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渠是真的鬱悶,卻找不到人發作。


    自從元旦之前從鎮上開完會回來後,他發現就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簡直是日了鬼。


    鎮上一撥一撥的來人,往周家畈跑,周紅渠心裏不慌才叫見鬼,畢竟自己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清楚,做過虧心事,自然就怕有人來敲門。


    鎮委督查組下來帶來的嚴令要求沒有通融的餘地,換屆和扶貧的事,必須貫徹執行,這回隻怕全鎮所有的村都得老老實實地照辦,沒有條件講了,躲怕是躲不過哦。


    劉一鳴和向萍的到來,是周紅渠始料未及的。


    他現在是真的服了這個劉一鳴,他奶奶的,你說你一個堂堂的鎮委書記,呆鎮上,坐你的辦公室,多威風多舒服啊,沒事你老往下麵跑幹嘛呢?弄的人心惶惶的,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劉一鳴下來要幹嘛,周紅渠似乎已經嗅出來了,這方麵他的政治覺悟還是很高的,雖然被向萍罵的豬狗不如。


    好在周紅渠有安排,有針對性的計劃,又有向萍一起下來,周紅渠似乎有些底氣,不虛。


    這個工作上的事,讓他提心吊膽,其它方麵的事也沒有一件順的,想著,周紅渠就無名火起。


    石秋蘭拿到了民辦教師轉正的資格,周紅渠終於知道了...這讓他又羞又惱,這個女人,他釀的,竟敢忽悠老子...


    氣歸氣,惱歸惱,周紅渠知道,石秋蘭離他的距離遠了...他已經沒法子治的了石秋蘭,飛上梧桐樹的鳳凰,怎麽可能還會看的上他這個禿鷲...


    那天找周國成沒找到,石秋蘭又擺了他一道,周紅渠一氣之下就奔到了盧灣,本來是想要叫回王玉花的...家裏裝修呢,你她釀的也該上上心吧...


    哪曾想,王玉花沒回來,自己倒好,半夜裏叫那個傻子來順硬生生的滋了一大泡熱乎乎的童子尿,劈頭淋下...哎喲,那叫一個酸爽啊。


    周紅渠現在想起來,都氣的直打顫,可,跟誰說去...怎麽開口?


    說自己半夜的偷看來順媳婦?被來順那廝給尿了?說的出口嗎?


    打落牙往肚子裏咽,不忍也得忍,自作自受,怨不得別個。


    下午又被向萍狠狠的臭罵了一頓,周紅渠一句話不敢吭,焉巴拉幾的俯首聽命,大領導都發話了,得,您說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成不?


    周紅渠玩了點小心眼,他還想在協議上的租金裏頭做點文章,哼,郭湘蓮,老子也不會叫你好過的,別以為抬出領導來壓老子,這事就完了,等著,老子有你好看的...


    哪曾想,向萍的一句話,就把周紅渠給敲暈了。


    “周書記,如果你死性不改,我看呐,你還是去縣裏比較合適...”輕飄飄的話從向萍的嘴裏飛出,聲音不大,還很好聽,悅耳的很。


    隻是落到周紅渠的耳朵裏,卻不亞於晴天霹靂,我的釀啊,我的親釀誒,什麽叫去縣裏比較合適啊...我不想去啊...那哪是人呆的地方啊...


    周紅渠當然明白向萍說的去縣裏是什麽意思,他才回來幾天呢,鬼想去啊...


    本想好好弄弄郭湘蓮的租金,貼補一下最近的花銷,周紅渠知道如意算盤打錯了,向萍沒站在他這邊,很堅決的呢。


    悻悻的草擬了協議,按照向萍的意思簡單的劃了幾條,啪啪啪,蓋章...看著向萍拿著協議走了,周紅渠的心在滴血...尼瑪,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回虧大發了。


    外麵夜色很美,漫天星辰,靜靜的聽韓秋萍講完,周紅渠一邊吐著煙圈,一邊問道:“確定沒有拉下什麽吧?全程跟著的?”


    “當然確定啊,一直在陪著的...錯不了,你怎麽不吃啊?快吃點吧,都要涼了...”韓秋萍一邊說,一邊指著桌上的飯菜,自己又夾了一口筍尖炒臘肉。


    “嗯,那個劉書記就沒問什麽?”周紅渠始終不太放心。


    “問了,不過,我都按照你交代的回了...放心,人家就走走過場,上麵當官的,不都喜歡這樣嗎?到群眾中去,慰問基層老百姓,看望貧困鄉親...不都玩的這一套?”韓秋萍有些不置可否,她覺得周紅渠有些神經過敏。


    “不錯,做的好,這回啊,還真多虧你,秋萍呐...今晚別回去了啊...來,喝一杯。”周紅渠苦瓜似的臉總算陰轉晴了,難得的露出了笑臉,邪邪的。


    “不回去幹嘛啊...難不成我倆在這裏呆一宿啊...你就不怕人家大領導?”韓秋萍嘴裏嗔怪著,語氣卻帶著歡喜的意思,端起杯跟周紅渠輕輕的碰了一下。


    “有什麽好怕的,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怕個毛線...誒,那邊的飯菜你跟那個胖婆娘交代清楚了沒有?叫她別瞎嚷嚷,不然老子饒不了她...”周紅渠灌了一口酒,又想了什麽,對韓秋萍問著。


    “都說了,也就兩頓飯的事,放心吧...前門都鎖著的,飯菜走後院遞進去的,鎮上的人不知道...不過,人家問你要結賬哦,你得給人家安排了...”韓秋萍媚眼飛著,春水蕩漾了起來。


    “知道了,那個胖婆娘,一天到晚就知道錢錢錢...掃興...”周紅渠夾了菜大口的砸吧著,還不錯,這野豬蹄子燜的很爛,和著香菇一起燒,香鬱撲鼻呢。


    一杯一杯,直到桌上的飯菜吃的殆盡,杯盤狼藉的,周紅渠和韓秋萍才心滿意足的歇了,韓秋萍有些迷糊,頭重腳輕的,周紅渠扶她上樓的時候,搖搖晃晃,兩人差點沒摟著從木樓梯上滾下去。


    好不容易摸到了周紅渠樓上的那間辦公室,把韓秋萍放倒在木架子床上,女人的臉紅豔豔的,眼神迷離,嘴裏咕咕噥噥的囈語著,昏黃的燈下,大花格子的外套扣子解開了,毛線衣服下起伏的高山,更誘惑的周紅渠興致大發。


    衣服飛舞著,胡亂的往床架上,往桌子上飛去,淺淺的低低的幾聲叫喚後,被子裏傳來嚶嚶嚶的嬌聲不斷。


    外麵起了風,呼嘯著,卷過村巷,遠遠的有狗吠的聲音,打破了山村的寧靜。


    臘梅嬸家的小館子裏,酒席早結束了,大家都偎在火塘邊,喝著茶,一邊烤火,一邊看周老黑撥弄著炭灰裏埋著的苞穀,清甜的香味隨著輕鬆的笑聲,彌漫著。


    “喝點薑糖水...向鎮長啊,你穿的單薄了哦...夜裏啊,寒氣重,可別著涼了...”臘梅嬸從火塘上拎下衝壺,給幾人一人衝了杯薑糖水,特意的對向萍關切的叮囑著。


    向萍身上還披著劉一鳴的那件毛衣,今天她可是披了一天的,就是舍不得放下,聽到臘梅嬸的話,向萍的心裏沒來由的竟然有一絲感動騰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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