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慕白的骸骨非常完整,隻是淩亂了一些!


    但也沒有什麽影響。


    整個停屍房裏此時還彌漫著一股散不去的屍臭味。


    雖然很淡,但是對於那些官員們來說,還是有些刺鼻難聞。


    可是他們見紀雲舒一個文弱書生都往棺材旁去,絲毫不在意那些味道,而且李成也都將捂在鼻子上布扯下了,他們自然不好意思如此做作,便也紛紛將捂在鼻子上的布扯去,一一往屋內聚攏了些。


    等待下文。


    之前質疑紀雲舒的那個老仵作也在這個時候悄悄的走了進來。


    他也想知道,紀雲舒是如何驗骨的。


    當是來學習學習!


    卻見紀雲舒此刻正盯著棺材裏白骨一動不動,仿佛要從那具肮髒不堪的白骨上看出一朵花似的。


    李成也有些幾分困惑,他撞了撞身邊的景容,問:“她在做什麽?”


    景容看了他一眼。


    不想回答。


    實在是懶得解釋。


    畢竟,他已經習慣紀雲舒在驗屍的時候,他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了。


    李成見他不回答,便自己稍稍往紀雲舒身邊靠近。


    一邊詢問著:“紀先生,現在怎麽辦?怎麽查?”


    他心裏充滿了困惑。


    景容不說,他還不能自己問了?


    真是的!


    雖當初在義烏的時候他也親眼看過紀雲舒在公堂上驗白骨,可眼下這具白骨已有六年時間,當初仵作驗屍時,也沒能在屍體上查探出任何異常,更別說現在了,能查出些什麽來?


    這倒也不是懷疑紀雲舒的本事,隻是任憑他如何設想,也難以覺得這白骨上有什麽線索!


    紀雲舒看了他一眼,便淡淡回了句,“驗骨。”


    “怎麽驗?都六年了。”


    “……我當然知道。”


    “那你……”


    “究竟是我查?還是成世子你查?”


    來來來,你來!


    你最有本事。


    你來查!


    李成嘴角微抽,“還是你查,我信得過你!”


    為自己找了台階。


    汗!


    紀雲舒沒有時間與他磨嘴皮子,也沒時間跟他解釋自己待會打算怎麽驗骨。


    隨即從衣袖中默默取出自己備好的手套。


    戴上!


    李成一見這架勢,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不再耽誤她驗骨。


    棺材因為放在地上,高度不高,紀雲舒便微微俯下身,雙手撐在棺材的邊緣口上,那雙好看的杏仁眼睜著,目光盯著躺在棺材裏的一副白骨上。


    眼珠子微微轉動,從上而下的打量著那具白骨的特征。


    而她的身體則許久也沒有任何動作。


    除了眼珠子在動以外,其餘都靜止了。


    周圍的人不由的紛紛屏住呼吸,仿佛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大了一絲會影響到紀雲舒查案。


    隻是——


    那紀公子不是說要驗骨嗎?


    怎麽低著頭往棺材裏的白骨看了這麽久。


    仿佛那具白骨是活著的一般,正在與她互相凝視。


    那畫麵,既有幾分唯美,也有幾分滲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有人忍不住出了聲:“紀公子,這杜慕白的白骨可是有什麽問題?”


    否則,你何故要看這麽久?


    那聲音也不知道從哪兒來,反正是從人群裏傳出來的就對了。


    紀雲舒聞言,便一點點的收緊眼神,手腕用力,撐身而起,理了理自己有些皺巴巴的手套,回應剛才那番話,“有沒有問題,白骨自然會告訴我們一切。”


    沒人再吱聲!


    紀雲舒也終於打算驗屍。


    可是手剛打算伸進去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她盯著那白骨,非常認真的說,“杜慕白,你若想讓我找出殺害你的凶手,就一定要告訴我。好讓我從你身上找到線索。”


    呃!


    眾人一聽。


    覺得後背泛涼。


    汗毛直立!


    她剛才是在跟白骨對話不成?


    真是個奇怪的男子啊。


    但也無人敢叨嘮幾句,隻是聽著罷了。


    就在紀雲舒深呼了一口氣,打算去摸白骨的時候——


    門外忽然傳來響聲。


    腳步淩亂,落及門口!


    “參見二王爺。”


    那延不知何時到了這裏。


    屋中的老官小官一一俯身:“參見三王爺。”


    這廝怎麽突然來了?


    總歸一句話,來者不善。


    必有麻煩!


    那延嘴角含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他立在門口,率先看到了自己有意要拉攏的景容。


    二人的視線在眾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碰撞在了一起。


    各有深意!


    景容下意識的往紀雲舒的方向走了兩步,做出保護的動作。


    因為他知道,其實那延真正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紀雲舒。


    那延將他的動作看進了眼裏,卻假裝沒看到。


    臉色平淡。


    也挪開了目光。


    就好像兩人根本不認識,之前品茶一事就如幻覺一般!


    這也好,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延進來時,目光朝屋子裏的人掃視一圈,說:“本王聽說今日城司部這裏要開棺驗屍,要查當年杜慕白的那樁案子,本王也心生好奇,也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凶殘?竟連當時的南申才子都敢迫害。”


    李成與那延從未打過交道,而且這位王爺成年之後就常年在外打仗,直到天下太平,才終於回到高定,所以,李成對他也不是很了解。


    但帝王家生的崽其實都一樣,那拓是什麽樣子,這家夥也就是什麽樣子!


    李成就是這樣想的!


    也非常堅定自己的想法。


    他說:“二王爺,杜慕白的案子現在已經全權交給了我們城司部,就不勞二王爺你費心了,還是請回吧。”“如今大王臥病在床,朝中多事都已經交給本王和三王爺處理,這案子牽扯甚廣,就連刑部尚書黃大人也都因此被革了職,事關重大,本王當然要親自來一趟,若有任何需要本王的地方,也自會一一為你們


    解決。”那延說道。


    “二王爺你有心了,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延就直接打斷道:“成世子,多年不見,你著實長進了不少,當年道你是個小霸王,整個高定城都在說你,如今接管了城司部,手裏握著兩樁大案,再假以時日,自會比你父親平陽侯


    還要厲害。”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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