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明的天色中,村口的刺槐高大的影子籠罩下來,森寒清冷。


    看著自家的新房子,周紅渠生了些感慨出來,碼的,耽誤了好些日子哦,屋裏的活怕是都沒人管了吧?王玉花那婆娘在不在家呢?


    黑燈瞎火的,冷清的如同冰窖,怎麽看都不像有人氣的樣子,八成王玉花那婆娘又跑娘家去了,塔瑪的,這死婆娘,猴子的屁股啊,硬是在家待不住的。


    周紅渠是被石秋蘭生拉硬拽的從熱乎乎的被窩裏揪起來攆跑的,實在不爽啊,那麽暖和的被窩,那麽迷人誘惑的身子,周紅渠是真的走不動腳,不過,他也知道,石秋蘭終歸是女人的麵皮薄,怕被人瞅見了好事,叫人背後議論。


    悻悻的提溜著褲子,繞後院匆匆的往自己家趕,周紅渠倒是留意四處瞄了,村巷裏,鬼影子都沒有,外麵天寒地凍的,誰塔瑪起那麽早啊,天都還沒透出亮色呢。


    搓著手,嗬著氣,從後院開了門進去,屋裏冷森森,似乎比外麵野地裏還冷。


    塔瑪的,凍死老子了,一邊罵,周紅渠一邊開了燈,屋裏還是一片亂糟糟,樓下橫七豎八的碼著那些瓷磚的紙箱子,好些紙箱都濡濕了,破爛不堪,露出了裏麵的瓷磚來。


    裝修他是叫從樓上先開始弄的,現在樓上搞的怎麽樣了,周紅渠也沒心思去看,他隻想迷糊。


    樓下的房間內,床上的被子卷了起來,堆在床頭,看樣子,很久沒人睡了,你姥姥的,老子被關在縣裏那麽些日子,王玉花那死婆娘,竟然沒回來過?太不像話了,趕明日,老子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一頓不可,豈有此理。


    扯開被子,衣服也懶得脫了,周紅渠便仰躺著,胡亂的拉了被子蓋著,迷迷瞪瞪的合了眼,繼續做他的美夢去了。


    周紅渠不知道,一河之隔的盧灣村,村東頭的壩子上,王家的那片屋子,他的婆娘王玉花也沒睡著。


    王玉花的老爹老媽被妹妹接去了南江口,前些日子說要回了,結果紛紛揚揚的雨雪一下就落個沒停的,老兩口子便被王玉花的妹妹留住了,等天氣晴好,雪都化凍,路好走了,再回吧。


    家裏剩著智障的來順,便成了王玉花的心病,生怕來順遭了什麽閃失,凍著,餓著了,那可就不得了啦,還好,最近給來順買來的那個媳婦兒,秀娟,倒是比往日活泛了一些,也能主動的下廚幫幫手,做頓飯,不像剛來的時候,尋死覓活,呼天搶地的那般叫人頭疼不安,這讓王玉花心裏舒暢了許多。


    外麵,天還是陰冷,黑黢黢的,遠山近水,隻有朦朧的輪廓,巨獸一般的鬼魅影子模糊的勾在黎明前的天際,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堂屋裏的房內,一燈如豆,依稀的有說話的聲音。


    “天就要亮了,你還不回去呀,也不怕人說...”王玉花幽幽的聲音,有些慵懶,有些嬌嗔,似乎還有些挽留,不舍,口是心非一般。


    “不回了,怕什麽,我才不怕...”說話的是盧灣村的村委書記,盧漢文,語氣很肯定,似乎這裏就是他的家。


    床上拱起的被子,劇烈的晃蕩了幾下,王玉花臉上笑的像花一樣,她側過身,趴在盧漢文的身上,緊緊摟著男人的身子,神色很滿足。


    這幾天,盧漢文還真把王玉花這當家了,每天天一黑,準時的就來報到,和王玉花吃了飯,便睡在一起,也不回去,趕都趕不走了。


    盧漢文的老婆回娘家走親戚,家裏也空著呢,他也不擔心後院起火。


    這幾晚,兩人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聊了多少,過往今昔,周家畈村,盧灣村,各種趣事,當年的戀情,如今的追憶...似乎沒有盡頭。


    “今天燒筍子,你是要用雞燒,還是用鵝燒?”王玉花微閉著眼,輕輕的問著,昨日在山林地裏,刨了好幾株冬筍呢。


    這些日子,她可沒少做好吃的,隻要盧漢文說喜歡,王玉花就巴心巴肺的弄一大盆出來,或燒或燉,或煲炭爐子,或泥缽子擱灶膛裏煨熟,把個盧漢文吃的挪不動腳了,哪裏願意再回去,樂不思蜀了。


    在家裏,在周家畈,王玉花對周紅渠可沒這好耐心,愛吃不吃,拉倒。


    想到周紅渠,那個猥瑣的男人,王玉花的心緒便低落了起來。


    勸告他多少次,叫他行事做人要摸著良心,莫做的太過份,你可以無能,但你別害人啊,鄉裏鄉親的,為何要這麽刻薄?這麽凶殘呢?


    周紅渠幾時聽過她的,說多了,拂袖摔門而去,幾日不歸,甚至罵她,教訓她,女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不下手段,怎麽撈錢啊?你看看去,現在哪個當官的不是拚著命的往兜裏撈?不撈的才是腦缺貨,傻比...老子不撈,這房子大風刮來的嗎?艸。


    對牛彈琴,自是無趣,兩人也就從口角到慢慢的不說話了,你見我煩,我看你惱,王玉花往娘家就跑的更勤,索性懶得去管周紅渠的那些破事。


    隻是,前些日子,周紅渠被抓,讓王玉花也急了一回,再不濟,畢竟也還是夫妻,總不能說真的就不管他了吧,匆匆忙忙的回了一趟周家畈後,王玉花便急急的又趕回了,惱歸惱,人還是要救...


    王玉花家便有親戚在地區柳川市做著官,職位排名還不小,很靠前的。


    然而等王玉花打了電話過去,家裏的親戚卻不在市裏,人家出去考察學習去了,十天半月怕是回不來,要說情也隻得等著了。


    唉,都是自找的,活該...


    床上的男人挪了下身子,和王玉花麵對麵的相擁著,“隨便,你燒什麽都好吃...”盧漢文的恭維讓女人的臉上一片暈紅飛起,心裏又高興了起來。


    “那好,就用雞燒吧,下次再用鵝燉土缽子給你吃...嗯,不要,又不老實...啊...”女人的聲音緩緩的,便開始急促了起來。


    床上的被子晃蕩的愈發厲害了,波濤起伏,搖曳不停。


    天色透出了些微光,蒙蒙的霧氣罩著綿延的山,冷冽的水,樹林的枝梢在濃濃的霧中隱隱約約,如一片海市蜃樓。


    村子裏高亢的打鳴聲在晨霧中格外的嘹亮,在冰冷的風中,傳向濃霧的深處...


    ......


    ps:今天是2019年農曆己亥年除夕,在此敬祝眾書友們,新年快樂,闔家幸福,平平安安,團團圓圓。


    《敬祝書友新春好?拜年》


    春風入屠蘇,喜氣逐浪高。


    嘉節號長春,辭歲換新袍。


    鳴竹銀花開,火樹照天燒。


    圍爐童戲語,長者撫須笑。


    千家團圓宴,歡聲上雲霄。


    花燈驚遊龍,舞獅動春潮。


    舉杯複舉杯,恭賀新春好。


    人間除舊歲,但願天不老。


    莫辭酒中意,一醉在今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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