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 這是不可能的!”


    就在南向北摟著蘇向晚傻笑的時候,被她摟著的女人卻忽然提高了嗓音, 語氣也不再溫柔。


    “當初是他不要,現在有需要了又要把孩子要回去?”往日裏總能維持平靜神情的臉上露出怒容, 蘇向晚的聲音越發冰冷起來,“這世上還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南向北驟的一驚,鬆開她,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要回孩子,這個孩子,指的是蘇未惜嗎?


    如果當真是,那麽會讓蘇向晚用這種語氣說話的肯定不是她的姐姐, 那麽……就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總之我是不會把小惜交給他的。”胸口急速地起伏了幾下, 蘇向晚忍著怒氣,聲音卻依舊大聲的很,“您不用再多說了。”


    既然用了個“您”字,那麽電話那邊的人, 南向北便大概能夠猜到了。


    眉頭微微蹙了蹙, 南向北伸手握住蘇向晚的手,搖了兩下,蘇向晚望向她,眼神柔和了些許,然而下一秒又倏地冷了下去,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譏諷的弧度。


    “為什麽把孩子帶回z市?如果我不帶回z市,您是不是就要把孩子交給那個男人了?”


    “我不管什麽財產不財產, 小惜現在是我的女兒,他當初既然不要,現在就不要再來糾纏!”


    “我還有事,先不說了。”


    “啪”的一聲將電話直接扔回去,蘇向晚忿忿地坐到床上,咬著嘴唇,眼神閃爍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在她身邊坐下,南向北拉著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看了南向北一眼,蘇向晚並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語,而是站起身子走到門邊,看了眼外頭,確定那個孩子不在那裏,方才將門關上,走回床邊坐下,“那個男人想要回小惜的撫養權。”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麵對過去那些陰影,要正視蘇未惜的存在,卻又忽然有個令人厭惡的人跳將出來想把她的女兒搶去,怎能讓她不惱怒?


    “那個男人,就是……?”南向北並沒有將話說完全,表情也顯得有些猶豫。


    看了她一眼,似乎能夠明白她的想法,蘇向晚沉默了片刻,輕聲一歎,“是小惜的父親。”


    她一點都不想承認蘇未惜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可是血緣關係擺在那裏,她不得不承認。


    “那……他當時為什麽不要小惜?”邊這麽說著的時候,南向北還是忍不住去看了眼房門,確定門關著才繼續道,“就因為小惜是女孩?那為什麽現在又要了呢?”


    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略顯嘲諷的弧度,蘇向晚偏過頭,盯著書架看了幾秒,聲音卻飄忽了不少,“據說是出了意外,不能再生育了。”


    “誒?”南向北並沒有發現蘇向晚這一刻的異常,隻是睜大了眼,露出很是驚訝的神情。


    “當初他想要個兒子就隻是為了繼承他的家業……現在連再生個女兒的指望都沒有了,自然想要把小惜要回去。”收回視線,冷冷一笑,蘇向晚薄唇一抿,“當真是報應。”


    輕輕點了點頭,南向北這下明白了。


    北堂落英就是一個大集團的老總,從前幾次三番要她學習管理公司,不也是為了讓她繼承她的公司嗎?公司不交給她,難道交給外人?


    南向北完全可以了解那個男人的想法,因為她從小就是背負著北堂落英的期望長大的,隻是她終究沒辦法讓母親如願。


    想到這裏,南向北便想起那天母親對她說的話……“可是媽媽已經不需要你當繼承人了”。


    雖然,雖然聽到媽媽那麽說除了驚訝之外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可是那種失落感還是讓她覺得有些難受——或許大多數孩子都希望能夠一直讓母親關注著吧,縱然那種關注有時候是種負擔。


    稍微晃了晃腦袋,丟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南向北望著蘇向晚,握緊了她的手,“小惜是我們的女兒,誰也搶不走。”


    抬眼看她,蘇向晚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下,過了兩秒之後,方才輕輕一點頭,“嗯。”


    “伯父伯母想把小惜交給那個人?”不是沒有發現蘇向晚剛剛的停頓,一貫都很體貼的人選擇將此無視了,不過眼裏卻也是掠過了一絲絲的黯然。


    “嗯。”蘇向晚輕聲一歎,“孩子是他們讓姐姐要的,到頭來他們又不願意要這個孩子。”


    “你要了呀。”手指同她的手指扣在一起,南向北溫柔地看著她,“其實你很疼小惜的不是嗎?”


    表情一僵,隨而瞥她一眼,蘇向晚別開頭,“不是。”


    知道她又在別扭了,南向北心中一陣好笑,索性將她攬入懷中,“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反正小惜是我們的女兒,無論是誰都不能把她搶走,我們一起保護她,嗯?”


    “你要保護我和她才對。”被她摟進懷裏的女人輕哼了一聲道。


    “好,我保護你們。”南向北在她發上輕吻了下,聲音溫潤而篤定。


    既然蘇向晚已經拒絕了將蘇未惜交給那個男人,那麽暫時這個話題也就沒什麽好繼續說的了,接下來隻需要小心提防著那個男人不讓他尋到機會將蘇未惜帶走也就是了。


    好在因為南向北的要求,蘇向晚正好上周將蘇未惜從s市接到z市來住,否則恐怕現在蘇父蘇母已然將那個乖巧的孩子交到那個男人手裏了。


    每每想到此,不隻是南向北暗叫“幸好”,就連蘇向晚都覺得慶幸。


    這一天過得很快,先問清楚市裏最好的幼兒園是哪所,然後帶著蘇未惜去報名,全程順利,第二天便可以到幼兒園去了,然後便是一起回了南家,收拾了一些東西之後,南向北順便跟父親說明了第二天她和蘇向晚都有任務,可能需要將孩子托付給他的事情。


    “你們忙你們的去唄。”南極對此倒是不以為意,一點也不嫌煩,反而是抱著蘇小蘿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小惜,陪爺爺玩好不好?”


    “好!”乖巧的孩子早知道媽媽平時很忙碌不會有空陪她,而南向北離開的那三個月也讓她知道北北也是很忙的,她本就懂事,自然不會吵著鬧著非要兩人陪。


    何況,當初在s市跟外公外哦一起的時候,外公外婆從不陪她玩,她每天都好無聊,隻有在幼兒園裏的時候會開心一些,回了家便隻能悶悶不樂。


    如今能夠在媽媽這裏住下,很疼愛她的北北也和媽媽住在一起了,如果北北和媽媽不在,還有爺爺奶奶可以陪她玩,蘇未惜本就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孩子,現下這樣的情況,已經足夠她咧著小嘴露出開心的笑容了。


    因為第二天兩人都要早起的緣故,所以當天晚上蘇未惜便直接留在了南家由南極和北堂落英看顧,而南向北和蘇向晚則回了家裏,第二天一早便穿著製服提著飛行箱趕往機場去了。


    “飛y市,確實很近。”昨晚便看到了南向北的飛行任務目的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蘇向晚側著頭看著認真開車的人,“會很累。”


    別以為短程的飛行時間不長便是輕鬆了,因為是短程的緣故,一天總是要飛個來回的,有時候飛兩個來回都很正常,這意味著事情會變得更繁雜,而時間也排得很緊。


    “唔,我隻是坐在後麵的觀察位的。”車子很快到了機場,南向北邊停車邊說著,“一開始也沒什麽機會到副駕的位置去。”


    “嗯,是這樣。”從車上下來,蘇向晚輕點了下頭,“不過會有其他繁雜的事情讓你做。”


    初入行的新人都是要做那些事情的,填各種表格,甚至可能會幹些雜活,總之每個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所以蘇向晚總覺得南向北應該呆在空軍部隊裏,明明開飛機那麽厲害,卻還要做那些事情。


    “沒關係。”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南向北身上分明滿是陽光般令人暖洋洋的味道,“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還怎麽保護你和小惜?”


    “我要當家裏的頂梁柱。”和蘇向晚分開的時候,她這麽對她說。


    蘇向晚回了她一個溫柔到極致的笑,眼神嫵媚得很,“嗯,頂梁柱。”


    提著飛行箱朝前走著,想著剛剛南向北那正經的神情,蘇向晚再次輕聲笑了出來。


    傻乎乎的家夥,連玩個遊戲都那麽弱弱的,還想當家裏的頂梁柱麽?頂梁柱什麽的,還是交給她這個大師姐來當吧。


    邊這麽想著,心情邊更加愉快起來,蘇向晚看到張筱雅的時候,難得主動地對她輕點了下頭,然而當她的視線一轉看到個剛下飛機的男人的時候,她的表情便立刻變了。


    薑廣維,雖然隻是很多年前才見過兩次,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是,她依然記得他的臉,也記得曾幾何時她心中的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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