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局，硬是吃到日暮西山，斜陽晚照的時分才堪堪的要散場。
果然被灶間的女人們不幸而言中，外屋吃酒的，一大半酩酊大醉，步履踉蹌。
鬧哄哄的，各種胡言亂語，含糊不清的話，都不知道在說啥，聽不明白。
喝醉的人是從來不承認自己喝醉的，誰說他醉了，他和誰急。
田家民和黃國安也有些頭重腳輕，搖搖晃晃，主桌上，他們倒沒喝多少，耐不住邊上的幾桌人車輪戰一樣過來敬酒的，都是翁炳雄的手下，來作陪的人。
你一杯大哥，我一杯兄弟，稀裏糊塗的就迷迷瞪瞪的一杯又一杯。
黃銳敏手杵著腦袋，耷拉著，邊上的熱鬧好像與他無關。
原本還要實地去看下整改情況的，走過場，捏鼻子哄嘴，總還要裝的像些嘛，得，現在還看個毛線，全歪歪斜斜，走路都走不直了，沒人扶著，出門一準要摔溝裏去的。
翁炳雄倒還正常，雖然打著酒嗝，臉如豬肝，心裏還是清醒的很。
也好，塔瑪的，晚上省了，不用破費再來一場，這幫勾日的，能吃的很呢。
灶間走出來幾個女人，每人手上端著一個大托盤，是苗翠花提前就煮好的醒酒茶。
“黃主任，喝點茶，醒醒酒，暖胃的...”翁炳雄接過杯子遞到黃銳敏麵前，輕聲的說著，態度極是恭敬。
“唔...”黃銳敏咕噥了一聲，他其實並沒有喝多，酒局中來給他敬酒的人，他是要看菜下飯的，酒怎麽喝，黃銳敏是有講究的，官場上那一套，他熟爛。
翁炳雄敬酒，嗯，幹了。
田家民和黃國安的敬酒，這個嘛，喝一半。
其他人的？唔，表示一下，沾沾嘴唇。
一圈圈的敬下來，別人倒了，他好好的。
田家民坐在對麵，幾次欲言又止，腦袋裏暈暈沉沉，他很想提一下富民鐵礦整改的問題，黃銳敏是縣委工作組的組長，下來就是檢查驗收整改工作的，得和他匯報一下吧，他的官可比劉一鳴的還大呢，真正的有實權的欽差大臣。
“黃主任，這檢查的事...？等下要咋個安排？”田家民很想把舌頭抓著，捋直了說，這酒上頭啊，腦子裏想的話，說出來，語氣就有些走調。
陪坐的翁炳雄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看田家民，又瞅了瞅黃銳敏，麵上依舊堆著笑，這個田家民，怎麽回事嘛？老子不是打點過了你嗎？幹嘛這個時候來掃興？
半天黃銳敏也沒吱聲，皺著眉，隻顧獨自品著茶，苗翠花煮的這茶不錯。
終於放下手上的杯子，黃銳敏才盯著麵前的田家民，麻賣批的，一個泥腿子似的鄉下土貨，檢查不檢查，關你叼事？這兒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看來剛才老子講了半天的大道理，要支持企業發展的話，大風吹鬥笠，全塔瑪漏掉了啊...
“田書記，沒喝多吧？”黃銳敏悠悠的說了一聲，田家民的話，在他聽起來有些刺耳，很不動聽，完全是酒後無狀，一派胡言。
這，田家民被問的有些莫名奇妙了，喝多？我沒喝多啊，這吃飽喝足了，不是要去檢查整改的事嗎？難道我問錯了？
“多了多了，黃主任，老田今日喝多了，嗬嗬...”黃國安強打著精神，在邊上笑著打圓場，他聽出了黃銳敏話裏的不悅，大領導生氣了呢，後果難料啊，這田家民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犯的著嗎？較個什麽勁呢，糊塗。
“我...沒喝多。你才喝多了呢。”田家民不服氣，梗著脖子要和黃國安爭辯一番的架勢。
翁炳雄相信田家民是喝高了，說話口齒都有些打卷，還在那死硬，不承認醉了。
“老田啊，你看外麵都什麽時候了...怎麽檢查呢？你還是費點心，幫我們先安頓安頓一下吧，嗯？”黃銳敏譏諷的說著，頭微微的向飯館外虛晃了一下。
外麵天色有些暗淡，山裏的天色黑的快，轉眼太陽已經落到山窪，暮色四合。
田家民翕動了兩下嘴唇，沒話說了，腦子裏像墜著鉛石，他不確定，怎麽這天黑的這麽快，這麽早了呢？
這還檢查個屁啊...
“是是，黃主任說的是，還是先安排大家歇息吧...”這話算是田家民說的讓黃銳敏最滿意的一句話，他就等著呢。
這個時間，要是在縣裏，他通常是在辦公室考慮去應哪個飯局的，夜生活還沒開始呢，離歇息還早點很...
不過在這山區小村，黃銳敏此刻想著的就是田家民快點安排歇息的事。
“這樣吧，老田，老黃，別太費事了，還是按上次的安排吧，不要給老百姓添麻煩。”黃銳敏似是很隨意很體諒的對田家民和黃國安說著。
“成，沒問題沒問題。”黃國安忙應諾下來。
“唔，這樣也好，就這麽辦吧...”田家民也沒多思索，一口應了下來。
苗翠花的灶間此時也開了鍋一樣，幾個女人在議論的正起勁呢。
“聽說，接待客人，村裏有補助的啊？”
“有，有補助，好像是給三十塊錢，要是在家裏吃飯的話，還另外再給錢...”
“翠花姐，下回你也幫我和家民哥說一下唄，安排客人到我家去啊，我還沒拿過補助呢...”
“行，我幫你說，你別到時說把你家弄髒了就成...嘻嘻嘻。”
“慧雲，還是你好啊，這回你又可以拿補助了...”
“喲，要不你也去搶一個男人回家去得了吧，瘋婆子，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呢，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念叨男人...”
郭慧雲的臉一直在發燙，手腳都好像有些慌亂，她也聽到了，外屋商量的事。
那個家夥又要安排到她家去了呢...不由自主的便和田月清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兩人的眼睛裏似乎都有些欲語還休的意思。
苗翠花倒是為郭慧雲高興的很，上次郭慧雲的計劃生育罰款的事，輕輕鬆鬆的就給了結了，聽田家民事後說起，正是那個縣裏下來的大領導親口指示的呢。
不過，她發現郭慧雲今日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說話也有些走神，和她家的那個小姑子田月清一樣，兩個人今天都奇奇怪怪的。
到底哪裏有問題呢，苗翠花又想不出來，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呢。
......
果然被灶間的女人們不幸而言中，外屋吃酒的，一大半酩酊大醉，步履踉蹌。
鬧哄哄的，各種胡言亂語，含糊不清的話，都不知道在說啥，聽不明白。
喝醉的人是從來不承認自己喝醉的，誰說他醉了，他和誰急。
田家民和黃國安也有些頭重腳輕，搖搖晃晃，主桌上，他們倒沒喝多少，耐不住邊上的幾桌人車輪戰一樣過來敬酒的，都是翁炳雄的手下，來作陪的人。
你一杯大哥，我一杯兄弟，稀裏糊塗的就迷迷瞪瞪的一杯又一杯。
黃銳敏手杵著腦袋，耷拉著，邊上的熱鬧好像與他無關。
原本還要實地去看下整改情況的，走過場，捏鼻子哄嘴，總還要裝的像些嘛，得，現在還看個毛線，全歪歪斜斜，走路都走不直了，沒人扶著，出門一準要摔溝裏去的。
翁炳雄倒還正常，雖然打著酒嗝，臉如豬肝，心裏還是清醒的很。
也好，塔瑪的，晚上省了，不用破費再來一場，這幫勾日的，能吃的很呢。
灶間走出來幾個女人，每人手上端著一個大托盤，是苗翠花提前就煮好的醒酒茶。
“黃主任，喝點茶，醒醒酒，暖胃的...”翁炳雄接過杯子遞到黃銳敏麵前，輕聲的說著，態度極是恭敬。
“唔...”黃銳敏咕噥了一聲，他其實並沒有喝多，酒局中來給他敬酒的人，他是要看菜下飯的，酒怎麽喝，黃銳敏是有講究的，官場上那一套，他熟爛。
翁炳雄敬酒，嗯，幹了。
田家民和黃國安的敬酒，這個嘛，喝一半。
其他人的？唔，表示一下，沾沾嘴唇。
一圈圈的敬下來，別人倒了，他好好的。
田家民坐在對麵，幾次欲言又止，腦袋裏暈暈沉沉，他很想提一下富民鐵礦整改的問題，黃銳敏是縣委工作組的組長，下來就是檢查驗收整改工作的，得和他匯報一下吧，他的官可比劉一鳴的還大呢，真正的有實權的欽差大臣。
“黃主任，這檢查的事...？等下要咋個安排？”田家民很想把舌頭抓著，捋直了說，這酒上頭啊，腦子裏想的話，說出來，語氣就有些走調。
陪坐的翁炳雄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看田家民，又瞅了瞅黃銳敏，麵上依舊堆著笑，這個田家民，怎麽回事嘛？老子不是打點過了你嗎？幹嘛這個時候來掃興？
半天黃銳敏也沒吱聲，皺著眉，隻顧獨自品著茶，苗翠花煮的這茶不錯。
終於放下手上的杯子，黃銳敏才盯著麵前的田家民，麻賣批的，一個泥腿子似的鄉下土貨，檢查不檢查，關你叼事？這兒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看來剛才老子講了半天的大道理，要支持企業發展的話，大風吹鬥笠，全塔瑪漏掉了啊...
“田書記，沒喝多吧？”黃銳敏悠悠的說了一聲，田家民的話，在他聽起來有些刺耳，很不動聽，完全是酒後無狀，一派胡言。
這，田家民被問的有些莫名奇妙了，喝多？我沒喝多啊，這吃飽喝足了，不是要去檢查整改的事嗎？難道我問錯了？
“多了多了，黃主任，老田今日喝多了，嗬嗬...”黃國安強打著精神，在邊上笑著打圓場，他聽出了黃銳敏話裏的不悅，大領導生氣了呢，後果難料啊，這田家民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犯的著嗎？較個什麽勁呢，糊塗。
“我...沒喝多。你才喝多了呢。”田家民不服氣，梗著脖子要和黃國安爭辯一番的架勢。
翁炳雄相信田家民是喝高了，說話口齒都有些打卷，還在那死硬，不承認醉了。
“老田啊，你看外麵都什麽時候了...怎麽檢查呢？你還是費點心，幫我們先安頓安頓一下吧，嗯？”黃銳敏譏諷的說著，頭微微的向飯館外虛晃了一下。
外麵天色有些暗淡，山裏的天色黑的快，轉眼太陽已經落到山窪，暮色四合。
田家民翕動了兩下嘴唇，沒話說了，腦子裏像墜著鉛石，他不確定，怎麽這天黑的這麽快，這麽早了呢？
這還檢查個屁啊...
“是是，黃主任說的是，還是先安排大家歇息吧...”這話算是田家民說的讓黃銳敏最滿意的一句話，他就等著呢。
這個時間，要是在縣裏，他通常是在辦公室考慮去應哪個飯局的，夜生活還沒開始呢，離歇息還早點很...
不過在這山區小村，黃銳敏此刻想著的就是田家民快點安排歇息的事。
“這樣吧，老田，老黃，別太費事了，還是按上次的安排吧，不要給老百姓添麻煩。”黃銳敏似是很隨意很體諒的對田家民和黃國安說著。
“成，沒問題沒問題。”黃國安忙應諾下來。
“唔，這樣也好，就這麽辦吧...”田家民也沒多思索，一口應了下來。
苗翠花的灶間此時也開了鍋一樣，幾個女人在議論的正起勁呢。
“聽說，接待客人，村裏有補助的啊？”
“有，有補助，好像是給三十塊錢，要是在家裏吃飯的話，還另外再給錢...”
“翠花姐，下回你也幫我和家民哥說一下唄，安排客人到我家去啊，我還沒拿過補助呢...”
“行，我幫你說，你別到時說把你家弄髒了就成...嘻嘻嘻。”
“慧雲，還是你好啊，這回你又可以拿補助了...”
“喲，要不你也去搶一個男人回家去得了吧，瘋婆子，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呢，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念叨男人...”
郭慧雲的臉一直在發燙，手腳都好像有些慌亂，她也聽到了，外屋商量的事。
那個家夥又要安排到她家去了呢...不由自主的便和田月清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兩人的眼睛裏似乎都有些欲語還休的意思。
苗翠花倒是為郭慧雲高興的很，上次郭慧雲的計劃生育罰款的事，輕輕鬆鬆的就給了結了，聽田家民事後說起，正是那個縣裏下來的大領導親口指示的呢。
不過，她發現郭慧雲今日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說話也有些走神，和她家的那個小姑子田月清一樣，兩個人今天都奇奇怪怪的。
到底哪裏有問題呢，苗翠花又想不出來，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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