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裏。


    晚上,天又下起了雪。


    然而沒下多久,就有慢慢驟小了些。


    宋止一早就在院子裏鏟雪,才鏟幹淨,估計明天一早又有的忙活了!


    月色之下,長廊外的石階上坐著一個人。


    從白天到晚上,白音拿著連雀留下的那把劍在院子裏等了一整天。


    幾乎保持著一個動作。


    他坐在那兒,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拿著那把刻著精致紋路的長劍撐在地上。


    目光一直遙望著漆黑的夜空!


    即便是等了一整天,他依舊沒有半分著急的樣子。


    宋止默默的端來一杯熱水,放在他的手邊。


    說:“白音,你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白音“嗯”了一聲!


    然後端起熱水往嘴裏灌。


    十分豪爽的樣子!


    宋止本不想打擾他,可是見他在這裏坐了這麽久,到底還是有些心疼的,便弱弱的問道:“天氣這麽冷,要不……你還是進去等吧,萬一受了涼,那可怎麽辦?”


    “不礙事。”


    “但……”


    “你進去吧,不用管我。”


    宋止欲言又止,歎了聲氣,但還是堅持說道:“我去給你取個暖爐來吧。”


    很是熱情。


    他是真的擔心白音會凍傷。


    白音抬眸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流露著五味雜陳的感覺!


    說不上感動。


    “宋公子,你還是別管我了,自己去忙活吧。”


    宋止張了張嘴,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但是話到嘴邊,卻成了:“那好吧,你若是等不到人,就趕緊去休息吧,這天寒地凍的,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白音“嗯”了一聲。


    再無別的話可說。


    宋止站了一會,也隻好走了!


    白音則繼續在原地等候。


    沒一會,琅泊來了!


    他手裏抓著一根黃瓜,邊咬邊走到白音身後,然後半個身子傾斜的依靠在柱子上,盯著前麵那人筆直的後背,道:“你還要等多久啊?那個人不會是耍你的吧。”


    聞聲,白音眸子輕晃了幾下。


    不語。“你說你,在這裏從早上等到晚上,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像你這麽有意誌力的人,不對!應該說你奇怪才對,不就是等人嗎?為什麽要把自己搞得那麽累!那人要是來了,自然會主動找你的,難道還怕你跑了不成?有句話說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既然知道你在這裏,那你就是進屋子裏去等,他也能找到你!可你倒好,在這大雪下坐下,凍壞了誰養你?要我說啊,你就是死腦筋,人家讓你等,不是


    讓你這樣等,你……”


    琅泊就跟個話癆似的,一時收不住。


    劈裏啪啦的講了一大堆!


    白音就跟聽不見一樣,完全忽視了他。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


    “你該不會凍僵硬了吧?”說著,琅泊麵露擔憂,上前查看。


    可白音明明好端端的坐在那兒。


    沒凍僵也沒死。


    琅泊鬆了口氣,用手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下:“你說你,既然沒事也不知道回應我一聲,我剛才嚇死了。”


    嚇得他手中那一大截黃瓜差點就掉了!


    白音抬眸白了他一眼,說:“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說什麽?”


    “那你嗯一聲也好啊。”


    “嗯!”


    “……”琅泊額角直跳,又說,“我看你還是別等了,都這麽晚了,要來早就來了,我看他根本就是耍你。”


    白音則揚了揚手裏的劍,說:“東西還在我手上,他不會不來的。”


    琅泊盯著那把劍,忽然眼珠子轉了幾圈,便在他旁邊坐下,伸手去拿那把劍,說:“這劍很重要嗎?讓給我看看。”


    白音卻用手一檔!


    使得他去抓劍的手落了空。


    僵硬在空氣中。


    分外尷尬。


    哼!


    “看你小氣的,不就是一把劍嗎?有什麽可稀奇的。”說著,琅泊狠狠的咬了一口黃瓜。


    使勁的嚼!


    白音不管。


    琅泊瞅了他一眼,再次湊到他麵前,十分打趣的問道:“白音,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什麽?”


    “像個……等夫君回來的那女嬌娘。”


    呃!


    女嬌娘?


    白音眉頭頓時一皺。


    瞪了一眼身邊的琅泊,而那廝,此刻正笑得四仰八叉。


    整個人差點翻身往後倒去。


    白音表示,他想將你這家夥狠狠暴打一頓,可理智還是克製住了他心中的那份衝動。


    索性,他不跟琅泊說話。


    並且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琅泊捧腹笑完後,拍了拍他肩膀,帶著陰陽怪氣的語氣說:“你可別生氣啊!我也就隨口那麽一說,其實你長得不像女嬌娘,人家女嬌娘身子纖細,柔柔弱弱,說話也輕聲細語的,哪有像你這種的。”


    “我這種的?”


    “對啊,你這種的!你看看,五大三粗、皮膚蠟黃,哪裏是女嬌娘啊!”


    白音嘴角抽搐!


    握著那把劍的手不由的緊了幾分。


    琅泊又皺了皺眉頭,琢磨著說:“不過說真的,你就算不是女嬌娘,那也是個男嬌娘。”


    男……嬌娘?


    這tm是個什麽物種?


    聽上去,讓人覺得渾身發麻!


    “……”白音憋著一口氣,臉色泛青,咬牙道,“夠了,別說了。”


    再說,我就要控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洪荒之力了!


    琅泊不以為然:“我就是隨便比喻比喻,你也別當真,我說像,沒說你就是。”


    “……”


    “對了!”琅泊突然想到了什麽,將手裏的黃瓜遞給白音,熱情的問道,“要不要吃?”


    看著麵前突然伸出來的半截黃瓜,白音臉色泛青的更加厲害。


    使勁憋出兩個字:“不吃。”


    “我特意給你留了半根。”


    “不吃!”


    “我都洗幹淨了。”


    “沒胃口。”


    “黃瓜開胃。”


    “晚上不想吃東西。”


    “你這人……”


    話還沒說完,白音打斷他,“你有事?”


    琅泊想了想,聳了聳肩:“沒事啊。”


    他就是閑得發慌。


    所以出來走走而已。


    說著,他又咬了一口黃瓜。


    白音深吸了一口氣,說:“既然你沒事,就趕緊去休息吧,我還要再等會,一個人等。”


    他刻意將“一個人等”這四個字說得格外重。以防琅泊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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