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


    祁禎帝登上皇位後,景容因為母妃犯錯的緣故被一直寄養在宮外,隻有遇到特定的日子才能進宮。


    兒時的景萱最喜歡跟著他屁股後麵跑。


    卻無奈不能經常見麵。


    景容便告訴她,若是想見他了,就在他進宮那天放一隻風箏,若是看到了,就會過去找她。


    所以,每逢景容到了日子可以進宮的那天,景萱就會在自己的寢宮外放一隻風箏。


    隻要景容看到,就一定會找她。


    此刻,當景容看到那隻飄在三王爺上空的白色風箏時,他知道,是景萱在找自己。


    自從上次見麵之後,那拓因為府上遭受刺客的緣故,加大了巡邏和看守的侍衛,以至於他再也沒有收到過景萱的消息。


    紀雲舒也跟著下了馬車。


    抬頭一看,也看到了那隻白色風箏。


    迎著雪花,映在墨色的天空之下,顯得格外紮眼!


    那一刻,她一下就明白了。


    “是景萱。”


    景容點頭,跟她說:“你先上馬車,我去去就回。”


    紀雲舒卻拉住他的手,說:“我跟你一起去。”


    “雲舒……”


    “我知道不方便,可我想見見她。”


    可我想見見她。


    這六個字充滿了思念和心疼。


    景容在稍稍猶豫之後,答應了。


    侍衛便在原地等候,隨時接應。


    因三王爺今晚設宴,所以看守十分嚴密。


    加上之前王府有刺客進入,所以多了很多侍衛在府上四處巡邏。


    景容找準機會,帶著紀雲舒躍牆而進。


    此刻。


    景萱臉色蒼白,神色繃著得緊。


    也非常緊張。


    正站在自己的院子裏放風箏。


    那雙憔悴的目光一直望著月色下顯得格外通透的白色風箏。


    明明很冷,四周還飄著雪花,可是她手心卻都是汗。


    一旁站著的幾個丫頭不明所以,隻能冒著雪愣愣的看著。


    等候一段時間後,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你說王妃是不是病糊塗了?怎麽突然想起要放風箏?還是大晚上的。”


    “隻怕是真的糊塗了!”


    “放風箏也就算了,怎麽還偏偏要個白色的風箏?多不吉利!”


    “就是。”


    “咱們要不要去通知王爺?免得待會出事。”


    立刻有人製止,說:“你可千萬別去,我才從王爺那邊過來,剛才宴席上鬧了刺客,差點就殺了王爺今晚宴請的兩位客人。”


    “啊?然後呢?”


    “好在人沒事,不過王爺動怒,連那名刺客都給殺了。”


    一丫頭唏噓:“那還是不去了,萬一王爺不高興將我也給斬了。”


    三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


    景萱完全沒有聽到,她放了好一會風箏之後,想著若是景容看到了,一定會過來,可是她身邊還有那幾個丫頭看著,所以一定要想辦法將她們支開才行。


    想了想——


    頭也不回的吩咐道:“采蓮,冬兒,我有些餓了,你們去吩咐廚房為我煮碗暖胃的東西端過來。”


    王妃病了一天,藥也不喝!


    現在聽她肯吃東西,當然高興得不了,便趕緊應下就去了。


    景萱又吩咐:“梨兒,我身子不舒服,想洗個澡,你去幫我準備下熱水。”


    “是。”


    三個丫頭全都被她一一支開。


    誰會想到,平時規規矩矩的三王妃原來另有目的。


    景萱在看到她們走後,便趕緊將白色風箏收起。


    裹了裹身上厚實的披風,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院子。


    王府裏到處都有侍衛在巡邏。


    她悄悄避開,繞過一個回廊,打算去離後門最近的地方等景容來。


    當剛避開一隊侍衛經過回廊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身後拉住了她的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人就已經被拉到了旁邊的一間屋子裏。


    那是一間藏書閣,裏麵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書架!


    “唔……”


    她本能性的掙紮了幾下。


    直到房間的門一關,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邊:“萱兒,是我。”


    她眼眶頓時發紅。


    轉身看著景容。


    “皇兄。”


    “是我。”景容十分心疼的看著麵前臉色蒼白如紙的妹妹。


    屋子裏很暗,隻有些許微光透進來。


    離得近,才看得清楚。


    景容:“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這麽不好。”


    “我沒事的!”


    紀雲舒從旁邊走了出來,輕聲喚了一聲:“景萱。”


    呃!


    景萱一看,就看到旁邊那個身形纖細、容貌清秀的“書生”。


    “雲舒。”她激動不已,立刻抓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嘴角含笑。


    紀雲舒卻擔心道:“讓我看看你的手,好些了嗎?”


    “我的手已經沒事了。”她將手往後縮了縮。


    紀雲舒:“景萱,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我會的,我答應過皇兄,不會再做傻事。”她看了一眼景容。


    紀雲舒歎氣:“其實我早就應該來看你,隻是不會武功,怕到時候會拖累景容,今晚看到你放的風箏,才鬥膽讓他帶我過來。”“我明白!畢竟這裏太危險了,我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才來見你們的。”她哽咽道,“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引來麻煩,可當我聽說你們今晚來了三王府,我就再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雲舒,我隻是希望在我有生


    之年,還能見你一麵!若不是當初你在我出嫁說的那席話,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撐到現在的。”


    “你受苦了!”


    景萱微微搖頭:“我受到的苦,又豈會抵得過你?大臨發生的一切,我都聽說了。”


    那所謂的一起,是紀雲舒的痛!


    是她心底掩埋的痛!


    仿佛是數萬隻螞蟻啃咬在心頭,卻無處可撓的痛。


    她握住景萱發冷的手,說:“一切都過去了。”“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景萱又笑了,她轉而拉起景容的手,將紀雲舒的手放進他的手心,滿眼祝福道,“皇兄,雲舒,不管怎麽樣,你們總算走到了一起,這也是我活在這世上最想看到的。我隻希望將


    來,你們能像一對普通夫妻,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去過自己的生活,我也就真的了無牽掛了。”紀雲舒:“景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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