頰,像是一隻惱羞成怒的小兔子一樣,忍不住就扣住她的後腦勺深切地吻了下去。


    現在可是在大廳裏啊!


    “喂……”


    之後的話就被吃掉了,趁著中間換氣,楊拂曉又一個字說出來:“顧……”


    之後的話又被再度含著吃掉了。


    楊拂曉比起顧青城的力氣有差距,掙紮隻會給彼此增添接吻的情趣而已,索性便老老實實地雙手垂著,等到顧青城吻夠了然後鬆開。


    不過,在顧青城吻夠了之前,她自己已經被他高超的吻技吻的七葷八素了。


    而就在這時,麵前的帷幕卻忽然打開了,頭頂原本暗的彩燈一下子亮了起來,伴隨著帷幕緩緩打開,旁邊主持人說:“現在開始我們的……”


    帷幕拉開之後,後麵卻是一對相擁而吻的男女?!


    主持人也一下子卡了殼,大廳裏原本對這個舞台表演不太感興趣的人也都紛紛看了過來。


    這是什麽情況?開場秀臨時改了?


    楊拂曉一下子懵了,看著台下另外一側,黑壓壓的頭。


    主持人是有過多年主持經驗的主持人,立即就反應過來,將後麵的一個環節提前,說:“首先,熱烈歡迎我們此次宴會的神秘嘉賓——來自於c市亞寰的顧總顧青城先生!和他的女伴!”


    說完,主持人就帶頭鼓掌起來,還好下麵的人也都紛紛鼓掌,還不算是冷場,接下來就交給台上這位顧先生了。


    顧青城牽著已經完全當機的楊拂曉的手,微笑著說:“艾琳,注意不是女伴。”


    主持人有點發愣。


    不是吧,這是又把皮球踢給自己了麽?


    就在主持人苦思冥想著後麵怎麽接的時候,顧青城說:“這是我的妻子,楊拂曉。”


    這是顧青城在媒體和大眾麵前,第一次將楊拂曉的身份介紹給眾人。


    閃光燈下,也發覺右手牽著的手中,隱約有一絲絲冷汗。


    他轉過來對楊拂曉笑了一下:“不要緊張。”


    楊拂曉機械的點了點頭,覺得嘴角的笑有點僵。


    原本她已經調整好了笑容,但是聽見顧青城對自己的介紹,她的嘴角就一下子僵住了。


    不緊張是假的啊!


    ………………


    神秘嘉賓是顧青城,而楊拂曉的身份再一次曝光也是夠勁爆的,來到現場的記者都覺得是賺到了。


    就在宴會過程中,楊拂曉早後麵去休息,坐在沙發上都還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忽然,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楊拂曉摸身上的手機,才發現這個聲音是從顧青城的外套裏傳出來的。


    “拿手機給我。”


    顧青城將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哦,不知道又是哪個青梅竹馬給你打的電話。”


    楊拂曉翻了個白眼,直接從他的手裏搶過手機來,拿著手機走到了露台上,一出露台就打了個寒顫,隨即肩頭已經搭上了一件厚實的羊絨大衣,一直落在腳踝。


    顧青城在她耳邊說:“別到外麵去,太冷了。”


    楊拂曉點了點頭。


    打電話過來的是辛曼。


    “拂曉,你跟你老公又是商量好了高調秀恩愛了啊?”


    “不是,是碰巧了,我什麽時候有過和他商量好啊,都是他自己自作主張的,”楊拂曉皺了皺眉,“怎麽這事兒你也知道了啊?”


    真的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這邊宴會還沒結束,在另外一個城市的辛曼就知道了。


    辛曼說:“我們這兒有記者跟過去報道啊,不過本來是去報道有關於h市的濱江大橋工程慶功典禮的,結果沒想到當了一回八卦小分隊。”


    楊拂曉趕忙說:“你別讓你師兄亂寫啊。”


    她當然清楚了,如果是財經新聞的話,頂多就是一句話概述:在12月29日晚八點,在景瑞公司和亞寰公司承辦的濱江大橋慶功宴在xx酒店展開,顧青城偕妻低調前往。


    但是,如果到了娛樂版肯定就不一樣了,需要充分滿足廣大民眾的yy之情。


    辛曼嘿嘿笑了兩聲:“這可由不得我了……咳咳。”


    楊拂曉聽著辛曼說話還是帶著濃重的鼻音,“你不是感冒快好了麽?我怎麽聽聲音像是更嚴重了?”


    辛曼說著就打了兩個噴嚏,用紙巾擤了一下鼻涕,齒關打顫,說:“太冷了,你知道有多冷了,我裹著被子都不想伸出來爪子,我昨天發燒了,今兒才好點兒,要不然我能給你打電話?”


    兩人又多說了兩句,辛曼或許是聽著楊拂曉這邊宴會現場亂糟糟的,便主動掛斷的電話。


    楊拂曉也跺了跺腳,開了身後的推拉門進來,顧青城已經去前麵招待客人了。


    ………………


    宴會是接近十點鍾結束的。


    因為許一騫不想和顧青城照麵,盡管楊拂曉已經向他解釋過,沈嘉攸當時逃脫掉沈世的掌控,還是因為顧青城的幫助,但是許一騫隻是一味的冷笑,沒有說話。


    但是,有人不想撞見,就偏偏事與願違。


    楊拂曉在和顧青城一起走出宴會大廳的時候,從另外一個出口,就剛好看見了許一騫。


    顧青城停下了腳步,對許一騫打了一聲招呼。


    許一騫冷笑了一聲:“你別指望著我會對你感謝,你出手幫嘉攸,也不過是為了你自己。”


    說完,許一騫看了一眼楊拂曉,轉身先下了台階,上了車。


    楊拂曉特別注意了一下顧青城的臉色,好像沒什麽改變,還好。


    “楊姐!”


    楊拂曉拉開副駕的車門,身後一個嬌俏的女聲叫她,她轉過身,就看見簡雨穿著一件大衣,拎著裙擺從大廳內下來。


    “楊姐,我忘記給你請柬了。”


    簡雨手中拿著一份金底紅色的請柬,向楊拂曉遞過來。


    身後有一雙手先於她接過請柬。


    簡雨看了一眼顧青城,說:“這是給顧總和楊姐兩人的。”


    顧青城順手打開看了一眼,裏麵寫的果然是“夫妻顧青城、楊拂曉”,還算是比較滿意的。


    他的目光落在簡雨身邊的莫臨身上,莫臨微笑著與顧青城打招呼:“顧總。”


    最後,在臨上車之前,楊拂曉對簡雨說:“放心吧,明年五月份的婚禮我肯定會過來的。”


    車輛漸行漸遠,楊拂曉在車輛轉彎,再也看不見在酒店前麵站著的那一對新人,才收回了目光,手指摩挲著手中請柬上的紋路,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隻不過,就算是楊拂曉歎氣再輕,在一邊開車的人也能聽見。


    “哼。”


    楊拂曉轉過來,看著莫名其妙冷哼的男人,覺得簡直是不可理喻,她都還沒說什麽,他冷哼什麽?


    結果,就在楊拂曉的漠視之下,顧青城又冷哼了一聲。


    楊拂曉這一回終於沒有忍住,轉過頭去,“又怎麽了?”


    顧青城沒做聲,楊拂曉原本想要問關於莫臨的事情,也就硬生生憋著沒有做聲。


    兩人這種你不吭聲我也不吭聲的狀態,就一直僵持著到了酒店門口。


    顧青城猛地踩了刹車,轉過來盯著楊拂曉:“你跟人還沒有眉來眼去夠?我這幾天沒有過來,就都反了你的。”


    楊拂曉直接解安全帶想要下車,卻被顧青城一下子按在了車座上,不過,手掌按過來的時候準頭不大好,直接一巴掌就按在了楊拂曉的胸部。


    楊拂曉咬牙:“顧青城你手往哪兒摸!”


    顧青城這才把手掌下移挪到楊拂曉的腰上,不過流連了一下那種手感的確好像是不錯的。


    楊拂曉一張小臉徹底黑了。


    旁邊已經有泊車小弟過來了,就在車門外站著。


    後麵陸續開過來兩輛車,車喇叭按的滴滴作響。


    楊拂曉被顧青城卡著腰,動彈不得,而身上壓著她的這隻雪原狼也就是不起,分分鍾露出鋒利的爪子尖利的牙齒,還間歇性的伸出舌頭來舔一下楊拂曉脆弱的脖子。


    楊拂曉被料的有點喘氣,也隻好給他順毛:“好了,我錯了顧大大,後麵還停著兩輛車呢。”


    顧青城這才鬆開了楊拂曉。


    楊拂曉從車上下來,揉了一下肩膀,怎麽覺得男人的脾氣是越慣就越厲害呢?


    兩個人不是正在冷戰麽?


    ………………


    的確是冷戰。


    這個晚上,楊拂曉先上了樓,結果在房間裏左等右等還特別洗了個澡等,沒有將顧青城給等上來。


    她給剛才在樓下見到的董哲打了個電話,“那個……你們老大又出去了?”


    董哲說:“沒有啊,就回房了。”


    楊拂曉疑惑了,顧青城什麽時候回來這間房了?


    片刻之後,楊拂曉就明白了。


    董哲口中說的回房,是回到另外一間房了。


    楊拂曉掛斷了電話便關燈躺在了床上,口中嘟囔著,真是小心眼。


    ………………


    顧青城在另外一個酒店房間裏,其實並沒有睡,臉上神情冷峻。


    剛剛掛斷了張良的電話:“那個孩子有消息了沒有?”


    張良說:“之前是送到鄉下一個人家那裏,但是這戶人家遇上了饑荒,後來就逃難去了,孩子的下落也就沒了。”


    顧青城眯了眯眼睛,隻聽張良道:“不過有一方麵是給了鎮上或者是市裏麵的收容所或者是孤兒院福利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家人在逃難的時候將孩子帶走了。”


    身後門響了一聲,顧青城從前麵的推拉門上,看見倒映著的董哲的身影,沒有回身,對電話裏的張良說:“你多派點人手去查,注意孩子的特征,在右肩上有一處胎記。”


    “是。”


    掛斷了張良的電話,顧青城轉過身來,董哲說:“楊小姐的套房已經關了燈。”


    顧青城說:“嗯。”


    就在董哲即將離開,顧青城忽然叫住了他:“張良現在是在哪個村莊查?”


    董哲報了個地名,顧青城說:“你明天派些人手幫忙去找,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


    顧青城拿起桌麵上的一支煙,叼在唇間,用打火機點上,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氣吐出來,一片模糊。


    末了,加上了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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