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此刻心裏真是怨恨死了恭左相。


    可是嘴巴上又不敢再說什麽!


    隻能將這股怨氣咽進去。李喬又說:“再過一兩個月就要舉行三年一度的科舉了,到時候很多各地學子都會紛紛到高定來,城門那邊也會戒備森嚴,你這個城司部部長要打緊一些,到各處走走看看,否則出了什麽事,那就是你的責


    任,一旦追究起來,不僅會連累你,還會牽扯到恭左相和我們李家。”


    科舉?


    李成恍然:“所以城門例行檢查的原因就是因為要舉行科舉?”


    “不止是!”


    “什麽意思?還有別的原因?”


    李喬忽然臉色一肅:“這個你就不用多問了。”


    明顯還有別的意思。


    李成雖然模棱兩可,但見自己大哥那張陰沉的臉,便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等回到府中,李喬就讓他自己去禁房坐一晚。


    責令不準吃晚飯!


    當作他去恭相府大鬧的懲罰。


    李喬不敢反抗。


    乖乖去了!


    當晚,李喬便去找了一趟李文姝。


    李文姝正坐在涼亭中看書。


    這些書都是她從書院裏帶來的。


    她見到李喬過來:“大哥?”


    “我來看看你。”


    李喬在她對麵坐下。


    在一旁伺候的丫頭為他倒了杯水,就退了出去。


    不打擾二人!


    李喬望著兩年未見的親妹妹,心裏頗有幾分思念:“兩年不見,你瘦了很多,去年過年的時候本想去看看你,可是宮中有事,也就耽誤了。”


    “大哥有心,我一切都好。”


    “你現在回來,就安心待在家中吧。”李喬帶著一副長輩的語氣。


    “嗯。”


    “對了,父親可有跟你說起你的婚事?”


    “還沒有,但是我已經知道了。”李文姝語氣極其的平淡。


    聽不出她是高興?


    還是不高興?


    李喬其實知道李文姝心裏都一直有個人,但從不當著她的麵戳穿,隻說:“恭家與我李家一直是世交,無論是在朝中,還是私下,都關係密切!所以你的婚事也早早注定好了。”


    “我知道,總之一切,都按照父親的安排就是。”


    “你能明白就最好。”


    “嗯!”她點了下頭,臉上依舊平淡,忽又想起什麽事來,嚴肅問道,“對了,高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李喬:“你為何這麽問?”


    “今日進城時,城門侍衛說要例行檢查,可若不是出了什麽事,豈會這般?而且曆來科舉前後也沒有這麽大的陣仗,是不是宮裏出了什麽事?”


    不愧是李文姝!


    她隻要細細一想,便知道其中不對勁!


    李成之前問起李喬的時候,他沒有多說,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與別人不同,甚至有的時候還能為他出出主意!


    便不做隱瞞,說:“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你,確實與皇宮有關,不過……是關於大王的。”


    這一路上,李文姝也聽到了很多有關胡邑王的事。


    胡邑王病重,正在為立儲一事發愁!


    李文姝猜測:“所以,是關於立儲的事?”


    “不全是。”


    “嗯?”


    “大王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朝中大事已經完全交了出去,如今關鍵時期,大王擔心會有突事發生。”


    “何為突事?”


    李喬神態凝重,繼續道:“二十幾年前的一場內戰,你應該知道吧。”


    這一說,李文姝恍然明白!


    李喬:“當年先王一死,朝中很多不願歸效的人被一一貶出高定,所以大王心有顧慮,擔心如今時期會有變節,到時候就會引起一場風波,所以才下令高定全城戒備,不得有可疑人進入。”


    說白了,就是胡邑王擔心前朝的餘力會在他病重的這個時期造反!


    “原來是這樣。”李文姝沉聲,又說,“可前朝官員的勢力都已經被削弱,而且地方都有人進行監控,勢力根本不可能再漲,大王的擔憂未免多餘。”


    “這也是以防萬一。”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啊!


    李文姝點了下頭,又提醒李喬:“你常年在大王身邊走動,自己也要小心行事!何況現在還未立儲,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何況還有父親在旁提醒。”


    二人沒有繼續深聊此事。


    李喬叮囑幾句後就走了。


    而李文姝坐在亭中,再也沒有心思看書。


    眼神遊離。


    盯著遠處微微搖晃的樹枝!


    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


    第二天。


    李成在禁房被關了一晚後,清早從裏麵出來就趕緊回了屋。


    鑽進被窩睡覺。


    可才剛閉眼,府上的小廝就急忙來催促他。


    “世子,侯爺讓你趕緊去城司部報道。”


    “不去!”他翻了個身。


    “少爺……”


    “別吵我!”


    然後繼續睡覺。


    小廝沒辦法,隻好跑去找平陽侯。


    於是沒過一會,平陽侯就來了,他手裏捏著一根鞭子,二話不說就往床上的李成抽去,抽得他從床上差點跳下去。


    平陽侯嗬斥:“昨天跟你說的話都忘記了不成?還不趕緊去。”


    李成盯著一雙熊貓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連滾帶爬去了城司部。


    ……


    此時皇宮。


    李喬一早就進宮侯在了胡邑王的床榻前。


    微微躬著身子!


    胡邑王坐在床上,雙手撐著自己膝蓋,努力讓自己的身子坐得挺一些。


    他臉色慘白,顴骨微凸,眼神也十分空洞。


    完全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就連那魁梧的身子也消瘦了不少。


    不見當年半點叱吒風雲的偉岸風姿!


    他微微喘著氣,連連咳嗽了幾聲後,這才抬眸看著麵前的李喬,出聲問:“有沒有消息?”


    李喬拱手回:“派出去的人杳無蹤跡。”


    胡邑王臉色大變:“什麽叫杳無音信?”


    語氣裏透著不悅。


    李成:“一行人暗中去了陳府,將陳大人和他的兒子抓獲,本準備一路帶回高定,可在半路上,那行人忽然失蹤不見,臣已經派人沿路去找,但暫時沒有消失。”


    這話才說完——


    “砰!”


    胡邑王大手在床沿邊重重一拍。


    眼中蹦出一抹怒意。


    李喬不再出聲。隻是將頭低得更深了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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