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西揚從語氣上來看,倒是個友善之人!


    但刑西揚終究是商,他們是官。


    在做官的麵前,他自然百般客氣。


    而紀雲舒為了方便辦公,所以都會穿一身男裝外出,雖說女子之身已是人盡皆知,可別人還是習慣性的叫她“紀先生”,或者尊稱她為一聲“紀大人”。


    她說:“是我們突然前來,沒有通知刑會長,談不上見諒不見諒。”


    刑西揚:“那兩位大人裏麵請。”


    幾人到了大廳入座,文萊閣的小廝趕緊照吩咐上了上等的西湖龍井。


    茶香四溢,縈繞在鼻尖。


    紀雲舒還從未喝過這麽貴的茶,一口就是十多兩銀子啊。


    “不知兩位大人今日來找刑某所為何事?”刑西揚問。


    京兆尹看向對麵的紀雲舒,等她開口。


    紀雲舒端著那杯裝著滿是銀子的茶,嘴角處溢著一抹讓人猜不透的笑。


    將茶杯放下!


    她說:“刑會長,此次我們前來是有些事想問你。”


    “大人請問。”


    “關於焦十娘的。”


    聽到“焦十娘”三個字的時候,刑西揚神色一怔,雙瞳微睜。


    紀雲舒將他神色上的變化盡收眼底,說:“相信刑會長應該認識焦十娘吧?”男人畢竟是做生意的,心裏比賊還要精明幾分,他身為嶺南商會的會長,早在焦十娘死的那天就已經有人通知他了,眼前這位紀大人的口氣,顯然是“來者不善”,定是抓到了自己與焦十娘有交織的“東西”


    ,不然,也不會突然來訪,說白了,紀雲舒就是在他腳邊放了個麻袋,等著他自己主動往裏跳。


    索性——“也算得上認識,大人也知道,我是嶺南商會的會長,所以經常會跟嶺南一帶的商客有所往來,焦十娘是那一帶有名香料商,所以也見過幾回。”說完,他歎了一聲氣,惋惜道,“隻是沒想到,此次十娘竟然


    在京城裏出了事,真是可惜。”


    “刑會長與焦十娘隻是認識?”


    “交情不深。”


    他回答的十分自然!


    紀雲舒也就直接挑明:“聽說焦十娘入京時,手裏有刑會長你給的一份批文,能得到嶺南商會會長的批文,想必你二人之間的關係一定不簡單。”


    刑西揚麵不更色的解釋道:“紀大人有所不知,十娘做的乃是香料生意,那些香料極其的名貴,不宜開封遇潮,可這一路從嶺南運貨到京城,路上要經過幾道勘查,所以刑某才給了她一份批文。”


    字字平緩,聽不出有假。


    京兆尹暗暗冷笑,對他的話絲毫不信。


    來!


    看你表演!


    請繼續!紀雲舒聽不出他話裏的漏洞,就開門見山了:“刑會長,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其實今日來,是因為我們在焦十娘的身上發現了一本賬本,而賬本上則發現了一條與刑會長你有關的記錄,記著你在上個月的


    7月14號向她借了五萬兩銀子,這數目可不小啊!如果按照刑會長你所說的交情不深,那這五萬兩銀子怕是情深義重吧!”


    聞言,刑西揚咽了咽口水,眉目稍稍低垂。


    道不出話來。“你是嶺南商會的會長,區區五萬兩與你而言應該不算多!可你為何要向她借呢?而還款日期是8月14號,也正是焦十娘死的那一天,這未免也太巧合了,莫非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紀雲舒語調起伏


    有度,聽上去溫和,實際上卻像是一根根銳利的針,朝刑西揚的穴位上刺去。


    刑西揚也不傻,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目光在紀雲舒和京兆尹的身上徘徊,吃驚道,“莫非兩位大人懷疑……人是我殺的?”


    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紀雲舒解釋:“猜測是猜測,事實是事實,今日來,無非就是想弄清楚而已,當然,這並不代表此事就與死者的死有關,可這案子既然發生了,那麽就算是綠豆般的小線索也不能放過,所以,還請刑會長配


    合一二。”刑西揚明白似的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說:“實不相瞞,我與焦十娘已經相識了十幾年,但算不上什麽朋友,上個月我入京主持三年一度的商會,途中遇到一個老和尚,他手裏拿著一尊佛像,我見那佛像十分喜歡,可和尚開口卻要五萬兩銀子,為了買到心頭好,多少錢都值得,隻可惜我當時身上並沒有帶這麽多錢,偏又正巧遇到了焦十娘,她十分慷慨,當下就借了我五萬兩,我也定了時日還錢給她,也就是8月14號,那時又知道她今年也打算入京,所以給了她一份批文,而她入京那一天我忙暈了頭,確實是忘記了,若是你們不信,大可去查一查就是,再說,區區五萬兩,我刑某豈會拿不出來?更別說為


    了那點銀子去殺人了。”


    條理清楚!


    說的極其認真!


    甚至還帶著一點被冤枉的語氣。


    紀雲舒和京兆尹對視一眼,爾後,她說,“若你說的是真的,我們自會查清楚。”


    “那就有勞兩位大人了。”


    京兆尹出聲:“刑會長,此事還沒有查明之前,若還有什麽問題,我們還會再來,畢竟目前來看,唯一和焦十娘有關的人也隻有你。”


    “刑某明白。”


    問清楚後,紀雲舒和京兆尹也準備離開了。


    刑西揚起身相送。


    “刑會長不用送了,留步吧。”紀雲舒說。


    “是。”


    望著他們的背影,刑西揚那張溫和的好人臉轉而就變得萬分警惕起來。


    衣襟內的手也握得十分用力。


    甚至帶著幾分忐忑。


    紀雲舒剛出文萊閣,就迎麵“撞”上一個人。那人衣著華麗,腰間上戴了兩塊玉佩,手裏揮著一把打開的折扇,折扇下掛著一個吊穗,單單就說吊穗上那顆透綠的珠子,就價值連城,男人估摸著也就三十多歲,相貌也還算年輕,隻是不如刑西揚那樣


    沉穩,反正顯得有些奸詐。


    典型的商人相!


    門口的小廝立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一聽,手中打開的折扇立刻合上。笑臉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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