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隨著這一聲響起,那些原本與景容和白音在雨中庭院裏廝殺的黑衣人立刻收了兵器。


    紛紛撤離!


    十分快速。


    顯然是受過很專業的訓練。


    白音打算追上去,卻被景容攔住:“別追了!”


    尚且不說窮寇莫追這個道理,更何況還是這些武功了得的黑衣人。


    若是要繼續硬拚下去,景容還不一定能應付。


    白音望著那些黑衣人越牆離開,心有怒火,咬緊牙貝,十指緊握。


    隻好作罷。


    二人此刻還站在雨中。


    早已渾身濕透。


    衣服上和手上也染滿了鮮血!


    經過這一戰,破廟裏死屍遍布,一具具屍體橫在地上,鮮血與地上的雨水融到了一塊,那股血腥味也愈加濃重。


    大雨也越來越大,劈裏啪啦的砸在地上,加上雷聲閃電,敲擊得人心越發慌亂緊張。


    讓這個原本安靜的破廟充滿了危機感。


    這時——


    裏麵傳來一聲“紀先生”。


    景容聞聲的,神色一緊,轉身立刻衝了進去。


    紀雲舒被之前那個黑衣人逼至牆角,此刻後背緊貼著斑駁的牆麵,身子無力。


    幾個侍衛在旁詢問她的情況!


    景容快速衝到她麵前,迅速抓住她的手臂,滿臉緊張之色,擔心問道:“雲舒,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開始查看她身上是否有傷。


    紀雲舒則緊了脖頸,一雙渙散的目光盯著自己眼前的地麵上。


    似是驚魂未定!


    她後背順著那麵牆麵,整個身子緩緩滑落到了地上。


    景容則蹲在她麵前,眼裏憂色更重了。


    好在,他沒有在紀雲舒的身上發現有傷口和血跡!


    “是不是被嚇到了?”他問。


    紀雲舒微微喘著氣。


    輕搖了下頭。


    沒有說話。


    像是在尋思著什麽事!


    心裏扯著一團亂麻麻的線。


    景容見她這樣,心裏更加擔心了。


    白音也緊跟其後跟了進來。


    見自己妹妹蹲在那兒,心裏也萬分擔憂,問:“有沒有事?”


    紀雲舒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說:“我沒事!”


    景容這才放心,緊握住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她才一起身,濃濃的血腥味便隨著一陣冷風灌注到了她的鼻中,甚至還能感受到血液中那股濃稠黏糊的感覺。


    她雖然聞慣了血腥味,可看著眼前那一具具橫倒的屍體,心裏難免有所沉重。


    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而此時的宋止,也是嚇壞了。


    他第一次遇到這等事情,而且還是在自己眼前發生的。


    驚嚇得心髒還在砰砰的直跳!


    白音見他這樣,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問:“你怎麽樣?”


    宋止雙手死死捂著胸口,喘氣道:“我……沒事。”


    “沒事你抖什麽?”


    “就是……就是被嚇著了。”


    “第一次見,害怕是應該的。”白音說的輕描淡寫。


    宋止眨巴著眼睛等著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將話咽了回去!


    然後看向紀雲舒,問了句:“紀公子,你沒事吧?”


    紀雲舒:“沒事!”


    “那就好,剛才我看到那個黑衣人差點就把劍刺到你麵前了,好在當時收了手。”


    所以虛驚一場!


    景容看著如今這般場景,鷹眉高高皺起,吩咐身邊的侍衛:“收拾一下,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


    “是!”


    兩個侍衛便去收拾東西,也將破廟裏燃起的那幾堆滅了!


    隨即問景容:“公子,那這些屍體……怎麽辦?”


    景容沉默少刻。


    道出兩個字。


    “燒了!”


    燒了?


    宋止聽到後,十分震驚,瞪大眼睛:“怎麽能燒了?還是……趕緊報官吧。”


    報官?


    這書呆子實在是太可愛!


    這些江湖上的恩怨,官府根本就不會管。


    白音睨了他一眼,告訴他:“宋公子,有些事官府能管,有些可是管不了的。”


    “可是死了這麽多人。”


    “行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


    宋止:“……”


    紀雲舒便匆匆上了馬車。


    白音看了看可憐兮兮的宋止,知道他是自己駕馬車,沒有請馬夫。


    現在這種情況,那書呆子哪裏還有什麽力氣駕馬車?


    他雖不喜歡宋止,但到底還是同情心泛濫,與他說:“你先上去,馬車我來幫你趕。”


    宋止微驚:“這多不好意思啊!”


    “讓你上去,別這麽多廢話!”


    宋止臉頰一紅,道謝:“那……多謝壯士。”


    他便出了破廟,上了自己那輛搖搖欲墜的馬車。


    景容和白音,還有那幾個侍衛,一一將屍體搬進了破廟裏。


    一把火丟上去。


    燒了!


    這才離開。


    白音腳一蹬,上了馬車,回頭對馬車裏的宋止說:“坐好了。”


    宋止還沒反應過來。


    白音就一拉韁繩!


    鞭子一揮!


    馬兒嘶吼一聲後,前蹄高高揚起,便冒著大雨超前奔去。


    因為慣性,宋止整個人都往後靠在了馬車的車壁上。


    雙手慌亂揮動兩下後才勉強坐穩。


    虛出一身的冷汗。


    這白音未免也太猛了些吧?


    等他伸出腦袋看的時候,才發現身後那個破廟裏已經燃起了大火。


    火光四射!


    在漆黑的月色之下,顯得格外透亮。


    盡管大雨滂沱,還是蓋不住那場燃起來的火!


    宋止心裏癢癢的。


    他憋了一肚子的話沒有說出來。


    比如——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來胡邑做什麽?


    而且還會那麽高的武功!


    那些人神秘到他根本沒法像寫戲本的方式去設想他們的身份。


    隻能默默的想著:或許等以後大家都熟了,他們會對自己坦白相告的。


    ……


    前麵的一輛馬車裏。


    紀雲舒一直心事重重。


    景容坐在她身側,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問:“你怎麽了?”


    十分擔心。


    紀雲舒沉了聲氣,這次發現景容渾身都已經濕透。


    “趕緊把衣服換下!”她無視景容剛剛的問題。


    然後從馬車的坐墊下取出一身幹衣裳。


    塞進他手裏。


    “快換上,別著涼。”


    景容卻握住她的雙手。


    神色嚴肅的問她:“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兩人經曆了這麽多事。


    彼此一個眼神,便能洞悉到對方的心思。景容能看得出她心裏必定藏著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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