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宣傳部王部長辦公室出來，賈振坤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把車開到了瀚江大酒店後院的停車場。從後院的員工專業電梯直接上到了十九樓、到了現在還“屬於”他的那個房間。在這裏，沒有人來打擾，也很安靜，他可以完全放鬆下來，靜靜地想一想現在所遇到的、又急需迫切解決的問題。
呃，舉報信怎麽沒有說到這件事呢？他在瀚江大酒店還有這麽一間房，這個事情他們怎麽沒有說出來，難道他們還不知道這個事情？看來這裏還是比較安全的。要認真說起來，這不也是一個問題嗎？
他半躺在外間的長沙發上，腳也可以伸直了，感覺比較舒服。這是他喜歡的姿勢，特別是在身心疲憊的時候，他就可以這樣。他需要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現在出現了這樣複雜的局麵到底該怎麽應對。
他再一次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覺。本來嘛，這幾年當副台長盡管很辛苦但還是幹了幾件像樣的事，效果也是很明顯的，在台內外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整個感覺也還算是比較順當的。可就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老鄭台長要退，自己又有可能再上一個台階、當上一把手的機會。有了機會就應該爭取一下、搏一搏，也是應該的啊，沒想到現在竟鬧出這麽一檔子事來。
賈振坤有時真想放棄了。找這個、找那個，這裏跑、那裏跑，從心裏來講他很厭煩做這些事情的。要不就順其自然吧！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你們總是要來處理這件事情的吧，總不能就這樣擺在那裏吧，反正我也不怕你們派人來查。
這樣估計也不行。舉報信這件事恐怕過不了幾天就會傳開的，本來說的內容並不多，到時一傳開，那就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了。這種事情在我們的身邊不都是這樣的？如果再過一段時間還沒有什麽結果的話，那假的都會說成是真的了。不僅如此，自己任命的事就會耽誤下來，沒準真的就是那個人來當台長了啊！
真是逆水行舟啊，不進則退啊！你已經上了這條船，就由不得你了，你隻有一直奮力地往前劃，否則大浪就會把你的船打翻，被衝得無影無蹤。
王部長其實對自己應該還是不錯的，該做的已經做了，該說的也已經說了。有的甚至都有一點超出組織原則了，你還要人家怎麽做呢？要是沒有突然飛來的這麽一檔子事情，自己的事應該就已經差不多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幹工作不容易，想幹出一點成績更不容易；當官也一樣，就是你要當個一般的官也很不容易、特別是要當上一個重要位置的官該是有多難啊！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轉眼之間又飛到了半空中去了。
剛才王部長也已經提出了他的建議，除此之外、現在還有什麽別的更好的辦法嗎？賈振坤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到什麽其他的主意。看來那就隻有這麽辦了。想了一想，賈振坤給孫罡發了一條短信，請他把鮑書記秘書周處長的電話發一個給他。沒過兩分鍾，賈振坤就收到了孫罡發來的周秘書的電話號碼。
賈振坤鎮靜了一下，拿起手機撥通了周秘書的電話。
響了一會，終於聽見了周秘書的聲音。“喂，請問是哪一位啊？”平時該是有多少人找他啊，畢竟賈振坤和周秘書直接打交道比較少，他也不知道這是誰的電話號碼。
“周處長啊，你好。我是瀚江電視台的賈振坤。”賈振坤很客氣地介紹自己，並且還是叫他的官職，要是和他比較熟一點的人，都是叫他周秘的。
“哦，是賈台長啊，你好。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周秘書一聽是賈振坤，態度稍微平和了一些。雖然賈振坤官不大，但也是瀚江電視台的副台長，聽說很可能就要被任命為台長了。周秘書也知道，賈振坤在省委領導、包括在鮑書記那裏，印象還是不錯的。
“不好意思啊，打擾周處長了。是這樣的啊，我呢有點事，想找鮑書記匯報一下，不知道鮑書記什麽時候有時間。”既然是找人家幫忙，賈振坤的態度肯定是很溫和的。
找鮑書記？你會有什麽事要直接找鮑書記？一般可沒有這樣的，這可是跨了好幾級啊，周秘書心裏想。“哦，是這樣啊。這段時間呢，鮑書記工作都安排得很緊張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啊。”
聽起來好像是周秘書在打官腔，也難說又是實際情況，賈振坤隻好繼續耐心地做周秘書的工作。“也不需要多長時間，一二十分鍾就可以了。還是麻煩周處長盡量幫忙安排一下啊。”
感覺到賈振坤真的可能是有什麽比較重要而且比較急的事情要找鮑書記，周秘書也不好直接回拒，“那好吧，看哪天鮑書記有時間的話我就通知你。”
“好的，謝謝，謝謝周秘書。”賈振坤連忙表示感謝。
畢竟和周秘書的關係不像和孫罡那樣走得近一些，有什麽事的話，孫罡會盡量給你來安排，現在周秘書能夠答應、說抽時間給你安排，這樣就算是已經很給麵子了。
在很多地方都是這樣的，領導秘書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崗位，盡管說起來官職不高，能量卻大得很。特別是做到省一級領導、尤其是省裏主要領導的秘書就更不得了了。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就是這個領導的代言人，一方麵是這些領導不好自己出麵做的事由他們來做，不好說的話由他們來說；另一方麵也有可能有時候這些秘書狐假虎威，假借領導的名義來為自己謀私利。
周秘書就是從鮑華庭擔任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時開始給他當秘書的，不久就提成了副處長，幾年後又提拔成了處長。前不久，鮑華庭又擔任了省委副書記，自然周秘書又一起過來了。周秘書辦事認真細致，為人也比較低調，鮑華庭對他也一直比較信任，很多事情都交給他去辦。比如說自從看上了瀚江電視台美女主播李麗娜以後，幾次約她都是周秘書出麵，具體聯係、具體接送。
給周秘書打過電話以後，賈振坤感覺輕鬆了幾分。既然事情來了就要解決，有時也不能過於著急。賈振坤感覺自己的狀態已經在慢慢恢複，還是要把該做的事做好，不能再出什麽岔子。
等了三天，賈振坤還是沒有接到周秘書的電話。賈振坤有些著急了，昨天碰見老鄭台長，他還在問，那件事情怎麽樣了啊，去找了王部長沒有？賈振坤隻好籠統地回答，嗯，去了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台裏麵好像也開始有不少人在議論，上次來台裏搞民主推選已經好幾個星期了，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什麽消息。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會不會又有什麽新的變化吧？大多數人是關心，當然也可能有一部分人是希望出一點什麽事才好。看來上麵對舉報信的這件事情封得還算比較緊，還沒有誰說出舉報信的事。當然這件事情的具體發源地，廣告中心相關的人自然也不好出主動來說這件事，否則要是一追尋消息的來源是他們這裏，那些人豈不是就暴露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賈振坤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就拿起手機，找到了周秘書的名字，按下了撥出鍵。
手機響了一陣，沒有人接聽，賈振坤正準備按停止鍵時，突然聽見裏麵有了回音。“哦，是賈台長嗎，你好。不好意思啊，剛才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看見是你的電話，我就跑到會議室外麵來了。”
“在開會啊，那實在抱歉，打擾了。就是我上次麻煩你的事，不知道周秘書安排得怎麽樣了？”賈振坤隻有陪著小心和這位周大秘書講話。
“哦，哦，上次的那件事，哦，哦，想起來了。的確鮑書記這幾天很忙，沒有時間啊。”
賈振坤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停了幾秒鍾，手機裏麵又傳來周秘書的聲音，“要不這樣，明天上午呢，鮑書記在瀚江大酒店有兩個會要開，中間剛好有這麽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就抽時間過來一下。上午十點半，瀚江大酒店1118房間。”
“好的，好的，謝謝周秘書，謝謝了！”賈振坤連忙道謝。
賈振坤知道，不少全省的會議都在瀚江大酒店召開，有時候幾個會基本上同時開，而且都要邀請省領導參加，這樣酒店就會專門留有房間，好讓領導在會議空隙好休息休息。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賈振坤準時來到瀚江大酒店的十一樓。一下電梯，周秘書居然還在電梯出口處等著，這讓賈振坤感到很是意外。周秘書示意賈振坤跟著他，走到1118房間門前，周秘書敲了敲門，隱約聽見裏麵有回應，周秘書推開門，讓賈振坤走了進去，自己則在外麵把門關上了。
“哦，是小賈啊，來，來，這邊坐。”鮑華庭正坐在沙發上看材料，見賈振坤走進來，就打起了招呼。畢竟鮑華庭比賈振坤年長十來歲，以前是這麽叫的，現在還是這麽稱呼。
這是瀚江大酒店的一種豪華套間，賈振坤以前也來過。裏麵是客人休息的地方，外麵是一個會客間。鮑華庭就坐在會客間的長沙發上，賈振坤走過去就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不好意思啊，打擾鮑書記了。有個事情呢想給您匯報一下。”賈振坤開始試探著拉開話題。
“沒關係啦，有什麽事情，說吧。”鮑華庭溫和地望著賈振坤，放下手中的材料，身體還往沙發背後靠了靠，總還是那種不緊不慢、從容不迫的樣子。
“您可能也知道，就是我的那個，新的台長，原來準備任命的事，聽說現在又出現了一些情況，我、我是想請鮑書記有時間的話呢幫忙給過問一下。”賈振坤畢竟很少為自己的事當麵來找領導說，說起話來開始還有點不是很利索。
“哦，你是說這件事情啊。這件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宣傳部報上去以後，組織部也是準備研究，後來就出現了舉報信的事情。”對於賈振坤來說這麽嚴重、這麽著急的事情，可在鮑華庭看來是那麽平常的一件事。
“是啊，這樣一來，這個事就停在那裏了。要是一拖下去，恐怕就會有新的變故了啊！”賈振坤流露出擔憂的表情。
“嗯，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聽賈振坤這麽說，鮑華庭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王部長、呂部長以前都是他的老部下，對他們的性情也都比較了解。這次瀚江電視台要換新的台長，對於他們兩個人的心思，鮑華庭也是知道的。
“為這個事情，前幾天我去找過王部長，表明了我的態度，希望上級領導安排人去查。今天我對您還是這麽說，我是不怕他們查的。隻有他們去查了，才能還我一個清白，任命的事也才會有一個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人還會采取這樣的手段。”賈振坤說著說著還有了那麽一點小激動。
“小賈，”鮑華庭用手上下擺了幾下，意思是不要激動，“對於你，我也還算是有些了解的，我想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要有人下去查，盡量早的有一個結果。”
當年賈振坤剛當新聞中心副主任不久，鮑華庭就到了省委宣傳部當部長，兩人還是打過不少交道，對賈振坤那時的一些“優秀事跡”都是知道的。後來當了常務副省長以後，工作重點發生了變化，宣傳方麵的事相對就涉及得少一點了。
“是的啊，前幾天王部長也是這個意見，可是現在誰去查、怎麽查呢？光是宣傳部說這個事好像也不行，這件事還與省委組織部、省紀委有關，所以說還要請鮑書記幫忙，您也是我的老領導了啊，能夠去給這幾位領導說一說就好了。”
賈振坤想，和鮑書記明說還要好一些，也許王部長他們私底下已經溝通過了，情況鮑書記也知道，遮遮掩掩地反而不好。當然王部長要自己再來找鮑書記也是很有講究的，王部長就是再肯幫忙，也不會說我去找鮑書記給你擺平這件事。人情還得鮑書記自己給你。當然如果鮑書記還有什麽別的事情要和你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嗯，應該是可以的。看什麽時候能夠和他們幾個人碰到一起，就給他們說一說，再看看他們是什麽意見吧。”鮑華庭說得還是比較輕鬆，好像也不是什麽太大的事情。基本態度看起來是同意去說了，但最後會是什麽結果也是留有餘地。其實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在全省排位第三的省委副書記來說，根本上就算不上什麽事。問題是他憑什麽會盡力地去給你幫這個忙呢？（未完待續）
呃，舉報信怎麽沒有說到這件事呢？他在瀚江大酒店還有這麽一間房，這個事情他們怎麽沒有說出來，難道他們還不知道這個事情？看來這裏還是比較安全的。要認真說起來，這不也是一個問題嗎？
他半躺在外間的長沙發上，腳也可以伸直了，感覺比較舒服。這是他喜歡的姿勢，特別是在身心疲憊的時候，他就可以這樣。他需要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現在出現了這樣複雜的局麵到底該怎麽應對。
他再一次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覺。本來嘛，這幾年當副台長盡管很辛苦但還是幹了幾件像樣的事，效果也是很明顯的，在台內外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整個感覺也還算是比較順當的。可就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老鄭台長要退，自己又有可能再上一個台階、當上一把手的機會。有了機會就應該爭取一下、搏一搏，也是應該的啊，沒想到現在竟鬧出這麽一檔子事來。
賈振坤有時真想放棄了。找這個、找那個，這裏跑、那裏跑，從心裏來講他很厭煩做這些事情的。要不就順其自然吧！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你們總是要來處理這件事情的吧，總不能就這樣擺在那裏吧，反正我也不怕你們派人來查。
這樣估計也不行。舉報信這件事恐怕過不了幾天就會傳開的，本來說的內容並不多，到時一傳開，那就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了。這種事情在我們的身邊不都是這樣的？如果再過一段時間還沒有什麽結果的話，那假的都會說成是真的了。不僅如此，自己任命的事就會耽誤下來，沒準真的就是那個人來當台長了啊！
真是逆水行舟啊，不進則退啊！你已經上了這條船，就由不得你了，你隻有一直奮力地往前劃，否則大浪就會把你的船打翻，被衝得無影無蹤。
王部長其實對自己應該還是不錯的，該做的已經做了，該說的也已經說了。有的甚至都有一點超出組織原則了，你還要人家怎麽做呢？要是沒有突然飛來的這麽一檔子事情，自己的事應該就已經差不多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幹工作不容易，想幹出一點成績更不容易；當官也一樣，就是你要當個一般的官也很不容易、特別是要當上一個重要位置的官該是有多難啊！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轉眼之間又飛到了半空中去了。
剛才王部長也已經提出了他的建議，除此之外、現在還有什麽別的更好的辦法嗎？賈振坤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到什麽其他的主意。看來那就隻有這麽辦了。想了一想，賈振坤給孫罡發了一條短信，請他把鮑書記秘書周處長的電話發一個給他。沒過兩分鍾，賈振坤就收到了孫罡發來的周秘書的電話號碼。
賈振坤鎮靜了一下，拿起手機撥通了周秘書的電話。
響了一會，終於聽見了周秘書的聲音。“喂，請問是哪一位啊？”平時該是有多少人找他啊，畢竟賈振坤和周秘書直接打交道比較少，他也不知道這是誰的電話號碼。
“周處長啊，你好。我是瀚江電視台的賈振坤。”賈振坤很客氣地介紹自己，並且還是叫他的官職，要是和他比較熟一點的人，都是叫他周秘的。
“哦，是賈台長啊，你好。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周秘書一聽是賈振坤，態度稍微平和了一些。雖然賈振坤官不大，但也是瀚江電視台的副台長，聽說很可能就要被任命為台長了。周秘書也知道，賈振坤在省委領導、包括在鮑書記那裏，印象還是不錯的。
“不好意思啊，打擾周處長了。是這樣的啊，我呢有點事，想找鮑書記匯報一下，不知道鮑書記什麽時候有時間。”既然是找人家幫忙，賈振坤的態度肯定是很溫和的。
找鮑書記？你會有什麽事要直接找鮑書記？一般可沒有這樣的，這可是跨了好幾級啊，周秘書心裏想。“哦，是這樣啊。這段時間呢，鮑書記工作都安排得很緊張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啊。”
聽起來好像是周秘書在打官腔，也難說又是實際情況，賈振坤隻好繼續耐心地做周秘書的工作。“也不需要多長時間，一二十分鍾就可以了。還是麻煩周處長盡量幫忙安排一下啊。”
感覺到賈振坤真的可能是有什麽比較重要而且比較急的事情要找鮑書記，周秘書也不好直接回拒，“那好吧，看哪天鮑書記有時間的話我就通知你。”
“好的，謝謝，謝謝周秘書。”賈振坤連忙表示感謝。
畢竟和周秘書的關係不像和孫罡那樣走得近一些，有什麽事的話，孫罡會盡量給你來安排，現在周秘書能夠答應、說抽時間給你安排，這樣就算是已經很給麵子了。
在很多地方都是這樣的，領導秘書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崗位，盡管說起來官職不高，能量卻大得很。特別是做到省一級領導、尤其是省裏主要領導的秘書就更不得了了。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就是這個領導的代言人，一方麵是這些領導不好自己出麵做的事由他們來做，不好說的話由他們來說；另一方麵也有可能有時候這些秘書狐假虎威，假借領導的名義來為自己謀私利。
周秘書就是從鮑華庭擔任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時開始給他當秘書的，不久就提成了副處長，幾年後又提拔成了處長。前不久，鮑華庭又擔任了省委副書記，自然周秘書又一起過來了。周秘書辦事認真細致，為人也比較低調，鮑華庭對他也一直比較信任，很多事情都交給他去辦。比如說自從看上了瀚江電視台美女主播李麗娜以後，幾次約她都是周秘書出麵，具體聯係、具體接送。
給周秘書打過電話以後，賈振坤感覺輕鬆了幾分。既然事情來了就要解決，有時也不能過於著急。賈振坤感覺自己的狀態已經在慢慢恢複，還是要把該做的事做好，不能再出什麽岔子。
等了三天，賈振坤還是沒有接到周秘書的電話。賈振坤有些著急了，昨天碰見老鄭台長，他還在問，那件事情怎麽樣了啊，去找了王部長沒有？賈振坤隻好籠統地回答，嗯，去了的，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台裏麵好像也開始有不少人在議論，上次來台裏搞民主推選已經好幾個星期了，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什麽消息。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會不會又有什麽新的變化吧？大多數人是關心，當然也可能有一部分人是希望出一點什麽事才好。看來上麵對舉報信的這件事情封得還算比較緊，還沒有誰說出舉報信的事。當然這件事情的具體發源地，廣告中心相關的人自然也不好出主動來說這件事，否則要是一追尋消息的來源是他們這裏，那些人豈不是就暴露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賈振坤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就拿起手機，找到了周秘書的名字，按下了撥出鍵。
手機響了一陣，沒有人接聽，賈振坤正準備按停止鍵時，突然聽見裏麵有了回音。“哦，是賈台長嗎，你好。不好意思啊，剛才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看見是你的電話，我就跑到會議室外麵來了。”
“在開會啊，那實在抱歉，打擾了。就是我上次麻煩你的事，不知道周秘書安排得怎麽樣了？”賈振坤隻有陪著小心和這位周大秘書講話。
“哦，哦，上次的那件事，哦，哦，想起來了。的確鮑書記這幾天很忙，沒有時間啊。”
賈振坤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停了幾秒鍾，手機裏麵又傳來周秘書的聲音，“要不這樣，明天上午呢，鮑書記在瀚江大酒店有兩個會要開，中間剛好有這麽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就抽時間過來一下。上午十點半，瀚江大酒店1118房間。”
“好的，好的，謝謝周秘書，謝謝了！”賈振坤連忙道謝。
賈振坤知道，不少全省的會議都在瀚江大酒店召開，有時候幾個會基本上同時開，而且都要邀請省領導參加，這樣酒店就會專門留有房間，好讓領導在會議空隙好休息休息。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賈振坤準時來到瀚江大酒店的十一樓。一下電梯，周秘書居然還在電梯出口處等著，這讓賈振坤感到很是意外。周秘書示意賈振坤跟著他，走到1118房間門前，周秘書敲了敲門，隱約聽見裏麵有回應，周秘書推開門，讓賈振坤走了進去，自己則在外麵把門關上了。
“哦，是小賈啊，來，來，這邊坐。”鮑華庭正坐在沙發上看材料，見賈振坤走進來，就打起了招呼。畢竟鮑華庭比賈振坤年長十來歲，以前是這麽叫的，現在還是這麽稱呼。
這是瀚江大酒店的一種豪華套間，賈振坤以前也來過。裏麵是客人休息的地方，外麵是一個會客間。鮑華庭就坐在會客間的長沙發上，賈振坤走過去就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不好意思啊，打擾鮑書記了。有個事情呢想給您匯報一下。”賈振坤開始試探著拉開話題。
“沒關係啦，有什麽事情，說吧。”鮑華庭溫和地望著賈振坤，放下手中的材料，身體還往沙發背後靠了靠，總還是那種不緊不慢、從容不迫的樣子。
“您可能也知道，就是我的那個，新的台長，原來準備任命的事，聽說現在又出現了一些情況，我、我是想請鮑書記有時間的話呢幫忙給過問一下。”賈振坤畢竟很少為自己的事當麵來找領導說，說起話來開始還有點不是很利索。
“哦，你是說這件事情啊。這件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宣傳部報上去以後，組織部也是準備研究，後來就出現了舉報信的事情。”對於賈振坤來說這麽嚴重、這麽著急的事情，可在鮑華庭看來是那麽平常的一件事。
“是啊，這樣一來，這個事就停在那裏了。要是一拖下去，恐怕就會有新的變故了啊！”賈振坤流露出擔憂的表情。
“嗯，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聽賈振坤這麽說，鮑華庭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王部長、呂部長以前都是他的老部下，對他們的性情也都比較了解。這次瀚江電視台要換新的台長，對於他們兩個人的心思，鮑華庭也是知道的。
“為這個事情，前幾天我去找過王部長，表明了我的態度，希望上級領導安排人去查。今天我對您還是這麽說，我是不怕他們查的。隻有他們去查了，才能還我一個清白，任命的事也才會有一個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人還會采取這樣的手段。”賈振坤說著說著還有了那麽一點小激動。
“小賈，”鮑華庭用手上下擺了幾下，意思是不要激動，“對於你，我也還算是有些了解的，我想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要有人下去查，盡量早的有一個結果。”
當年賈振坤剛當新聞中心副主任不久，鮑華庭就到了省委宣傳部當部長，兩人還是打過不少交道，對賈振坤那時的一些“優秀事跡”都是知道的。後來當了常務副省長以後，工作重點發生了變化，宣傳方麵的事相對就涉及得少一點了。
“是的啊，前幾天王部長也是這個意見，可是現在誰去查、怎麽查呢？光是宣傳部說這個事好像也不行，這件事還與省委組織部、省紀委有關，所以說還要請鮑書記幫忙，您也是我的老領導了啊，能夠去給這幾位領導說一說就好了。”
賈振坤想，和鮑書記明說還要好一些，也許王部長他們私底下已經溝通過了，情況鮑書記也知道，遮遮掩掩地反而不好。當然王部長要自己再來找鮑書記也是很有講究的，王部長就是再肯幫忙，也不會說我去找鮑書記給你擺平這件事。人情還得鮑書記自己給你。當然如果鮑書記還有什麽別的事情要和你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嗯，應該是可以的。看什麽時候能夠和他們幾個人碰到一起，就給他們說一說，再看看他們是什麽意見吧。”鮑華庭說得還是比較輕鬆，好像也不是什麽太大的事情。基本態度看起來是同意去說了，但最後會是什麽結果也是留有餘地。其實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在全省排位第三的省委副書記來說，根本上就算不上什麽事。問題是他憑什麽會盡力地去給你幫這個忙呢？（未完待續）