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止坐在院子裏,手中捧著一本書!


    卻無心去看。


    目光看著不遠處被煙火綻開璀璨星空。


    心裏搖擺不定。


    去?


    還是不去?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將手中的書放下,然後掏出了一枚銅板。


    放在掌心裏。


    心裏想著,若是正麵就去,若是反麵就不去。


    便將銅板往空氣裏一拋。


    銅板落下。


    他緊緊的抓在手心裏。


    心裏一沉,攤開手掌一看。


    竟然是正麵。


    結果是去!


    宋止無奈,但到底還是接受了這所謂的“命運”的安排。


    然後回屋換了一身稍微好一點的衣裳。


    好讓自己看上去不會那麽的格格不入。


    最後,他提著一盞燈籠便去了。


    今日幾乎大半個高定城中的百姓都來了。


    街上一眼望去,根本望不見頭。


    宋止還從來沒有見到這等場麵。


    “大城市”就是不一樣!


    人多,熱鬧。


    舉辦起什麽活動來,也十分喜慶。


    他擠在人群裏,去了文橋。


    文橋邊上有一條十分通暢的紅色長廊,裏麵擺滿了桌椅板凳,許多仕子們都已經到了,還有不少的文豪和貴家子弟也在。


    長廊後麵是一處寬敞的庭院,庭院裏麵擺著好幾張長桌,上麵放著筆墨紙硯,庭院上方和周圍都掛滿了燈籠,


    庭院再往後,就是一條湖,湖邊上有一個亭子。


    亭子周圍掛著輕紗!


    看不見裏麵。


    而坐在亭子裏可以完全看清楚這邊的情況。


    宋止定在原地猶豫了一下。


    拿著燈籠的手不由的緊了幾分。


    也不知道是誰忽然看到了他,衝著他喊了一聲:“宋兄。”


    他聞聲看去,就看到一個打扮幹淨、長相爽朗的男子從長廊裏走了過來。


    嗯?


    這人是誰?


    宋止在腦中快速搜尋了一遍。


    完全沒有印象。


    那人滿臉熱情的走了過來,搭上他肩膀,說:“你怎麽來得這麽晚啊?”


    宋止到底還是開了口:“你是?”


    “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


    “……啊?”


    “我叫袁江,之前有個詩會,你對出了薛和的詩,還記得嗎?”


    哦!


    宋止點頭:“記得。”


    那人說:“當時我也在,你可知道,當時在場的人,除了你,根本沒人能對出來,你可真有才華。”


    “承蒙誇獎,我……隻是運氣好罷了。”


    “你就別謙虛了,走,趕緊進去,我給你騰了一個位置。”


    “多謝。”


    那人便拉著宋止進去了。


    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宋止隨即也將手中的燈籠吹滅,放在自己的腳邊。


    一個燈籠也要好幾個銅板,所以,這盞舊燈籠可不能丟了。


    他心有緊張,不知與旁邊的人該說些什麽才好。


    袁江便給他倒了一杯茶:“宋公子,你嚐嚐。”


    宋止微微一笑,端起茶先是放在鼻尖上聞了聞,然後喝了一口。


    茶香四溢。


    入喉清甜。


    他說:“是好茶。”


    袁江又給他倒了一杯:“你喜歡就好,多喝幾杯。”


    很是熱情。


    而盛情難勸,宋止也連連喝了好幾杯。


    同桌的幾個人也紛紛詢問起宋止的家世背景來。


    畢竟能被邀請到這裏的人,都是有名望和地位的人。


    可當聽到宋止的背景時,眾人詫異。


    敢情是個窮小子。


    便紛紛換了桌。


    唯有袁江和另外兩個與他要好的人留了下來。


    宋止臉上掛著幾分不好意思。


    袁江卻拍了拍他,說:“宋兄,你別介意,他們都是一些膚淺的人,你別與他們一般見識。”


    宋止笑而不語。


    而袁江的另外兩個朋友則將他拉到了一邊。


    十分好奇的問:“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對一個窮書生這麽熱情?”


    “你們懂什麽啊!”


    “你說說看。”袁江回頭看了宋止,然後壓低聲音與二人說:“你們想想看,那個書生雖然窮,可是來頭不小啊!我聽說,城司部的那位李大人都跟他很熟,這次破了杜慕白案子的紀先生也跟他熟,說明他絕對不簡單,背


    後是有人撐著的。再說了,他的才華你們是有目共睹的,他必定是三甲其一。”


    另外兩個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袁江:“所以現在跟他打好關係,對我往後一定會有幫助。”


    “沒想到你這小子這麽精明,竟然想的這麽遠。”


    “是你們目光短淺。”


    幾人小聲議論了半響。


    隨後,幾個人便對宋止極好。


    十分熱情。


    這讓宋止一頭霧水,自己可是個窮光蛋,這些人是不是獻殷勤獻錯了?


    但也不好直接開口問原因。


    隻好作罷。


    而就在湖上的那個亭子裏,此刻,那延正坐在裏麵。


    從宋止出現的那一刻,他的視線就一直在宋止的身上。


    關於宋止的才華,他也是清楚的,上次詩會,就是他對出了薛和的詩句。


    加上此人與李成還要紀雲舒來往密切,必定是有過人之處。


    所以,那延也特意邀請他來參加。


    沒錯,這次的發起人,就是那延。


    他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找一個有望成為三甲的人做門生。


    而這個目標,他暫時放在了宋止的身上。


    身邊追隨他的侍衛問道:“王爺,你確定他可以?”


    那延輕輕皺了下眉。


    然後端著麵前的茶,往嘴裏送了一口。


    他勾著陰冷的唇,說:“是不是他,還得看看他有沒有那麽本事,本王可不想再找一個像薛和那樣的廢物做門生,到時候又連累了本王。”


    侍衛又說:“不過,屬下還有一絲顧慮。”


    “什麽顧慮?”


    “就是宋止他……”侍衛欲言又止。


    那延看向他:“說。”侍衛望著遠處坐在桌邊尷尬至極的宋止,說:“屬下覺得那個宋止有些呆笨,雖然讀書是塊好材料,可是平時的作風卻有些耐人尋味,看上去十分死板,就算將來真的能夠高中狀元,恐怕在官位上也待不了


    多久,所以屬下擔心。”


    那延仔細斟酌一二。


    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


    確實如此!


    宋止太笨了!


    笨得太正直了!


    而這樣人,一般在電視劇裏也就隻能活個兩集左右。


    更別提將來他若是真的高中狀元而入朝為官,到時候必定是那個處處吃虧的人。


    所以,那延猶豫了。因為他要選擇的“新人”,必須是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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