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財務人員告訴馬老九,銀行帳號凍結,錢取不出來,轉不了帳時,他急忙派人查問怎麽回事?當聽說是寶水公司訴他,申請縣法院查封的,馬老九氣得大叫一聲“惡啊,惡!”隻差沒暈厥或者說隻差沒吐血。


    紅葉建築公司是一個小型企業,家底不厚,帳上的490萬元是工程急需之款,民工的工資、工程中賒欠供貨商的水泥,鋼筋,石子,磚頭,等著要付款,凍結他的款等於是斷了他的血源。


    馬老九打電話要楊中律師趕緊過來有事商量,楊中說他這會正忙,在會見當事人。等了兩個小時,等得馬老九不耐煩了,又打電話催。楊中問什麽事?馬老九說見麵再說,楊中說已到吃飯的時間了,等吃完飯過去。馬老九說你過來我們一起吃飯。楊中說不了,我吃不慣麵條,顯然對前幾天在市裏請他吃麵條有看法。馬老九也聽出了是氣話。忙說你過來,今天我請你喝酒。


    楊中來了,馬老九真的請他喝酒,而且炒了幾個好菜,酒也比以前的檔次高了。


    馬老九把凍結他帳上的490萬的事告訴了楊中。請楊中出招怎麽化解。


    楊律師聽了說:“我先講個故事,再談怎樣應對你當前的危機。”他呡了一口酒說:“戰國時期,宋國派了一位叫華為的統領軍隊迎戰鄭國來兵。兩軍交戰之前,華元為了鼓舞士氣,殺羊犒勞將士。忙亂中忘了給自己的馬夫羊斟分一份,羊斟便懷恨在心。交戰的時候,羊斟對華元說,‘分發羊肉的事你說了算,今天駕馭戰車的事,可就得由我說了算了。’說完,他就故意把戰車趕到鄭軍陣地裏去。結果,堂堂宋軍主帥華元,就這樣輕易地被鄭軍活捉了。宋軍失掉了統領,因而慘遭失敗。”


    楊中本想找一個更貼切的典故或者寓言來影射馬老九的厚此薄彼不把自己當會事,可一時想不起來,隻好把“各自為政”的成語搬來牽強的表示心境:你馬老九給花局長紅包我不奢求也給個我,但至少不該欠我的律師代理費,我是靠這個養家糊口的呀。還有我跟你跑腿,到了市裏不說吃山珍海味最少也不該讓我吃碗素麵。你既然請我就要真誠,當然我不會像羊斟樣出賣主人,但我會消極怠工,我會身在曹營心在漢呀。


    馬老九也算是聰明的人,盡管不知故事出自哪裏,但還是能明白其意,當即表態:“楊律師對不起,執行代理費我現地就給你。不過,我還想請你幫我應訴寶水公司,但應訴費與執行費兩費為一費。”楊中原不想再當馬老九的律師了,可不當,連執行代理費都拿不到了,不如繼續,再說律師行業競爭激烈。有活幹總比沒活好,雙方討價還價最終達成協議。馬老九給了4萬元作為執行和應訴代理費。


    工錢到手了,楊中這才說出了他的高見。一是要討回執行款。既然凍結了320萬元,就要法院給付,有多少給付多少,要等齊480萬元到位,猴年馬月。再說先到手320萬元,不說工地上急需,就是用來放貸也能獲利,至於還差160萬元不放棄依然追討。二是要法院解封你銀行帳號。解封有一定的難度,因為一但以法院之名查封銀行賬號,要解封條件是:要麽原告申請人撤訴;要麽一年到期原告如果不申請續封,自動解封;要麽找個擔保的;要麽判決後解封。眼下


    隻有找一個擔保的才是最好的辦法。不過就是這種辦法也要主審法官或庭長或主管院長點頭才行。


    馬老九聽楊中一說,當即表態:“好,依你所言,行動。”


    不過,楊中出於律師的角度考慮,還有一種申請解封的途徑,他沒說。該案類似於再審,原一審在市中院,因此也應在中院再審,不屬於水清縣管轄,所以水清縣法院無權凍結紅葉公司的銀行工程款。問題是如果提請到中院審理,對方同樣會申請中院凍結紅葉公司的款,更何況該案原中院一審敗訴,申請中院再審,同樣有可能還是敗訴,不如就到水清審,水清法院是新的審理,思維可能與中院不一樣,加上又是當地人,找找關係,說不定判決對紅葉公司有利。這種解封之路楊律師不說不走有自己的打算。


    另天,見了花局長。花局長掛著翻書的臉,說:“馬老板,被執行人寶水公司的徐阿發昨天來了我這裏,他說已訴你紅葉公司一案並凍結了490萬元款。請我們上下兩級法院兩案一並執行,也就是說要求我們等水清縣法院判決下來,才考慮給付你的執行款320萬元。”楊律師說:“我們是根據高院判決書申請執行的,與現在寶水公司訴案不搭架,是兩個不同的法律關係,請你把凍結了的執行款給我們。”“楊律師,我們搞執行的也懂法,寶水公司訴你們公司一案與省高院判決書有牽連喲,一是寶水公司說你們工期延期行為有省高院的民事判決予以認定,對於你們延期工程違約要支付逾期違約金100萬;二是說你們未按圖紙施工,減少工程量70萬元,此事與省高院判決書也有關聯,根據被執行人的抗辯理由,我們搞執行不得不考慮這些因素。三是水清縣法院凍結你公司490萬元,判決後,如你公司敗訴不願給付,寶水公司申請執行,我們搞執行的也不得不考慮當前執行難的給付的問題。所以要等你們兩家一案的最終判決,再決定給付你們的執行款。”權力在他手上,翻進翻出都是一張嘴,話講到這個份上,顯然在為寶水公司說話,再說據理力爭也無濟於事了。


    楊中跟馬老九商量,來硬的不行來軟的。楊中借故去民庭有事離開。


    辦公室隻有馬老九跟花局長。馬老九說:“花局長,我財務現在非常緊缺,你先把320萬執行款給我,我從中給你10萬塊錢全作感謝費。至於還有160萬元以後再說,行不。”


    “10萬塊,怎麽個給法?”


    “你把320萬執行款劃我帳上,我立馬付你。要麽你劃310萬,我開收據320萬。”


    花局長笑了笑說:“不,不要,這種事做不得的,做了我要坐牢的。我這是執法犯法。”心裏在說,執行款320萬是絕對提不了現的,再說款是轉到法院劃你帳上或者直接轉你帳上,我若截留下來,能拿敢拿這10萬元嗎?你也真逗。


    麵對一方是送了5萬元現金加上下級多年的交情今後還有互相關照的空間;一方是口頭許願10萬元,孰重孰輕,不言而喻。


    馬老板的話對這位花局長來說是口惠而實不至,用現在網上流行語“然並卵”,也就是說講得好聽,然而並沒有卵用。


    在花副局長看來,你以為我是xx,沒見過男人的xxx。說是說執行到位給我10萬好處費,那是空頭支票,一旦320萬元劃你帳上,過河拆橋,你哪還會給我錢?你甚至會認為這本身就是你的錢,憑什麽給你?我哪敢問你要,問得好,念個情,你會給1萬塊錢或請我吃餐飯或請我釣次魚或找個小妹給我玩玩就不錯了。問得不好,你還要舉報我,受賄不說還是索賄,索賄是要加重刑罰的。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呢,你盡管在我麵前叫窮,盡管偽裝著為農民的工資著想,其實你吃喝玩樂,xx逍遙有得錢花,我才不被你的假象迷惑呢?


    之所以先凍結,就是吊足你的口味,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子不掛弦。你要是明世理,早在凍結前兌現你的話先送10現金來,320萬元我立馬劃撥給付。至於徐阿發給的5萬元我退還,至於陳肖兩位副院長,找個理由回話不就行了,他們絕對不會因徐阿發的事同我翻臉,再說我是中級法院,他們是基層的,今後求我的事多著呢。這種事原告被告不能通吃,兩頭隻能得一頭,不然玩火過頭自焚。你馬老九鬼精鬼精的,事到如今竟用空頭支票糊弄我,晚了,我的馬老板!對不起囉,我隻能偏向寶水公司的徐阿發了,你馬老板執行款給付以後再說吧。


    花副局長軟硬不吃,馬老九怒火中燃,揚言要找市中院院長長討說法。楊律師勸他不要去,花局長這樣做也沒有錯,事要下麵的人做,中院院長最多也隻是過問一下,再說花局他說的也有一點道理,還有你說過給花局長10萬塊錢,中院院長如果知道,認為你收買法官用心不良,對花局長拒收會表揚,而對你的要求會漠然甚至要批評教育。馬老九說:“那他收我1萬元紅包是實事吧?”“這種事同樣說不得,假如查出花局受賄你1萬元,花局固然倒黴。可是以後誰敢接你案?如果接手的法官同樣不是個善哉公,搞不好你放的血還要多。另外即使不得你的錢物,他眼見自己的戰友倒下,同仇敵愾,最少也可以玩死你呀?還有你說花局得了你1萬元好處費。有誰證明?”“你不是在現場?”“我可沒看見。”楊中心裏在說,我要是做了證明,我還能在律師界混嗎?


    馬老九氣得鼻孔冒煙,又沒有辦法,問:“這麽說我們就這麽屈服。”“也不叫是屈服是妥協,說不定是雙贏。我出一主意,麵對此況,不如調解,雙方讓步,由花局長出麵斡旋。”馬老九明白其意,到了這種地步不如再試試。


    花局長當然願做這種討好賣乖的事。在他的主持下召開了調解會議。


    雙方都知道這種官司打起來勞命傷財,兩敗俱傷,但利益在裏麵,錢了,一切為了錢,雙方在底線上相互咬著不讓。徐阿發有陳耀樸做保駕,在原先說的底線一步不讓;馬老九以高院判決書為憑,現在打官司他也不怕,凍結他的錢無所謂,要將銀行的320萬執行給付,還有160一分不少繼續追討。花局長說:“大小道理我不想多說,利弊你們自己權衡。中國有句古話:忍一時風平讓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雙方盡量從現實考慮,說不定互退一步是件好事。”


    最後,徐阿發說:“不看佛麵看僧麵,這樣吧,我就退讓一步,原先說的給200萬元一次性結清,改為280萬;如果不同意一次性結清那就分期還款,原先說250萬分10年付清,也改為350萬分10年付清。”馬老九說:“我也作出讓步,執行的480萬,一次付請400萬,還有80萬元不要了,結案。如不一次性付清,450萬元分10年付清。不過第一年給付出90萬元。剩餘的每年按比例平均給付。”雙方都作出了讓步,但彼此都不接收。花局長隻好宣布,調解無果,請雙方回去再考慮考慮。徐阿發說:‘沒什麽再考慮的,不同意拉到,看來隻好法庭見。”馬老九說:“奉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女審判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力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力軍並收藏美女審判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