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眉心緊緊一皺。


    心底滿是困惑!


    阿瑾是誰?他不知道。


    而當連雀聽到南國候含著眼淚喊白音為“阿瑾”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驟停了幾秒。


    渾身都緊繃起來。


    阿瑾!


    一個在連雀心裏藏了二十幾年的名字。


    那個在他生命裏消失了二十幾年人。


    此刻,就在了這。


    熟悉,且陌生!


    他的手不由的緊緊握在一起。


    腦子裏一片空白。


    即便,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曾經幻想過很多次自己跟阿瑾重逢的場麵,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三爺上前,臉色凝重,目光環視一圈道:“既然人都已經到齊,那麽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該說出來了。”


    該說什麽?三爺看了一眼強忍著淚水的南國侯:“我說過,如果想知道你們的身世,就要去胡邑找一個叫察禾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南國候,我當初之所以沒有直接告訴你們,是擔心其中會有麻煩,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敢設想,這才隻說了南國候以前的名字,因為沒有多少人知道。”說完,他的視線又在紀雲舒和白音身上久久徘徊,沉默半會後,一字字的認真道,“而侯爺也不是別人,他……他就是你們的舅舅,親舅


    舅!”


    舅舅?


    呃?


    白音眼角一蹙,心裏慌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南國候……是我和雲舒的舅舅?這怎麽可能?三爺,他可是南國候啊!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的爹娘豈不是……”


    語塞一哽!


    三爺接話:“沒錯,你們的爹娘,就是胡邑的先王……和先王後。”


    “……呃?”


    這話就像一道雷直直的劈了下來。


    頃刻間,幾人陷入了一片寂靜。


    都被這番話驚住了。


    先王?


    先王後?


    紀雲舒愣愣的站著,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去接受這個真相。


    但當自己親耳聽到,到底還是無法消化。


    這麽說的話,自己……就是前朝公主?


    滄海遺珠?


    一時間,她的心情難以言表。


    這樣的身份,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


    白音亦如是!


    他腦子裏幻想過無數次有關自己的身份是什麽?


    但就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是前朝的王子!


    這就跟麻雀變鳳凰是一個道理。


    接受不了。


    也太讓人震驚了。


    南國候歎了一聲氣,眼神盡是憂傷愧疚:“還是我來說吧。”


    他將三爺的話接了去。


    淚眼婆娑的看著紀雲舒和白音,感歎:“真的沒想到,時隔二十幾年,我還能再見到你們,許是上天憐憫我,終於將你們送至我麵前了。”


    聲音在顫。


    心裏的激動更是寫在了那雙淬滿淚水的眼睛裏。


    紀雲舒抿了抿唇,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當年,又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和白音……又到底……”


    頓住!


    萬分困惑。


    南國侯:“此事,還要從二十幾年前的胡邑內亂開始說起……”


    往事曆曆在目,時時刻刻在他腦海裏。


    永生不忘。他行了幾步,走到亭邊,仰頭看著漆黑一片的星空,再次長歎一聲,背對眾人道,“當年,你們父王還在位的時候,你們的伯父……也就是如今的胡邑王,他本就因為錯失王位而心有不甘,更不甘屈居為臣,偏偏,在你父王登上王位之後的那幾年,為了製衡朝中勢力,不得已處處壓製著他,以免一方勢力膨脹,導致朝野傾倒。卻不料引來他諸多不滿,在朝堂上幾番掀起波瀾,攪得你父王隻能暫且收了他的


    兵權,也因此徹底招怒了他!一頭本就不甘心困於籠中的老虎,又豈能再忍受被奪去囊中之食的羞辱?所以,他造反了!”


    造反了!說完,他回過身來,看著眾人,繼續說:“他暗中召集兵馬,將四方勢力全部聚齊!朝中很多文臣和武將也紛紛投於他,很快,大軍就攻進了王宮,燒了一座又一座的宮殿,整個王宮被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鋪滿!大火之下,沒人反抗得了。而在城門被一道道攻破之後,你們的父王最終困於大殿之內!是我去晚了,也無力扭轉局麵,隻能看著你們的父王被砍下頭顱,屍體也被拋諸荒野,幸得我派人趕去,將屍


    體帶回,悄悄安葬了。可那賊人,卻謊稱你們父王是在殿前自刎!推去一切責任。”


    咬牙切齒!


    誰都知道,圍宮弑兄,必定引來胡邑百姓聲討。


    所以,胡邑王撒了一個天大的謊言。


    謊稱先王殿前自刎!


    瞞不過全天下的百姓。


    繼而,南國候看著白音:“至於你們的母妃,當時,她已有半個月的身孕,逼宮之時,好在阿唐帶著人,將她和年幼的你一路帶離了王宮,之後,便失去消息!”


    阿唐。


    就是三爺!


    白音胸前此起彼伏。


    當年的記憶,他全都沒了。


    隻是在那個夢裏,他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的印象。


    忽然——


    紀雲舒問南國候:“那……為何胡邑王沒有殺你?”


    這是個好問題!南國候解釋:“其實胡邑王登基之後,將朝中不滿他的官員一一安上罪名,處之而後快!那時,殺戮四起,也引來了民怨!所以他必須收手,隻得將那些官員一一貶出了高定,而我……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


    你們,不得不忍氣吞聲,退出朝堂,這些年來,以商客的身份四處行走,隻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你們,可是二十幾年了,始終無果。”


    他滿臉是淚。


    說起當年的事情也是痛心疾首。


    心頭都是恨意。


    有著是道不出來的酸楚。


    又舒了口氣,激動的說:“不過多年的忍氣吞聲總是值得,至少讓我等來了這一天,等到能與你們團聚,隻可惜,習兒已經不在了。”


    紀雲舒忍不住身子一顫。


    真相……竟是如此的殘忍。


    她隻覺得自己手心冒汗,全然不能自我了。腳步往後不受控製的稍稍退了一兩步,視線垂下,張了張嘴,說:“所以,如今的胡邑王,我的親伯父,便是殺害我父母的真凶,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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