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災


    潘淩抬頭看到是他,倒沒有特別驚訝,愣了一下後,老實不客氣地說道:"唉,你來得正好,那能不能借你的車送我去個地方?"艾爾夫當然是一百個同意,隻是不知道她要去哪呢?


    潘淩一上車,對司機說道:"XX公墓。"說著把花束放放好,以防弄壞了。


    "公墓?你要掃墓嗎?"艾爾夫突然想起潘淩曾經說的父母忌日快到了,看來就是今天了,難怪她要早點拍完廣告回來呢!


    "是的。"潘淩敷衍地回答道,笑容有點空靈,好像思緒已經不在這裏了似的,艾爾夫沒有多問,這個時候,時間和空間還是留給她自己吧!


    公墓有些遠,一路上潘淩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沉默無語,到了墓地後,潘淩向艾爾夫道謝後就轉頭一個人徑直離開了,這讓艾爾夫有些錯愕,她不想讓他看到她脆弱的一麵?但不管怎麽說,這種故意疏遠拒絕的行為讓他有些受傷,所以他沒有離開,而是下車遠遠地跟著她。看著她走到一個墓碑前,將花束輕輕地放下,然後默默地站在墓前,凝視著墓碑一動不動,任憑風將她的長發吹起,遮掩著她的表情、她的心!


    這個時候不是掃墓的季節,人也極少,隻有一座座墓碑豎立著,冷冷清清地墓園更顯得寂寥了,肅殺的氣氛讓艾爾夫有點冷,這樣一個堅強的女孩,讓他打從心裏佩服,更多的是心疼,他見過太多自以為是或是自怨自艾的女孩,跟潘淩比起來,她們太柔弱造作,根本不知道什麽才叫做逆境中求生,絕望中掙紮,什麽叫做樂觀向上、堅韌不拔!他的生命中從未出現像她一樣的女孩,堅強得讓人心疼,親切卻又距人於千裏之外,特別是愛情,總覺得她是那麽遙遠,無法觸摸到她的內心,以前有許多女人這樣說過他,歐陽麟說總有一天會有一個女人讓他也嚐嚐這種滋味,想不到這麽快就現世報了!


    過了許久,潘淩緩緩地靠著墓碑坐下,似乎想要感受地下父母靈魂給她的溫暖和勇氣,艾爾夫心中有一股衝動湧動,想將難得表現出脆弱柔軟一麵的潘淩擁進懷中,用自己的胸膛給她溫暖和依靠!他有些衝動地走近潘淩,來到墓碑前,有些驚訝地發現她竟然頭靠著墓碑睡著了,表情平和、滿足,似乎累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可以安靜休息的地方,放鬆下來,心靈得到慰藉,有了依托,好像在父母的懷抱一樣安全寧靜,風依然輕輕地吹著,她的長發隨風飄揚,劃過臉頰,艾爾夫竟有些失神,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溫柔地披在她的肩上,輕手輕腳地坐在她的身旁,陪伴著她,也許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潘淩緩緩地睜開眼睛,咦?我怎麽睡著了?可能在這裏感覺特別安心吧,好像爸媽就在身邊似的!潘淩眼神有些黯然。咦?這件外套是哪來的?她看向身旁,驚訝地看到艾爾夫竟然靠在旁邊的墓碑上睡著了,他怎麽在這兒?還沒有走嗎?對了,這件外套是他的,是他給我披上的?潘淩皺起眉頭,與其說是疑惑,更多的是感動吧!他的細心讓她的心有了一絲的波瀾,也許人在特別脆弱孤獨的時刻,很需要別人的關懷和陪伴吧,也特別容易感動,她自我解嘲地想。她站起身,雖然已經輕手輕腳卻還是驚醒了艾爾夫。


    "你醒了?"艾爾夫有點尷尬地站起身,本來是想守著她,凝視著她清秀的臉寵,卻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他很少有這麽放鬆寧靜的感覺,好像整顆心都沉靜下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真是糗大了!


    "是呀,謝謝你的外套!"潘淩將外套丟還給他,謝謝他的好意。


    "沒什麽,時間不早,一起去吃午飯吧!"艾爾夫看看表,已經到中午了。


    "不了,我下午跟姚大哥有約了,麻煩你送我去保安公司。"潘淩答道。


    姚大哥?就是那個保安隊長姚林?直覺讓艾爾夫頓時警惕了起來,他怎麽把這個勁敵給忘了,從他看潘淩的眼神就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不一般,隻是這個傻丫頭沒有察覺罷了,還把人家當大哥哥看待,這個人不得不防!


    艾爾夫當然不會這麽老實,他一路上就開始套潘淩的話,好像不經意地說:"南,帶我向姚隊長表示感謝,上次的保安工作完成得很好。"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潘淩也客氣地回應道。


    "你今天是要去保安公司打工嗎?才回來就又要工作呀!"艾爾夫依然是聊天的口氣。


    "不是,有個同事家裏出了事,我去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的。"潘淩隨口答道。


    艾爾夫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麽覺得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道:"那我也一起過去吧,如果有什麽可以幫忙的話。"


    潘淩皺起眉頭,莫名其妙地看著艾爾夫,"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你跟過來幹什麽?"這家夥搞什麽鬼?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沒有呀,多個人多條路嘛!"艾爾夫說得理所當然,潘淩理屈詞窮,懶得理他了,去就一起去吧,反正也沒什麽關係。


    姚林疑惑地看著潘淩身後表情有些得意的艾爾夫,他跑來幹什麽?為什麽會跟潘淩一起來?他心中的警鈴大作,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他對潘淩有非份之想呢?這種公子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以玩弄女人為樂,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雖然潘淩恐怕根本不會把他放眼裏,姚林心想。


    "鐵男,發生了什麽事情?聽說你家裏出事了,你不是好多年都不跟家裏來往了嘛!"潘淩上前關心地問低著頭坐在角落裏的王鐵男,自從王鐵男家裏知道他是同性戀以後就鬧翻了,他家在農村,上麵有四個姐姐,就他這一個獨苗,父母希望他是個偉岸的男兒,撐起家庭的頂梁柱,起名叫鐵男,結果偏偏是個娘娘腔,一心隻想做女人,一家人當然無法接受,他自從上了大學後就與家裏不來往了,父母也說不認他這個兒子,他隻身一人在城市裏打拚,很不容易。


    "一個星期前接到我姐的電話,說我爸得了尿毒症,生命危在旦夕,我趕緊衝回家,家裏已經是..."說到這裏王鐵男聲音有點哽咽,沒有了平時的開朗活潑,兩隻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整個人非常憔悴。潘淩輕輕地拍拍他的背,安慰著他,"沒事的,那現在怎麽樣呢?"


    "姐告訴我的時候爸已經住院有一段時間了,家裏的錢全花光了,還欠了不少債,他們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找我,醫生說必須換腎,我立刻說我願意捐,幸運的是,經過配型比對,我的腎與爸完全合適,但是...醫生說手術費至少要二十萬,可是...我們家實在沒有錢了,每天光是血透就要一兩千塊,我這些年攢的本來是想做變性手術的錢也都拿出來了,卻隻夠維持現在的基礎治療,短時間到哪去籌這二十幾萬呀。"王鐵男痛苦地抱著頭,眼淚流了下來,他是真的快要崩潰了。他父母都是農民,本來就比較貧窮,還沒有醫療保險,一生病就是傾家蕩產也沒有錢治呀!


    "我們大家為他籌錢,但你也知道,大家都不富裕,有些兄弟才剛剛結了婚,自己還欠一身債,我們哪好意思讓他們掏錢,有的人不願意借我們也可以理解,現在才籌到幾萬元,醫生說如果再不手術,鐵男的父親恐怕就..."姚林麵色為難地說道,其實大家都沒有想過要通知潘淩,畢竟她一個孤兒,還是女孩子,夠不容易的了,但她自己執意要來。


    潘淩看著痛苦傷心的王鐵男,二話沒說,從包裏翻出一個存折遞給他,"這裏是十萬元,我所有的存款,你先拿著吧。"潘淩之前拍廣告和比賽獎金的收入都是要交稅的,所以真正拿到手的還不足十萬,這是她加上平時存款湊出來的。


    王鐵男一下子呆住了,猛得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潘淩,他拚命地搖頭:"不,不,這錢我不能拿,你自己那麽困難..."其它人也驚訝地看著她,這麽一大筆錢她是怎麽拿出來的呀!


    潘淩沒有廢話,把存折塞進他的手裏,說:"放心,這錢是我這段時間拍廣告掙的,錢也來得容易,你收下吧!我離畢業還有一年,而且就一個人,不用擔心我,你知道我的本事的!"潘淩的話多少有些寬慰王鐵男,但是感動的眼淚卻也止不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要哭了,不過這裏隻有十萬,這個..."潘淩猶豫了一下,轉過身正要開口,"艾爾夫,你能不能..."話還沒有說完,一張十萬元的支票就已遞到她眼前,艾爾夫對她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他早就寫好了,本來想寫二十萬的,但知道潘淩一定不會接受,他現在也算了解她的為人,一個"小小"的計劃在他腦中升成。


    "那個...謝謝了!"潘淩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支票,然後遞給鐵男,說道:"艾爾夫說他要幫忙,這個十萬元你就拿著吧,你放心,他不要你還的,他有的是錢,就當是做慈善!"其實潘淩準備自己還這筆錢,她知道如果讓鐵男知道一定不會接受的,隻有這樣說才會減少他的心理負擔,反正艾爾夫聽不懂中文,應該不會穿幫的。


    "真的嗎?"看到潘淩拚命地點頭,王鐵男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下了支票,並且對艾爾夫表示了感謝,他又趕緊補充道:"小淩,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的,我..."


    "現在不要說這個了,趕緊去交錢辦手續吧,這個才是耽誤之急,快呀!"在她的催促聲中王鐵男千恩萬謝趕去醫院了,其它幾個朋友也陪他一起去了,潘淩看他們離開,立刻拉著艾爾夫說有事要跟他商量,姚林攔住了他們,"小淩,這件事情..."他當然不是傻瓜,看出來這錢根本就是潘淩跟艾爾夫借的,這樣豈不是要她代鐵男來還這筆錢,萬一艾爾夫用這件事大做文章...


    "姚大哥,相信我,我不會做傻事的,有什麽問題我會跟你說的。"潘淩堅定的目光讓姚林不好再說什麽,他相信她,就算艾爾夫有什麽"想法",他也不會讓他得逞的,十萬塊,他去借也借得來的,大不了還他。姚林別有深意地看了艾爾夫一眼,後者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個自信的眼神。


    等潘淩確定隻有她和艾爾夫兩個人了,說道:"這錢算我借你的,你千萬不要在其它人麵前提起,我一定還你。"


    "沒事,就當我做慈善就是了,這點錢對於我來說沒什麽。"


    "不行,這是兩碼事,是我開口向你要的,我一定要還。"潘淩堅持。


    艾爾夫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說道:"但我很快就要離開中國了,你怎麽還呀?打到我的帳戶?而且這筆錢你恐怕一時半會也還不了,要不這樣吧,你白做我的私人貼身保鏢一個月,就當還債了,如何?"


    潘淩猶豫了一下,她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艾爾夫,"隻是做保鏢?這錢給的也太多了吧?我不管,我先聲明,我有我的原則,如果你有什麽非份的要求我是不會答應的。"


    "當然,我覺得你是個非常優秀的保鏢,你恐怕也知道現在國際上最優秀的私人保鏢的收入是很高的,一個月十萬人民幣也不算離譜,怎麽樣?幹一個月就行。"艾爾夫覺得潘淩差不多就要答應了,嘿嘿!終於給他逮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這個...貼身保鏢是不是要跟你住在一起?"潘淩沉思一下問道。


    "當然了,要不然怎麽叫貼身保鏢呢!"這才是重點!


    "那...讓我考慮一下,這個條件我不太能接受。"潘淩猶豫不決地說道。


    "隻是當保鏢嘛,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呀!那你考慮吧,明天給我答複。"艾爾夫有些失望,指望潘淩會一口答應呢,不會生出什麽事端來吧!如果實在不行,他準備同意潘淩隻做普通保鏢,不用和他住一起,至少每天兩個人可以見麵在一起也不錯。


    兩人一離開公司,發現姚林在門口等潘淩,他警惕地盯著艾爾夫,問潘淩:"怎麽說?"


    "艾爾夫讓我做他的保鏢一個月以抵償債款。"潘淩看了一眼身後的艾爾夫回答道。


    "你同意了?"姚林皺起眉頭,這個花花公子肯定沒安好心。


    "還沒有,明天給他答複,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處理好的。"潘淩讓姚林不要為她擔心,她有自己的主見。


    "你不用這樣,我去借錢來還他。"姚林的提議潘淩是不會答應的,她就是這個性格,"不用了,相信我,沒事的。"她這樣的態度姚林也不好再說什麽,"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吧,艾爾夫明天手機聯係,我會給你答複的,放心我不會跑掉的。"潘淩說完就頭也不回地上了姚林的摩托車,艾爾夫不動聲色,隻是微笑著挑了挑眉,這個姚林看來確實是個勁敵,不過...他有得是耐心和時間。


    深夜,一個人在宿舍的潘淩已經睡去,突然一陣陣的熱浪和難受的感覺將她驚醒,怎麽回事?怎麽這麽熱?咦?怎麽這麽多煙?


    潘淩環顧四周,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竟然發現宿舍裏一片濃煙,而門外已經一片火海,著火了?


    身陷火海中的潘淩立刻行動起來,衝下床,穿上外套和鞋子,拿起床頭的錢包和手機放到口袋裏,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打電話已經來不及了,但還是帶著保險,她沒有浪費時間去報警,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從衛生間拿出毛巾打濕後將口鼻捂住,再用一些塞住門縫,往門上潑水降溫,她知道這個時候門是肯定走不了了,隻有走窗戶了,她住在最頂樓七樓,想要下去自然很難,但她是誰呀?潘淩大一就加入了攀岩社團,並且進步神速得成為最優秀的選手,隻要參加比賽絕對都是冠軍,不過她隻是好玩,想不到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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