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眾人一看,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麵如桃花一身黑衣的柳蓮柳大美男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擎著酒杯大步流星過來了。


    許文舉和侯林生仿佛老鼠遇到貓,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苦著臉接過了柳蓮倒的酒,一飲而盡。


    他們喝完這一杯,柳蓮就再給他們倒一杯。


    他們杯杯而盡,柳蓮就杯杯不停。


    許文舉和侯林生初初相遇,覺得柳蓮美貌,忍不住調笑了一番,現在卻覺得這柳蓮真的是一個帶刺的火蒺藜燃燒的火爆辣椒,連躲都躲不過。


    喝到第二十杯的時候,柳蓮桃花眼微眯,不懷好意地笑著說:“兄弟以後常駐王府,就有勞二位哥哥了!”


    許文舉和侯林生饒是已經喝得暈暈乎乎了,聞言也不由打了個哆嗦。


    柳蓮更開心了,身子前傾低聲道:“等一會兒王爺回府,兄弟給你們弄點好玩的!”


    同桌的人都領會了柳蓮的意思,紛紛大笑起來。


    果真,沒過多久,王爺就帶著平安喜樂和趙壯離開了。


    柳蓮站在二樓的窗口看著,待王爺一行人騎馬走遠了,忙叫趙福:“趙福!”


    婦女之友趙福笑著答應了一聲,做了個手勢,早已等候在外的美人們立時從大開的後門湧了進來。


    柳蓮早就和趙福打過招呼了,挑了四位最風騷的美人兒過來,指著許文舉和侯林生道:“好好伺候這兩位爺,事後大爺重重有賞!”


    許文舉和侯林生麵麵相覷,眼神一觸即閃,旋即裝出笑臉,繼續和眾人大開玩笑。


    趙貞知道自己在這裏,這些人就放不開,所以他在雅室歇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就帶著平安喜樂四兄弟和趙壯離開了。


    趙貞一行人騎著馬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得得得得”的馬蹄聲,陳平陳安迅疾擋在了王爺身前,趙雄倒轉馬頭迎了上去。


    原來是許文舉和侯林生。


    這兩位不知道是怎麽逃出來的,狼狽極了。


    侯林生的儒袍被扯開了衣襟,裏麵的中衣都露了出來;許文舉白皙的臉上被吻了一大一小兩個紅胭脂櫻唇印子,看起來無比的滑稽。


    趙貞心裏知道是怎麽回事,麵上卻沒有什麽表情。他言簡意賅道:“一起走吧!”


    許文舉和侯林生忙催馬趕了上來。


    陳平比較憨厚,用手指了指侯林生被扯開的前襟和許文舉被印上胭脂的臉蛋。


    侯林生和許文舉原是落荒而逃的,哪裏講究那麽多,被指了出來也隻是尷尬一笑,知道自己已經在王爺那裏出了大醜了。


    不過在王爺麵前他們素來沒什麽自尊可言,所以也依舊厚著臉皮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輕鬆樣子,和王爺談起年末進京覲見的事情。


    時光流逝,九月份很快過去了。


    十月份的時候,銀鈴和趙壯成了親。


    朱紫送給了銀鈴全副的妝奩做嫁妝,趙貞送了一套位於南安王府後麵小巷子的小院子給了趙壯。兩夫妻就在這套新房裏成了親。


    成親之後,趙壯依舊負責王府暗衛,而銀鈴白日依舊去王府跟著朱紫,晚上兩夫妻才回自己的家。


    進入十一月之後,天氣越來越冷,南安王府外院卻依舊很是熱鬧。


    許文舉、侯林生和韓秀川等人本來就住在趙貞外書房的偏院裏,柳蓮住了進來之後,樊維斌和白子春不甘落後,也緊隨其後搬了進來。


    整個外書房有些熱鬧得過了,天天雞飛狗跳的。


    趙貞煩不勝煩,心裏有了帶朱紫外遊的打算。他和朱紫一商量,夫妻倆一拍即合。


    小包子因為韓秀川的回歸,天天跟著韓秀川,這段時間不怎麽黏朱紫了;小饅頭已經會坐了,天天坐在小推車裏麵,陪著祖母在王府裏麵探險,雖然瘦了一點,可是卻更健壯了。


    朱紫很願意陪趙貞好好地出去玩玩,順便探望金京的妹妹,再去看看住在雲蒙山的母親和弟弟。


    趙貞命陳平把自己外書房裏的地圖拿了過來,然後和朱紫研究了半日,終於確定了行程。


    朱紫覺得自己不懂這些,她一切都聽趙貞的。


    趙貞擬定的行程非常清晰明了,他們先去金京覲見皇帝和太後;在金京過完年之後,從金京出發,往東北而行,前往宛州府獨縣;在獨縣停留幾日之後,繼續往東北而去,到了大金和烏吐交界的雲蒙山去看看朱紫母親和弟弟;離開雲蒙山夫妻兩個繼續前行,進入烏吐國;再從烏吐向南,直接進入東樞國;最後,他們從東樞國直接回潤陽。


    朱紫看著趙貞在地圖上畫的幾乎是一個橢圓的行程路線,雖然覺得這段行程很冒險,可也覺得很刺激,她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開始盤算自己需要準備的東西。


    十一月初六,南安王趙貞攜朱王妃在運河碼頭登上大船,出發進京覲見皇帝。


    實際上,南安王府的大船出發之後沒多久,朱紫和趙貞就喬裝改扮,趁夜色帶著銀鈴、趙壯和柳蓮在蘇陽下了船,開始了他們的冒險生涯。


    十一月的金京城,比南疆要冷得多,早晨起來,會發現室外的水麵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一直到了中午,在冬日無力的照耀下,這層薄冰才會逐漸化開。


    這日深夜,高丞相府正院的內書房內,罩著華麗的水晶燈罩的燭台上,幾根成年人手腕粗的雪白的大燭熊熊燃燒著,因為不怕風,所以書房的窗戶大開著,高老丞相一身家常暗色錦緞棉袍,靜靜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已經結了冰的湖麵,臉上帶著一絲愁容。


    高大老爺站在他的身後,擔憂地看著老父的背影。


    良久,高大老爺才道:“父親,朝中何元和林孝慈二強相爭,咱們不若靜觀其變,以獲漁翁之利……”


    高老丞相歎了口氣道:“阿貞在信中說,‘急流勇退謂之知機’。他的意思是要我們急流勇退,不再一家獨大,而是形成與何元、林孝慈三強鼎立的局麵,以維持朝中各個勢力的平衡。”


    高大老爺不說話了。


    十二歲以前的趙貞,是他的外甥,是高府扶植支持的對象。


    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高府和南安王趙貞的關係已經完全翻轉,已經完全變成了高府依賴南安王趙貞的局麵。


    現在,南安王對於他們有了新的要求。


    長江前浪推後浪,他們已經一家獨大太久了,所以南安王需要改變,需要在朝中注入新的力量,形成新的平衡。


    他思索良久,最後道:“父親,不若和妹妹商量一下,進行聯姻――”


    “切莫打這個主意!”高老丞相打斷了長子的話,“阿貞最討厭用聯姻來束縛他,再加上他是真的疼愛他的朱王妃,為了她,阿貞甚至扶助朱太後上位……”


    高大老爺想起四弟妹的下場,也就沒有把心裏想的弄死朱王妃的想法說出來。


    不過,高府的人不做,不代表著別人不會做。


    他們父子就靜觀其變好了。


    最後,高老丞相沉聲道:“既然監國大人讓咱們高府退,那咱們就後退一步吧!”


    金京皇宮青雲殿正殿之內,也是燈火通明。


    年青的朱太後手裏拿著一本史書,正坐在書案前,在明亮的燭光下靜悄悄地讀著。


    扮成大太監錢柳德的徐連波靜靜候在一邊,眼簾低垂,不言不語。


    朱太後雖然能夠自己看書,可是她所認識的字,都是姐姐朱紫小時候跟著鄰居塾師家的姐姐學了之後,再教給她的,平常看話本什麽的,都能看懂,隻是看史書的話,就有很多地方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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